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婆子心一颤,只见她已经站起来指骂道:“我看不是窖里的冰空了,是被你们这些奴才们享用尽了吧!”
“哎哟!我的姑奶奶,您这话是冤枉似奴婢们了,就是给奴婢们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掺和主子们的份例啊!”婆子已经跪了下来,连声喊冤。
“哼?不敢?!”郑婉芷讥诮一笑,音调陡然尖细:“昨日大小姐多要两块冰,你们也回说没冰了,怎么今儿个大爷办宴,又有了?莫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这……”那婆子被她问得回不上话,但却仗着自己是郑家多年的老资历,当家夫人面前也是有几分脸面的,故而倚老卖老地道:“小姐自然是尊贵的主子,要两块冰奴婢们能说道个什么?只是各房各人的份例是夫人定在那里的,这单为着谁破了例,都叫奴才们难办……”
“规矩?份例?”郑婉芷执起纨扇来冷笑两声:“这规矩是夫人定的还是你们定的,你自己心里清楚!与我们说份例,那我倒是要问一问,大爷的份例是多少?”
“这……”那婆子不防她小小年纪竟有此问,不禁当场哑口无言起来。
“哼!”郑婉芷当即冷哼一声,继续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都说我什么!我今儿个也明明白白地告诉了你,我可不跟大小姐一样好脾气,任你们搓圆捏扁的!你们以为巴结了大爷,就保得住自己了?我们这些当小姐的,早晚都是要嫁出去的,自然不放在你们眼里,平日里头缺斤短两的,我何时吭过一声?!可是,若要欺人太甚,哼!我倒也真就顾不得被人说拿出小姐的款儿,来与下人们计较!”
那婆子跪在地上,涨得面色通红,却又说不出一句反诘的话,只觉自己老脸都丢尽了。
那婆子走后,她的贴身丫头进来,劝道:“小姐何苦跟她那样的人动气?”
婉芷无力地坐在瓷墩子上,单手抚在额上,叹道:“若非是他们太过分,我也岂是闲得慌要与她们掷气?昨日大姐与我说这事,我心中本就堵着,今日若不给她们点脸子看,日后还不定怎样欺负我们姐妹!大姐又是那个软弱性子……”说到此处,她略顿了顿,继而冷笑:“没冰?我就不信,今日若是老爷夫人要冰,他们也敢这么回!”
今日也不知是什么名目,东院果真闹闹腾腾地到了半夜还不停歇。四面的窗子都开着,风总算带了薄薄凉气,透过碧纱橱来,将刚刚沁出的一层薄汗带去了,叫人心胸内那股无名火稍稍纾解了片刻。
梨花门处摆着一只紫铜鎏金的瑞兽熏炉,木樨香正柔柔袅袅地从那兽仰张着的嘴里弥散出来,偶尔一点清风来,那一道缠缠连连的香线便被吹得看不见了。
更漏沙沙地在角落里计时,她越来越觉得闷热,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索性就坐了起来。房里没有点灯,只有清亮的月光从窗子里洒进来,将窗外的树影投到地上,斑驳交错,就像是极清极清的山间溪流里,叫人一眼便看见那水底的水草一般,陡然从心底漫生出一股凉意来。
她索性下了地来,连绣鞋也未穿,赤着脚踏在地板上,一脚一脚地去踩那明明暗暗的影来。榆木的地板,刷着七道山西平遥推光漆,平滑柔腻,冰冰凉凉的触感,从脚底心一直蔓延到心底。
到底还是十三四的年纪,小孩心性未脱,顿时觉得好玩儿极了,一路一步一步,蹑手蹑脚地推开了门,到了廊子下,恰见当头一轮朗月,心目顿时一亮。
可还未待她安心赏月,便听见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她顿时警觉,伏在朱漆栏杆上向下一望,却见一个暗色的影子在月下徘徊不前,一时向左走,一时向右走,来来回回拿不定主意。
她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这内院是绝不会有生人进来的,那个影子会是什么人?贼?她也不知自己当时作何感想,换了旁人,自然是大叫着将伺候的丫鬟婆子都叫起来,可是她却只是压低了声音冲楼下猛一喊:“是谁在那里?!”
那影子明显一怔,当即停在那里。他所站之地,正是楼前的那株樱桃树下,枝繁叶茂阴翳起的大片阴影正好做了他最佳的防护,叫她根本看不清他的面容。
“是芷妹妹吗?”只听得那人短暂的沉默之后,缓缓从阴影里走了出来,站在月光下,仰头朝她所在的位置看来。
她亦是吃惊不小,双手抓在栏杆上,探出身子望去,朔日清朗的月下,清清楚楚地映出他的脸来,那眉目,是她再熟悉不过了的。
“公子?!”她惊疑不定地叫了一声。
袁泠傲忙伸手朝她比划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婉芷顿觉自己音量过高,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害怕将楼下守夜的婆子惊醒。
过了片刻,只听得夏虫切切,并无异动,才敢放开。
袁泠傲站在楼下,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看她方才紧紧地捂住嘴巴,整个人趴在栏杆上,一双眼睛因惊惶而睁得硕大,黑白分明地映着如雪清辉,也是这般穿着一件玉色的纱绮睡袍,乌黑的长发通体散着垂到腰间,恍惚之间,竟像是霜儿在那里。
婉芷放下捂嘴的手,又重新去抓在围栏上,在他灼灼凝视自己的视线里,竟觉得气闷得紧,心怦怦地越跳越快,手心里密密地渗出一层汗来,她不禁松开了一下手掌,移开了寸许,到更为冰凉的木橼上,复又重新收拢,借着掌下的凉意,来驱散心中那股莫名的躁动。
“公子您怎么深夜在此?”她觉得这气氛诡异而尴尬,她必须做点什么来缓和和打破这份叫人不安的心情,所以,她选择开口相询。
袁泠傲已经缓过神来,望着她不好意思地一笑:“今日过府赴宴来,不想被众人轮灌,实在受不住,便做了逃兵,本是到花园里吹吹风醒酒,谁知竟走到了西院来,一时竟找不到出路了……”
东西两个院子分别是郑家为成婚的儿女所居,因为子女们都还年幼,所以,也并没有多看重男女大防,中间隔了一个花园,有两处小角门进出,平日里也没有上锁,只是虚虚掩着。婉芷一听,便知道他定是喝得有些昏沉,误打误撞走到了这里。随即一笑,为他指了一条近路。
袁泠傲含笑立在原地,一身月白的斜襟长袍,在月下绽出丝绸特有的光泽来,居高临下望去,仿佛他周身都镀了一层如水月华,袍角被夜风轻轻一撩,风度翩翩,绝尘独立,若羽化而登仙。
她一时竟看得呆了,也不顾自己此刻披头散发,仅着着单薄睡衣,就这样呆呆地趴在栏杆上往下望着他。
袁泠傲自幼与她兄长们交好,两家又是世交,所以,她们姐妹也不用避讳袁家的两个儿子,但是终究是闺阁礼教所系,平日里或在园子里碰见了,也只是端端正正行了礼来,互相问句安好罢了,何时有过如此刻这般,逾越了礼教所限,径直望着他?
“芷妹妹还是再另指一条路吧……”袁泠傲久不闻她说话,便知她没有领会自己的意思,干咳一声道。
“为何?”婉芷果然眨了眨眼,不解地问道。
袁泠傲欲言又止,似乎是想尽量委婉措辞又能让她听得明白,良久,才道:“现今那边诸兄台与几位殿下都喝得醉得差不多了,说话自然也全没了分寸,我此时回去,定然要相问,倘若被他们知道我曾误闯此地又与芷妹妹……总是人言可畏……”
他一番话说得言辞恳切,嗓音低沉起落,只听得她面红耳赤,头越来越低,只觉羞窘到了极处。
世家公子们聚在一处,自然少不得互相调侃,或炫耀或艳羡,谁家公子与谁叫小姐私定终生,暗结鸳盟甚至是珠胎暗结,总之是没个忌讳,统统要拿出来到席面上下酒的。郑家与袁家又走得这般近,想必如若今晚的事传出去,指不定明儿个临安城里会传成什么样子。她一时未想到这一点,只一心帮他快点回去,竟忽视了这一层,却还要他明白地指点出来,顿觉得无地自容。
一时之间,竟连耳根子都红了。女儿家的清誉比性命还要重要,她自己没想到的他反倒想到了,可见其心细如发,秋毫明察,几月前众闺眷结伴出游,泠霜的那番话又响起在她耳边,不过须臾,心中千思百转,百感交集。
“多谢公子……”她拿出了莫大的勇气,才答出了这句话。
多年之后,她终于嫁给了这个在她心中埋藏了多年的人,可是,残酷的现实,却生生叫她明白,她的憧憬,原来从始至终都只是一场泡影……
可是,又为何,那夜的情景又是那么鲜活地浮在她眼前?
清朗的月光,隐约的丝竹,凉薄的夜风一路从荷塘而来,水面清圆,田田荷叶在风中恣意招展,水意清润,拂过那绿了的芭蕉,拂过那红了的樱桃,撩起他的袍角,撩起她的鬓发。
那是他平生第一次用那么温柔的目光望她,也是最后一次……
那是平生只属于他和她的夜晚,只有他们二人,再没有旁人……
昨夜星辰昨夜风,她似乎是用了一生的时间,才真正理解和懂得了,原来,那样的星辰那样的风,只属于昨夜,只留在了昨夜……
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没有人知道,在大周的皇后的心中,曾经,有那样一轮明月,那月下,她深深凝望着一个背影,一个永远不会为她转身的背影,一个已经远去了模糊的褪淡了所以岁月痕迹的背影,一个永远融入了她殷切目光的背影……
是的,没有人知道,连他,也是不知道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我说的暂时不会是指这一两天,当然不会一个月都还没写到他们见面的啦,所以准妈妈童鞋和诸看官放心,就在这几天了,具体哪一天我也不知道(殴)
还有,因为有些人强烈要求要写番外,我自己也觉得写比较好,所以,番外的增加可能会延长整个文,花的钱也会多,所以,想要省钱的亲可以选择不要买番外看,我都会在题目里标明某某人番外。
大家也可以定制,比如说,你很喜欢这里的谁,希望有他的番外,那我会视情况写,(__)嘻嘻……祝大家看文愉快~~~
期末了,我要疯了,实在是太忙太忙太忙太忙了。。。。。。。。。。55555555555555555555551
《当时错》阿黎v袁泠傲番外落花时v
落花时
夕阳谁唤下楼梯,一握香荑。回头忍笑阶前立,总无语,也依依。
笺书直恁无凭据,休说相思。劝伊好向红窗醉,须莫及,落花时。
小的时候,我并不十分知道,我所出生的这个家族在这片广袤的国土上所代表的权威与意义。直到我五岁开始入家塾,偶尔从先生口中,才模模糊糊了解到些许家族的历史。
其实,相对于其它的仕宦豪绅、名门望族来说,我的家族并不算有十分了得的根基。虽然,父辈总说我们是本朝开国元勋袁焕大将军的后人,但是,据我所知,袁焕是蓟州人士,而我们自祖父辈起一直是荆州人士,根本就不是同一支。有人说,这只是父亲为了篡夺帝位所渲染和捏造出来的舆论氛围,就像当初李唐天下,李姓皇族拜老子为祖一样,其实根本没有任何干系,纯粹只是为了使家族更有威望。那是我第一次从旁人那里听说父亲的野心。之前,我几乎从来都没有想过也不敢去想父亲居然会有那样的心思。
在临安的士绅眼中,袁家完全可以算是一个暴发户。我的祖父年轻的时候只是一名卑微的士卒,因军功卓著,一路升迁至大将军,后又与本朝宗室之女结为姻亲,一夕之间,门庭显赫。
到了父亲这一辈,受祖父余荫所庇,父亲官运亨通,平步青云,不惑之年,已经官拜太尉,位列三公,主掌全国军权。
祖父膝下单薄,除了与原配祖母生下父亲,后来续娶的继祖母也只生下了一个儿子,他就是我的叔父。
说起袁昊天这三个字,普天之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袁昊天的剑术,乃为天下剑宗之泰山北斗。自小,这位叔父几乎是我心目中向往和崇拜的全部,是我对一个男儿‘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所有宏伟抱负最鲜明的形象体现。他在我的心目中,远比父亲来得高大,我对他,奉若神祗。在外头,人家说起我的时候,比起‘这是袁太尉家的公子’来,我似乎更喜欢人家说‘这是袁昊天的侄儿’。
叔父是闻名天下的高士,可是,我却很少很少看见他,因为,他几乎长年在外游历,居住在临安府中的日子,少之又少。
爹爹娶了位新姨娘,新姨娘生个妹妹,据说生得粉雕玉琢的,极其惹人喜爱。他没有见过这个妹妹,也不甚关心,可能是自幼丧母的关系,在这个家庭里,亲情的含量真是少得可怜。大哥虽然是我一母同胞的兄弟,可是从小未尽过作为一名兄长的责任,比起我这个手足兄弟来,他显然对美人香草更为感兴趣。
妹妹满月的那天,家里大摆筵席宴请宾客。那年我九岁,已经能很清楚地感受和认知,所以,对于席间那些窃窃私语,我也悉数听进了耳里。
“这太尉大人倒是真奇怪,对个庶出的小姐怎到这样看重,摆这样体面的阵势,却连哪家嫡出的公子小姐也未见过这么大的阵仗啊!这小姐将来,可了不得啊!”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哪是心疼那女娃,指不定地摆给谁看的呢!我可听说,他家二爷听说了这事儿,在扬州城里喝的大醉,还撒酒疯呢!”
“这算怎么个事儿啊?”
“嘿,这里头的道道,可对着呢……”
当时听了这些话,心中只隐隐约约知道叔父与父亲不合,直到很多年后,才知道,父亲给妹妹办那么大场面的满月酒,全是为了逼叔父早点回来。
那天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个传说中的妹妹。记得我实在坐着发闷,便从前庭席面上悄悄溜出来,逛到后院的时候,便听见婴孩响亮的啼哭声,循声走近,才看到奶娘正抱着哄她。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襁褓中的婴儿,原来可以这般可爱。粉粉嫩嫩,小小的脸,小小的鼻子眼睛,小小的手脚,什么都是小小的。
我看着奶娘拍着她哄着,便问:“她为什么哭?”
奶娘听了我的问题,不由笑了,道:“小公子说笑了,才满月的孩子,哭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哪有为什么呀!”
我还想问奶娘的时候,她怀里的小东西忽然止住了哭,睁开眼睛骨碌碌地盯着我看。当时我只觉得心咯噔了一下,即使是看着那么严厉的父亲的眼睛的时候,我也没有这样紧张和局促不安过,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小的一个婴儿,那样黑如点漆的眼睛,莹亮的一点光,深深地射进心底去,那一刻,我似乎隐约感受到,我真的有个妹妹了……
不管是府里人还是外头的人,都说我很疼爱这个妹妹。是的,其实不止是我,应该说,袁家所有的人都很疼她。自从她出生以后,家里似乎热闹多了。虽然父亲还是如以前一样严肃,终日沉着脸,但是起码在府里呆的时间多了,偶尔会与大家一起用饭。
祖母应该是全家最高兴的一个人。她不是我的亲祖母,但是印象里,她是一个慈祥和蔼的老妇人,对我和大哥都很好,每回去上房请安,她都把手覆在我头顶上,笑着对满屋子的人说:“呀,傲儿长得真快,几日不见,又高了呢。”
以前,她总是整日呆在佛堂里念经,几乎从不踏出上房半步,可是自从妹妹出生以来,她经常会抱着她去逛花园,在怀里逗她哄她。
我觉得我是越来越喜欢这个妹妹了,不仅是因为自从有了她以后,这个家终于像个家了,更因为,叔父也因她回来了。
可是,就在我一心以为多年学剑的夙愿要成真时,却在盼了多年的叔父回归的时候,顷刻间成了泡影。
“我不会教你的。”
没有理由,没有委婉,没有余地,他,只这样轻易而简短地,将我十二年生命所有的勇气、自尊和骄傲,悉数毁灭与践踏殆尽。
我并不是个轻易气馁的人,我相信我自己的能力,所以,我要证明给他看。我跪在他书房前,三天三夜,他再怎么劝,我也不放弃。
终于,父亲看不下去了,他面色沉重地站在我身后,问道:“真的那么想学他的剑?”
我没有答话,只是看着他,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父亲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锁眉看了一下我,然后,便走进去找他。
他们的谈话似乎很不愉快,我听见父亲暴怒的吼声,这么多年,第一次听见他发这么大的脾气。我至今仍清晰地记得那天父亲从他书房里出来时的表情,他走到我面前,一个字也未说,只是一把抓住我的后衣领,怒沉道:“你已经显示了足够的诚意,但是他依然不为所动,那,你即使再跪下去,也不会有丝毫的作用!我的儿子,永远不应该也不可以更不允许用卑微的方式去乞求别人,无论他是谁!”
我知道那一次父亲心中的怒气,袁昊天驳回的不是我和父亲的颜面,而是尊严。
其实,我一直不明白,一直到今天,也还是不明白,袁昊天为什么不喜欢我,不应该说是讨厌。虽然,他也不甚喜欢大哥,但是,却不像我这般苛刻,似乎,在他见到我之前,就认定了我不是成大事者,我肩负不起所拥有的使命,我永远合乎不了他心目中对于君王所界定的那一个标准……他对于一个陌生人可以宽容而和蔼,可是,对于他的侄儿,却从来都是严肃而苛刻。
在这个家中,他不喜欢任何人,也不与任何人亲近,除了祖母与霜儿。他是祖母的儿子,亲近母亲,这是可以理解的,但是,至于他为何那么喜欢霜儿的原因,却一直让我感到费解。甚至,他那天下第一,扬言不会传人的剑术,他都教给她。
当我偷偷看着他抱着尚步履蹒跚的她,耐心地教她握剑的时候,我觉得我的心中正有一种奇怪的情绪在萌动与滋生,有人说,那就是仇恨。
可能这就是我最早的仇恨的根源,他对于我的不屑一顾,和对于妹妹的百般呵护,他不愿教对剑术有着无比热爱与激|情的我,却宁愿去教一个连路都走不稳的小女娃,一个什么都不懂,把这天下剑士渴求的神迹当作一种娱乐,一项好玩儿的玩意儿,我想,我真的是仇恨他,仇恨他们……
随着年岁渐长,大哥的品行越来越遭到外界的指责,父亲一次又一次地当面指责,甚至勒令他禁足,可是,似乎都收效甚微。其实,小时候大哥并不是这样的,我也不知道从何时起,他就忽然成了这个样子。
和所有的世家名门一样,嫡长子历来是家族继承人的正统,是一切名利光环下的宠儿,对于晚他几年出生的我,自小便生活在他的光环之下。可是,因为大哥的不成器,所有人,包括父亲的目光,都渐渐聚焦到了我的身上。认为我才是那个真正能够肩负起袁家使命,维护袁氏集团在朝利益的继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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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错》阿黎v袁泠傲番外落花时(下)v
从最初的窃喜到而后的淡定与从容,我越来越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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