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错作者:未知
当时错第38部分阅读
在桌面上,摇摇晃晃
地站起身来,嘴里一遍一遍地重复说着那个‘好’字,笑声越来越大,到最后居然独自
一个人笑得前仰后合。
枯一般静默的宫殿里,段潇鸣狂肆的笑声显得格外清晰而狰狞,就像此刻他被烛光放
大的投射在宫殿墙壁上的影子,随着他大幅度的动作,张扬地如鬼魅一般。
所有的人都在这一刻屏住呼吸,似乎是在害怕自己的一个轻微的喘息声都会引爆这个
可怕的结果。
“好~甚好……”段潇鸣蓦地止了笑声,目光森寒凛冽直勾勾射向泠霜,脸上挂着硕
大的笑容,幽幽伸出手来,指尖轻轻地从那绿头签上一个个抚过去。平滑光鉴的漆色,
沉沉地映出一团团模糊的影来,朦朦胧胧地,恍如此刻,这个帝国最大的权威者莫测的
心情。
云雷卷草暗纹的袖口,从腕上缓缓地垂下来,覆到手背上,随着他手指的动作,玄色
织锦缎龙袍轻轻地从阴文篆刻的绿头签上一枚一枚拂过,仿佛是锦缎轻轻拭着一方方上
好的玛瑙,蜻蜓点水一般柔缓。
每一个人都沉沉地低着头,此时只希望脖子可以进一步收缩,深深地把头埋进去。
泠霜亦是侧低着头,眼睛不知看在哪一点上,静静地等他发作出来。
轻到至极的两声,是段潇鸣龙靴落地的声音,只听得‘咯咯’地一串细声,段潇鸣猛
地伸手在黑漆炝金的九龙献瑞八宝折沿盘里大抓一把,六七枚绿头签抓在手里,狠命地
往袁泠霜脚下掷去。
‘啪啦啪啦’地一阵乱响,那一把绿头签七零八落地散在地上,从段潇鸣的手里,被
他使了死劲,掷到那青砖地上,那绿头签乃为硬木所制,两相碰撞,喤喤乎有金石之声
,尖锐刺耳,吓得王顺不自觉地哆嗦一下,当场跪了下来。一众人等,见此情景,也都
呼喇喇跪了一地。
唯有泠霜,依旧一动不动,沉静如水,惊不起半丝波澜。她整个人侧对着段潇鸣,依
旧半低着头,目光落在脚下那一枚绿头签上。方才那一掷,那些绿头签都胡乱地朝着四
面八方滑开去,这脚下的一枚,却是得力最猛,一直撞到门槛上,又抵不过那一股冲劲
弹力,复又折将回来,最后稳稳地停在她脚下。
上好的山西平遥推光漆,一层一层的漆色剔犀,如今,却经不起这一掷,撞在青砖石
地上,连漆皮都掉落了一角。支离破碎的一点幽青湛碧,嵌在砖地上,寥落地散成一点
残骸。
泠霜微微倾下身子,去将那一枚绿头签拾了起来。
“你从不肯相信于我,从来不肯!!!”段潇鸣本是噙着笑意的面容猛地一敛,朝着
泠霜撕心裂肺地咆哮,道:“你既要如此,那便如你所愿!”言毕,猛地伸手打掉泠霜
手中拾起的那枚绿头签,大步朝外走去,径直走进雨里去。
直到段潇鸣走得连人影都见不着了,王顺才猛然醒了过来,顾不得去看泠霜了,跌滚
着爬将起来,一路喊着:‘陛下!陛下!’追了出去。
泠霜愣愣地看着重新被打落在地的那枚绿头签,一言不发。
“是什么东西?”她一边闷闷地问道,一边已经动手往他胸口的衣襟袋子里掏去。掏
出了一对晶莹剔透的玉璜。
白玉中隐隐透着青色,触手生温,表面润洁,无涩感,通体也没有沁斑,看起来,该
是新物件,不是古物。
“喜欢么?”他把着她的手,将两半玉璜合在一处,正好是一方完整的玉璧。
周时盛行玉器,珩璜为组玉之代表。珩,佩上飾也,形似磬而小,璜乃半璧,二者常
为组,拆和皆可以为佩,为夫妻和情人之间之信物。
这一对琢玉珩璜,素俭古朴,盘螭绕云,自从他给她的那一日,她便从来不曾离身。
“这个在我身边,便如你在我身边一样。”回去临安的前夜,她亲手从他身上解下这
一枚璜,与她的珩一起,收进掌心,将二者合在一处。
人不离人,佩不离佩。
为何当初,纵使千难万难都可以,而如今,哪怕号令天下亦不能?!
紧紧地将那一枚珩握在掌心里,籽玉的柔泽,暖暖地沁入掌心的温度,握在手里,一
点一点地用力,用力,直到整只手都开始发抖,泠霜却依然觉得握不住,握不住……
咸咸涩涩的味道,从眼眶里流下来,缓缓化开在嘴里,好久好久,她都不曾流过眼泪
了,自从段潇鸣继位以来,她连自己流泪的权利都剥夺了。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恍惚间听来,一点也不像春雨缠绵哀怨,倒恰似秋雨,萧萧瑟瑟
,淋淋地下着。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请允许偶煽情一小下下,煽情,偶已阔别已久阿已久~~~
那啥小小声地说一句,乃们不觉得写成悲剧更有爱么???更煽情么???更狗血么???更动人么???更难忘么???(好吧,偶只是弱弱地建议,没有别的意思,)(殴飞~~~)
绿头签是正解,每人发桃花一朵,请上街头领取~~~嘿嘿嘿
怎么会是那半块玉呢???那半块不早就已经甩出来摔倒桌上了么。。。不认真阿不认真~~~指,乃们居然这样看文,泪奔,伦家的心血~~~居然就写在一章里都没有看见。。。小心脏伤得千疮百孔~~~吐血爬下1
《当时错》阿黎v犹恐相逢是梦中v
自从段潇鸣即位为帝,他便是这帝国至高无上的一个男人他的生活从此变得隆重而典雅,并且时刻都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焕发一切热情来呈现一个帝国君主所应有的骄傲与风采。为此,他不惜通宵达旦,彻夜不眠,不顾一切地用自己所有的心力去点燃帝国长明的华灯,纵使烈火焚身,亦无怨无悔。
袁泠霜早已清楚地感受到权力对段潇鸣的吸引力那君临天下的迷人感觉……
从他登基那天,受文武群臣朝拜以后,回到内宫来,激动地抱着她久久不能自已,那粉神色和风采,她一生都难以忘怀。
自那一刻起,袁泠霜便开始顿悟,那曾经令她的哥哥,父亲,包括她的母亲都为止疯狂的前仆后继的权力,正露着贪婪阴险的笑容,朝她的丈夫敞开怀抱。齐周的灭亡,天下的一统,并不意味着天下的太平,而更高意义上来说,完全是在旧的一轮权力角逐之后,新的一轮权力角逐又重新开始而已。尽管,早在很久很久以前,袁泠霜便早已看透这一点,但是,她依然哄骗自己去相信,或许这一次,可以例外。
不知是巧合还是天意,段潇鸣不知何时萌生出了一个与袁泠傲一样的习惯,那就是总喜欢在日暮时分,独自站在朝乾宫的正殿前,默默凝视着开阔的汉白玉广场,九十九根浮雕的蟠龙柱擎天而立,即使空旷,依旧气势恢宏。九十九级的汉白玉石阶,正中是浮雕盘龙纹样,御用的辇道,高高地通向帝国最宏伟的宫殿。
聆听着展翅腾飞的云雀嘹亮的喉音刺穿头顶瓦蓝的天空,袁泠霜开始领悟到,不管是此前袁泠傲在崇德宫无限悲凉的夕照里凄楚的背影,还是此刻段潇鸣在朝乾宫灿烂的满天云霞里坚定的笑容,他们各自脸上不同不捉摸不清的表情,心中晦疑莫测情绪,都是为同一种力量所倾倒权力,至高无上,舍去生命亲情也在所不惜的权力!
所以,当袁泠傲在拉得老长的夕阳里转过身来,向她伸出手来,她觉得心中无限悲苦,她觉得自己随时可能在他面前突然失声痛哭,为她的家庭,为她的哥哥,为她心中不知名的某种情怀,甚至是没有任何理由的,同情、悲悯。二哥是孤独和悲伤的,他内心荡漾着一种与生俱来的类似秋水般深刻的孤独,这是她从小便从他那隐蔽着某种挥之不去的心情的优雅眼神深处感知的。
如果说,那时候,她还有悲伤的勇气与力气,那,到长安以后,她便连那一点微薄的情绪,也失去了行使的兴趣。所以,当段潇鸣自苍紫暮华中回眸看她,带着意气风发地笑容转身要来拉她的手,边道:“看!这是我们的天下!”
袁泠霜却幽幽地往后退去,连怅惘的思绪都几乎衰竭了。她曾发誓要对权力敬而远之,可是它却如鬼魅一般无时无刻不缠绕着她,即使是再平常的见面,在这朝乾宫里也变得格外的隆重与艰难,为了这个皇后的名分,段潇鸣已经对言臣开了杀戒。
权力,她憎恶它,更恐惧它。所以,即使段潇鸣悲愤地控诉她对他的残忍,她依旧面无表情地退开,面无表情地转身,面无表情地离去……
这是你的天下,你一个人的天下……
段潇鸣却跟二哥是不同的。相对于那些惨烈的阴险的政治斗争,殚精竭虑地谋划绸缪,段潇鸣更适合刀光剑影里,千军万马的厮杀。似乎没用人用阴险来形容过他,相对于其它,人们更喜欢用残酷来界定他的为人。在他从政初期,笨拙而稚嫩地处理着自己与臣属的关系,用他在管理军队上的理念来治理朝廷,以为用屠戮和镇压可以叫群臣胆寒,而事实证明,这一点是行不通的,在他第一年的政治生涯里,他原本精神矍铄的眼神变得忧郁而迷茫。
寂寞的宫廷安静得令人心慌,似乎,连偶尔的多愁善感都显得格外奢侈。曾经,他可以那样疯狂地在纳克斯节上,扔下所有人,单骑驰骋,带她像风一样疾驰在草原上,奔着当今山,奔着一个美轮美奂的誓言。而如今,他们即使是一起去上林苑骑一次马,也会引起满朝的震动,老臣们的折子会在次日便堆满段潇鸣的龙案。他的新身份,规定了他的繁忙,即使是每日见面,但他们之间能谈话的时间,屈指可数。
他很少跟她说话,她觉得他根本不了解她的内心。有的时候,她甚至觉得这是一种煎熬,熬得她整个人都快枯死了。她变得越来越敏感而脆弱,因为她觉得自己的存在似乎仅仅是为了他完成宏伟的帝王心愿的同时,还拥有一段华美韵致的爱情而存在的佩饰。所以,这一次,她不惜以此来打破这快要逼人至疯狂的格局,不愿意他或者是自己再这样小心翼翼地不去碰破这个敏感的话题,即使这是一枚毒疮,那也必须下狠心,拿最锋利尖锐的针来挑破了,才能愈合的机会。她不想在这样下去,不想他每日战战兢兢地哄她宠她,可是她依然感受不到她所需要的‘长相守’的感觉。
外面的雨一直未曾停过,空气中全是濛濛的水汽,从窗子里望去,整个九城都笼罩在轻烟一般的雨色里。这一场春雨仿佛是给长安城下了一道轻软的幔帐,朦朦胧胧的美感,给这座庄重肃穆的宫城佐以优雅的情调,像是一剂调味品,滋润着孤寂之中的宫人内心的枯燥乏味。
眼前的一点一点昏黄的光,迷蒙的一团幽幽的影,慢慢地晕散开来,远的,近的,星星点点,不知是因了雨幕的干系,还是她的眼中,总不肯停止落泪,就仿佛那漫夜里,哀怨的长相守的曲调,分明已经弹完了,那余音却依旧幽幽袅袅,久久不肯散去。
不知为何,这些日子,她总是特别思念临安,或许正是这一场缠绵的春雨惹起的思绪,想念西子湖畔,雨色洗礼过的青青柳色,想念千里寒烟笼碧波……
正是他悄悄背她去往后宫的那个夜里,她做了一个极美极美的梦,梦境,有如青花瓷一般的色泽,她走在曲曲折折的小道上,手里还撑着昔年在太尉府里,袁昊天买给她的那柄四十八骨紫竹伞,绾了两股小垂髻,斜斜的一根小银簪插在发上,夹道皆是各色的花卉,有素馨、迎春、云英……还有许许多多唤不出名来,百紫千红,团团簇簇地萦绕在她身旁。
杨柳绿点点新黄,桃李芳寸寸红妆。杏花春雨,一梦江南,昨夜的风,叩清商。太湖石,红鲤塘,一点桃花,惊起涟漪成行,恍如往事如烟,素坯清釉的瓷盖碗里,澄碧澄碧的茶汤,最后一叶嫩蕊被水分浸润,受不住自重,悄无声息地缓缓沉了下去……
依稀间是谁在吟那首耳熟能详的诗,眼前已是迷朦一片。婉转悱恻的箫声里,似乎有微风拂过雕梁画栋的檐角,那角上的风铃,阵阵清音不绝于耳。
芸芸里恍然抬起头来,却正对上段潇鸣那一张如期而至的笑脸,灿烂地仿佛在一瞬间,便将这漫天的水汽驱散。
一种莫名其妙的心情从最深最深的心底激烈地迸发出来,像极了久别重逢之后的喜悦之情,不知从哪里来的一个声音,悠远臻丽地念着:“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
沧桑高迥的声音,惊喜中透着淡淡的怅惘……
待到她睁开眼来,看到的,却不是段潇鸣一贯勤勉的在灯下时而蹙眉时而舒缓微笑的奋笔疾书的情景,凄冷的朝乾宫,在这一刻,更加阴冷了……
泠霜整个人侧身坐在床榻上,一点一点地将收紧的右手松开来,温润的掌心里,细细密密地沁着一层薄汗,纵横斑驳的红痕,皆是方才用力过猛,玉珩上的浮雕图案印上去所致。
她正呆呆地看着自己掌心的深浅不一的奇怪纹样,一直紧闭着的内室的门轴幽远沧渺地发出一声沉沉的声响,她隔着那架绘簪花仕女的绢布屏风望去,朦胧模糊的一团影子,正如梦中所见的那一个影一般,轻轻地像里走来。
眼眶中积蓄已久的那一滴泪,沿着脸庞,滚落在衣襟上,迅速地晕开成一个潮湿的符号。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这一章并没有预期中那么煽情,但是,偶已经想好了弥补的办法,那就是,下面,紧接着华丽丽地h。。。。。。。。。。。。。
虽然,可能会有框框河蟹掉,偶会尽量把握尺度问题。。。。。。。。实在不行就用大家提供给偶的办法,中间加空格或者是拼音~~~总之,想尽一切办法保证这次h的顺利进行~~~(殴打偶吧)
其实偶更倾向于cj而画面美的h,会比较诗情画意一点~~~嘿嘿
偶也是迫于压力阿压力,要怪就怪偶养了一帮色女。。。。。不cj不河蟹的色女,老是催偶写h。。。扭动,打滚,h需要意境的嘛,不能说来就来的嘛,比如今天这一章,就比较适合发展h,嘿嘿嘿嘿(猥琐状j笑,偶满足了乃们,乃们是不是也该有所表示阿~~~)(木有奖励伦家写不出生动的h的~~~扭动中)1
《当时错》阿黎v犹恐相逢是梦中(中上)v
这一身的风雨,随着他行进间沉重迟缓的步调,依稀间还可辨认出水滴滴答答地落地
的声音。
窗外的雨声渐渐地小了起来,泠霜呆若木鸡地坐着,愣愣地看着那个模糊的影子,隔
着那架屏风,步步踏来,步履间似有清风明月,踏过五岳山川,踏过海纳百川。她从来
没有一次像此刻这般动容,看着他向自己走来,完全如梦境里一般。
此刻,他不该在某位嫔妃的宫室里翻云覆雨吗?那些后宫妖娆的女人们,会用尽各种
方法让他开心,而不是像她一样,只会与他怄气;此刻,不该是永和宫的膏烛燃得最旺
最热烈的时刻吗?而不是如这室内,晕晕浅浅的一盏孤灯,连五尺的距离也照不亮;此
刻不该是后宫的韩元绣,散花绫被衾最温暖芳馨的时候吗?而不是像这斗室之内,一切
都沐在春夜的寒冷中……
他不是在气她、恼她、恨她吗?为何,会此刻出现在此地,还是这般浑身湿透,满身
狼狈?
段潇鸣一步一步,身后落下一地的水渍,靴底的水印纷繁地印在青砖地上。他徐徐地
走到了那架绢面‘簪花仕女图’围屏前面,却站住了,不再向里走。
泠霜只觉得眼中的那个他越来越模糊,那一团原本还可明辨清楚轮廓的影,如今正如
沾了水的宣纸上缓缓化开的墨迹一般,无声地泅开来,散得不可辨认。
段潇鸣就那样,孑然一身地站在绢屏前,隔着这一道半透明的绢布,深深地看着她,
即使隔着这一道薄薄的阻隔,她依然可以感受到他强烈的目光。
“外面……下雨了……”似乎是经过了很久的深思熟虑,段潇鸣终于喃喃地开起口来
,仿佛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他才能说出这句话。
泠霜没有回话,只是无声地站起身来,默默地一步一步向他走去,走得极缓、极缓,
用尽最大的力气把脚步放到最轻,软底的绣鞋踩在青砖地上,悄无声息。她似乎是怕连
这么微小的声响也要惊扰到了这个梦境,梦醒了,他便没有了。
“我一个人,在雨里走了很久,一直走到现在,我一直在想,在想,我想,现在,我
想好了,所以,马上走来告诉你……”段潇鸣似乎整个人极端疲惫,声音里透着悠长的
倦意,一边说着,一边看着袁泠霜缓缓像自己走来的身影,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触在
那扇绢屏上,浅浅的一个水渍印子,正点在仕女图那个顾盼之间轻颦浅笑的仕女发间的
大簪花上,茜素红染料绘的那一朵硕大的牡丹,宛如是沉在水底的花朵,在水中慢慢地
舒展开自己的身体,以极尽风情的姿态,缓缓地漫散开来,就像是生命的再一次辉煌,
第二度绽放!幻化成梦幻一般的一团茜红色,仿若女子唇上的口脂。
“我想好了了……你不愿意当皇后,那就不当……椒房殿就让它空着便是……你不爱
我去后宫,以后,便不去了……”段潇鸣的手掌覆在绢布上,轻轻地印出那湿透的掌印
来,兀自说道:“这些年,我一直忙着朝政,不曾体会过你的心情,是我的错,能原谅
我吗?”
“为什么忽然回来……为什么不去后宫?那里才是你该去的地方……”泠霜哽咽地三
绝其声,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去,展开手掌,将掌心隔着绢面贴在他的掌心上,触手一片
冰凉。
“我一直在问自己,为什么你一直要这么顽固这么无理取闹,总不肯相信我,我一直
想让你有个孩子,想给你国母的尊荣,想要你的孩子来继承我的皇位,即使,你真的无
法生育,那也要过继一个给你,也好将来,如若我百年之后,你也有个依靠……我一直
都为此而努力,因为,除了这个皇后之位,除了这太后之尊,我不知道我还能够用什么
来弥补对你的亏欠……可是,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把我所有的良苦用心活生生地糟蹋,
今日之前,我真的,几乎有些怨恨你……”段潇鸣感受到她隔着绢屏传递过来的掌心的
温度,整颗心一软,只觉得不知哪里来的一股酸楚直冲鼻端,眼睛酸涩难耐,他害怕自
己真的一时忍不住落下泪来,深吸了几口气,才让自己慢慢平静下来,继续道:“方才
,我一直在雨里走,想了很多很多,想到了当年第一次出辕门去接你,把你扔在马背上
颠去了半条命,想到了那段日子里,你也是这样糟蹋我的心意,一碗一碗的汤药不肯喝
,还浇到了自己喜欢的花儿上面,那时候的我,跟现在一样觉得委屈,觉得你不可理喻
……有时,我真怕自己会哪天忍不住了,对你动手……”
段潇鸣说到此处,竟然忍不住苦笑一声,停在那里续不下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