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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成长实录 全第69部分阅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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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成长实录全作者:未知

嫡女成长实录全第69部分阅读

是压下了心头的情绪,又作出了满不在乎的样子来安慰她,“说不定信都没有到,我就回来了!不要紧,你相公又不是没打过仗……”

也许是昨晚没有睡好,现在善桐是打从心底一阵阵地茫然发慌,甚至都有了几分头晕,她从未觉得自己是个孱弱的娇小姐,需要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来为她安排生活中的一切琐事,甚至她还一度以为自己也算是女中豪杰了。毕竟很少有女儿家在她的年纪就有她的阅历和魄力,可含沁这一走,她觉得她慌了,她没主心骨了,她有点怕了——想到含沁离开后自己该如何生活,她就是两眼一擦黑……

“嗯,不要紧!”她到底还是压下了这马蚤动的不安,虽然忍不住还是掉了几滴眼泪,紧紧地投身在含沁温暖的怀抱中不肯松手,但话还是说得漂亮,还是在宽慰含沁的。“一转眼就回来了,就是要打仗也没什么要紧,你那么聪明,最好是立个大功——”

她本来想说,立个大功,升官发财,又旋即想到有桂含芳在,含沁永远只能喝别人的剩汤,便又住口不说,免得惹含沁不高兴。一时间情绪上来了,又往含沁怀里钻了钻,像是个奶娃儿似的粘人,还是含沁像哄娃儿一样拍抚着她的脊背,沉声道,“我不贪功!我就求平安回来,你放心吧,有你在,我可不是无牵无挂了。赌命的事我是缩手还来不及呢,胆小鬼就胆小鬼,我到边境粘粘就回来,啊?乖,乖,今年过年前,我准回来!”

他不说还好,一说就坏了。善桐哇地一下就哭出声来,“这还有三个月呢!你要去这么久啊——”

含沁只好又耐心哄她,善桐哭了一会,崩溃的情绪收拾好了,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羞红了脸,反而要主动帮含沁收拾行李。“你放心吧,家里的事就交给我,外头生意上我还不能怎么帮你做主,家里的事是不会出纰漏的。”

一边说,一边亲了含沁一口,又被他拉到怀里紧紧抱住了一会儿,含沁才松开手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又回复了往常那佻皮的样子,“一会儿吃了早饭就要走,不然,哪有这么容易放过你,一定要你再不舒服一回。”

“你讨厌!”小夫妻之间就和六月天似的,时晴时雨,善桐一下也破涕为笑,啐了含沁一口,喊了六州和六丑进来,忙忙碌碌地取包袱皮来给他收拾衣物鞋袜,又打了一件冬衣进去,含沁就爽快了,他收拾包袱是不如善桐手巧,只在一边翘脚坐着,和善桐商量,“要不然,等我走了,你住到元帅府里去算了。不然单门独户的,有事你一个新媳妇也不方便出面。虽然婶婶必定会拿捏几次,但……”

他犹豫了一下,续道,“现在二哥在家,她也不会做得太过分的。”

“我还想问你呢。”善桐没有马上给出答案,一边叠衣服一边说,“往常边境有事,不是你大哥过去,就是你二哥过去,怎么这一次——”

“怎么说是战事,”含沁慢悠悠地说,“谁知道一旦开打能拖多久?就是小事,前后也要小半年工夫是肯定的,二哥要被绊住,起码又是大半年不能说亲。婶婶是实在等不及了,她说的那一番话虽然是为了捏你,但其实也是八九不离十,当个宗妇可不容易,一年到头多少事忙,大嫂帮不上忙,她自然只能指望二嫂啦。再说,含芳也到了年纪,春心动了,二哥不说亲,他就只能拖着。他现在也着急呢,就怕二哥还没说上媳妇,你们家十三房的大姑娘,就说定了人家。”

“他还没放下善喜?”善桐吃惊了。“我就不信,他就是那一眼,也能如此念念不忘?我还当他要是知道了善喜的身世,恐怕久而久之也就淡了呢。”

“何止是没放下,他偷偷跑去村子里两三次了,见没见到人家姑娘我也没有细问。”含沁也皱了眉头。“就是这一次,他还坚持要我们头一晚在杨家村打尖,话说得好听,让我去见见姑婆,替你报个平安。其实心里打什么主意,我们都明白的。”

善桐也跟着皱紧了眉头,她忽然间有点同情桂太太了:继大儿子之后,眼看三儿子的婚事也是非常不让人省心,到时候是免不得又要有一番大闹了。并且这两个媳妇,其实也都很不合适。慕容氏就不说了,善喜作为坐产招夫的女儿家都培养了多少年了?性格那是刚硬倔强,主意深着呢,和桂太太能合得来?她是不看好。再说,娘家出身也的确不高,老九房这两个妯娌,在桂家是肯定没什么底气的,只看慕容氏日子过得多不顺意,就知道门不当户不对,始终还是有很多烦难。

“这件事你千万不要掺和,也不要说破。”善桐就叮嘱含沁,“你就装着不知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免得将来事发了我们最尴尬。要不然,你就和他分开过去算了……”

“这件事我有分寸的。”含沁放下了这个话题,又道,“或者,我请善榆过来住一段日子?你们兄妹也能好好说说话。”

这是看出来善桐不愿意住到元帅府去了,善桐尴尬地一笑,解释道,“我也不是受不了婶婶的委屈,我就是想,铺子里要是有事,我住在外头,掌柜来报信什么的是方便的,要是住在府里,我不抓瞎了?再说,住进去容易,搬出来就难了——”

“我说什么来着?”含沁瞥了她一眼,“你做事就尽管随你的心思,不必讨我开心。——这又小看了我不是?我能不知道你担心什么?”

惹来了善桐几个白眼,他才笑嘻嘻地道,“不过,你独门独户的,我也实在是不放心,要不我临走前去巡抚府一趟——”

“不许去!”善桐一想到上回含沁过去遇到的冷眼,顿时就一口否决了。“这件事叫谁都不好,叫榆哥?他是娘的命根,娘可舍不得他住过来,谁来照顾他的茶饭?叫梧哥,他和兄弟们都是要科考的人,不好分他们的心。要么就是叫柏哥,但那其实隔了房了也不大方便,再说,柏哥也是南来北往的。你刚才不是说我做事尽管随自己的心思吗?你就让我独门独户的住着好了,有什么事,我自然去元帅府请人帮忙,料着也不会有什么大事的,你就安心吧。”

含沁倒是被她堵住了嘴巴,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好和善桐一道吃了一顿早饭,善桐又送他出了二门,忍着心头酸涩再三叮嘱,“千万多送信回来。”得了含沁无数个保证,又被他反过来叮嘱着家居生活的种种细节,这才依依不舍地看着他往马棚的方向去了。又等了许久,侧耳听着他的蹄声去远了,这才游魂似的飘回了屋里。

好在善桐不是光顾着被含沁宠爱,自己就不肯做功课的人。这一两个月,她也是把功课给做足了的,对家里的运转情况,她心中还是有数的。现在含沁出门,她就天天起来见了自己带来的陪嫁管家并管事媳妇,非但一日三餐安排得妥妥帖帖,就是些红白喜事的报信从天水来了,那也是手到擒来,安排得妥妥当当——在祖母和母亲跟前伺候了这么多年,要是这些事还能令她皱眉,那她也就不是杨善桐了。只是平日里长夜漫漫,无可打发时间,只是惦念着含沁,难以入眠而已。

过了半个月,这一天起来,厨房来报:得了几篓鲜鱼。六丑又递来了含沁新鲜写来的信,善桐问起来才知道,是元帅府那边送了信来,又送了些城中难得的鲜鱼。善桐还当桂太太转了性子了,再一问,东西倒都是桂含春送来的,只是交到管家手上他人就走了而已。

自从含沁离开西安,婆家娘家倒是都有表示,二老爷身边的小厮时常过来给善桐问好,善桃也经常派人过来问候,善檀兄弟也来过几次探望,这些来自娘家人的关心,令善桐心中多少还是暖融融的。她得了闲也给家里人做些针线,又打发人回去给老太太等人送了节礼,这就不一一提起了。唯独王氏一点消息都没有,善桐也就不去招惹她,免得又自讨没趣。桂太太表现也不差——两房关系毕竟密切,虽然她没提让善桐住进元帅府的事,但也三不五时打发人来看望她的安好,善桐礼尚往来,也时常打发身边的婆子过去请安。两边心照不宣,面子上倒是做得挺到位的。没有让别人觉出疏远,但说真的,这种示好的象征性意义肯定更大,男人不在家,她心里其实还是挺虚的。这和从前在村子里的情况又不一样了,那时候她毕竟还小,家里的顶梁柱又不是她。再说,家里也没有断过男丁……

而桂含春虽然人没有进来,但自从送了鱼和信过来,三四天总要到外院打个转,有时候就是不进来,在门外站着说几句话就走了。倒是比谁都来得勤快得多,善桐的心渐渐也就安宁下来,却又不禁有些尴尬,只盼着含沁赶快回来,又或者是桂含春快点说了亲出去换防,换其余几个少爷回来,都要比他好些。

不过,西边战事虽然闹得不大,但战况却比较激烈,等到十月份时,连桂大少爷都去了前线,消息传到善桐耳朵里的时候,她有点坐不住了,这天特地起了个大早,打算亲自到元帅府里找桂太太说话,打听西边的战局到底进展得如何。

因是自己家,家里又没有男人,所有的男丁除了上夜的之外,一律在外头凭居的院子里居住,她也没想着避讳,一起来就出前院去,打算到含沁书房里再看看武威那边的地形图,没想到一进前院就怔住了——

她从娘家带来的老管家杨德草,正和一个青年将领说话呢,这位将领面上一块鲜红的伤疤,在清晨阳光底下显得分外触目惊心,不是桂含春又是谁?

181、共乘

两个人眼神相碰,都有一瞬间的怔然,善桐首先往自己身上看了两眼,也颇庆幸自己是打扮过了再出的二门,未曾失礼人前。她有几分失措地冲杨德草递去了一个询问的眼神,杨德草便会意地道,“这几天怕是要下雪了,九房二爷这是来嘱咐咱们记得修葺屋瓦的。”

“含沁不在家。”善桐亦忙说,“让二哥费心了!”

就是因为唯一的男亲眷不在,婆家亲戚才要常常过来走动,显得这家里不至于门庭冷落连个亲戚都没有,也容易招惹些市井无赖动了不该有的心思,桂家三兄弟都不在,娘家亲戚嘛,新婚头一年又不好老上门来,总不能烦着桂元帅天天过来走动吧?也正是因为唯有桂含春能过来照拂十八房了,他才走动得这么频繁。只是从前来得早善桐没起来也就罢了,现在面都撞见了,站着说几句话就把人家打发走,这也实在是太没礼貌了吧?

从前还是姑娘家的时候,要讲究男女大防,现在出嫁了之后,就要履行起主母的职责了,社会对她的无形压力自然也就跟着松了不少,款待桂含春喝一杯茶那肯定是要的。就算善桐心底直打小鼓,也还是冲桂含春施了一礼,又客气地请桂含春进堂屋去用茶,“正好我一会也要上元帅府请安的,说不准倒可以和二哥同路回去。”

“我是要直接去官署的。”桂含春先说了一句,又似乎觉得有几分过于严肃,见善桐尴尬,又忙道,“不过正好送弟妹过去,反正也顺路。现在西边打仗了,城里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路上不大太平。”

他又会意地冲善桐眯了眯眼睛,笑道,“是惦记着含沁的行踪,想到母亲跟前打探一番消息吧?”

从前和桂含沁谈桂含春,现在回头想来已经是够尴尬的了,没想到今天又要在桂含春跟前谈桂含沁!善桐更觉得坐立不安了,但对含沁的关心终究压倒了一切,她嗯了一声,和桂含春一道分宾主落座,低声道。“他人在哪里我都不知道,唉,其实最挂心还是这一场仗到底要打到什么时候,事情会不会闹大。”

桂含春倒似乎要比她镇定得多,索性就把善桐带到了含沁的书房里,熟门熟路地指点着沙盘,给善桐说了含沁现在的所在,又指着关口对面那一马平川的地势,道,“这里易守难攻,想来没有几千精兵,十几天时间,是不可能攻下的。罗春做出这种姿态,多半还是为了和朝廷讨价还价,求娶公主。”

他们桂家人是知道善桐和罗春之间那段令人哭笑不得的孽缘的,说到这里,桂含春亦不由得扫了善桐一眼,善桐心下也是好一阵无奈:按当时的标准来说,她私定一次终身,已经足够骇人听闻了。可谁能想得到她不但是自己私定了两次终身,还和精怪故事里说的一样,险些就被异族蛮子掳回去,做了他的压寨夫人呢?尽管受到了很正统的家族教育,自信不论长相、才具,都不至于低于同侪。但说实在的,她也实在不能算作一个正统的大家淑女。

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但善桐是到了此时此刻,才觉得人这一生,真是做人最难。即使在她所有的亲朋好友之中,她也没有见到任何一个能够完全问心无愧,拍着胸脯说‘老子/老娘这辈子没有做过一件亏心事’,顶天立地的汉子。即使她和桂含春的婚事就算没有她的变心,也有桂含春自己的相亲问题,终究恐怕还是不可能成,但她依然感到很难面对桂含春,她总觉得她欠了他一句道歉,又不知道该如何出口,怎么把自己的心思表达出来,又不至于再次刺伤桂二哥:他中意不中意七姑娘是一回事,和小四房婚事不谐之余,原本倾慕于他的姑娘家又变了心跟亲弟弟在一起……

“真是生做天家女可怜。”她不禁就扯开了话题低声感慨,“要是皇上许嫁,塞外风沙,可不是开玩笑的,罗春今年都三十出头了吧?哈屯都有两个了——”

“现在是三个了。”桂含春也叹了口气,“不过,这门亲事要是能成,早就成了,看皇上的意思,只怕还是想再打的。卧榻之侧,不容他人酣睡,有罗春在边境线上虎视眈眈,大秦的西防线那就永远都不能安静下来。”

他是什么都顺着她的话来说,她不想提从前的事,看来桂含春也不会先提起的了。——桂二哥就是如此温柔体贴,这一点真是一直没变。善桐看了他一眼,忽然间又觉得有些难过。她是真的喜欢过他,要不是她有了含沁,要不是……

唉,就算没有这些要不是,两人之间或者也不能相守,也许他娶了七姑娘,也许她嫁了卫麒山,也许在年初那一场大病中她没有扛得住就那么去世了。人生又哪有要不是这三个字?任何一件发生了的事,都已经存在于过去之中,逃避也好,否认也罢,都不能无视这一点:她一直说自己已经长大了,她连母亲都能决裂,她就必须要做一个负责任的人,将事情摊开来说清楚,而不是这样含含混混地把往事掩埋起来,就算时日久了,双方可以若无其事,但这不是她为人的作风。

善桐就吩咐杨德草,“二哥来得早,恐怕还没用早饭,这又耽搁住了——”

杨德草也是家中老人了,虽然比不过张看夫妇有眼色,但却也识得进退,顿时唯唯连声,退出了屋子。善桐目送他走远了,自己不禁轻声叹了口气,鼓足了勇气转过头来看了桂含春一眼,低声道,“二哥,我……我一直想同你说声对不住,你没变,我……我却变了。”

桂含春望着她,眼底一片坦然澄澈,善桐能辨别出一些细微的情绪,也许他是对她有怜惜的,也许还有些残存的好感,她毕竟和他相处的机会不多,就不能精准地猜测出桂含春的心意。她想他也许是真的就已经不介怀,也许是为了让她释怀而体贴地作出了这释然的样子,但无论如何,桂含春的回应还是那样的桂含春。

“不要这样说!”他轻声道,“没有三媒六证,就是当年的一句话而已,又是那么多年没见了,就是变了,也没什么打紧的。”

善桐一下又有些不是滋味起来,倒不是因为桂含春这轻描淡写的口吻,只是因为桂含春终究还是在敷衍她。她一直觉得自己看不清桂含春的心意,就是从前,他的脸也有三分像是隐在了面纱后头,现在也不例外,他表现得实在是太得体、太温存了,得体到、温存到令人禁不住想要问:既然你一直这么想,又为什么说初心未改?你是顺着我的话往下说,还是真正未改?既然你未改,又为什么要去京城,若是你不得已,到了京城之后,又为什么会有那一封信?

反正怎么看,坏人都是她,什么都是她在主动,问的人是她,订约的人是她,反悔的人是她,桂含春所做的一切都那样得体,唯一的不得体,也就是当年和她私底下做了这个约定。可,他难道真的就……

善桐不愿意再想下去了,比起揣测他的心思,她更宁愿让一切就停留在现在,是她对不起他,他也有对不起她的地方,两个人反正无缘,别的事,也许就顺着桂含春的意思,再别多提好了。

“既然你这样说。”却到底还是有些闷气,她一下站起身来,“那……那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又不禁还是低声道,“所幸还是没耽误了你的亲事,不然,那我的罪过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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