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有喜随宇而安作者:未知
老爷有喜随宇而安第3部分阅读
,希望不会打扰到你。”我绷着笑脸说话,不知道是不是太明显了,他忽地笑了,露出小白牙。“不用这么拘谨,都是老同学了。”
其实我挺想说句实话:咱俩不熟。
不过他一副跟我很熟的样子,我也不好意思太客套了。
我很敬业地问了他一些专业上的问题,看着轻描淡写,很是费了我一番功夫去查阅资料。不查还不知道,万成传媒的影响力比我想象中的大了许多。远的不说,但说在x市地界,他就一手覆盖了几乎全市的传媒网络,而且似乎还跟地方某些组织机构有着极其暧昧的关系。这种关系是我们那种小报不敢写的,属于业内人士心里有数,心照不宣的秘密。
所以说人不可貌相,这卫翼看上去温文有礼,说不定干了不少见不得人的事。资本家,这才是每个毛孔里都流淌着鲜血与昂脏的资本家!
做完专访,刚好是下班时间。卫翼的秘书进来报告一声,卫翼让她先下班,而后转头来跟我说:“前两次见面都太匆匆,今天我请你吃饭吧。”
我哈哈笑道:“你接受我的采访,应该是我请你才是。”
他竟然不推辞!他竟然不推辞!
我看错他了!我以为开保时捷的男人都有一颗敏感的、善解人意的心,我终于知道我错了,他不但厚颜接受了我虚情假意的邀请,还很不客气地把车开到某间一看就贵死人的酒店。
我恍惚看到一群钞票往南飞,一会儿排成个s,一会儿排成个b。
我钱包里那几张钞票估计是保不住了,幸亏秦征让我带了他的信用卡副卡。
这家酒店的顶楼是旋转餐厅,正对着灯火琉璃的江景,气氛极佳,菜也很美味,就是装饰太多,真正能吃入腹的不多。下次让秦征请我来好了,反正他有的是钱。
“没想到你们最终还是在一起了。”卫翼忽地一声感慨,听得我不太愉快。虽然他离开那时我也没想到会有这个后来,但到底发生了,他就不能给句好听的,比如说“我早就知道你们郎才女貌会有情人终成眷属”什么的。
我面带微笑:“这就是缘分啊!”
他笑了笑,“上次听说你怀孕了,我还有些吃惊。你们什么时候结的婚,怎么大家都不知道?”
不知道是因为我们根本还没结婚……
“咳咳……秦征他近来有些忙,过阵子会正式办个婚宴,到时候一定会请老同学的。”我笑眯眯地回答。如果不是他笑得太坦然,我会怀疑他对我因爱不得而生恨,故意来埋汰我的。这种事,开保时捷的人应该不屑于做吧?
“对了,你跟白薇什么时候办喜事?”我把话题拨回他身上。
他低下头,右手握着酒杯,轻轻晃了晃红酒,低笑道:“都还年轻,不着急。”
我随口应道:“哪能不急啊,女人一过二十五就江河日下了,你不快点求婚,小心煮熟的白米饭馊了。”
他的笑容僵了一下,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对了,白薇还是我的老乡呢!”我恍然想起这事,“真是看不出来,她说话一点口音都没有,也看不大出来。”
“她高中毕业就去了美国,所以没什么乡音了吧。”卫翼态度自然,“我之前还想介绍你们认识,两次都忘了。她和秦征还是高中同学呢。”
“是啊,秦征都和我说了。”
卫翼愣了一下,神色古怪,“他都和你说了?”
“是啊。”我点点头,拨弄了一下盘中餐。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用刀叉吃果然很辛苦。“难怪上次看到他们一起吃饭。我们背井离乡的,难得遇到老乡,难免两眼泪汪汪啊……”
卫翼怔怔看着我,嘴角缓缓勾出一个淡淡的、温暖的笑容。“老乡吗……如果不是因为这两个字,当年你会接受我吗?”
“什么?”我吓了一跳,抬头瞪他。擦,不带这么捉弄人吧,使君有妇罗敷有夫了,我肚子还有个第三者呢,本来跟他吃饭挺心安理得的,被他这句话一搅和,我都差点问心有愧了!
卫翼轻巧地转移话题,就像之前没有说过那句话。“你怀孕了还在报社工作,会不会太辛苦?”
“还好,我也打算辞了工作了。”我见他神色若常,又宽了下心,“我跟家里人说了,下个月就回家养胎。”
卫翼笑道:“那你之前还说婚宴会请同学?难道不在x市办吗?”
“我也不清楚了,总归是会办的吧。”我轻咬着叉子心想,就我爸妈那铺张的性子,至少会在老家大摆筵席,至于在x市,也就几个同学同事了,都是年轻人,简单一点就好。反正秦征也不喜欢热闹。
差不多吃了八成饱,卫翼叫人过来买单,我肉疼地交出了信用卡。原来秦征说我对金钱没有概念,现在我才知道,真正对金钱没概念的是卫翼。他这一顿就吃去我大半个月的工资啊!
夏末的夜风有些微凉,我哆嗦了一下进了车,卫翼打开收音机,轻缓的音乐悠悠流淌,我们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周小琪……”卫翼忽然开口,“如果有人瞒你骗你,你还会再信他爱他吗?”
我打了个哈欠,“从哲学角度来讲,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你说得太笼统了,我不能给你一个准确答复。”
卫翼轻笑一声,“你还真是一点没变。大家都变了,只有你……”
“这种类似的话,我妈也常说。‘大家都进步了,只有你还在原地踏步!’”我模仿我妈气急败坏的声音说,逗得卫翼噗嗤一笑,“我弟有句话说得还挺有道理的,有些人真是生来就那副样子。像我妈,估计一生下来就是欧巴桑,像我,估计到死都这副德性,人要是猪,牵到□去都不会变成天蓬元帅。所以你也用不着埋汰我……”
卫翼轻声说:“我不是埋汰你。”
我打了个嗝,有些昏昏欲睡,“好吧,随便你。我先睡一觉,到了你叫我。”
一路上,歌声一直在回绕,卫翼好像说了什么,不过我听不太清楚,直到一阵凉意袭来,我才缓缓清醒过来。
“麻烦你送她回来了。”秦征的声音比夜风还凉三分。
不知道什么时候车已经到了楼下,秦征穿着西装,似乎是正打算出门,或者是刚从外面回来。车门被打开了,秦征一手握着我的手臂,另一只手撑在门上,这时见我醒来,他低下头来看我,墨黑的瞳仁里似乎低气压环绕。
“到家了,还不出来。”秦征的声音轻轻的,我仍有些迷糊,哦了一声,从车里出来。卫翼坐在驾驶座上,对我们挥了挥手,微笑道:“安全送到,下次再见了。”
秦征点了个头,没等车离开就拉着我的手转身上楼。
我踉跄了两步跟上,看着他的背影疑惑地问:“秦征,这么晚了你还要出门吗?”
他没有回答我,我看到他紧绷的下颚,微抿的唇线,看上去——他是真的很生气。
谁惹恼他了?
难道是我?
吾日三省乎吾身——我没惹他生气吧,我没惹他生气吧,我没惹他生气吧?
“秦征,你在生我的气吗?”这么高深的问题,我还是抛给他好了。
门哒的一声打开,又砰地一声被他关上。
我开了客厅的灯,他一言不发地进了卧室,我急忙尾随进去,看样子是我的错差不离了。
我们家的家规不多,只有两条。
第一条,秦征永远不会犯错。
第二条,如果秦征犯了错,请参见上一条。
既然不是秦征的错,那一定就是我的错了。
他面色不善,我伏低做小,贴了上去,“秦征,你在生我的气对吧。你为什么生气呢?生什么气呢?你说出来吧,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呢?你想让我认错你就说嘛。你知道我这个人比较迟钝,你不说我真的猜不到,你就说嘛……”
话没说完,就被他堵住了嘴。
微凉的双唇在我唇上辗转,呼吸因愤怒而急促,我半张着的嘴来不及合上,便被他长驱直入。
按我多年经验,能用接吻拥抱滚床单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我放心了,放松自己去迎合他的吻,双手回抱住他的脖子,轻轻抚摸他的后颈,这个男人的头发出乎意料的细软,让我忍不住十指穿梭其间。
他的呼吸总算渐渐平复,狂风暴雨停住了,只剩下和风细雨,他轻啄着我的唇瓣,在我唇上流连,哑着声音问:“为什么不接电话?”
“嗯?”我还浮在半空,没有反应过来。
他在我面上轻轻掐了一把,重复了一遍:“为什么不接电话?”
我龇牙咧嘴,偏过头咬了下他的指尖。“我没听到啊。”这时候才恍然想起,之前为了采访的时候不受干扰,我把手机关机了,后来也忘了开机。我急忙掏出手机,把采访卫翼的事前后都跟他说了。
秦征说:“我的手机收到你的消费短信,打你的手机又没人接,我还以为你被抢劫了。”
“那也是劫财,不会劫色!”我笑眯眯地安慰他,看到这个看似冷漠的人为我担心焦虑,心头顿时荡漾起来,通体酥麻。
结果他说:“今晚天色太暗,难说。”
我的笑容登时僵住,对上他眸中一闪而过的笑意,知道自己又被他损了。于是冷哼一声,扬起下巴,“你光天化日还不是照样劫我的色?”
他将我纳进怀里,下颚抵在我的发心,闷笑一声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还想抬头辩驳两句,又听他说,“下次别跟卫翼单独出去吃饭。”
我奇道:“为什么?”
“别问为什么,听话就是。”
秦家家规,秦征永远不会犯错。听话就是……
知道秦征那么晚还要急匆匆出去找我,我很是过意不去,睡觉前又与他温存了一番,快要入睡时,忽地想起卫翼那句莫名其妙的话。
“卫翼今天问我,如果有人瞒我欺骗我,我还会不会爱他相信他。”
他搂着我的手僵了一下,“你怎么回答?”
“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啊。”实在困得受不了,我闭上眼睛,最后说了一句,“我相信爱我的人,不会骗我。”
你心理就不能阳光点吗!
“我、相、信、爱、我、的、人、不、会、骗、我。”沈枫一字字重复了一遍,然后发表了一个字的看法:“呸!”
我摸了摸鼻子,呵呵傻笑。“不对吗?”
沈枫用指尖戳着我的眉心说:“周小琪,我现在才知道你是最阴险的那个!”
我无辜地摊手耸肩:“哪有,人家五讲四美三热爱,一心为党为人民,对亲人如春风般和煦,对敌人都以德报怨,你这么说小心我告你诽谤哦!”
沈枫微眯着眼打量我,哼哼冷笑道:“我现在忽然觉得秦征也不容易了。按照你说的那句话,爱你的人不会骗你,那骗你的人就是不爱你了,你这可是拐着弯子给秦征施压啊?这么一来,他要是敢骗你个一字半句的,‘不爱’的罪名就落实了,你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到时候他还不是随你处置!”
我叹了口气说:“枫枫此言差矣。夫妻之间本来就应该坦诚的嘛,我也从来不骗他!”
“那是因为你根本骗不过他吧……”沈枫无良地揭穿事实,“更何况你这个人心事都写在脸上,简单得就像四则运算还是十以内不含交换律、分配律和结合律的,他那种玩股票的人,估计扫一眼就能把你算得通透了!”
我暗地里抹了把汗,虚心接受批评。
“秦征就不同了,以你的粗线条,估计他就算在外面插了满江山的彩旗,你都意识不到,他又有面瘫的天然优势,几乎不会有心虚愧疚之类的微表情,道貌岸然四个字简直为他量身打造,所以你们之间的关系,是不对等的,是不公平的。”沈枫捏了捏我的脸颊,笑眯眯地说,“幸亏你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跟他比撒谎没优势,就跟他比坦诚,这点他绝对是比不过你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老公要出轨,若真发生了,你阻止不了,但绝对占有道德优势啊!他就变成彻底渣男一个了!周小琪,不愧是我的好姐妹,还不算彻底蠢到家!”
我呆滞了片刻,仰天长叹:“枫枫,你心理就不能阳光一点吗!”
她风情万种地撩了下卷发,瞥了我一眼,笑着说:“你欠日吗?”
诶……我还是低头喝茶吧……按照她的说法,我就不该跟她比毒舌,比端庄娴静我就赢定了。
鲁迅先生说,我向来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推测中国人的。我们家枫枫,很没有五四精神!
“周小琪,别逃避啊!”沈枫又来糟践我的脸颊,养出来的肉都便宜了她的手。“你老公的同事是他的高中同学,你这时候回家,就不怕未婚先变吗?”
我拍开她的手,瞪着她咕哝说:“我要说对秦征有信心,你肯定骂我缺心眼了。好吧,就算秦征真的不守夫道,渣男一个,证实你眼光独到,那也刚好,结婚的钱省了,离婚的钱也省了。我一个人把孩子带大!”
“傻了吧唧的!”沈枫长叹一声,“你那能省多少钱啊?你把孩子生下来吗?你知道养大一个孩子要花多少钱吗?用百元钞票垒起来都有姚明高!打掉孩子吧,肯定得让他赔钱,要生下来,更得让他付赡养费吧!他对不起你,你怎么不得卷走他的身家,让他净身出户,就算跟别的女人好了,也让那个女人一毛钱好处都得不到,最好下点药让秦征永垂不朽,别让他有其他孩子!”
秦征一定是上辈子刨了沈枫家祖坟……不看好我和秦征的人不在少数,但反应最激烈的就是沈枫了。瞧她说得义愤填膺,好像我家男人已经出轨了一样——她这到底是恨秦征啊,还是爱我啊……
我无奈地安慰她说:“枫枫,做人要积极乐观,别凡事总往坏处想,兴许秦征出轨对象是个男人呢?”
沈枫呆了呆,捂脸一声叹息,无力道:“周小琪,老娘可是真心帮你谋算,那个白薇,我真觉得有鬼!别看她知书达理、人畜无害的知识分子模样,这年头坏人两个字不是写在脸上的!想想渣打女吧![1]除了你,你男人可从来没有跟其他女人单独吃饭过!”
“那是因为我们都是老乡!”我肯定地说。
沈枫无语了,站起来,摸摸我的头顶说:“那你最好祈祷那个女老乡不会给你背后来一枪了。”
我知道沈枫想什么,她觉得当初秦征之所以会对我另眼相待纯粹是因为我脸皮厚又热情如火,他盛情难却,就这么一点点被我攻陷了。用沈枫的话来说,别人皮厚最多防弹,我都防辐射了……
吃过午饭,沈枫开车送我回出版社。我扣上了安全带,语重心长对她说:“枫枫,我觉得你对秦征的偏见,是由于欲求不满引起了虚火上升,所以看到成双成对的蟑螂都想拍死一只!我下周回老家,不如你跟我回去,我招待你,顺便给你介绍好男人。”
沈枫先是给了我一记天马流星拳,然后很冷艳高贵地拨了下留海说:“我查下schedule。”
这回轮到我翻白眼了。
“我把工作安排一下,两个星期后就可以给自己放长假了,到时候飞去找你。”收起手机,沈枫很满意地说,“我还没去过你家乡呢。什么地方这么人杰地灵,出了个秦征,还能出了个你!”
我嘿嘿直笑,对“沈枫牌”打击已经习以为常了。
我这个人吧……因为家庭环境比较特殊,一直没能交到什么真心的朋友。上了大学,又因为秦征和卫翼的关系成为女生公敌,所以朋友还是不多。只有沈枫,对我的心那是真真儿的!好朋友不嫌少,真心的一个就好!
沈枫把我送到地方就走了,一进办公室,韩可就朝我努嘴。“灭绝找你!”
一般来说,主编面色不善的时候,韩可就会叫她灭绝。
我心里打了个突,孙子当久了,一时还没调整过来情绪,看到主编就像看到我老家二大爷一样唯唯诺诺。
我敲开了主编的办公室,赔笑着问:“主编找我有事?”
她托了下镜框,一双眯眯眼阴沉沉地看了我片刻,忽地脸色一变,对我和气微笑起来。
“周小琪,怎么突然就要辞职了呢?”
一点也不突然,我肚子都微微隆起了,早就说过会回家养胎了,辞职信是早上递给她的,只不过当时她不在。
“我现在有身孕,不能长时间对着电脑,所以这份工作只能辞了。”
“这不要紧,以后你负责采访就够了!”主编突然变得很好说话了。
唉……我明白,她看上我了!
自从秦征和卫翼的两期专访刊登出去,我们报纸的销量便一路猛增,主编像发现金矿一样两眼放光,充分发挥狗仔精神在全市范围内搜索青年才俊,准备开辟一个王老五专栏。而两位当事人也变成了受害者,被各种各样的信件马蚤扰得苦不堪言。秦征说,他们公司最近应聘的人数突然暴增,保安大叔也表示,经常有不明人士在他们办公楼下徘徊……
我们报社的信箱塞满了各种求爱短信,也有相当一部分是问股票的,原因在于,秦征的那篇采访稿里应我的要求预测了一下股市,推荐了两支股票,结果全中了,那两支股票一路长虹,像是要一辈子粘死在涨停板上。
我美滋滋地对沈枫说:“我家男人真能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