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锦渔对楚采采还是挺喜欢的,上次在楚记布庄见过之后,对小姑娘的印象很深,没想到花凛居然直接带着她来齐府。
“看来柳公给花凛哥哥留的功课太少了。”齐锦渔拉着楚采采,留给花凛一个后脑勺。
花凛毫不介意,优雅华丽地跟在她们身后,“柳师正在悉心教导小师弟,我这个做师兄的,当然不能在边上碍手碍脚。”
楚采采黑玉般的眼珠骨碌碌转了转,亲热地问道:“齐姐姐,你是不是遇到了韩玉容?”
这是齐锦渔差点都已经忘了,楚采采提起她才想起来,“是啊,你怎么知道是我?”那天茶楼里面的人都不认识她,难道韩玉容去楚少臣面前哭诉被人欺负了?
楚采采咯咯直笑,“齐姐姐你真是我的好姐姐,那位韩家姐姐在家躲了好几天才敢出门呢,现在大家都知道她在茶楼里面丢了脸,我啊,还是爹爹说了才知道是齐姐姐,我爹爹就在茶楼里面喝茶。”大约是觉得齐锦渔惩治了她讨厌的人,楚采采兴高采烈。
齐锦渔没什么好高兴的,要不是韩玉容惹她,她都懒得知道有这么个人。
三个人在齐锦渔新布置的茶室坐下来,盈绿和杏黄早已摆上果盘和糕点茶水,说笑了一阵,楚采采终于想到今天来的主要目的,笑嘻嘻地拿出一张请帖递给齐锦渔,“齐姐姐,这是我家的簪花帖,簪花节那天你要来白苍山哦,不然我好无聊的。”
洒金纸上印着楚记的印章,中间用银箔盘了一朵逼真的南芸花,下面还有一个龙飞凤舞的手签“楚”字,制作得极其精美,很难仿制。
“簪花节那天会有什么?”齐锦渔好奇地问道,要有请帖才能进白苍山,仅仅就是为了体现优越感?
楚采采皱着小鼻子,想了想说道:“就是许多人在一起赏花,还没有城里好玩呢,那个讨厌的韩玉容还一直缠着我大哥,平时跟我玩的几个姐姐妹妹,都跑去看花哥哥他们,没有人和我玩,所以齐姐姐你一定要来。”
齐锦渔不忍拒绝,她瞅瞅花凛,如果那些姑娘都跑去看美少年了,那她倒是不介意陪着楚采采找个清静地方过上一天。
“簪花节两个书院都有人去,说不定柳师一时兴起,会带小师弟一起去哦。”花凛托着下巴说道。
不会吧,齐锦渔头皮一麻,齐锦宁那张脸很容易成为被围观之一的。
“我会去的。”齐锦渔收起请帖。
楚采采开心地拍拍手,说道:“齐姐姐上次在楚记买的料子,正好做漂亮衣服穿,簪花节啊,都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才好呢。”
又坐了一会,花凛便要送楚采采回城,他还要赶回书院,齐锦渔早就让苏文准备好了四份糕点食盒,一份给楚采采,还有三份带回书院。
送走两人,齐锦渔坐在桌前,看着那封请帖出神,簪花节五月初五,还有近十天的时间。
苏文走进来,将手中一个木盒放到齐锦渔面前,“小姐,这是放在后院温泉池边那棵花树下的。”
自从后院两次出现那个男子之后,苏文就将后院视为了重点防范区域,这盒子应该是在他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放在那里的,能做到这点的目前只有那个男子,所以苏文产生了某种愤怒的情绪。
“你检查过了?”齐锦渔盯着木盒,这种莫名其妙出现的东西,万一有机关或者藏着什么毒虫怎么办?天知道那个人想干什么。
苏文冷冷地看了看盒子,放柔声音说道:“为了小姐的安全,已经检查过,没有任何危险性。”
齐锦渔这才放心地伸手把盒子打开,顿时,满室珠光熠熠,连阳光都被压得暗了一暗,盒子里面竟然装着满满一盒桂圆大的明珠,每一颗都流光溢彩,价值不菲,即使齐锦渔的空间里有着无数的珍宝,还是被闪了眼。
“他的命可真值钱,放回去吧。”齐锦渔拿了两颗珠子出来,从空间里拿出翠绿印章放进盒子,合上盖子,能毫不手软拿出这么一盒珠子的人,身价太高了,放回去希望能表明她的态度,两颗明珠够了,大家最好就是从此两不相欠。
抬头看到苏文冷俊的神色,齐锦渔笑笑:“那人应该没有恶意,我倒是奇怪,以他这样来去自如的身手,那天竟然会受这么重的伤。”
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从南澜城逃脱,好像南澜城接下来的动作也不是很大,没听说有什么动静,齐锦渔摇摇头,这些事都和她没关系。
盒子被放回了原处,齐锦渔让苏文回到她院子里,不要去盯着那边,自己在房里叫来了林嬷嬷和几个丫鬟,从库房中挑了几匹料子出来缝制簪花节要穿的衣服。
这么一忙就到了晚上,精细的绣花都让林嬷嬷带回去做了,柔蓝陪着齐锦渔坐在外间,往她的鞋子上钉那两颗钻好了细孔的明珠。
“小姐,有人吹笛子呢。”柔蓝放下针线,侧耳细细听了一会。
齐锦渔听力比她好很多,早就听到了笛声,是从庄子外面传进来的,因此她也不在意,“也许是附近有佃户家里会吹吧。”
柔蓝笑着说道:“平时农家种地都来不及,谁会吹笛呢……”
“那大概是路过的少爷公子,柔蓝要出门去看看不?喏,提个廊下的灯笼。”齐锦渔打趣道。
笛声倒是越来越清晰,清越宛转的笛音中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凄悲,穿透夜空,齐锦渔和柔蓝正听着,忽然,笛声断掉了。
齐锦渔站起来走到门口,苏文静静地站在门边,柔和的灯光下他的眉眼没有白天冷峻,却依然让人安心。
“不用管他,你守在这里就好。”齐锦渔低声说道。
“是,小姐。”苏文应道,他可以确定,那男子的身手绝对没有他强,来去自如的身法才是最大的威胁,他守在这里,就没人可以伤害到齐锦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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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二十六章郎中
“花哥哥,如果齐姐姐和我大哥在一起是不是很好?我很喜欢她。”
花凛骑马走在回永安书院的路上,不自觉回想起楚采采在马车里和他说的话,摸摸鼻子,小丫头长大了啊,这都是谁教的……从楚家拿请帖给齐锦渔,是老头子指派的任务,他和老头子的身份不太适合请齐锦渔,楚采采是最合适的人选,难得的是她们认识。
啊,记得一会儿回去就先把自己一盒点心藏起来,送到老头子和小师弟那里的时候,就可以多蹭几块。
齐锦渔不知道自己被楚采采惦记上了,一夜过去,早上梳洗完毕吃完苏文小厨房里做好的早饭,她和苏文到后院,然后看着树下的东西,她脸色就晴转多云,多云转阴了。
那个木盒还在,可是又多了另外一个盒子,两个盒子似乎在朝她耀武扬威。身边,苏文的气场也降到了冰点,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个盒子。
“去打开看看。”齐锦渔倒是想看看这人又送来了什么东西。
木盒里还是那么一盒明珠,翠绿印章躺在里面睡大觉,另外个盒里却是几本薄薄的册子。苏文拿了递到她面前,齐锦渔翻了翻,完全看不懂,没有一个字是认识的。
不会是什么机密文件吧?齐锦渔手抖了抖,烧掉?还是丢在这里不管?那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姐,这是乐谱。”苏文的解释这时候听起来宛如天籁,齐锦渔手不抖了,可是,她要了乐谱干什么?琴棋书画,这身体原主遗留下来的记忆就没多少,而她穿越过来,唯一拿得出手的大概也就是只有一笔字。
该怎么办?以第一次明珠的价值来说,这几本乐谱肯定也不是廉价货,齐锦渔揉揉额头,半晌叹了口气,那人摆明了就是叫她不收也得收。
重新装好盒,齐锦渔直接把盒子塞进空间,送吧送吧,这种人最麻烦了。
齐锦渔心气不顺,便甩手回了院子,空间升级很重要,但另外四样未知物质肯定都是可遇不可求的东西,她连寻找的头绪都没有。于是懒洋洋地看林嬷嬷给她在新做的衣裙上面绣花,到底是以前家里开绣坊的,绣工比普通绣娘还要精巧得多,那手灵活得像穿花蝴蝶,她绝对学不来。
“小姐,您看奴婢绣花看了要有一个时辰了,不如让柔蓝几个丫头陪您在院子里走走?”林嬷嬷看齐锦渔实在没事做,便提议道。
齐锦渔托着头,林嬷嬷的年龄算是大的,在南澜城也小小见过世面,比那几个丫鬟要知道的事情多吧?
“林嬷嬷,咱们这个庄子附近,有什么稀奇好玩的地方吗?”
林嬷嬷手里绣花针不停,想了想说道:“小姐说的是白苍山?很快就簪花节了,白苍山上都是贵人游玩的地方,要说稀奇,人一多也没什么稀奇,小姐你说是不?”
齐锦渔点点头,人多了就是人看人,人有什么好看的,哦,南澜城里的人就喜欢看美少年。
“不过咱们庄子在白苍山的西北边,贵人们来得少,从西北坡也能走到白苍山里面,就是路荒僻了一点。这还是庄子附近的佃农跟奴婢家那口子说的,庄子里现用的柴火,都是请了佃户从山里运过来的。”林嬷嬷继续说道。
听起来也没什么有趣的,齐锦渔倒是想起了自家的那三十亩良田,自己还没去看过呢。
叫了柔蓝和杏黄,其他丫鬟留着给林嬷嬷帮忙,齐锦渔决定到附近去走走看看。
此时四月底,田野里已经青葱油绿,太阳晒着有些薄热,柔蓝撑了把轻便的油纸伞,一行人慢慢走在庄子外面的土埂上。
山坡平缓,阡陌交错的都是一片片田野,清新怡人的空气中带着南芸花香和青草的涩香,阳光下每一片绿叶都亮得出奇,也干净得出奇,可以见到有农夫在田里劳作,有从他们身边经过的时候,都会低下头以示对贵人的谦卑。
齐锦渔没有骄纵的脾气,她只是好奇地看看,两个丫鬟也是抿嘴微笑,她们都是在这种农村乡野的地方长大,自然觉得格外亲切,苏文目不斜视地跟在后面,一脸淡淡的表情。
于是在这些农户们眼里,这附近庄子里出来的小姐不但漂亮,还很和气,看起来就不是那种难伺候的主子,心里对那三十亩良田的佃户产生了一丝羡慕。如果齐锦渔知道自己出来一趟就有这么大的影响,估计会小小得意一下。
一行人走过不远,从土埂另外一头飞快地跑过几个小孩,差点撞到他们身上。看到冲撞了贵人,除了领头的那个孩子跑得飞快之外,剩下两个小孩都怯生生地站在边上,胆小的那个甚至要哭出来了。
“不要哭呀,你们跑这么快在玩什么?”齐锦渔回过头,看到那跑远的第一个小孩已经拐进了田里,和一个农夫交谈起来。
两个小孩不敢说话,杏黄和他们年龄差不多大,便脆脆地开口说道:“不要怕,我们是附近庄子里的人,我家小姐问你们在玩什么呢?”
那个胆子稍微大一点的飞快了看了看杏黄,小声说道:“我们不是在玩,是郎中来给娘看病,我们叫爹爹回家……小姐,小姐不要责怪我们……”
齐锦渔白玉般的脸颊微微泛红,她以为小孩子就是玩呢,没想到人家这是正事。
身后,那农夫带着孩子已经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神情中带着惶恐,他的孩子冲撞了贵人,在他看来是很严重的事情,离齐锦渔她们十几步远,这朴实的农夫就要拉着孩子给齐锦渔道歉谢罪。
齐锦渔连忙叫道:“不用了,他们没有撞到我,你还是快回去看你妻子吧。”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为难别人,何况这人不是坏人,事出有因,这几个小孩也没有真的撞到她。
农夫连忙带着孩子小心翼翼地从土埂下面田里走过去,看着一大三小卑微害怕的样子,齐锦渔一时兴致就淡了下来,慢吞吞地继续往前走,那一大三小在数十米远的地方重新走上土埂,飞快地奔跑起来。
齐锦渔知道这附近没有郎中,郎中都在城里,像这种住在城外的农户要看病,都得进城,那些住在庄子别院里的有钱人和权贵,则是派马车将郎中请到家里。上回齐锦宁急性肠胃炎,要不是齐锦渔和苏文手里有药,也得城里城外走个来回。
这家农户的情况还挺奇怪的,居然有郎中去家里医治。
等齐锦渔一行人快走到土埂的尽头,前面就是几户连在一起的农舍,几只不怕生人的母鸡在农舍前面走来走去,他们刚刚遇见的三个孩子中的两个,正蹲在篱笆门口晒菜干,看到齐锦渔他们,两个孩子手一撒,拔腿就往房子里面跑。
“你们在家也这样怕生?”齐锦渔问柔蓝和杏黄,至于把她看成洪水猛兽嘛。
“奴婢在家里的时候,哪有见到过小姐这样的贵人,这两个小孩恐怕是还在担心刚才冲撞了小姐。”柔蓝笑着说道。
这时候,却看到农舍的门里走出一个宽袍广袖的高大男子,齐锦渔心里咯噔一下,猛然往后退了一步,连柔蓝都惊得瑟瑟发抖,苏文欺身上前,冷冷地挡在齐锦渔面前。
男子一袭深青色长袍,没有任何绣文,墨色的长发松松挽起,五官深邃迷人,斜眉入鬓,那双宛然凝碧的眸子正如璀璨宝石,眨也不眨地盯着齐锦渔。
正是那个来无影去无踪,刺杀城主的刺客!这一身打扮令他的气息和之前截然不同,不但没有血腥嗜杀的杀气,反而带着从容和雍然,要不是齐锦渔对他这张脸印象深刻,要不是他的目光太具有侵略性,光凭气质,还以为是两个人。
他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就敢于出现在这里,还是说他本来就生活在这里?齐锦渔心头涌出难言的愤怒,恨不得把那翠绿印章和明珠一起砸在他这张线条分明的脸上。她为什么心气不顺,都是因为他!
“冉郎中,多谢您了。”他身后跟着那纯朴的农夫,止不住的感激,看到篱笆外齐锦渔一行人,农夫怔住了,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
齐锦渔微微眯了眯眼睛,“冉郎中?”不是杀手是郎中?视线下落到男子手里的药箱上面,齐锦渔觉得自己要冷笑了,这人真是多才多艺,会刺杀会吹笛会治病,还会强人所难。要是她今天没有一时兴起到田里走走,这危险人物就在她眼皮子底下活动还不知道呢。
“小姐……”柔蓝低低地叫了一声。
齐锦渔一扬下巴,苏文在这里,她怕什么!刚才退的那一步,有点丢人。
那男子注视着齐锦渔,眸光闪动,忽然往前疾走几步,凌厉的杀气从苏文身上散发出来,挡住了他的脚步,齐锦渔开口说道:“冉郎中,我们又见面了。”
男子似是不愿和苏文发生冲突,“冉泽,请小姐借过,冉某还要进山采药。”
冉泽,齐锦渔把这个名字狠狠咬碎,深吸一口气,她不好现在把东西从空间里拿出来,农舍里似乎还有其他人在探头探脑地看着他们。
“本小姐庄子上也有人病了,冉郎中跟我走一趟吧。”齐锦渔瞪着他,能这么鲜活地跑出来,证明南澜城里的那些官兵根本不抓他,那她也不用担心被牵连,谁叫他是“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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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七章可恨
冉泽碧色的眼眸深深地望着齐锦渔,少女薄怒的面庞如白玉晕染了胭脂,晶莹的眼眸说不出的生动,她不是他见过最美的少女,她年岁还小没有完全长开,宛如一朵含苞的鲜花,还要再过几年才能真正盛放。
却不是他接近她的好时机,那个人没有死,他接下来还会继续行动,她救了他又不想和他有牵连,那么这郎中的身份在明面上也不该和她有什么接触。
那天是个意外……他从南澜城逃出后,原以为这附近庄子上就一个老管事,他可以躲在后院借温泉疗伤,谁知居然有人把庄子买了下来。
接下来就被这对在南澜城有过一面之缘的主仆发现了,聪明人不难猜出他就是刺杀城主的杀手,可惜当时他已经没有反抗的余力,再接下来,他们出乎意料地救了他,又把他放到了山上隐秘的寺院。
他从不欠人债,这是唯一一次。
虽然那个人遇刺醒来后就取消了对他的缉拿令,但也不足以熄灭他要杀他
嫡女威武第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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