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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错第12部分阅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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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错作者:未知

当时错第12部分阅读

的‘人墙’自然也就瞬间垮了下来。刚刚那叫骂声源瞬间就展露在了泠霜眼前。

原来是她!泠霜一眼便认出了那女子。

当年她出嫁时,段潇鸣帐中,那个嚣张走过她跟前的艳丽装扮的女子。倒是枉费了小惠当年为她们初见牵线搭桥的一番心思,泠霜始终都不知道她是谁。

那女子乍见泠霜出现在此,显然也是一惊。但马上又恢复了仪态,单手斜在胸前,略一弯身,行了个鄂蒙人的礼仪,口称:“娜塔茉见过汉妃!”仪态谦卑,语气却依旧骄傲。

泠霜神色未变,依旧噙笑看着她,也不叫她免礼。娜塔茉这个名字,她已经听过许多遍了。她也是出自雅库特氏,是慕雅的表妹。段潇鸣的西苑中,出自雅库特氏的女人不少。在他遣散西苑的时候,大多都放出去的或是赏给手下将领了,只留下了极少数人,其中,雅库特氏有两位,一位是慕雅,另一位就是这个娜塔茉。

回想起当年,段潇鸣行军依然带着她,想来,这个娜塔茉应该是极为讨段潇鸣喜爱的吧。难怪,这般盛气凌人。

此刻,娜塔茉倾身向前,头低着,泠霜看不清她的面容,但是瞟了一眼她的装束:对襟长袍,珊瑚络子,松绿石玛瑙和精美镂刻的银饰,站在秋天碧朗的晴空下,满身的珠光宝气不禁让人觉得刺眼。

段潇鸣历来不在用度上委屈自己的女人,可是,如她这般奢华,却是的的确确的不一般,更何况,她还只是一名三等的庶妃!这样的穿着,无疑是大大的僭越。

泠霜素来简约,平时大多素面朝天,并不喜欢在身上如这般大肆施以金石珠玉,活脱脱像个开珠宝铺子一样。

娜塔茉素来骄横,若不是慕雅曾经多番叮嘱她不可以与这个女人正面交恶,她必然不会对她这么客气。

泠霜始终没有要她免礼的意思,还这样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看,摆明了是拿身份压她,要看她的笑话,一时心中怒火猛蹿,仰起脸来瞪了泠霜一眼。

泠霜视若无睹,反而偏过头去,见一个身量娇小,大约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婢女跪在地上,两边脸上皆已肿起。细白的面孔上,五根指印清晰地印在上面,比艳色的胭脂还要刺目。

“谁打了你?”泠霜温声细语,边问着,边伸手要扶她起来。

跪在地上的婢女大惊,仰起脸来,睁大了哭得红肿的一双杏眼,茫然无措地看她。

“是我打的!”娜塔茉猛然直起了身子,怒视袁泠霜,语气颇为不善,大概是恼泠霜拂了她的面子,她好心见礼,可是她却非但不让她免礼还先去问一个贱婢,摆明了是向她挑衅,于是气不打一处来,道:“她洗坏了我一件贵重的衣服,我不过教训她一下,汉妃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泠霜闻言,果然侧目看向她。

娜塔茉挑眉静待,她倒要看看,她有什么本事。

“我说过你可以‘免礼’了么?”泠霜微微一笑,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娜塔茉顿时满脸涨红,想要说什么,可是半天也找不出话来,忿恨难当,却碍于礼节与慕雅叮咛,不得不低头,复又躬身作行礼状。

娜塔茉刚刚回复‘行礼’姿势,泠霜又是一笑:“妹妹免礼吧!”声音温润如玉,令人如沐春风。

娜塔茉气得几乎咬牙,却是无言以对,只得切齿道了句‘谢汉妃’。满满的火气憋在了胸臆之间。

“你起来吧。”泠霜再度倾身,将方才没有收回的手托住婢女的手肘,将木楞楞的女孩稳稳地扶了起来。

那婢女不禁抬眼看向泠霜,竟看见她在对自己笑,一时之间,泪水夺眶而出,脸上纵横交错,一片浮肿。

“不知道这婢子洗坏妹妹哪件贵重的衣服,要惹得妹妹忘了主子的身份,与一个奴才动手,也不怕伤了自己的手,若是打伤了手,大汗可是会心疼的啊……”最后一句,说得极轻极轻,几乎接近于暧昧的讽刺。拉沃城中,谁不知道如今是她一个人椒房独宠,如今说这话,摆明了是暗示她与姐姐失宠之身,一时尽公然用怨毒的眼神看向泠霜。

“汉妃教训的是,只不知道,我教训一个奴婢,犯了哪条国法家规?”娜塔茉讥笑质问道。

“妹妹哪条都没犯,只不过,我的丫鬟冲撞了你,我这个做主子的,自然要问明原因,也好带回去好好□,免得以后,再度对妹妹不敬。”泠霜吐气如兰,一派话说得颇为怡然。

“你的丫鬟?姐姐认错了吧,这只是浣衣房的下等婢女。”娜塔茉冷笑一声。

“没认错,这是我刚看上的婢女,正准备让她贴身服侍呢。”

“你……”袁泠霜嚣张的名声一直盛传在外,只不知道她竟然公然嚣张至此,奈何她又不能驳她,娜塔茉只得低头道:“是我莽撞了,请汉妃赐罪。”

内院的不成文规矩,自己的奴婢,便是打死了也没人会管,但是别人的仆婢就不同了,何况如今还是袁泠霜亲自开口,她又能再说什么。

“妹妹这就见外了,岂不是在怨怪我吧?”泠霜轻轻笑出声来,莲步轻移,上前亲手将她扶起,两人相隔不过咫尺,仆婢都远在丈许以外,泠霜声音压得极低,声音似有若无飘进娜塔茉耳里:“若我没记错的话,大汗,似乎也是汉人吧?”

娜塔茉蓦地侧头瞥她,正好对上她似笑非笑的眸子,瞬间觉得全身冰寒彻骨。立即转而微笑:“我一时的糊涂话,姐姐应该不会当真吧?”

泠霜浅笑点头,缓缓道出四字:“那是自然。”

转头一顾那婢女,笑道:“我也乏了,这就领了她回去,免得碍着妹妹的眼。”

“恭送姐姐。”娜塔茉低头宛然施礼,待泠霜走远后,无声地用唇语念了两个字‘贱人’!

是夜,段潇鸣处理完公务后,回到泠霜的院落,她已经睡下了。

他也没让下人大动干戈,更了衣就上床,从身后拥住她。

“我又让你为难了?”泠霜仍旧闭着眼,温顺地蜷在他怀里。

“为了句气话,何苦去招惹她们?才太平了,又为自己树敌。”段潇鸣深长一叹,满是疲惫。

“我才不怕。”泠霜翻转过身正对他,将头枕在他臂上,不屑地道,一脸的满不在乎。

“我怕。”段潇鸣横过手臂,将她揽得更紧。

泠霜默然,不再答话,只是用力地往他怀里靠,更紧地贴向他。

段潇鸣心疼地在被下摸索出她的手,果然是冰凉的。一入秋就这样,整个人没了温度。他幽幽叹了口气,拉开了自己的单衣,将她一双手拉过来贴在胸口上温着,语含清苦:“以后离她们远些,我不想你再有任何事,知不知道?”

“难道我还忍得不够?忍无可忍,也还要再忍么?”泠霜闷声冷哼。

“我不会让你忍太久的……所以,离她们远一点,就当是为了我,不要让自己出事……好不好?”

泠霜再度沉默,没有回答他,只是整个身子蜷在他臂弯里,汲取温暖,一得了暖气,很快就睡着了。

段潇鸣低头看她已然熟睡,暗淡的月光照进窗子来,在房中投射出一个个幽蓝色的影子。段潇鸣深深拥紧她,两人依偎在一起,入眠睡去。

感冒了,来势凶猛,四肢乏力,头疼。可能这几天的更新速度会有点慢,但是不会慢太多。

佳人自是倾国色

泠霜轻移压面的一方‘苦竹青玉’镇纸,将才完成的一幅字拿在手中细细品鉴。眼角余光一瞥,但见侍立在旁的哑儿亦是神情专注地注视纸上字迹。

“你认得汉字?”泠霜侧目看她。

冷不防被一问,哑儿慌忙跪地,深深地低着头,不答话。

“这么紧张做什么?我不过是随口问问。”泠霜轻笑一声,侧了身子扶她起来,复将纸幅重新展平在书案上。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泠霜一身素衣,青丝半绾,凭案而立,面容沉静轻浅,无喜亦无悲,语声平波无澜,似秋日碧涵潭水,却是连涟漪也见不着。

“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泠霜不紧不慢地念完,嘴角微噙笑意,侧对哑儿问道。

哑儿无措地抬起眼睛望着她,迟疑半刻,终是点了点头。

泠霜看着她,微微点头,不置可否。而后转身到妆台前,将最上一层的小抽屉打开,取了一把精致的紫铜钥匙,道:“去将那边第一个大樟木箱子打开,将最下面的一轴卷轴取来。”

哑儿接了,不假时便取了来,恭恭敬敬地双手托着,奉与泠霜。

泠霜却犹疑了,定在那里,怔怔地看那幅卷轴,不去接过。

半天不见反应,哑儿忍不住疑惑地抬起头来看她。她看见泠霜已伸出了手准备去接,可是竟僵在了半空,盯着卷轴发起呆来。

哑儿面露焦急之色,不知她是怎么了,奈何又说不出话来,便腾出一手,在泠霜面前晃了晃。

泠霜这才回过神来,看见哑儿的担忧的神情,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走神,略带歉意地朝她微笑一下,旋即接下,温言道:“你退下吧。”

哑儿服侍泠霜已有一段日子,却是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虽感惶惑,但还是依命退下了。反身关门的刹那,竟看见她满脸怅惘,眸中带泪,哑儿更加为她这反常的举动感到不安。

宣和纸,名满天下,与金等价。制纸之时以金箔入,蒸制之时以沉香木为材,加兰麝等十余味名贵香料,再加樟脑熏蒸,纸出,乃纸面洒金,芬芳幽馥,十年不消,百年不蛀。

泠霜单手托轴,静立片刻,已闻见暗香盈袖。素手解丝绦,挂于檀架,一手托轴,缓缓下展,卷面一点一点铺陈,画中人纤纤体态,袅袅而出。

卷面画的是一位女子,藕色罗衣,湘绮裙裾,三千青丝绾作惊鹄髻,髻上三十二股金丝攒作一枝‘蝶恋花’,下垂珠滴。眉心一枚‘梅花钿’,耳著一对明月铛,低眉微顾,轻颦浅笑,粉颊生嫣。手执一柄宫制团扇,纨面透光,上绣海棠春睡。

白玉为柄银丝为架,江南织造局的一贯传统。旗下三百巧思绣娘,五色丝绣的仿真绣,栩栩如生,竟引得蝴蝶都误以为是真花,赶来一亲芳泽。

泠霜眸中泪光已敛,转而生寒,定定地望着画轴上那只欲扑向扇面的蝴蝶,心中冷笑,到底不负他绝世妙笔,连这样的巧妙都想到了。

宫中的女眷何其尊贵,自然等闲见不得外人。除了寒冬,春夏秋三季都常执纨扇在手。倒不是为了纳凉,实际上,左右自有侍扇在侧。美人执扇,一为仪态之美,二作闺房相伴,逗笑之时掩面以不露不雅之姿,三则用作情急之下障面之用。

此画画的,便是画中女子惊见外人,将要举扇遮面,却又将举未举的瞬间。细看这女子将要遮面,面容却毫无惊惧,想来,前来之人并不是外人,倒像是相熟之人,奈何男女有别,不得逾越,故而有此含羞带嗔之眉目。

夜静,寒水般薄凉。错金博山炉,龙涎香袅袅而出,轻烟缭绕满室,萦回不肯散去。

想那年夜未央,灯红酒亦香,纤纤手,素白裳,巧添笔墨,烛照红妆,酒酣呢哝,执手偎红帐。

这一宵酒醒何处?却不是杨柳岸晓风残月,而是天下易主,风云色变。家非家,国非国。

泠霜转目向落款处,看那飘逸出尘的吕氏‘一笔书’。‘醉尘客’三字,如行云流水,拔茅连茹,上下牵连,借上字之下而为下字之上,奇形离合,数意兼包。

当年,他一手妙笔丹青,名满天下。名噪京城的风流公子,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俊采星驰,青衣白马,笑指今朝,但看昔年烟雨皇都,容面花娇,风姿飒爽看轻柳别桥。

醉卧红尘,逍遥于尘世之上。醉尘客吕少卿的名字,深闺青楼,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只是自古多情空余恨,忆昔年春风十里,莲靥飞霞,君子驻马,相望两徘徊。青梅杏小,桃李无言,九连环从中折断,却这般心事赋予谁猜?

几番人面桃花相映,款款软烟红。一枕惆怅旧梦,敢问如花美眷,何以韶华似水来去匆匆?

人生且共从容春水凝碧,残叶拥秋,尘染纱笼,良辰未永,今朝柳暗花明人在江东,只道倾心自古枉成空。

俱往矣,天上人间若是有缘再见,恐怕也应是生死无话了。

悲辛无尽,却作冷眼旁观人。

泠霜慨然凝望画中女子,心中似有巨物所堵,沉重难受,却也落不下泪来。

‘桑之未落,其叶沃若。于嗟鸠兮,无食桑葚!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桑之落矣,其黄而陨。自我徂尔,三岁食贫。淇水汤汤,渐车帷裳。女也不爽,士贰其行。士也罔极,二三其德。’

良言早有,奈何古今多少痴情女子,皆听不进去。

暗自神伤,却不知段潇鸣何时进的来。

“这是何人?”段潇鸣从后轻轻拥住她,目光被画中女子吸引去了。一进门就见她背身而立,仰观面前的一轴画,走进一看,果然是个绝色女子。

“画中人美不美?”泠霜侧转过头,已敛去愁思,换作巧笑倩兮,秋水眸顾盼流转。

“嗯。不错。”段潇鸣点点头,淡然作答。

“只是不错?”泠霜挑眉再度笑问。

“堪当国色。”段潇鸣细细审视了一遍,作答道。

“这样的美人,给你,要不要?”泠霜轻轻倚在他怀中,嘴角噙笑,玩笑不失郑重。

“呵呵,”段潇鸣轻笑一声,俯低身子在她颊边轻啄一吻,道:“这样的女子,美则美矣,可惜,怕是无福消受,红颜祸水,女人太漂亮,不见得是好事啊!”

听他这一叹,泠霜也跟着笑起来,道:“这回你算是说中了,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也只有这倾国倾城的,才是绝世美人。”

“今日你是怎么了,忽然说这些?莫不是吾妻自觉自惭形秽,要为我选美纳妾?何其幸也,得妻贤惠至此啊!”段潇鸣听完她一番论调,故作惊疑道。

泠霜笑啐一口,道:“这样的女子配了你,可是真真的不幸,明珠暗投,牛嚼牡丹!”

段潇鸣听了,倒也不生气,还舔着脸笑着,低低道:“是啊是啊,我这样的粗人,也就配的上你了!”

“呸!”泠霜不禁气得好笑,他如今倒是聪明了,会拿她的话来堵她了。

“闹了半天,你还没告诉我她是谁呢?”段潇鸣任她一顿白眼,又回问道。

“你可听过杜菁娘这人?”

“前晋瑗妃?!”段潇鸣果然吃惊不小,再看画中人,惊疑道:“她就是瑗妃?”

“嗯,不错。”泠霜微微颔首道。而后,不禁揶揄,笑道:“看来,你色心果然是始于天成,算算时间,当年你不过也是五六岁的孩童,居然还能将这美人记到现在。”

段潇鸣一听,不但不否认,还顺着她的意思,大方坦然,道:“那是自然,百年难遇的美人儿,何人会舍得忘记?”

泠霜嘴角微挑,却不作声,只是伸手到他腰间软处,狠狠掐了一把,段潇鸣猝不及防,夸张地痛呼一声‘哎哟!’。

而后连声大叹,道:“啧啧啧,下手可真狠,名花倾城,我段某人怎么就没遇上那般温婉贞静的美人,却得了这样一个……”下半句还未出口,便觑向怀中人眼色,含笑噤声。

二人调笑一阵,嬉闹够了,段潇鸣随口问道:“这卷画轴你是如何得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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