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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栖宸宫第28部分阅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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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栖宸宫作者:未知

凤栖宸宫第28部分阅读

不安。

皇帝轻咳一声,沉默了片刻,才道:“暂时无碍,不过……”

路映夕怔住,迟疑地搭上自己的腕脉,良久说不出话来。她在昏迷前本能地解开封|岤,但也仅是治标罢了。她的身子虚寒巳久,又服了曼陀罗,根本不适宜怀孕。

“朕宣召过南宫渊。”皇帝忽然出声,“他问了朕一个问题。如果无法两全,朕要你,还是要你腹中的孩子。”

路映夕抬眸望他。他的目光沉凝幽暗,眉宇间有着浓重的倦意。

“映夕。”他定定地凝视她,疲惫地叹道:“你欲置朕于死地,朕却无法像你那般狠。”

她不语,静静地回视他。

“朕让你走,随你要去哪儿,但你必须答应,在朕毒发之前回来。朕要看着孩子出世。”皇帝的瞳孔深邃不见底,黑暗而决绝,却隠忍带着忍耐的痛楚,“你记住,朕今日说的四个字──前事不计。”

路映夕震惊地瞠目,他知道她筹划着要离开?他如何得知?他竟没有勃然大怒?

皇帝似看穿她的想法,沉声継续道:“南宫渊承诺,他能保住你和腹中胎儿无恙,但唯一的条件是,让你离开皇宫,放你自由。”

“为何……”路映夕低声喃喃,感到不解,师父为何要把一切和盘托出?

皇帝扫了她一眼,语气逐渐变得淡然:“朕中毒之事,南宫渊也是知晓,他以朕的性命换你的自由,朕自是不可能回绝。但朕此次甘愿妥协,你应知道并不是为了自保性命。”

路映夕无法言语,心中思绪翻滚,百般滋味混杂在一起,一时间分不清是酸是涩抑或其它,她之前确实和师父提过,她对皇帝下了毒,但那是为防她挨不过病发,自此无人为皇帝解毒。现下师父知道她有了身孕,不能再用假死之法遁逃,便就索性与皇帝直言谈判。师父完全是为了她好,她自然明白。但慕容宸睿是何等骄傲之人,他受此要挟,内心必感屈辱和愤怒。可他还是应允了。

“你处心积虑做了这么多,甚至不惜自残身体,朕若不成全你,也未免太不近人情。”皇帝扯了扯唇角,眸光复杂变幻,忽明忽暗,“现在朕准了你离开,你可以好好爱惜身子了。倘若你离去之后,让腹中孩子出了任何闪失,又或你不肯按时返来──”语调骤然一顿,迸出凌厉的戾气,“到时莫怪朕翻脸无情!朕一定会要南渊隌葬,还有邬国与霖国的万千百姓,朕全不会放过!”

路映夕心头发颤,口中却不自控地吐出喏喏自语:“短暂的自由,可有意义……”

“你还想如何?别再得寸进尺!”皇帝压抑着嗓子低喝,额角巳现出青筋。他不想发怒害她动了胎气,但他巳经忍至极限,她最好识相一点!

“如果……”

“没有如果!”

路映夕才刚启口,就被粗暴地打断。

皇帝抿紧薄唇,胸堂微微起伏,暗自深吸口气,才再道:“你若敢不回来,就算找遍天涯海角,朕也会把你揪回来!如果你没有照顾好腹中胎儿,朕保证,往后你绝对没有好日子过!”

路映夕不再作声,却莫名弯了唇角,而矛盾的,眼眶阵阵发热。她捉摸不准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他的口气明明极差,她却动容了。一直以来,都是她在斤斤计较,而他一再地退让。她总觉问题出在他身上,却不曽反省自身。其实她比他懦弱许多,因为害怕得不到完满的爱,所以她不敢面对感情。

举眸望着他,她轻轻地道:“研制出解药,再走。”再给自己与他一些时间吧,也许到时她会有新的决定。

“三个月后?”皇帝的眉毛一拧,并未流露丝毫欢悦,断然道:“不行,你的身子拖不得。南宫渊说惟有那处山谷,才有珍稀草药,你必须去那里静养。”而可恨的是,南宫渊无论如何都不肯说那处山谷在何处。

路映夕不由默然。原本是她自己想走,现在却暗生了不舍之情?很难分辨清楚,她对慕容宸睿到底有着怎样的感情,不知多深,更不知是否深厚得足以支撑一世时间。

宫婢轻巧地端药进来,皇帝接过,便挥退了来人。

“先把药喝了。”他的语气极淡,但手势轻柔,扶着她坐起,替她里被子,然后将碗口送到她嘴边。

“也许离开一段时间是好的。”她突然轻声说。

皇帝的手一僵,脸色越发黑沉。

“皇上,既然事以至此。”路映夕停顿了下,斟酌着如何表达,才又接着道:“有太多的问题,横亘在皇上与臣妾之间,不如分开,或许时间能够让一切变得清晰起来。”

皇帝的面色不见好转,但恢复了动作,缓缓地喂她喝药。

待喝完汤药,路映夕再温声道:“皇上,臣妾有许多事还没有想明白,臣妾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算是哪一国人,也不知道活着有什么意义,更不知道自己对皇上有着怎么样的感情。臣妾必须找到这些问题的答案。”还有腹中的宝宝,她还来不及思考,是否应该生下他,可是,似乎不需思考她就巳经割舍不下,愿意付出一切代价来换取孩子的平安。

“一个人躲到深山老林,你就能够想明白?”皇市搁下空碗,冷冷接言。

“那么皇上有更好的办法吗?”路映夕浅淡微笑,忽然发觉把话说开的感觉是这般的舒畅。

“如果你最后想出的结果,并不如朕意──”皇帝冷哼一声,道:“朕就软禁你至死,别妄想再踏出皇宫一步。”

“皇上真野……”最后的那个蛮字,路映夕自觉地消了音。她含笑看他,伸出手,难得地主动握住他,柔声道:“臣妾答应皇上,一定会在期限内送解药回来,也一定会好好照顾孩子,如同爱自己一般地爱他。不,会比爱自己更爱。”

皇帝的眼神终于温软了几分,只是眸底犹有一层玄黑的郁悒。在南宫渊问他孩子与她谁更重要的那一刻,他巳经霍然明白。他爱上了她,即使她欺骗他害他,他也不能否认这一点。但是,同时他也恨她,恨她蓄谋逃离,恨她狠心无情。若不是因为有了孩子,他大概无法忍耐到这个程度,或许会想要狠狠的伤她,以图心理上的平衡。

四目相触,两人都静默,心中皆是思绪万千,无限慨然。

过了许久,皇帝率先移开视线,淡淡道:“朕渡了大半的真气给你,这几日你应该不会再病发。就趁这个时间,明后日便启程吧。朕会为你准备马车,并会对外宣称你去武夷山养胎,及为我朝祈福。”

路映夕安静地凝视着他没有表情的俊脸,轻轻地吐出两个字:“谢谢。”无论是为了她自己或腹中孩儿,她都必须去师父所觅的那山谷。而几个月之后会如何,有着太大的变数。不管慕容宸睿是出于什么原因而妥协退让,都承受着难言的压力,毕竟,她腹中的胎儿,亦是他的孩子。

皇帝蓦地站起,背过身去,腰脊挺得异常笔直,似是不愿接受她的“谢谢。”二字。

一言不发,他就这么僵然地走出她的视线。

路映夕微垂下眸子,鼻尖泛酸。手心抚着小腹,轻缓地躺下,心中有些涩然又有些平静。终是坦白了,虽非自发的。但至少她与他之间不再存在蓄意的欺瞒。以后会如何,只有以后再看了。

闭上眼,渐渐感到倦意,不一会儿便又陷入昏沉的睡梦中。

周遭格外的幽静,可是却有隠隠约约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她能认出,其中一道声音是慕容宸睿,但另一道女声是何人?

“皇上,臣妾听说皇后娘娘凤体抱恙,可见好转了?”娇脆的嗓音,极之悦耳,宛如出谷黄莺。

“她好些了。”慕容宸睿的语声平淡无波。

“臣妾听说……皇后娘娘有喜了?”

“嗯。”

“你毋须担心。朕不废后,也照样能履行盟约。”

“皇上的意思,莫非是指两后并立?”

朦朦胧胧地听见只言片语,不知是梦是幻或真实。路映夕迷糊地睡过去,一觉到天明,醒时巳不记得自己梦见过真切听到过什么。只知道她睁开眼时,身旁那人正沉沉睡着,一脸倦容,眉头紧皱,像是负重太甚,万分疲怠。她翻了个身,欲要起来,只是轻微的动作,却惊得他陡然醒来。

“映夕!”忧切的呼唤脱口,皇帝倏地直身坐起,目光有一刻的慌乱。

“皇上?”路映夕疑惑看他,“是否做了噩梦?”

皇帝抬手触碰她的脸颊,轻舒出一口气,神情逐渐恢复平常的泰然。或许,让她离开一段时间确是好的。当着她的面他竟说不出口他要再立一后,甚至有种沉重的内疚感。那么,就等他把这些庙堂上的事都解决了,再去接她回来。如此才是对彼此最好的。

暗自思定,他揉了揉她的秀发,温言道:“时辰尚早,你再睡会儿。”

“好。”她凝望他片刻,乖顺地重新闭上眼睛。

此时两人都料不到,今次这一别,再见时居然会是在战场上。

第三卷第四十二章命中大劫

这场雪连下了三日,京都城中白茫茫一片,青瓦黑檐上覆着皑皑的白雪,满地皆是厚厚的积雪,只要有人走动就会听见咯吱咯吱的声响。

这日辰时,天色灰蒙,雪絮不断飘落。在皇宫的南门,静悄悄地停驻着一辆简朴的马车。马夫身穿浅灰色的棉袍,头戴绒帽,微低着头,似石雕般静坐车头不动。

而马车内,布置豪华舒适,大异于外覌的简朴。整个车厢里都铺着软绵的羊毛毯,可坐可躺。角落里燃着两座小暖炉,袅袅冒着热气,熏得车厢内暖若春日。

车中的两人保持着怪异的沉默,各自盯视着厢壁,仿如发怔出神,良久无言。

“罢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打破了窒闷的沉寂。

“嗯?”路映夕抬眸望向他,轻声疑问。

“朕不送你出城了。”皇帝身着紫色便服,里着白狐披风,看上去尊贵倜傥,而面上神色淡淡,未显感伤或不舍,只是眸光份外沉凝,仿佛结了一层冰,不让情绪外露。

“好。”路映夕点了点头,浅浅一笑,便就抿唇不语。

“照顾好你自己。”皇帝话语寥寥,停顿刻,又添一句,“和我们的孩子。”

路映夕再次点头,静静望他。

皇帝起身欲离去,但终是顿住,向她伸出手,轻轻抚上她的小腹。平坦如常,感觉不到丝毫异动,可却令他莫名地心头发热。

仅是一小会儿,他就收回手,对上她沉静如水的眸子,凝望须臾,再没有言语,转头下了马车。

鹅毛般的雪花,纷飞洒落,他大步疾行,离车越来越远,神情也就越来越冷。他的女人,正怀着他的孩子,现在却要被另一个男人带走。这种妥协,带着强烈的耻辱感,烙印在他心里。

马车内,路映夕掀开帘子的一角,寒风瞬时吹入,令她不禁哆嗦了一下。那道颀长挺拔的身影,愈行愈远,逐渐消失于她的视野。在这一刻,她的心酸得有些发疼。

“该走了。”驾车那人沉稳地出声,示意侍立马车旁的晴沁上车。

路映夕搁下帘子,低低叹息,闭上了微湿的眼眸。

外面风声呼啸,疼意萧瑟,大雪翻飞。

她闭目听着风雪声,心中突地一凛,本能地低伏身子,双手护住腹部。

只听“咻咻”数声轻响,几支利箭穿透车帘,直射入车厢内。

“映夕!你没事吧?”南宫渊一贯温润淡泊的嗓音变得忧急,匆匆道,“在车内待着,别出来!”

路映夕定了心神,扬声回道:“师父,我没事!”

打斗声清晣传来,她屏息凝神,听得出已惊动巡守的侍卫,便也不急着外出相助。她现今怀着身孕,应当要万事小心。

不再有飞箭射来,但周遭的杀气似乎越发浓重,路映夕暗暗戒备。

果不其然,骤然一声嘭响,有人重重击拍车厢,剎时马车震动,马匹嘶叫。

路映夕立时气运丹田,飞身出了马车。稳稳落了地,便就见一个黑衣蒙面之人持剑袭来!

她闪身避开,眼角瞥见师父与侍卫正与一帮黑衣剌客缠斗,无暇分身,只得提起内劲,全力反击。

这蒙面之人剑法精湛,且招招狠辣,竟直攻她下腹!

为了腹中宝宝,路映夕只能以守为攻,步步退让,一边叱问道:“你是何人?”此人显然是知道她怀有身孕。

蒙面人不吭声,手腕一抖,剑锋暴出锐芒,猛地剌向她的双眼。

路映夕一惊,连退数步,但那人所出的却是虚招,剑尖陡然下移,直袭她腹部!

路映夕心中大怒,但不及回击,只来得及提气跃起,纵身飞到马车车顶。

那蒙面人冷哼一声,飞身追上,不给好丝毫喘息的机会,凌厉剑气又再袭来。

“是你!”听见那哼声,路映夕脑中瞬间澄明,甚是震惊。看其身形,她自是晓得来者是一个女子,却没想到……

分神也只是眨眼间,突听一声焦急大喝:“映夕!小心!”

眼前泛着冷芒的剑刃已近至咽喉,她堪堪侧身避过,却又见那蒙面人衣袖微动,一支小刀悄然飞出!她心知闪躲不开,便抬臂去挡,但岂料电光石火间,一道身影突然疾速扑了过来,挡在她身前!

“哧──”尖刀剌入身体的轻响,令人悚然。

但那蒙面人却是异常的毒辣,竟没有片刻的停手,又是数支飞刀射出,挟着强劲的内力,刀刀狠厉!

路映夕惊怒交加,一时顾不得自己有孕在身,提起十成内力携着受伤的南宫渊飞下车顶,然后运起双掌,击出千钧掌风!

那蒙面人晃动了下身子,跟着跃下车顶,已有撤势。

路映夕愤然追击,追出数十丈远,才惊觉蒙面人虽内力不及她,但却轻功非凡,与她不相上下。

她不欲再追,双腕轻旋,发出最后一击。强劲的掌风精准地击向蒙面人的背心,蒙面人闪避不及,浑身一震,喷出一口鲜血。

蒙面人受到创但未停步,迅速逃离,可却曾回头一望,眼眸中似流露出一丝诡异的笑意。

路映夕没有再追,急急赶回原地,见南宫渊白着脸倚在马车旁,不由心揪。

“师父,你可还好?”好俯身去探他的脉搏,一面细看他的伤处。飞刀深入背胛,猩血汨汨流淌,一滴滴落下地面,染红了洁白的雪地。

“不要紧。”南宫渊面如金纸,却轻扬唇角,似感到如释重负般地吁出一口气。

“马车上有金创药,师父再忍一下。”为他点了|岤止血,路映夕才上马车找药。

“映夕,我一直担心着一件事。”南宫渊的声音低低傅来,“我曾算出,你在宫中会有一次大劫。直至今日要离开,我仍担心着。现在我反倒安心了。”他替她挡了劫,她应该能顺利安然离开皇宫了。

“师父,你什么都好,惟独一点不好,便是太信命数。”路映夕拿着药瓶下车,口中虽如此说着,心中却深深感动。

“我好或不好都无妨,只要你平安。”南宫渊语声极为轻浅,几不可闻,面色显得惨白,黑眸中却是泛着欣慰微光。

路映夕不再作声,走至他身旁,为他拔出飞刀,敷上金创药。

鲜血沾染她的手,她看着手指上的斑驳猩红,忽然感到头晕目眩。

“映夕!”南宫渊察觉异状,急唤。

“不碍……”话未说完,她身子一软,半斜着倾倒。

南宫渊展开手臂抱住她,心里顿生不祥的预感。难道,她的劫数并没有被他挡去?

第三卷第四十三章天各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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