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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成长实录 全第50部分阅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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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成长实录全作者:未知

嫡女成长实录全第50部分阅读

看了善桐一眼,见善桐多少有些茫然,心底更觉无地自容,竟是离座起身双膝落地,含着热泪说了一句,“爹,二姨娘不懂事,这些年来里里外外,给娘添了不少麻烦。娘一人支撑家里,大不容易,父母之间的事,做儿子的本来不应置喙,但……”

他说不下去了,只是连连磕头,泣不成声地道,“儿子可以作证,母亲素来严正大度,对二姨娘素来优容。请爹严加管教姨娘,不使她、她、她再丢了咱们家门的脸面……”

善桐赶快站起身来,她几乎不忍再看下去,恨不得能夺门而出:再没有任何事情,能让她更看不过眼了。怎么说二姨娘都是梧哥的生母,梧哥是要被逼到什么地步,才不得不说出这一番话来。

忽然间,她也不再有底气把自己已经准备好的一席话托出,而是忐忑不安地看向了父亲,指望从二老爷面上看出些蛛丝马迹,但心底却不是不绝望的:自己都看出母亲的手段了,父亲和母亲结缡十余载,又是个心机深沉的官场能吏,他能看不出母亲在背后玩弄的手段?简直笑话。

而以父亲的性子,如今眼见了这纲常倒悬的一幕,怒火自然难免,善桐更恐惧的还是他一气之下,索性挑明了母亲玩弄的心机。如此一来,梧哥和王氏之间虽不说水火不容,但要回到从前那水||乳|交融的一幕,那也是万万不能了。

忽然间,她觉得母亲的计策实在是蠢到了极点,甚至没有一点可取之处。

然而望着满面痛苦的梧哥,她又有了一丝惘然:时至今日,二姨娘和梧哥之间已经划下了一条深深的鸿沟,随着梧哥知书达礼,渐渐成为一个君子,他和二姨娘之间的鸿沟也将越来越深。二姨娘根本就不明白,她越是想要和儿子亲近,想要争取自己应有的地位,就越是背道而驰……

一个巴掌拍不响,一场戏也始终至少要有两个角色才能唱起来。她已经不能明白这件事究竟应该归咎于谁,是二姨娘的愚蠢和狂妄,还是母亲的细密心思,又或者是父亲对二姨娘或许曾有过的姑息与纵容——

但这些都可以之后再想,现在她最担心的依然还是那点,究竟父亲是否会真正和母亲撕破脸皮,戳穿母亲的计策呢?

善桐心底又燃起了一丝希望的火苗:其实这件事也根本没有任何证据,大椿和母亲之间的那点联系,纯属心照。就是父亲要说,也拿不出让梧哥心服的证据,恐怕梧哥也未必相信,就是闹到了祖母跟前,都不是不能翻案的。

她便小心翼翼地望了父亲一眼,果然见到二老爷一脸五味杂陈,愤怒、无奈、感伤、矛盾、后悔……无数的情绪都拥挤在了一起,使得她也不能完全分辨。

只是到底,终究,二老爷还是上前一步,他扶起了善梧,低声道,“我说什么来着?内宅妇人的事情,你就不要多管了!知道你母亲的辛苦,日后有出息了,就多孝敬孝敬她吧!”

善桐一颗心顿时落到了肚里,她打从心眼里叹出了一口气来,也掏出帕子,往梧哥手里塞,一边觉得自己实在虚伪,一边也细声细气地说,“二姨娘是二姨娘,三哥是三哥,长辈们的事儿,咱们就别管了……”

作好作歹,梧哥才收了眼泪,但欢快的气氛,也随之荡然无存,二老爷读了几句徐霞客,便也失去兴致,打发梧哥,“回去好生读书,把你的书也理一理。等到了西安,就不能这么轻省了,非得悬梁刺股不可。这一科虽然不说中个举人,但也不能在蒙试里就落了马。”

等梧哥出了屋子,就也嘱咐善桐,“你在家里要好生服侍祖母,什么事,多听长辈们的话。得了闲,多和你二姐、大伯母亲近亲近,都是名门出身,规矩上再错不了的淑女。你什么都好,就是野了点儿,将来出门子之后要也这样,终究是难免吃亏。”

见善桐俏生生立在当地,虽然面上还有些不知所措,但桃花眼内雾气弥漫,很有了些捉摸不透的韵味,在心底不禁又叹了口气,便伸出手来,拍了拍女儿的脸颊,低声道,“好啦,别担心,我和你娘没什么事儿……家里的事就是这样,琐琐碎碎的,有些口角也是常事,过一阵就好了。”

提到王氏,语气不免又冷了几分,看来对王氏的做法,二老爷是真的有了几分齿冷。

姑且不论对错,善桐几乎立刻又为母亲担心起来:到了西安,那就要和大舅舅一家常来常往了,让父亲带着气过去,言行举止之间要是泄露出来,母亲就等于是在娘家人跟前丢了面子。

她难道还不懂母亲吗?一生最是要强,本来娘家倒了,就已经够落魄的了,要再不得丈夫的喜爱和尊重,岂不是要和大舅舅一家牛衣对泣起来?

但父亲总算还没有把一切说破的意思,也不能说是不体谅母亲了。休妻一词,多半只是气话,自己要把什么都挑明了,反而容易再度激起父亲的性子……

“您们是为了什么拌嘴儿,我还不懂呢。”善桐就握住了父亲的手,眼神一闪一闪,望着二老爷为母亲求情起来。“但娘的确是太不容易了,战乱时候,家里什么事都指着她……”

“嗐,这些我还不懂吗。”二老爷不禁露出冷笑。“要不是因为这样——”

他勉强又捺下了话头,只是见善桐面露不解,又不得不略露玄机,“你娘补贴你大舅舅一家,补贴得过分了……”

才一出口,又觉得失言,只好补救了一句,“这件事你自己知道就好,万不能往外去说,更不能对祖母提起,知道了?”

善桐听话地点了点头,她乖巧地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谁对谁错,我不知道。可您就多让着娘些嘛……娘一辈子命苦,眼下还巴望着大哥能够被权先生治好……”

她不用做作,已经流露出了哽咽,“一想到大哥回来的时候娘要有多失望,我就……”

二老爷顿时就怔住了,他望着善桐,眼中复杂之色闪过,却又被浓浓的怜爱迅速取代,立刻伸手揽过女儿,低声哄她,“乖三妞,咱不哭,不掉金豆豆了。啊?没事儿,没事儿,都会过去的,咱们眼光放长远,放长远些……”

这个对家人永远十足严厉的中年人,在怀中小女儿细细的颤抖中,似乎也终于不禁流露出了一丝软弱,他将额头搁在了善桐头顶心内,蹭着女儿纤细的发丝,声音也有了一丝模糊,“你放心,爹什么事儿都能安排好。你哥哥就治不好又怎么样?一世富贵无忧,难道不好?一辈子就你们六个孩子,哪一个爹都不亏待……”

善桐抽搐着肩头,不知为什么,她虽然很有泪意,但眼眶却干涩得很,只是空洞地酸着,却并无一点湿润。

想到善梧方才面上的痛苦,想到二姨娘,想到母亲,想到大姨娘想到善樱,甚至想到了那大伯房内素未谋面,便已经被下了绝育药汤的通房……无数的面孔在她心头打着旋儿,又快又急地绞着漩涡,漩涡底心有一句话慢慢地浮了起来。

善桐想,家规真是一点都没有错,以后我的夫君,除非我自己没法生育,不然,我也决不让他纳妾。

她又闭上眼睛,将面孔往父亲肩上,埋得更深了些。

129、发作

夫妻之间毕竟没有隔夜的仇,有了善梧一心一意为王氏背书,善桐又口口声声抬出榆哥来为王氏求情,又过了两天,二老爷和王氏双双带了儿女们来请安的时候,王氏眉宇之间就见了笑模样儿,话也多了,一场风波,就这样消弭于无形。

二老爷已经足足有两三年没有片刻休息了,这一次调任陕西巡抚,赴任期是给得很长的,多少也有体恤大臣,让二老爷好生休息一番的意思。更重要也有前任擦擦屁股,将场面敷衍得好看一点的用意。二老爷自然是心领神会,索性就在杨家村内安稳居住,每日里早上给老太太请安都是一丝不苟,“宦海沉浮,一转眼近二十年没有侍奉过母亲起居饮食了。”

老太太也不是不开心的,小五房本来就已经够显赫的了,如今二老爷又升任了陕西巡抚,虽说这个巡抚,上有刁婆婆下有恶媳妇,与其说是一方父母,倒不如说是单单为了牵制桂家捧出来的菩萨,但至少品级放在这里,强龙不压地头蛇,不论是在村子里还是在村子外,小五房的面子显然又大了几分。

再说,二老爷又深知母亲的心意,这一个多月以来,不是和王氏起居,就是自己住在书房内,偶然进一进大姨娘的屋子,却是绝没有宠幸过二姨娘。老太太这才信了从前二房里传回来的耳语:这位二姨娘因为自己资质愚钝,在老爷跟前都是不大受宠的。

“也不是说就没有受宠过。”老太太就和王嬷嬷闲话。“当时颜色新鲜的时候,恐怕也红了几年,现在儿子都这么大了……嗐,红颜未老恩还先断呢,以色侍人者,能得几时好呀。”

王嬷嬷家里到底是开粮号的,西北饥荒虽然闹得大,但对她这个老太太自然是丝毫影响都没有。几年过去,虽然已经是满头白发,但依然红光满面,透着硬朗。她盘坐在炕上吐了几个烟圈,“毕竟善梧天性聪颖,很有出息,恐怕二太太还是看在儿子的面子上,平时多容让着生母呢。”

老太太就不乐意了,“家里还少了聪明的孩子?怎么说是个庶子,将来有了出息,有他那个生母在,要挑唆着和榆哥作对了,那该怎么办?姐妹们出嫁后毕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又怎么说也是亲兄弟,到时候檀哥就是想插手都不好插手,榆哥岂不是就只能吃亏了?”

王嬷嬷张了张口,本想来上一句,“要是榆哥能够治好,这就都不用说了。”——不过看了老太太一眼,她还是咽下了口中的话语,转而笑道,“清哥才回来呢,这几年也辛苦他了,我看着都不敢认了……和从前出门考功名的时候比,几乎是两个人了!我看这几个月,您就少让他操心了。也让儿子清静清静吧!”

也就只有王嬷嬷这样积年的老人,现在又出去荣养,才能这样和老太太说话了。老太太心里多少有些没滋没味,一掀眉毛,她讪讪地道,“你不懂,眼看着九月就是乡试了,梧哥的确聪明是有一点的,这万一中了举,她还不得更张狂起来?到那时候再收拾她,恐怕海清又要拦着了。也的确,儿子考出举人,那就是大人啦……怎么都得顾着梧哥的体面不是?”

这也的确是大实话,王嬷嬷也没招了。她沉默了半晌,才苦笑道,“我的老小姐诶,家务事还不就是这样,千头万绪的,你有你的苦,我有我的苦。这该怎么整,奴婢还真不知道咋说话了。这里还有一个科举……哎,不好说,不好说。”

老太太就靠回了迎枕上,她颇富深意地瞄了王嬷嬷一眼,但笑不语。

王嬷嬷本来已经跟随儿子常住宝鸡,这次回来,是特地探望她奶儿子二老爷的。虽然老太太也很思念家中老人,硬是在祖屋留她睡了一晚——就和善桐同炕,但第二天一大早,她就被二老爷和二太太亲自接回了二房的小院子里。和二老爷叙了半天的家常,这才搂着善桐,同二太太关起门来说话。

老太太这一长串抱怨的潜台词,倒是没能瞒得过王嬷嬷,她和二太太寒暄了几句,便一五一十地将老太太的话转述出来,笑着就问二太太,“怎么这几年来,那一位非但没有消消停停的,反而还闹出了极大的动静?”

王氏也颇为无奈,她叹了口气,“其实前几年局势紧,她倒也是安分的,就是多吃多占,私底下也是拿去补贴梧哥。这我都看在眼里,也就不多说她什么了。可老爷回来之后,又很少进她的屋门,也不知她怎么想的,行动反而越发乖张起来,这几天指桑骂槐、借题发挥,高声大气地已经骂了几次。老爷回来是难得的喜事,我也就没怎么说她,不过是派人过去敲打一番,让她别嚷得全院都知道了而已。”

善桐坐在王嬷嬷身边,听得母亲这样一说,不禁也讶异地挑起了一边眉毛,却又很快也恢复了表面的平静。

父女之间当时的那一番对话,其实也不是没有深意。父亲和母亲和好,的确在善桐算中:这一番话也许是为母亲求情,毕竟母亲为这个家的确也作出了许多牺牲,可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讲,却也不能说不是一个狡猾的提醒。善桐兄妹俩为了家庭和睦,还在父亲的授意下隐瞒了榆哥病情真正的来由呢,这件事要闹出来,母亲又岂能善罢甘休?到时候,她可就真正占着理儿了。

夫妻之间也许就是这样,恩恩怨怨再闹得厉害,也还是有斩不断的联系。不说别的,就是善榴往下这三个嫡出的儿女,都使得父亲不可能轻易和母亲翻脸绝情,到最后父亲会让出一步,也并不值得讶异。

她没想到的是,父亲这一步却让得这么果断,居然就真的不管二姨娘的事了……

是父亲和母亲私底下有了一番较量,两夫妻摊了牌,母亲不许父亲再插足到二姨娘的事里。还是事到如今,二姨娘已经被宠惯挑拨成了一个怪物,连父亲的呵斥都没有办法约束,事态也已经超出了父亲的控制?

可不论如何,这件事她都没有余地去管了,父辈妾室,她也根本就没有身份说话。现如今连祖母都被二姨娘几次三番的僭越惹怒,父亲也已经撒手不管,家里还有谁会站在二姨娘这边呢?

接下来的谈话中,善桐一直保持了沉默。等吃完午饭,她更是没有在母亲身边侍奉,而是进了善樱的院子里,“这几天病好些了没有?”

善樱身子骨也的确是孱弱,前几天洗过头,湿着出了屋子,便又闹着感冒发烧的,将养了好些日子才恢复过来。如今虽然还在床上躺着,气色却看着健康多了。两姐妹说了几句话,善桐在炕上坐了,同善樱面对面做了一会针线,就听到远远的又传来了尖锐的呼喝声。

善樱就叹了口气。

“都觉得爹这次回来,她又要闹了。”她似乎是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对着善桐抱怨。“就是没想到她居然闹得这么利害——连爹都看不过眼了,前儿晚上把她叫到屋里数落了半个时辰,到后来都吼上了……她也不知道收敛,才安分一天,就又闹上了。”

善桐手里的动作不由得就是一顿,她立刻想到了梧哥昨天早上反常的萎靡,和眼底深深的青黑。

“要不是母亲慈和,到底还是遣人去把父亲请走,还不知道父亲要发作多久呢。”善樱怏怏地说,“最怕她晚上骂人,声线传出老远,我听着都睡得不踏实。”

二姨娘虽然蠢笨愚钝,但总有些市井里的心机,怎么这几年来,就闹成这个样子,让人的怜悯都要变成憎恶了。善桐似乎能琢磨出其中的缘由,又似乎实在是不大明白。她顿了顿,想说什么,最终又只能粗率地道,“长辈间的事,咱们就别管那么多啦。绣花绣花,明儿到了大伯母跟前,你又要挨批了。”

善樱吓得一耸肩膀,再不敢多说什么,两姐妹安安静静地绣了半个时辰的花,那边骂声始终不曾住,好在白日里市声嘈杂,声音落到善桐姐妹耳朵中时,已经听不出意思了,只知道二姨娘是又在打骂小丫鬟子罢了。

又过了一会儿,那边又热闹了起来,远远的只能听到一个男声也加入了战局,喝骂了二姨娘几句,二姨娘却偏不服气,又提高了声调还了嘴儿,两边一来一往,倒闹得更嘈杂了。

善樱就有些忍不住,她鬼鬼祟祟地看了善桐一眼,绵羊一样的表情里又多添了少许胆怯,善桐扫她一眼,不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她就告诫妹妹。“不许派丫鬟过去,不说让母亲知道,就是大姨娘知道了,都必须要说你的。”

正说着,大姨娘也进了屋子,这个和善樱几乎一模一样,面上都是一团和气的中年妇人,一进屋就摇着头感慨了一句,“真是造孽!”

她显然是听到了善桐的话尾,便也立起了眉毛瞪了善樱一眼,“你是要把事儿招到咱们院子里来?和你很没有关系!安心绣花吧你。”

善樱素来是很尊重生母的,听了大姨娘的话,便也不敢多说什么,低着头只是绣花。倒是善桐看她实在好奇得可怜,等大姨娘出了屋子,便淡淡地道,“今儿梧哥恐怕没有去宗学吧……要是爹过去数落她,她肯定是不敢还嘴的。也就是梧哥过去,两个人才能吵起来了……”

善樱一缩脖子,和大姨娘一模一样,也感慨了一句,“真是造孽!”

屋内便再没人说话了,又过了一会,那边院子里终于静了下来。没多久,王嬷嬷便也进了善樱屋子,她笑眯眯地问了善樱的好,又捋了捋善桐的颈发,看了看两个小姑娘的针线。再坐了一会,便起身道,“走,三妞妞,咱们回去吃点心吧。”

善桐还要去前屋和母亲道别,却被王嬷嬷拉了一把,便知道多半此时二姨娘、梧哥甚至连父亲都在堂屋里,这父辈妾室的问题,她当然不好在场旁听,便只好和王嬷嬷一前一后地出了院子,这才把住了王嬷嬷的胳膊,同她一道在石板路上漫步。

王嬷嬷笑嘻嘻地看着善桐,看了半路,才问她,“怎么了,三妞妞,几年没见,大姑娘了?晚上睡觉都睡得不安稳,眉头皱得紧紧的呢,哪来的这么多心事,说给嬷嬷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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