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家作者:未知
当家第5部分阅读
开衣带。自从离开豫北,这一路上昼夜兼程赶来这里,还是第一次能够洗澡。方耀觉得一旦习惯了用木桶泡澡,其实也是一种享受,被水包围的感觉缓慢而轻柔。
段诚的房间里有扇屏风,只有画没有字,大漠黄沙之间,几棵绿树围绕着一片明珠般的莹亮湖泊,天色是黯淡的,只见天际一轮圆月水中一盏银盘,相互辉映,美不胜收。
虽不知画是何人所画,方耀却知道这湖是流沙湖。方耀突然想起那一夜流沙湖畔熟睡,若是能半夜睁开眼睛,看到的大概就是画中这一番光景了。
沐浴更衣完毕,方耀披上一件外袍,往院外走去,只需要出去一进小院,便是马坤和凌家兄弟所住的房间。方耀见到一扇窗户里透出淡黄烛光,于是在花坛里捡了颗小石子,随手一抛打在窗户纸上。
凌战海一声叱问:“什么人?!”推开门出来。
门外是站得笔直的方耀,凌战海一时怔忡,他兄长已经出来,道:“凡少爷?”
方耀不喜欢拐弯抹角,挑明道:“你们在商量营救段沈裕,我也要参与。”
凌战天方才面露难色,便听得身后马坤说道:“还是先进门来,再行商议吧。”
凌战天也知道在院子里不方便说话,于是侧身将门让了出来,道:“凡少爷,请进来说话吧。”
方耀随凌家兄弟进了房间,看凌战海将房门仔细关好。马坤将座位让给方耀坐下,方耀坐下后,见三人都在一旁站着,于是道:“都坐吧。”
凌战天道:“凡少爷你坐就好。”
方耀沉默片刻,忽然又站了起来,道:“那我也站着吧。”
三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马坤对凌家兄弟道:“既然是凡少爷的意思,都坐吧。”
于是四人这才在桌边围坐下来。
方耀目光在对面那三个人脸上缓缓转了一圈,最后道:“先把你们的计划讲给我听。”
凌战天闻言,露出为难神色看向马坤,马坤轻叹一口气,道:“凡少爷,实不相瞒,这件事受了我们少爷吩咐,并不打算把你牵涉进来。此行对你来说,已经算是完成了三爷的托付了。”
方耀道:“我不信。”
凌战海诧异道:“什么不信?”
方耀道:“我不信当家让我来,就只为了这么简单跑一趟。你们一路计划周详,我倒像是跟在后面毫无用处的。”
凌战天连忙道:“凡少爷别这么说,你才是姓段的,如果没有你同行,这一队人虽不至于一盘散沙,不会这么齐心倒是真的。”
方耀摇摇头,“不说这些。我只问你们,计划是什么?”
凌战天道:“凡少爷,别为难我们了。”
方耀道:“我不为难你们。只是到时候我们各自行动,不要互相扰乱阵脚的好。”
凌战海一下子站了起来,“凡少爷你!”
凌战天一拍桌子,“坐下!怎么跟凡少爷说话的!”
凌战海也意识到不妥,躬身握拳道:“凡少爷,我只是——”
“我弟弟他也是担心你的安全,请凡少爷不要见怪。”凌战天道。
方耀摇摇头,平静道:“都坐下吧。”
马坤沉吟许久,道:“凡少爷,是否一定要去?”
方耀垂下目光,道:“我答应过他,会把人一个不少带回去。”
马坤三人神色都颇有些无奈,最后还是由马坤道:“既然如此,凡少爷还是听过三爷的计划再做定夺吧。”
方耀闻言道:“你说。”
马坤以眼神示意凌家兄弟二人,见凌战海起身推开窗户,一个翻身攀着屋檐翻上了屋顶,四周探查一番后,也不再回来,只在敲了敲屋顶瓦片。
凌战海起身,关上窗户,对马坤点了点头。
马坤压低声音道:“三爷让我们送来那四十车兵械,都是动过手脚的。”
方耀早已料到,只略略点头。
马坤继续道:“只等守城叛军换了手中兵器,平叛军就会全面发动攻城。三爷说料想到时候西北王定是守城去了,无暇兼顾城内事务。可是就怕这人心思歹毒早有部署,所以让我们等到攻城之日,伺机去救出裕少爷。”
方耀问:“什么时候攻城?”
马坤道:“我们进城三天后的第一个晴日,正午。”
方耀喃喃道:“晴日,正午。”
马坤道:“嗯。”
方耀手指轻轻敲击桌面,思索半晌,看向马坤与凌战天,道:“好,今天先休息。明天开始,我会想办法找出段沈裕被关押的地方,至于你们,则在攻城战一开始打响,便在西北王府放火。到时候火怎么放,你们自己看着办;而人怎么找,就是我的事情了。”
“凡少爷——”凌战天还想再劝。
方耀抬手阻止他,“我当你们是战友,你们就不要当我是少爷。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不用再议。”
凌战天无奈,转头看向身边马坤,马坤则有些怔愣,嘴里低低重复着方耀方才那两个字:“战友……”
第21章
当夜这一觉,方耀倒是睡得舒爽。
第二日一早,方耀让个小丫鬟帮他梳洗打扮,装做个普通的读书人模样。挽好发髻,小丫鬟见到面前清隽的小书生,不由愣了一下。
方耀起身,道了一声谢,跨步走出门去。
西北王府对面街道,有一间茶楼。这些日子茶楼生意冷淡,却还是开着门,掌柜趴在柜台上打着瞌睡。
方耀进门,手指敲了敲柜台,才将那掌柜惊醒,连忙唤小二带客人入座。连唤了好几声,小二才扶正了帽子从后堂出来,给方耀领路。
方耀上了二楼,靠窗边坐下,点了一壶清茶。
对面视野所及之处,西北王府前院各种布置尽收眼底,可是再外后便看不清楚了。
府内各处都有士兵把守,却并没有见到巡逻士兵。想必如今西北王最重视的是城防,觉得这城内还尚且安全。方耀只有一个人,要不惊动守卫摸进王府,找到段沈裕关押之处,说来并不简单,却也算不上太难,需要的无非是个细致。
记得那时候练习摸哨,就得耐下性子来长久观察,因为敌方不仅有明哨,还有暗哨。冒冒失失冲上去,刚摸到明哨就会被对方暗哨给端了。得不偿失。
方耀看了很久,记清前院的布置,以及各处守卫换岗时间和路线,才叫小二结了帐,起身离开。
方耀回去段府,一直等到天黑了才又换上一身黑色短打的紧身衣服,背上背着噬日,头发挽成个干净的发髻,悄无声息潜去西北王府。
既然记得前院布置,方耀便干脆从前院潜入,一路摸索往后院走去。因为没有巡逻士兵,所以行动要便利许多,唯一算得上麻烦的,就是他不知道段沈裕被关在什么地方。
前院正厅自然是不可能的,富丽堂皇的侧院可能性也很小,方耀的目标落在各个偏僻小院上。当然了,还有一个可能就是段沈裕也是被关在地牢里的,张管家他们没见到,只是因为段沈裕被更严地看管了起来。这一点是方耀最不希望的,也是留在最后排查的。
既然是要一间一间的找,方耀采取了最简单的方式,翻到每一间屋顶上,揭开瓦片往下面窥视。他抱住廊柱,几个起落攀爬到顶端,然后双手抓住屋檐,一个空翻双腿便勾上了屋顶。在屋顶间动作时,也都是踩着屋脊行走,害怕瓦片发出声音来。
西北王身为一方霸主,王府自然是极尽奢华,占地广阔。方耀要躲避士兵又要避免声响惊动别人,花了大半夜时间,还未能找到段沈裕。
眼看着天快亮了,方耀不急不躁,目标定在最后一个有士兵看守的独进院子里。他打算若是还未找到人,就在院后那片凌乱假山中等待一天,入夜再行动。
方耀摸上屋顶,轻轻揭开一片灰瓦,借着窗外灯火光线,隐隐能看清简陋木床上躺着一个人,是个年轻男人。
方耀心里一动。虽然没有见过段沈裕,可他直觉,面前这人很有可能就是段家的人。
方耀看了看院外看守的两名士兵。因为此时正是深夜里人最疲倦的时刻,如果是熟睡的人,在他耳边轻轻喊他也未必能喊醒。那两人一个已经靠墙似乎睡着了,另一个还站着,却也耷拉着身形,疲倦至极的模样。
方耀从屋顶翻身下来,轻轻推开窗户,翻身跃入后,立即将两扇窗户又闭紧起来。
走到床边,将床上人容貌看得更清楚了一些,方耀越发肯定床上之人就是段沈裕。方耀一手压在他胸口,一手捂他的嘴,同时在他耳边沉声唤道:“段沈裕!”
床上人猛地睁开眼睛,挣了一下没能挣动,嘴里也发不出声音来,只能惊恐地看着面前的人。过了片刻似乎清醒了些,也将压在身上的人看清楚了,段沈裕不再挣扎,双眼却瞪得更大了,他发出小声“唔唔”声,示意自己想要说话。
方耀不敢放手,只问道:“你是段沈裕?”
段沈裕用力点头。
方耀这才将捂他嘴的那只手略略松开,听到段沈裕轻轻喘着气,问他道:“锦凡?你是锦凡吗?”
方耀松开了压制他的另一只手,扶他坐起来,“我是段锦凡。”
段沈裕捂着胸口,目光里掩饰不住的惊喜,“怎么会是你?你怎么来了?”话刚出口,又有些担心道,“你怎么进来的?这里太危险了?当家呢?当家也来了吗?”
方耀道:“当家没来,你放心吧。我是来救你出去的。”
段沈裕道:“你?救我?”
方耀点头。
段沈裕一手拉住他衣袖,“锦凡,别开玩笑了。快点,你怎么进来的就怎么回去,这里太危险了,随时会没命的。”
方耀本想拉开他的手,见他一脸担心,于是手掌落在他手背上便没动作,只轻声道:“你尽管放心,既然是当家让我来的,就一定会救你出去。”
“当家让你来?”段沈裕仿佛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当家怎么会叫你来?”
方耀知道段沈裕信不过自己,可是无心在这个问题上与他多做纠缠。他对段沈裕道:“其他一切都安排好了,你只需要听我的,静静等待,到时候我就带你出去。”
段沈裕沉默着咬了咬嘴唇,想说锦凡你还是先走吧,可是还没出口又听到方耀问他:“你信不过当家?”
段沈裕被问得一怔,下意识便道:“当然信得过。”
方耀道:“那就好。这两日一切如常,只需等待就好。”
方耀躲在了段沈裕床下。
然而段沈裕却因为方耀的到来,略微焦躁了起来。最初被西北王派人抓来的时候,他就一直担心被无辜拖累的段家那些家仆跟伙计;前日听胡阳说他们被放出去了,段沈裕才来得及松一口气,想着自己孤家寡人,即使送命在了这里也是没什么。没想到,如今段锦凡会来。段锦凡怎么说,也是本家出来的少爷,若是为了救他,白白在此送了性命,那要他如何过意的去。况且他虽与段锦凡相处不深,印象中那位少爷却是个懦弱性子的,让他如何敢轻易相信。
段沈裕的焦躁,方耀也看在眼里,只是他沉默着不做声,任由段沈裕坐立不安。他在等待,他希望这一天过去之后,就能见到一个灿烂的晴天,那时候平叛军就会攻城,马坤他们会在王府放火,自己就能护着段沈裕出去。段诚也许会随着平叛军进城,然后自己就可以亲手把段沈裕交给他,告诉他,自己说到的果然还是做到了。
中午和傍晚,都有人来给段沈裕送饭。
大概就像胡阳所说的那样,西北王是想和段家做生意的,而且还是个长期生意。所以将段沈裕软禁起来,却并不折磨。
房间除了简陋一点,还算干净;饭菜虽然清淡,却也还算可口。段沈裕吃了一半饭菜,剩下的留给方耀。方耀没有推迟,草草吃了剩下的饭菜,然后依然静静摩挲着噬日,沉默地等待。
第22章
又是一天过去,到了进城后的第四天,果然是个晴天。而且艳阳高照,分外明媚,方耀躺在床下,也能看到刺目的阳光透过窗户落到地上,艳丽得仿佛要燃烧起来一般。
莫名的,方耀心里有些雀跃,细瘦的手指捏紧了噬日冰冷的弓弦。
因为不知道时间,方耀只能看着书桌的影子随着光线的移动而渐渐转移。等到了正午,王府前院,突然开始喧哗起来。
段沈裕从床上用力站了起来,走到窗边想要捕捉外面的声响,却又听不真切,只能急躁地来回走着。
突然,方耀听到一个惊慌的声音:“起火了!”
混乱的脚步声往后院蔓延,守在院门口的士兵过来一把踢开房门,举起刀对着段沈裕,“跟我走!”
方耀在床下,取了一只普通羽箭,瞄准那士兵脚踝,射了过去。
士兵一声惨叫,滚倒在地。方耀一个翻身落在他身旁,一掌劈在他后脑勺,将他击晕了过去。
另一个士兵闻声,连忙冲了进屋。
方耀往门口一个侧身,又是一箭射进那士兵拿刀的右手腕。看着他兵刃落地,抬掌将他劈晕过去。
方耀拉着段沈裕往外走。院子外面到处都是嘲杂人声,不时能看到惊慌跑过的丫鬟夫人们,除了“走水”“灭火”的喊声,还有更为惊恐的人声大呼“城守不住了!”“要破城了!”。
一个衣衫华丽的年轻妇人在方耀面前跌倒在地,手上包裹撒落,里面金银珠宝落了一地。那妇人手脚并用爬起来,跪在地上赶紧将首饰捡回包裹里。
方耀摇摇头,见人群都是从前院涌入,此时逆着人潮走显然并不安全,于是干脆拉段沈裕回到方才那小院后面,闪身进了杂乱的假山石堆之内。
与这些西北王府家眷不同,他们在期待着城破,那时候他们就真正安全了。所以与其漫无目的奔跑躲避,不如静静等待。
段沈裕此时反而冷静下来了,与方耀一起在假山石堆里等着。外面从最初的嘲杂已经逐渐到了现在的悄无声息,王府的人似乎已经奔走而光,此时仿佛一座死宅,隐隐能够听到的,反而是方才听不到的城外攻城战的喧哗声响。
段沈裕默默观察方耀,发现他很沉得住气,几乎连动作也没变过,一直从缝隙间看向外面。算起来,从两人躲进来到现在,已经快两个时辰了。
段沈裕突然想问,为什么他们还不走?却在此时突然听到马蹄声和凌乱的脚步声。
领先的大概有四、五匹马,奔跑得很急,远远有人呼唤:“王爷!王爷!”
段沈裕能听出来,那是胡阳的声音。有些紧张地看了方耀一眼,发现他依然面无表情,目光透过缝隙看着外面。
从方耀的角度,刚好能看到勒马停住的高大男人,正是落荒而逃的西北王。
胡阳扑倒马前,“王爷!带我一起走!我们出城去大熙,集齐残部,还能再打回来的!”
西北王道:“现在怎能让守城士兵知道我们弃城而逃?你立即回南门去,让士兵们拼死守城,哪怕只剩一兵一卒也不能降!”
胡阳拉紧西北王马缰不放,“王爷!我知道你定有路出城去,不要扔属下在这里啊,悦西城已经守不住了,很快便会攻进内城了,王爷带属下一起走啊!”
西北王终是不耐烦,马鞭用力抽下来打在胡阳手背上,随后像左右亲兵丢个眼色。一个亲兵抽刀而出,一刀将胡阳劈成了两半。
西北王勒转马头,呼喝道:“走!”
那几名亲兵追随着西北王,纵马往后院而去。
方耀手指在山壁上轻叩一下,对段沈裕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去看看。”
段沈裕拉住他,“太危险了,你别去。”
方耀轻轻推开他的手,“没事,你别动,安静等着。”
方耀从假山石堆中出来,朝着西北王一行人离开的地方追逐而去。
西北王一行并未走远,到了后院一个不起眼的假山池沼的小院子里,便下了马步行而入。方耀翻身越过围墙,跃上一棵大树枝桠,悄无声息攀得高了些,躲在茂密树枝后面。
从这里可以看到西北王走到池塘边上,手掌放在一个布满青苔的石狮头顶,用力一转。同时便听到机括转动的声音,池塘里水竟然飞快地流向两侧,中间一下子干涸起来,露出布满淤泥青荇的池塘底部。那底部有一处暗门,西北王握住手中石狮再转之时,暗门缓缓打开,露出一条漆黑通道,也不知通往何处。
西北王对身边亲卫点头示意,然后率领两人走到池中,那两名亲兵一前一后,将西北王夹在中间,三人下了密道。
剩下两名亲兵却是原地等待,等三人在密道口消失,才走到机关旁边将石狮头转回来,先是看到密道入口缓缓封闭;再转动时,分开两边的池水又涌了回来,在池中翻滚几下,很快恢复那一潭深绿死水的模样,再也看不出一点痕迹。
两名亲兵转身出了院子,拉起那几匹马往外走。
方耀明白这两人乃是弃卒,为西北王逃离负责善后。
等两人走远,方耀翻身从树上下来,走到池边开启机关,看着密道入口从池底现了出来,跃入池中追了进去。
除了入口那处的光线,密道往里走便是一片漆黑。方耀听着声音,双手摸索着洞壁追去。忽然,离入口不远便有一处洞|岤变得宽敞起来,方耀还能在空气中闻到硝石味道。摸索片刻发现这里果然是一处开阔的洞室,还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有蜡烛。方耀用火石点燃,发现桌旁一个木柜,上面扔了几件衣服,正是西北王方才身上穿着的。方耀打开木柜,发现里面还有封存良好的干燥食物,看来这处洞室,是修建密道时便留下来以备逃亡时休整补充食物用的。
方耀没有动别的东西,连火烛也没取,沿着密道追了下去。他动作轻巧,悄无声息,经过长期高强度锻炼的身体也不觉得疲倦,几乎是追了不远,便听到了前面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
方耀又将脚步放轻了一些,一只手抽出后腰的短刀,摸索过去,很快便见到了烛火光亮,和前后而行的三个人。
最前面那人手上举着烛火引路,最后面那人很是警觉负责断后,正中间依然是西北王,一边喘着气一边埋头赶路。
方耀摸上去割断最后那人喉咙的声音,还是惊动了前面两人,西北王双眸缩紧侧身靠在洞壁上,而第一那人手中烛火跌落地上,竟一时还未熄灭。他拔刀砍来的同时,方耀已经错身落到他身侧,也是干脆利落一刀割破了他的喉咙。
西北王大骇,抬手要抽刀,被方耀用手肘撞了一下,没能抽出来,下一刻,沾着鲜血的短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不要动,”方耀说,“跟我走。”
第23章
方耀用短刀抵着西北王后腰,让他沿着来路返回,两个人都没有去拿烛火,只一路沉默着在漫长甬道中又摸索着回来。
走到入口的那一瞬间,阳光涌到眼底,与此同时,还有人的呼喝声:“什么人?不许动!”
十余名兵士已经将这密道入口团团围住,明晃晃的枪尖抵在西北王胸口。方耀在众目睽睽之下,押着西北王从密道内缓缓走出来。
有眼尖的士兵认出来了西北王,连忙惊声道:“这是西北王!”
领头的那个士兵顿时变了脸色,叫人去请将军,其余人则仍是一刻不敢放松用长枪对准两人。至于方耀,这些人一时拿不准他身份,见他跟西北王一起,不敢轻易放了他;可同时见他拿刀对着西北王,又不明确到底是敌是友,也不敢伤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