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奴立马识相的闭嘴。
跟了王爷这么久,如果还不知道君莫离这个语气代表什么的话,那他也是白混了。
于是不再说话,只是默默的撑着伞,跟在他的身后。
君莫离见他还跟着自己,不由皱眉,“本王什么时候让你跟着了?”
安奴张张嘴:“爷……”
他想说这还下着雨呢,但君莫离已摆手道:“本王想一个人走走,你别跟着了!”
喝多了酒,心里有些乱,他需要一个人走走,清醒一下,化解身上的那股子燥热。
他向来说一不二,安奴只好无声的退下。
雨越下越大,君莫离走上了长廊,沿着这曲曲弯弯的长廊默默的走着。
廊下挂着灯笼,烛火在风中明明灭灭,映照在人的脸上,有一种斑驳迷离的感觉。
雨声淅沥,烟雨蒙蒙,花园中一株海棠经不起这风吹雨打,落了一地的残红。
此时此刻,从未有过的孤独感涌上了君莫离的心头。
这才是笙歌散尽纸醉金迷后的落寞,那种无以言说,深入骨髓的孤独。
这些年来,他辅助兄长登上了皇位,经历过血雨腥风,尔虞我诈。
目睹过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心里早已冰冷如霜。
繁忙的政务让他很少有时间闲下来,一个人这样走在灯光迷离的夜里,
因为身份的缘故,这些年身边如走马灯似的人换了一茬又一茬。
第19卷夜色妖娆,她风情万种款款而来!3
也从来不曾缺过女人,但那些形形色色的人,都不过是他生命里的过客。
从不曾有一人真正的走入到他的心里来。
他冷眼看这世间繁华,身处于权利的顶端,呼风唤雨撒豆成兵。
世人只看他表面风光无限,然,又有谁能体会到他内心深处的孤独感呢?
这一生,他还能遇到能真正的与他携手终老,恩爱白头的人吗?
他的荣华富贵,他的功成名就,他的喜怒哀乐,又有谁来与他分享呢?
他不是个情绪化的人,也甚少在外人面前泄露自己的心思。
向来都是不动声色,喜怒不形于色,这些年来,也没有人能真正的读懂他。
就连他府里的那几位妻妾,也从不曾真正的懂过他。
其实,他要的,不过就是最普通的生活,妇唱夫随,恩爱两不疑。
他羡慕那样简单的生活,没有掺杂任何资质的生活。
但,他的身份,他的地位,注定了这些都是奢望。
他只能在繁华落尽后,在笙歌散尽后,一个人静静的在这花园的长廊里走一走,任由自己的心思散落成灰。
风歇雨停后,他就又得做回原来的冷王。
冷漠无情的王爷,冷眼看这世人表演一幕幕的折子戏。
他是寂寞的。
这份寂寞,没有人能读懂。
他以为只有他一个人是孤独的,但就在方才,在他的接风洗尘宴上,他看到了一个同样孤独的人。
那个女子,那个神秘的女子,她在舞台上,跳着那种名叫芭蕾的舞蹈。
第19卷夜色妖娆,她风情万种款款而来!4
尽管台下坐着那么多的人,但那些人,都不是观众。
他们都只是看客,只是看热闹的人而已。
他们中有谁能看懂她舞蹈中的内容,舞蹈中的孤独呢?
至少,当中的很多人,他们的目光,只停在了她软弱无骨的身材和玲珑凹凸的身材上。
也许,那只高傲的白天鹅,其实她心里是在嘲笑着的吧?
嘲笑这一帮俗人,这帮目光浅显庸俗的俗人,看不懂她的舞,读不懂她的心。
所以,才在舞蹈结束后,匆匆的离场而去吧?
天鹅,那只美丽的白天鹅!
他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她一次呢?
他多想再看她跳一支舞,单独为他跳一支《天鹅湖》,只为他一个人而跳。
他的心里掠过了一丝惆怅。
神思恍惚中,他仿佛又看到了那只白天鹅。
不不,不是天鹅,是一幅画,一副唯美的水墨画。
画中,戴着面具的女子站在花园里的白石拱桥上,撑着一把油纸伞。
温婉可人的俏立站在那儿,安静的看着他。
她看上去就像是天上忽然降落人间的凌波仙子,袅袅娉婷的站在那儿,静女其姝,端庄优雅。
有细雨如烟,雨声滴答沿着伞沿跌落下来,身后的海棠花残红氤氲,如诗如梦。
不,那不是画,那真的是她!
是那个跳芭蕾的女子!
阮阮!
他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眸子,使劲的眨了眨眼睛。
他没有看错,他真的看到她了!
第19卷夜色妖娆,她风情万种款款而来!5
他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眸子,使劲的眨了眨眼睛。
他没有看错,他真的看到她了!
是的,她依然戴着那张薄薄的天鹅面具,只露出一双眸子在外面。
但她没有穿今晚跳舞时的那套独特的服装,而是穿了另外一套奇怪的衣裙。
那是不同于这个朝代的服装,无袖,高领,盘扣,贴身。
缎面上的图案在夜色中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极熨帖的贴着她美好的身材。
大腿处开叉的设计,露出那两条雪白的长腿。
冰肌玉骨,风情万种,愈发显得那身段玲珑凹凸,错落有致。
他当然不知道,女子身上穿着的那个叫做旗袍,是最能凸显女子身段和气质的服装。
只一眼,便觉震撼。
是的,那条裙子穿在她的身上,带给他的除了震撼,还是震撼。
他从来没有见过那样设计大胆而又散发出浓烈风情的裙子,妩媚,高贵,散发出无边的风情。
此刻,她就穿着那样美得勾人心魄的衣装,撑着伞,娉婷的站立在石拱桥上。
无边的烟雨给她做背景烘托,宛如一幅极美的江南水乡里的水墨画。
晕染着淡淡的夜色,在灯火的朦胧中,像是降落凡尘的仙子。
又像是暗夜里的妖精,风情万千的诱惑着他,让他禁不住自觉的上前,想要走进那副画中。
“阮阮!”
他情不自禁的叫出了她的名字,脚步下意识的向她奔了过去。
第19卷夜色妖娆,她风情万种款款而来!6
他从来没有这么失态过,这么迫切的奔向一个女子。
他觉得自己简直就是疯了,被这个叫阮阮的女子给弄疯了。
可他并不在乎,一点也不在乎。
这一刻,他只想紧紧的握住她,不让她再从指间溜走。
然,当他转过一道弯,踉踉跄跄的奔出了长廊时,再抬头,那俏立在石拱桥上的女子早已不见了踪影。
他呆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闭眼,再睁开,石拱桥上还是空空如也。
画还是那幅画,天青色的夜空背景,满地残红的海棠花,白玉栏杆的石拱桥。
细雨如烟,风一吹,如雾一般散开去。
只是,不见了那个温婉风情戴着面具的女子,那道袅袅娉婷的倩影!
一股巨大的失落感袭击了他,他只觉得心口钝钝的疼。
他一步步的走上了石拱桥,走到了她出现过的地方。
抚摸着那些冰凉的白玉栏杆,他怅然若失,恍若梦中。
真的只是幻影吗?
真的只是镜花水月,是他自己的幻觉吗?
她并没有出现过吗?
可是,为什么那些影像,却是如此的真实呢?
就像她活生生的出现在他的面前过一样!
他自嘲的笑了起来。
不是她!
她没来过!
她若是来了,怎么可能不肯见他一面呢?
这样的夜,这样的雨,她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自己行辕的花园里?
除非,她真的是妖,不是人了!
第19卷昨晚,她真的来过!1
他苦笑一声,心想他真是喝多了,一定是喝多了,所以眼花产生了幻觉了!
又或者,是他醉了,她入了他的梦中来。
只是那梦,也太清晰了点吧?
“阮阮!”
他喃喃的念着她的名字,醉意铺天盖地的涌了上来。
他重重的打了一个酒嗝,靠着栏杆,身子软软的匍匐在了地上,意识沉入了黑暗当中。
一直在暗处跟着他的阿奴急急的冲了上来,“王爷……”
隔日上午,君莫离在头疼欲裂中终于醒来。
第一反应就是渴,渴得厉害,嗓子里像是冒烟一般难受。
“水。”
他有气无力的喊了一声,马上有人将清水送到了他的面前。
他接过,一口气饮下。
一旁伺候了他一夜的安奴这才终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王爷,你可没事了。”
“我怎么了?”他淡淡的道,将水杯递给他。
阿奴苦着一张脸,
“爷,您昨晚喝太多酒了,又一个人跑去淋雨,差点没给淋病……”
还好他及时赶到,喊来人将王爷抬进屋里。
不然再淋上个片刻,指定邪风入侵,身体有恙。
君莫离淡淡一笑,“我这不没事儿嘛!”
他捂了捂疼得要命的头,“扶我起来。”
安奴赶紧搀他一把。“爷,您可得注意自己个儿的身子啊……”
君莫离苦笑一声,“这酒的后劲可真大,不愧是山南最有名的醉倒翁……”
第20卷昨晚,她真的来过!2
每次他来山南,顾城定会用这山南最好的酒来招待他。
但以往他都是适可而止,只有这次,是真的醉的一塌糊涂了。
醉得梦里不知身是客了。
安奴一边服侍他洗漱,一边絮絮叨叨着,
“王爷你可不知道,昨儿个您喝醉了的样子有多吓人。
您坚持要一个人去花园里走走,都不让奴才跟着。
幸好奴才不放心,一直都远远的跟着王爷,这才将醉倒在石拱桥上的爷给叫人抬回来。
爷,您说你也真是的,好端端的,跑到石拱桥上去睡觉干嘛?
还下着雨呢,您也不怕淋坏了身子骨?”
君莫离蹙眉,“我跑到石拱桥上睡觉去了?”
安奴一怔,“是啊,您不记得了?”
君莫离想了想,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儿。
宿醉过的头疼得很,他摇了摇头,道:“不太清楚了。”
“安奴,王爷起了吗?”门外响起管家的声音。
“起了。”安奴道。
管家推门而进,手里端着一碗汤,“王爷,这是醒酒汤,您喝点,醒醒酒。”
“嗯。”君莫离点头,端起青花瓷的碗。
管家在旁道,“王爷,顾大人在花厅等您一个时辰了。
他说昨儿王爷吩咐过今儿他陪王爷一起去看大坝的。王爷您看……?”
君莫离把碗递给他,道:“去跟他说,本王即刻就到。”
“是。”管家躬身退下。
走到门边,忽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王爷,昨天晚上,您见着阮阮姑娘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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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莫离心里一跳,整理衣袍的动作一顿,“你说什么?”
脑子里慢慢的浮起昨天晚上看到的一切,他不敢置信的看着管家,
“你是说阮阮姑娘来过了?”
“是啊,”管家被他的反应弄得有些怔,
“昨儿晚上,阮阮姑娘说她在花园等爷,怎么,王爷您没见着她吗?”
昨天晚上?
阮阮在花园等他?
这么说,他昨天晚上看到的都是真的?
她真的来过了?
真的出现在了石拱桥上?
君莫离的心瞬间漏跳了几拍,当下眸光一闪,道,“这事儿,你怎么没跟本王说?”
管家的神情看上去有些惶恐,
“昨儿晚上,老奴正想跟王爷说来着。
可没来得及,老奴见王爷您自己个儿已经朝花园走过去了,老奴也就,也就……”
君莫离突地打断他,“李良,你进行辕多久了?”
李良一愣,“回王爷。三年了……”
自打第一年朝廷派冷王君莫离代天巡狩山南,行辕落成的那一天,他就是这里的总管了。
三年来,虽然君莫离每年才过来一次,每次住的时间也不是很长,但他依然恪尽职守,把行辕打理得紧紧有条。
因此很得君莫离的赏识,每次过来的时候,没少给他奖赏。
只是这一次,李良隐隐的觉得自己似乎哪里办错了。
果然,君莫离冷笑一声,道:
“是不是因为时间太长了,所以你都已经忘了这里的规矩,忘了本王平时的交代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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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良脸色大变,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李良罪该万死,求王爷饶恕。”
所谓行辕,在旧时,乃高级官员的行馆,亦指在暂驻之地所设的办事处所。
一般像这种被朝廷委派下来办事的重要官员,所住的地方是要绝对的安全。
行辕外面都要有官兵执勤站岗的,出入来访都要登记造册的。
普通人根本就进不了这种地方。
防的就是某些不良分子行不轨之事,来个行刺啥的,危害到官员的人身安全。
而君莫离贵为当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冷王,其身份重要可想而知。
所以行辕的戒备,自然是十分的森严。
但管家在不知对方来意和身份的情况下,竟然把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给轻易的放了进来!
这实在是犯了君莫离的大忌,也破坏了行辕的规矩。
尽管他对那女子有一股莫名的情愫,但他一向是个原则分明的人,从不会因为儿女情长而坏了大事。
此刻他面无表情的道:
“你不是个糊涂的人,本王当初挑中你来做这行辕的总管,自然也相信自己的眼光。
说吧,你是怎么放她进来的!”
李良抹了把汗,“回王爷,她手里有顾大人签名的拜帖。”
“哦?”
这倒让君莫离有点意外了,是顾城引荐她来见自己的?
他的心里不由微微一动,顾城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他的为人他信得过。
他亦是个很聪明的人,从不会贸然行事,也不会自作主张。
可这一次的事儿办得,倒是让人有点意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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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动声色的道:“这次就算了。
下次,没有本王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许踏入行辕一步,听到了吗?”
“是。”李良这才堪堪起身。
“你出去吧!”君莫离淡淡的道。
“是,奴才告退。”李良躬身退出。
“爷。”安奴上前,神色有丝不解,
“这个阮阮姑娘到底是何人啊?
竟然还能劳动顾大人大驾,给她写了引荐书?”
君莫离淡淡一笑,“这就要问顾城了。”
“爷,其实……”安奴犹豫着,不知该说不该说。
君莫离侧目,“其实什么?”
安奴忍不住道,“爷,您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昨晚上爷醉过去的时候,口里一直在喊着阮阮两个字啊……”
君莫离顿时就呆住了。
安奴看了看他的神色,想说什么,终于还是止住了,只是默默的端着洗脸水走了出去。
说实话,昨晚听到阮阮这两个字从王爷的口里吐出来的时候,实在是让他吃惊不小。
他跟在君莫离身边这么多年,从来没见他对哪个女人上心过。
就连府中的几位女主子,他也没见王爷有多宠她们。
可这个阮阮姑娘,只跳了一段舞,就把王爷眯成了这样。
不但为了她醉酒,还失态的倒在了石拱桥上。
到醉过去的时候,还喃喃的念叨着她的名字。
若不是亲眼所见,他真的不敢相信,这就是他一向冷静自持,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冷面王爷。
第20卷昨晚,她真的来过!6
看来,这个阮阮,已经很成功的引起了王爷的主意。
真不知道是该喜呢,还是该忧。
毕竟,这个女子来历不明,如果她是某个地方官敬献上来的,故意用这种方式挑起王爷兴趣的,倒也罢了。
顶多就是王府又多了一个女主子,反正前阵子田妃不是被休了嘛。
相信这件事情早已传开了,山南这边应该也是听到了动静。
如今侧妃一位空缺了出来,再立一个,也是件很简单的事。
怕就怕,这个女子并不是冲着侧妃的位置而来的啊。
安奴的顾虑,君莫离当然不可能想不到。
只是,此刻他的脑海里全是那个踮着足尖跳舞的女子。
还有她撑着一把油纸伞俏立在石拱桥上,遥遥的望着他,像是要和他相遇的模样。
阮阮!
一想到这个名字,他的心奇妙的柔软了起来。
他真的很好奇,那张天鹅面具掩盖下的,到底是怎样的风华?
巡视大坝的时候,一众大小官员们都远远的跟在君莫离的后面。
冷王缠爱冷王缠欢:穿来的王妃太勾人第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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