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开封府混个公务员作者:未知
到开封府混个公务员第23部分阅读
大——”
包大人沉声拖音,却是道出名字便顿住声音,半晌不再出声。
堂上衙役见顶头上司不出声,自然不敢吭声;庞家父子不明包大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静在一处;门外百姓一见大堂气氛,更是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一时间,大堂之上沉寂一片,气氛凝重,竟是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金虔站在门口,也觉呼吸困难,脉搏渐弱,偷眼向堂上一望,只见包大人剑眉沉压,利目如电,直直射向堂下庞大头顶,再看庞大,已是汗透衣衫。
啧啧,好一个“此时无声胜有声”。
啪!!
“庞大,你可知罪?!”
惊堂木猛然巨响,宛如惊雷炸空,包大人一声怒喝,顿惊三魂七魄,堂上众人不禁心头一惊,浑身一个激灵。
庞大更是应声直接扑倒在地,浑身上下赘肉颤动不止:
“草、草草草草民不、不不知身犯何、何罪……”
“不知何罪?!”包大人一声高喝,“你先用砒霜毒杀黄大虎,后诬陷秋娘与张颂德通j,将杀人罪名推于张颂德身上,如此罪行,还敢称自己不知何罪?”
这一句,顿时把庞大惊去半条魂魄,赶忙叩首否认道:“黄、黄黄大虎是何、何人?草民连认识都不认识,如何杀他?”
“哼,不认识?”包大人威目一眯,高声道,“传李氏。”
“传李氏——”传呼之声远去,不多时,就见一名中年妇人被压上大堂。
金虔定眼一看,心道:嘿,这位人证更绝,咱根本不认识,这老包今天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尽出怪招。
只见这名妇人,三十上下,身穿蓝碎花棉布裙,眼细嘴大,满面惊慌,来到大堂之上,连路也走不稳,跨门槛之时还险些栽倒在地。
“民、民妇李氏叩见青天包大人。”
“李氏,”包大人问道,“本府问你,你可认识黄大虎此人?”
那李氏额头碰地,颤声回道:“回青天包大人,民妇认识,黄大虎就住在民妇家隔壁。”
包大人点点头,又道:“那你可知黄大虎是因何而死?”
“回青天包大人,黄大虎是被他的妻子秋娘和张颂德通j,后将黄大虎害死的。”
“嗯——”包大人顿了顿,又道,“本府这有一份你的供状,你曾在陈州府衙大堂上宣称,曾多次见到张颂德与那黄氏秋娘暧昧,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民妇曾多次见到那张颂德与那黄氏秋娘在门前拉拉扯扯,有伤风化。”
“本府问你,那是何时之事?”
“是……是黄大虎死前一个月左右——”
“那就是四月左右?”
“……是。”
“一派胡言!”包大人一拍惊堂木,怒喝道。
“威武——”堂威阵阵,环梁而绕。
堂下李氏顿时一个激灵,浑身上下开始颤抖不止,口中乌拉道:“回、回青天包大人,民、民妇的确看见他们两人……”
包大人双眼一眯,提声道:“本府已派人查过,今年四月,你外出省亲,至五月初三才归家,那时黄大虎已死,张颂德已被关押入牢。之后不过两日,你就上堂作证,称自己曾见黄氏秋娘与张颂德通j。本府倒要问你,你在外省亲,如何目睹张颂德与黄氏暧昧,难道你有千里眼、顺风耳不成?”
李氏听言,顿时瘫软在地,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包大人眯眼打量堂下妇人片刻,猛然一拍惊堂木喝道:“李氏,你在公堂之上信口胡言,随口诬陷,藐视公堂,视国法为无物,如此重罪,本府定要重罚!”
那李氏一听此言,顿时如同被电击了一般,一个鲤鱼打挺直起身板,高声呼道:“大人,青天包大人,民妇冤枉啊,民妇不是有意诬陷那秋娘和张大夫的,是有人要挟民妇,让民妇如此说的。”
包大人双目一凛,喝道:“是何人要挟于你?”
“……是——”李氏却刚出口半句,却又有些犹豫,双眼慌乱打转,似有难言之处。
“还不从实招来?!”包大人又一拍惊堂木。
李氏身形一颤,急忙叩头道:“回、回大人,是侯爷府的管家,庞、庞爷让民妇这么说的——”
那庞大一听,顿时青了脸色,高声叫道:“你、你别胡说,我何时要挟过你,我根本不认识你!”
大叫道:“庞大爷,你别翻脸不认人,那天你塞给我二十两银子,让我上府衙大堂做证,还说我若是不听你的,你就要杀我全家,我才——”
“你、你胡说八道!”
“够了!”包大人一声高喝,“公堂之上,不得私自争执!”
两人霎时噤声,瑟瑟缩在一处,不敢再言。
包大人顿了顿,目光移向李氏,沉声问道:“李氏,你说是受庞大唆使才诬陷黄氏秋娘与张颂德,此言可属实?”
李氏叩头道:“民妇所言句句属实,绝无虚言,那庞大给民妇的二十两白银,民妇未曾动过分毫,还在民妇家中。”
包大人点点头,又将目光移向庞大,利眉一竖,一拍惊堂木道:“庞大,你说你并不认识黄大虎,那为何要买通要挟李氏去诬陷黄氏秋娘与张颂德?”
“这、这这,草、草民……”庞大汗珠如豆,顺着一脸横肉滑落地上,哆嗦了半晌才道,“草、草民只是买通人诬陷黄氏和张颂德,但是草民绝对没杀人,望、望包大人明察。”
包大人微微眯眼,缓缓道:“那黄大虎并非你所杀?”
“草、草民没、没杀过人……”
包大人一声冷哼,转头对身侧王朝道:“让他看看物证。”
王朝依言取出托盘,抬步走到庞大身前,掀开蒙布,将托盘上的物品放在庞大眼前。
庞大一见托盘上两件物品,顿时脸色刷白,眼皮抖动。
托盘之上摆放之物,正是之前在黄大虎后院搜出的那张印有药铺名章的草纸。
“庞大,你可见过这此物?”包大人问道。
“没、没没没没见过!!”庞大的声音顿时高了两个八度,猛以听去,竟和那宫里的太监有异曲同工之妙。
包大人利目一眯,提声又道:“传‘仁惠堂’伙计。”
一名伙计打扮的青年走了上来,施礼下跪道:“草民刘阿璜,‘仁惠堂’伙计,叩见包大人。”
包大人示意,王朝又上前将证物递给那名伙计。
“刘阿璜,你看看这张草纸,你可认得?”
伙计刘阿璜拿起草纸上下细细翻看几遍才郑重回道:“回包大人,草民认识,这是我们药铺包药的草纸。”
包大人点点头,又问:“你可能认出这草纸包得是何种药品?”
那刘阿璜又细细翻看片刻才道:“回大人,从这张草纸上所沾药粉推断,这草纸以前包得应是砒霜。”
啪!包大人一拍惊堂木,喝道:“大胆,这砒霜乃是剧毒之物,你为何随意买卖?”
刘阿璜被吓得不轻,赶忙叩首回道:“回大人,这砒霜只卖于那些用来杀虫蚁、老鼠的人家,而且掌柜有交代,若非知根知底人家,绝从不敢随意买卖。”
“那就是说凡是来买砒霜之人,你都认识?”
“回大人,是。”
包大人听言,微微点头,继续问道:“那今年五月前后,可有人去‘仁惠堂’买过砒霜?”
“回大人,今年刚到初夏,虫蚁尚未为祸,所以这铺内只卖出过一份砒霜,草民记得清楚。”
“是何人买的?”
“回大人,是、是……”伙计刘阿璜说到此处,却是有些犹豫。
包大人见状,心里明了,缓声道:“刘阿璜,你莫要怕,一切皆有本府为你做主。”
伙计刘阿璜这才点了点头,使劲咽了两口口水道:“回大人,是侯爷府的管家庞大买的。”
“庞大,你还有何话说?!”
包大人一拍惊堂木,喝道。
再看庞大,此时已是脸色惨白,双目呆滞,好似一堆待售猪肉般瘫软在地。
示意衙役带下伙计刘阿璜,包大人利目横扫堂下,一字一顿沉声道:“庞大,你毒害黄大虎在先,诬陷张颂德在后,两罪齐罚,罪无可恕,本府判你铡刀之刑,你服是不服?”
那庞大听言,顿时浑身肥肉一颤,哆嗦不止。
包大人见他不言不语,又一拍惊堂木,继续问道:“庞大,本府判你铡刀之刑,你服是不服?!”
庞大缓缓抬头,一双绿豆眼直直瞪着包大人,却是欲言又止,面带难色,挣扎半晌,又缓缓低头,继续哆嗦浑身的肥肉串。
再看堂上众人脸色,是五花八门,好不热闹。
庞氏父子面色沉黑,颜色直逼包大人脸色;堂下众衙役、听审百姓皆是一脸莫名,不明所以;四大校尉、展昭、公孙策脸色不变,泰然处之;金虔立在门口,眼珠子滴溜溜转了数圈,才恍然大悟,心中暗道:
啧啧,难怪今日这一升堂不审张颂德,不审安乐侯,偏偏要审这庞大。安乐侯j诈狡猾,身份特殊,若非铁证如山,恐怕难以治罪;而那张颂德又有杀人命案在身,即使为证,恐怕也难以令人信服。而首审庞大,先脱了张颂德杀人之罪,便多了一名清白人证;再将庞大逼入绝路,让其供出幕后主使之人,便又增一名污点证人——老包这招釜底抽薪实在是厉害的紧。
只是,连咱这不太灵光的脑细胞都悟出了此等道理,那j诈的小螃蟹精难道悟不出来?
想到这,金虔赶忙抬眼观望。
只见那安乐侯庞昱虽然脸色沉黑,但一双凤目却是未失光芒,森森冷光,丝丝冷意,让人心头一颤。
“庞大罪无可恕,包大人,不必念本侯面子,依律处置吧。”庞昱冷冷瞅了一眼趴在地上的庞大,顿了顿,又缓下几分声音道,“庞大,念在你跟随本侯一场,你的家人本侯会好生照料。”
“庞昱,本府未曾问话,不得多言!”包大人怒喝一声。
庞昱挑眉望了包大人一眼,冷笑一声不再言语。
金虔一听庞昱此言,心中顿叫不妙:
这句话翻译过来,不就是:庞大,你一家老小都在本侯手里,若是不想拖累家人,你就痛痛快快把罪认了,崩想扯上本侯分毫。
金虔不由暗暗摇头,心中又道:还是对付陈州知府李清平那招,不仅没创意、而且没节操——啧,可惜这招偏偏是应了那句话:招不在损,有效就成。
果然那庞大听到庞昱此言,颤抖不止身形竟是渐渐停了下来,僵身而跪,一言不发,好似赴死之状。
再看堂上众人,脸色是活脱脱掉了个。
庞氏父子脸色渐缓,开封府一众精英脸色渐沉。
包大人脸色愈发紫黑,缓缓起身,喝道:“来人哪,狗头铡伺候!”
四名衙役应声出列,将堂侧狗头铡抬出,放置当堂中央,将庞大架到铡刀之上。
包大人缓缓抽出一根令签,沉声道:“开铡——”
唰!
一道冷森寒光耀亮大堂,金虔只觉眼前刃光一闪,顿时一股寒流涌上心头。
啧啧,不妥,为何咱这心头乱跳,貌似不祥之兆。
抬眼一望,越过府衙大堂,金虔目光不偏不倚、恰巧射至包大人案侧直直站立的红衣四品护卫身上。
只见展昭面色平静,毫无半丝表情,好似早已置身室外,只是一双星眸,深邃难测,沉沉静寂,竟是毫无半点光华。
金虔顿时心头一凉,顿时悟出一句经典警句: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爆发——啧,瞧猫儿这样子,定属“爆发”类品种。
此次若是再让这安乐侯脱了罪,这猫儿不拼上九条猫命才怪!
想到这,金虔顿时心慌,一双细眼四下飞转,最后竟是停在公孙策面前。
只见公孙先生一张儒面,愈发白皙,猛一望去,竟好似白无常一般,令人生畏。而那句穿耳魔音更是适时回响于耳畔:
“展护卫以后就要劳烦金捕快了”
金虔浑身细胞顿时一个冷战:
啧啧,这公孙竹子的言下之意八成是——若是展护卫有个万一,金捕快你也吃不了兜着走!
ohygod!
若是猫儿去拼命,咱这小命八成也一并拼了进去!
镇静、镇静,咱一个堂堂现代人,博览群书,学通古今,纵观数百部八点档电视剧,穿越上千年时空,啧啧啧啧,俗话说:堂堂一个大活人,岂能让小便憋死?!不过是让一个连男人都调戏的不良混混反咬主子一口,难度系数只属中上……
慢着,调戏男人……啧!
金虔心头豁然开朗,心中暗道:小螃蟹,别以为就你会暗地里用阴招,开封府那帮人精不愿用,可咱深知与时俱进、解放思想的重要性,如今生死关头,咱也豁出去了,定要与你拼出个高低才行。
想到这,金虔神色一正,迈步走上大堂,抱拳高声道:“启禀大人,属下有事禀报!”
金虔此举,顿时将堂上众人震惊当场。
堂上衙役、门外百姓不用细表,皆是双目暴突;
庞氏父子面色不善,隐隐显出杀气;
四大校尉已经不知该摆何种表情,五官都有些移位;
展昭依然是面无表情,一片平静,只是朗目之中隐隐显出火光。
包大人手持令签,正要掷下,却被金虔一嗓子喝住,身形顿时僵住,脸色更是阴沉,顿了顿,将目光转向公孙先生;
但见公孙先生眼浮愕然,但不过转瞬即逝,随即立刻将目光移向包大人,微微点了点头。
包大人明了,收回令签,沉声道:“何事禀报?”
金虔僵着一张脸皮,顶着满头冷汗,缓缓道:“禀大人,属下与这庞大曾有一面之缘,此时见故人与属下就要阴阳两隔,心中不忍,想与故人话别一二,望大人恩准。”
此言一出,大堂之上又是一片静寂,偶尔有几声倒抽凉气之声。
许久,包大人才缓缓出声道:“准。”
“谢大人。”金虔抱拳施礼,疾步走到庞大身侧,蹲下身形道:“庞兄,你可还记得小弟?”
庞大直直盯着金虔,呆滞目光渐渐恢复正常,又换成满目惊讶,盯了半晌才踌躇道:“这位小哥,的确有些面善……”
金虔微一撇嘴,顺手向堂上指了指道:“那你可记得那位大人?”
庞大顺着金虔手指望去,正好直直望向那位身形笔直的御前四品带刀护卫。
“在誉乐楼上,您还曾请那位大人去侯爷府一游,庞兄可还记得?”金虔一旁提醒道。
庞大这才忆起,顿时身形一抖,眼袋微微抽搐。
金虔挑了挑眉尖,压低声音道:“庞兄,你可知那位大人是谁?他就是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展昭,名满江湖的南侠,圣上金口御封的‘御猫’——不瞒庞兄,展大人是出了名的人缘好,武功高,江湖朋友多,江湖上仰慕南侠之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庞兄曾如此对待那位展大人,若是让展大人的那些江湖朋友知道了,您觉着您的家人可有活路?嗯,说起江湖上那些折磨人的法子……啧啧啧啧……”
说到这,金虔顿了顿,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庞大从普通猪肉变成了注水猪肉,冷汗哗哗往外冒。
金虔清了清嗓子,又压低了几分声音,继续道:
“庞兄你也看到了,展大人是一表人才,玉树临风,当今圣上初见就破例封了一个四品官,还金口御封‘御猫’称号,这是多大的荣誉!想当初,圣上是打定主意要把展大人留在身边,可展大人才说了一句要效力开封府,圣上二话不说就应了下来,这又是多大的恩宠!啧啧,说起这圣上对展大人——那可真是……诶,若是圣上知道展大人曾受过如此屈辱,庞兄,不是小弟故意吓你,虽说这灭你家九族不太可能,可这灭个七族、八族,可就难说了。”
听到这,庞大已经从注水猪肉变成了腐坏猪肉——全身呈现青紫。
“不过庞兄,你也不必太担心,这展大人是远近驰名的好脾气,心胸宽阔,只要是帮过包大人忙的人,展大人定会善待,既往不咎。如今这陈州府内,敢和包大人作对的,也就那一人——小弟也知庞兄你非大j大恶之徒,若非受命于人,也不会杀人害人。小弟言尽于此,庞兄,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家人考虑一二,免得一家老小同聚黄泉啊!”
说罢,金虔起身回立,恭恭敬敬抱拳道:“回禀大人,属下已经与故人话别完毕,请大人行刑。”
言毕,金虔赶忙向后退去。
可还没等金虔退回门口,就见庞大突然一个挺身,直立身形,高声哭诉道:“包大人,青天包大人,草民冤枉啊啊啊!!”
此言一处,堂上众人皆是惊愣当场,偌大公堂之上竟是无一人反应过来。
金虔一番话语,声音微细,几不可闻,除了庞大之外,连近在咫尺的李氏都听不真切,何况他人。
众人只见那名声称要与故人话别的小差役在庞大耳边嘀咕了几句,那庞大脸色就一变再变,之后居然临阵倒戈,如何不让人震惊当场。
半晌,还是包大人见多识广,率先回神,高声问道:“你为何喊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