既然是家宴,那想必该来的,都会来。
一番客气繁琐的礼仪过后,各个入座。
放眼望去,都是宫中有头有脸的妃子,再就是周御和周彻两兄弟。
苏离觉得自己的位置有些尴尬,不过太后既然说了是家宴,那她暂且也就掩耳盗铃一回,这样一想,反而觉得坦然。只将视线落在面前的菜肴上,偶尔偏过头看看周衍,除此之外再无别的动作。
只是偶尔一抬头,必见对面一道直刺刺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
苏离心知必是周御,此刻只装聋作哑,横竖是不将他放在心上。
随着太后第一个捉起了筷子,这宴席就算是正式开场了。苏离只从手边几个盘子里夹菜,以免自己看起来太过饿相。酒至半巡,彼此都微醺。饶是苏离,在这种环境的影响下,也吃了好几杯酒水。或许是酒精浓度不高,不仅不觉得辛辣,反而有一种淡淡的甜味。
只是这酒不知是什么酿制,后劲却极大,不一会就觉头晕目眩。苏离忙托住了头,又接连饮了几盏茶,才觉好些。却不知何时,周衍眼巴巴的趴在了她膝头,舔了舔那洒在案上的酒水。
苏离哭笑不得,忙将他拖了回来,轻拍着他的后背。眼看着他双颊生出了一坨红晕,不由失笑。周衍经不起酒意,醉融融的眨了眨眼睛,又冲着她傻乎乎的笑,而后便合上了双眼。只是,等到苏离再次抬头,却发现有些什么不对劲了。
循着众人的目光望去,却见如妃抱着周乾,依偎在皇帝身侧,替他斟酒。
方才如妃还在皇帝下首的……
苏离忙收回了目光,只装作没有瞧见。
第三十三章波澜(六)
“这三个儿子里面,乾儿是最像朕的。”皇帝托着周乾的屁股,将他放在了自己大腿上,“日后怕是会雏凤清于老凤声。”话音刚落,就见众人脸色齐齐一变。左上侧的德妃更是浑身一颤,握着酒杯的手,青筋冒起。
此话无异于平地起一声惊雷。
到今日,能够端坐在此的,没有一个,不是聪明人。
又有谁,听不出那话里的意思!
看似其乐融融的气氛,顿时冷了下去,就连空气都仿佛停滞了下来。
略略一抬眼,就见对面的周御,一脸玩味之色,把玩着酒杯,似乎浑不在意。而周彻,则是云淡风轻,慢悠悠的解开了茶盖,吹了几口气。苏离不由苦笑,这正殿上这么些人,又有哪一个是好对付的!
“皇上,您醉了!”如妃率先打破了此刻的僵局,掏出帕子拭了拭皇帝嘴角的酒汁,“若说相似,大皇子,二皇子,又有哪里不像皇上呢?”皇帝也不知是真醉还是假醉,面色有些恍惚,“可是乾儿……”话音很快被打断。
却是一直默然不语的太后忽而重重放下了酒杯,斩钉截铁的重复,有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皇上是醉了!”话音刚落,就听见就被落地的声音。苏离忙垂下了头,将周衍紧紧抱在怀中,尽可能的远离这场纷扰。
这场风波,她蹚不得。
毫无疑问,皇上对于周乾的厚爱,触动了太后心中的一根弦。
早前苏离曾经试探过一次,也就是那次,太后用赵飞燕来比喻如妃,可见得对于她的不屑和厌恶。只是,这其中必然有别的缘故,总不能光光是为着她是德妃死对头的原因。或许,如妃在某种情况下,触犯到了太后的威严和利益。
而且,所料不差,太后和皇帝的关系,似乎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融洽。不,事实上,就连表面上,都没有那种母子之间的默契和应有的温情。不像对着周御和周彻两兄弟时,太后的脸色,明显要柔和许多。
苏离也曾经听闻过一些传闻,据说皇帝因是头一胎,太后生他的时候难产,好一阵子没有恢复身子,皇帝就被养在了当时的福妃膝下,也就是如今在宫中甚少出门的福太妃。只是也不知怎的,福妃原本身子极好,后来就渐渐败了下去,力有不及,皇帝才重新回到了太后身边。
苏离直觉这其中和太后必然有撇不开的关系,只是在这宫中,有些秘密永远只能成为秘密。她也不过是在心里留个心眼,提醒自己处处小心时时留意罢了。
皇上原本眯着双眼,此刻忽而瞪大,又慢慢套搭了下去,讪讪然笑道:“母后说得是,朕似乎是醉的不轻。”三伏天骤然听见这句话,顿觉寒意森森,仿佛,还有说不出的懊恼和怨恨。
太后却是眉眼也没有动一下。“既如此,如妃就扶皇上回去歇息吧。”皇上慢悠悠站了起来,身子晃了一晃,行了礼:“儿子告退了。”太后微微颔首,眼见着他离去,才不紧不慢的说道:“时候不早了,也都散了吧。”
苏离自然不会多呆,不过也不会显得太过急切,一直到几位妃子率先起身,才紧随其后,站了起来。太后面露几分倦色,就连周御和周彻二人都没有多呆。一行人出了甘泉宫,便可见不远处的树上,挂了几盏灯笼。
在这无边的暗夜里,灯笼的光芒,显得有些刺眼。
苏离眯着眼,看了片刻,才拔脚回走。有晚风吹过,她将周衍的衣裳拢了拢,避免他吹着冷风。或许是吃了不少酒的缘故,有些头晕目眩。飞翠忙上前扶着她,“小姐,您当心。”话音刚落,就见苏离一脚踏空了台阶,整个身子朝地上倒去。
事发突然,就连身后的倚红,也挽救不及。却不知何时,身前有一道玉色身影掠过,再回神时,却见自己整个人,都靠在了那人怀中。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在此时此刻,身着玉色衣袍的,唯有周御一人。
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苏离皱了皱鼻子,飞快从他怀中抽身,好在此刻天色已晚,也无多少人瞅见这一幕。“多谢景王搭救。”苏离不动声色的拉开了二人之间的距离,又故作镇定的拍了拍周衍的后背,作势就要离去。
“这就要走了?”周御嗤笑了一声,“看样子,二小姐还真是不经酒意。”苏离飞快睃了一眼四周,眼见着三位妃子早已走远,周彻又不知去了何处。此处只有自己和几个丫鬟,胆子也大了起来,毫不客气的还嘴:“怎么比得上景王千杯不醉的豪情?”
说来也奇怪,在这黑夜里,他一双眼睛,却显得格外的有神采,又或者是苏离微醺的缘故,觉得他比白日里顺眼了不少。“呵——”周御颇为受用的笑了一声,伸手指向他,“苏离,你给我等着,以后有你好受的。”
苏离屈膝,也微微的笑,“那我就恭候景王大驾了。”
周御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扯了扯嘴角,似乎是笑了,摇摇晃晃的下了台阶。
苏离这时才捂住了肚子,将周衍放到了飞翠手中,急急道:“我要如厕……”方才的镇定和淡然,烟消云散。倒是飞翠被她弄得一愣一愣的,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目光呆滞,指向南面:“朝那边走。”
苏离哪里顾得了许多,腹中翻江倒海,趁着夜色无边,一路飞奔而去。
惟留下呆若木鸡的丫鬟三人。
只是,飞奔至半路,却见一道白影,毫无声息的消失在了假山从中。苏离一个激灵,酒已醒了大半,只是肚子实在难受,也无所畏惧了,硬着头皮就往前走,定睛一看,不远处,不是周彻是谁?
原来是他!
苏离暗中骂了一句,趁着他不备,弓着身子饶进了假山丛,试图寻找去茅厕的捷径。
只是,片刻之后,却听见假山丛中,传来一声压抑的媚声。
苏离愣住,片刻之间,脸刷的一下变得通红,耳根子更是燃烧起来。
她恨不得自己此刻没有长耳朵,不然也不会听见这种激烈的声音。
“啊——”“轻点——啊——轻——点……”
第三十四章波澜(七)
苏离艰难的挪了挪脚步,试图远离此处。
她没有想到,看上去清心寡欲的睿亲王,竟然会按捺不住,在这宫里就和宫女闹将起来!
虽说贵为王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这宫中的女人,俱是皇帝的女人,没有皇帝的许可,谁敢染指?自然,若是皇帝默许,那就是皆大欢喜,成就一番美事的佳话。若是惹恼了皇帝,那后果,可就两说了。
眼下她和周御之间的关系已经算得上是水火不容,若是再被周彻发现自己撞破了他和宫女的好事,那可真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更何况,周彻此人,似乎比周御还要难以应付,和这种人玩心计,实在太累。
这样想着,也就尽量放轻了步子,弓着身子穿过假山丛,此刻肚子剧痛,也能咬牙忍耐了。只是没等她跨出几步,就觉背后有人的影子。此时正是月上柳梢头之时,人影被拉的极长极长。
她被自己的这一发现惊悚到了。
难不成,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苏离只盼着那人是陌生人,此时夜色朦胧,假山丛中黑影重重,他也不见得会认识自己。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埋着头就往外冲,哪知不过迈出了两脚,就撞入了那人怀中。紧接着便是一双大手捂上了她的唇。
苏离大吃一惊,直觉便是遇见了歹人,再也顾不得许多,一胳膊就撞在了他胸口,反身一踹,直直踢向他下体。那人似乎没预料到她有此一招,有片刻的怔忪,而后竟飞身而起,轻飘飘的避开了她的攻击。
月光下,他如墨的长发微扬,衣袍在风中上下翻飞,有如天神下凡一般。
苏离不由多看了几眼,这一看不要紧,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人竟然是周彻。苏离悔恨得恨不能捶胸顿足,只是事情已经做下,此刻想着怎样弥补才好。假山丛中不时传来的暧昧的声音,并未因为他们的打斗而渐缓,反而愈发激烈了起来。
这下子苏离算是明白了,周彻和自己一样,也不过是个过客,至于是怎样撞上这活色生香的一幕,那就另说了。苏离扯了扯嘴角,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来,只是又恐惊扰了那对露天鸳鸯,有些踟蹰。
正迟疑见,就见周彻扬了扬手,自己先行走了。苏离见着他方才的手势似乎是叫自己一道,忙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好在肚子在这短暂的时间里给了她三分薄面,没有继续闹腾。二人就一处柳树下站定,谁也没有言语。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睿亲王。”苏离率先打破了此刻的沉默,思忖着说道:“更不曾想到,突然有人袭击,不得已冲撞了睿亲王,实在罪过……”态度很是虔诚。黑暗中,也看不出周彻是何样的神色,只听得他淡淡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你身手不错。”
苏离心中顿时敲响了警铃,不动声色的笑了笑,“睿亲王谬赞了,自幼耳濡目染,跟着大哥学了几招,不过是花拳绣腿,在睿亲王面前班门弄斧,贻笑大方了。”“改日再过几招吧。”周彻的话语叫她松了一口气,“头一回遇见习武的女子。”
这么说,就是泯恩仇了?
苏离却不敢得意,只是落落大方的双手抱拳:“那改日再请睿亲王赐教了。”话音刚落,小腹痛得一绞,苏离脸色微微一变,却又不敢露出异样,憋得好生辛苦。倒是周彻目光淡淡落在她身上,问:“怎么了?”
“我……”苏离咬牙,“我方才,本来是要如厕的……”“在假山里?”周彻有些吃惊,神色怪异的瞅了她一眼。苏离一向自诩脸皮厚,此刻却硬生生憋成了两块大红布:“不是,是走捷径去茅厕……”
周彻扑哧一声,轻声笑了,“去吧。”苏离得了这一声,如梦了大赦令一般,再也忍耐不得,捂着肚子一路狂奔。自然,是避开了假山丛。周彻看着她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若有所思。
苏离再次回到承乾宫时,已经头晕目眩。她吃了不少酒,又吹了一路冷风,更兼在路上又一惊一乍的,这下子着实有些熬不住了。飞翠一面服侍她梳洗一面抱怨:“小姐您也留神些,您怎么能吃那么多酒水?”
苏离揉着跳动的太阳|岤,轻轻抚额,待到梳洗妥当,一闪身便躺倒了炕上,挺尸一般伸直了腿,极力忽视晕沉沉的头。一反身,脚上似乎碰见一团软绵绵的物事。也只当是被褥,毫不经心的,动动脚趾,搁了上去。
“小姐,那是二皇子!”飞翠一声惊呼,从她脚下飞快将周衍抢出,细细打量了一眼,脸色大变,“二皇子怎么不动了?”苏离心中猛地一颤,一溜烟从床上爬起,就去看孩子。却见倚红不知何时突然从身后冒了出来,对着周衍肉呼呼的小脸蛋就掐了一把,又拍了拍他的脸颊,“还热乎着呢!”
“有你这么说话的嘛!”飞翠大急,刹那间便红了眼眶,“我去叫太医。”却被苏离一把拉住后领,将她整个人拖了回来,“好像,似乎,是睡着了。”飞翠一愣,手就伸到了周衍鼻子下,片刻后,喜极而泣:“还有气!”
这下轮到倚红装腔作势了:“怎么说话呢!”飞翠脸倚红,忙别开头,又将周衍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枕边,到底是不放心,复又抱了起来,“小姐,还是让二皇子跟着||乳|娘睡吧。”苏离挑了挑眉梢,拍拍枕头,“放下。”
飞翠无可奈何,只得依命放下了孩子,“小姐,您可得当心些,别压着了二皇子。”“放心。”苏离满口答应,低头看向熟睡的周衍,倒有几分惊奇,“居然这样闹腾也没醒,睡得可真好。”“那是小姐身子轻。”倚红不动声色的笑道:“若是那身强体壮的,这一脚下去,啧啧……”
苏离听着她话里有话,挤眉弄眼的,说不出的暧昧,忙挥挥手遣下了飞翠,“你这话,是何意思?”
第三十五章波澜(八)
“自然是那个意思了。”倚红凑近了一步,温热的呼吸近在咫尺,“难不成小姐没有发现?”根据她以往的恶趣味,苏离飞快做了以下反应:飞速伸手摸了一把脸。又快步踱到铜镜前,仔细打量了一番,奇道:“脸上没有异状呀……”
倚红幽怨的看了她一眼,“小姐,您能往好处想么?”苏离一本正经的坐在炕沿上,两只脚丫子胡乱晃动,“好像是不能,你在我心目中印象实在太多恶劣,以至于不能掉以轻心。”倚红不怒反笑,勾了勾嘴角,“这次倒是有好消息告诉小姐。”
或许因为原本是江湖中人,没有飞翠的那种小心翼翼,反而多了几分超然,身为局外人,看得更为清楚。在这一点上,苏离一向很相信她的眼光,既然是好消息,那就得听一听了,“三十个字以内概括陈述一下。”
“不消那么长。”倚红似笑非笑的挥着手中的璎珞,“今日家宴,我发现景王爷似乎对您格外上心。”苏离掰着指头算了算,“还不错,今儿个够简洁的,二十个字就说完了。”倚红幽幽的望了她一眼,“小姐,您压根就不在意,我说的什么话么?”
“我听见了。”苏离难得的苦笑了一下,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她能告诉倚红,自己之所以得到周御格外的关注,是因为这张和苏楼七八分相似的脸么?这话说出口,按着她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还不知会咋呼成什么样。
“您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倚红兴致勃勃的在她面前站定,目光灼灼,“比如此刻是怎生一副心情?是忐忑不安,还是欲拒还迎,亦或者是羞愤交加?”苏离幽幽的一眼飘了过去,“你说呢?”
“景王爷这样的,大抵是夜夜笙歌,醉拥美人之人,您这副样子,倒叫我松了一口气。”倚红似笑非笑的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好几眼,“看来,是不大放在心上了。”苏离扯了扯嘴角,将笑不笑的将她瞅着,“如你所说,也算是惹上了一个大麻烦。”
从在太后处的见闻可见,周御无异于是太后所钟爱的儿子,一旦他提出要迎娶自己的要求,太后不见得会拒绝。更何况,周御已经二十岁出头了,怕是太后这个做母亲的,也急得了不得,只要他肯开口,这件事情,十有是无所抗拒的了。
苏离万分不想答应此事。
她曾经跪在皇后的榻前,亲口答应过皇后,一定要让周衍平平安安的长大,怎么可能半途而废。在苏离看来,对死去的人失信,是最令人鄙夷之事。事实上,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答应。真真论起来,她和皇后不过三年的缘分,平素里来往也称不上频繁,之事逢年过节会进宫朝贺,说上几句话。
但是,在那样的环境下,鬼使神差的,她竟然答应了,哪怕明知一旦答应了,就再也不能回头。一入宫门深似海,她答应的倒是轻巧,殊不知进宫以后,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整日都如履薄冰。
不过苏离从不后悔,也从不回头。哪怕会遗憾,会叹息,但诺言就是诺言,许下承诺,便不会违背。她就是这样一个执拗到无可救药的人,当然,苏离觉得自己在这宫中,还有有几分优势的。
譬如她自诩堪比防弹衣的脸皮和无与伦比的强大心灵,还有那灵活的身手。
前者或许有用,后者,在心术面前,不堪一击。
苏离自嘲的想,有一技之长,总比没有的好,身手利落,走夜路也会放心许多。
这宫中,不知有多少条路,即便是在那明媚的阳光下,看起来也幽暗无比,需要人摸索着前进,小心翼翼,丝毫不敢掉以轻心。这些日子,苏离不止一次在宫中闲逛过,也不过是为了摸清这座宫城的结构布置。
将来有一天,当真是走投无路,兴许还能逃出生天。
当然,这是最坏的打算,苏离也没指望当真能成功,单单看那十万禁军,就觉得后背生寒。不过她也发现了一个规律,这宫中,越是偏远的地方,宫女越是漂亮,几乎可以称得上是绝色。
比这后|宫有头有脸的几位主子,甩了一条大街的距离。
一念及此,深深叹了一口气。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一个完全的法子从这场纷乱里抽身。婉拒,自然开罪了太后和周御,周御倒是无妨,得罪他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但是太后那头可就不好收场了。
在这地方,想要安然生存,得罪最高处的那位女人,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信手从棋盒里拈起一粒棋子,抛了半天,理不出半点头绪,头痛的捂住了额头。
倚红煞有其事的看向她,“怎么?这就烦恼上了?”苏离半垂下眼,将棋子重重掷在了书案上,那棋子绕了几个弯,眼看着就要落到地上,却被倚红一把按住,难得的没有嬉皮笑脸,“不管怎样,我会帮你的。”
苏离心中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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