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陵醉作者:未知
兰陵醉第9部分阅读
年前那一仗,他夫人临产,结果出发在即他没顾得上,结果是个难产,母子双亡。现在他每次上了战场就跟红眼狼似的,不怕死,冲在第一个,谁跟他争,他就说老子无牵无挂一个人,死了也没人伤心!”
我忽然想起桃园行李碏说的,每一次出征,都会有伤亡。这些将士用生命、用热血在为我们而拼搏,能活着回来已经实属不易,何必与他们计较,况且只是酒醉。
看见李碏眉头皱起,隐有不悦的神情,我轻轻伸手握住他的手。
“来一个!来一个!”吴祥使劲煽动着大家,有不少人和着他的拍子呼应。
感觉掌下李碏的手指微微用力。
今日庆功宴,实在不宜因为我而把气氛闹僵;看吴祥,紧邻我们一桌,应该不但身份重要,且是一个功臣。我能让李碏为了我而无故处罚他吗?置李碏的威信和凝聚力于何处,李碏多年与将士培养下来的信任与感情又会受怎样的影响?
今日我,确实不该来。
起身,李碏和赵睿皆微微一愣。
“各位将士们,”我尽量让声音琅琅,“你们是跟随我夫君出生入死的好弟兄,也是保卫我朝的英雄,与你们在疆场奋勇厮杀、抛头颅洒热血相比,让我舞一场又何妨。今日大家尽兴,我兰陵就献丑了。这场舞,就算是我以六皇妃的身份,感谢你们保我家园佑我国土;以夫君大人凄子的身份,感谢你们的忠诚和勇敢;更是以普通老百姓的身份,感谢你们用生命为我们换来平安的生活!”
不知几时,在我说话的时候,周围渐渐安静下来。我本是紧张害怕的,可是说着说着,感觉有一股豪壮充斥了胸间。是啊,与他们相比,我算什么?若没有我,生活依旧,若没有他们,何来国家稳定昌盛?处在战争和死亡的阴影里,如若我的舞蹈,能换他们一时的放松与开怀,又有什么不可?他们为我们做这么多,我又能为他们做什么?
“夫君大人,可否?”我低声问端坐的李碏。他神色有点难堪,但依然点头。
周围响起欢呼声。我转头吩咐了丰盛几句。
七面大鼓,放置在刚才李碏说话时站的那个临时搭建的平台,那里离地约有两尺,视线较佳。我请摆衣袖,上鼓。
没有器乐,且是军营,实在不适合再跳《屈柘枝》、《绿腰》及《春莺啭》等软舞,便选了我并不是太擅长《盘鼓舞》。
这样的舞蹈,实在需要秦澈姑娘那样的气质和形体。可是今日我感觉胸内充
满豪情。
腾空,越起,双膝跪倒在地,双锤迎击鼓面;旋转,屈膝,再击;以脚趾巧
妙踏击盘鼓,作跌倒式,击鼓;翻身起,仰面折腰,双脚踏鼓,在盘鼓上击出不同的节奏。
周围响起一阵阵喝彩声。我却有点羞愧,我本不擅长此类舞蹈,这若由秦澈
姑娘来舞,必定更加敏捷和轻盈。不过也可以看出,这些常年征战的将士们,是何等容易满足。
“好!”台下想起阵阵掌声,“夫人再来一个!”
我微微有点窘,不知道还能不能跳,望台下李碏,篝火冉冉,看不出他什么神色;也不知道该跳什么,满腹的才情在此刻仿佛又都用不上。
“再来一个!再来一个!”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我深呼吸了一口,甩袖,转身,清唱。
长刀所向,直指那北方的疆土;
残阳如血,流淌在南下的征途;
旌旗猎猎,召唤着东进的战鼓;
黄沙漫漫,挡不住西征的脚步。
我朝自古多壮士,可杀不可辱;
忠孝自古难两全,含泪别父母。
满门忠烈杨家将,精忠报国岳武穆!
(所!向!无!敌!我!军!威!武!)
血染战袍,是男儿最美的华服;
马革裹尸,是英雄壮烈的归宿;
刀枪森森,挑颗颗胡虏的头颅;
战车滚滚,碾排排蛮夷的尸骨。
汉贼自古不两立,华夷辨清楚;
人生自古谁无死,丹心照史书。
中击逆水荡穷寇,立马长天誓灭胡!
(犯!我!朝!者!虽!远!必!诛!)(这战歌是我网上下的哈,不是自己写的,呵呵)
我不知道我的声音能传多远,高喝完最后一句犯我朝者虽远必诛,我感觉豪情喷薄而出,有一种想为男儿身,上疆场,保国土的冲动。收袖,微微喘息。
台下一片寂静,只风声,篝火猎猎声。
我略显尴尬的站在台上。
“唱得好!”终于有人高喊了一句,随即喝彩声四起。
我松一口气。
李碏忽然站起,几个跨步,便已经到台上。大手一捞,一起,横抱入怀。
我惊呼一声。
“够了。吴祥,还不尽兴的话,你自己上来!”李碏冷喝,抱着我转身离席。
短暂的沉寂。
“主帅心疼了!”
“是吃醋了!”
善意的玩笑和笑声。
李碏的脸有丝尴尬。
我脸微热,害羞,依偎在他怀中。
第1卷第47章沐浴一
踏入营房,李碏立即将我放下,掌灯。
我看着他微愠的神色,有点惴惴不安。
沉默。
可是我做错了?身为六皇妃,不该这样在众人且是一大堆男子面前抛头露面,有失身份吧。
他的背影,在烛火里摇曳。
“夫君大人,”我开口,不确定的轻咬下唇:“对不起。”
李碏转身看着我,眉头微微皱着:“你没做错。”
没做错?那,他为何有这样的举动。不过既然他说了,不管真假,就没有再刨根问底的必要。“我们今日还回城吗?”
“不回了,时辰已经晚了,你来回奔波也受不了,明早出发。”他淡淡开口。
是怕我太劳累吗?些许的感动。“你去陪将士们吧,我一人在这里就好。”我破坏了他们的气氛吧。
“不用,有赵睿在就行了。”他忽然有点神色不自然:“你先洗漱一下吧,早点安寝。”
我不过一日风尘仆仆,怎敌得上他们月月如此?“夫君大人,还是我先备水给你洗漱一下吧。”看着他,笑了:“你身上全是泥土的味道。”
李碏有点不好意思:“行军在外,很多时候水源很紧张,有时候时间地点不对,就顾不上。”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我让人备水,先沐浴更衣吧。”
沐浴更衣?他还是我?在何处?有点心慌。看着他,想开口问,又无法启齿,只得怏怏作罢。心里忽然浮上李翛的身影,有隐隐的罪恶感,却随即忆起他冰冷的眼神。
在他眼里,我是不是轻佻的女子?他是不是根本就没有信任过我?
“我先出去,你坐会儿。”李碏忽然开口,我有点小受惊,他略带疑惑的看了我一眼,转身出去。
我端坐在床头。
今日,要留宿军营了。
我与李碏呢?一同留宿此屋吗?这应该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为什么我的心里有小小的抗拒?兰陵啊,你是他的妻啊。
叹息。
上天安排好了这样的结局,我无力违背,就让一切顺其自然吧。
重重两声敲门声,我啪一下站起,有点紧张,深呼吸了一口,才开口:“请进。”
两个年轻的小兵,青春的脸庞,带着崇敬而好奇的表情:“夫人,元帅吩咐我们给你送水。”
“进来吧。”
一个半人深的椭圆形木桶,水汽氤氲,身上立即就有想清洗的冲动。我看了还傻站着的他们一眼,微笑:“谢谢,这样就可以了,你们去吃饭吧,麻烦了。”
两人恍然大悟,一个挠挠头,一个摸摸鼻子,傻笑,不好意思的退出门去。
我却有点犹豫。房门未上锁,若是洗澡的时候,有陌生人进来可如何是好?站在桶边,矛盾的撩着水花。
“怎么了,水太烫了?”门被推开,李碏不解的看着我。我急忙收手,心内有点庆幸,担心果然不是多余的呢。
“不是。”我摇头,却不知道该如何向他解释。
“给你,”是一套男子白色长袍:“营中简陋,先拿我的衣服将就穿吧,”看着我的犹豫,补充一句:“干净的。”
“夫君大人!”我看他又要出门,急忙唤住他。
“怎么了?”他看我期期艾艾,不解。
我一狠心:“能否劳烦夫君大人在门外守候一阵?只一小会,兰陵沐浴会很快的。”
他有点了然,点点头:“我就在门外。”
有他站在门外,虽然有点不自在,但是心安定很多。缓缓褪下紫色长裙,白色亵衣,肌肤裸露在空气里,微微的凉,一阵激灵;指尖滑过肩膀,上面,有细小的伤痕,还有过,李翛吻过的印记。
无奈,迷惑,一点点的绝望,还有认命。
现在的,才是我应有走的人生。
木桶比府里的稍微高了点,有点不习惯。刚才手凉,入水感觉水温不错,腿滑进水里却觉得有点发烫。想退回来,脚却被勾住,尖叫一声,整个人撞在木盆沿上,滚落进水里。
今天,真是狼狈坏了。
水烫,特别是刺激在脸上,烧疼;睁不开眼,手一时也扒不住任何有抓手的东西,感觉肩膀着了盆地,又在水的作用下稍稍浮起,不能呼吸,本能的张开嘴,入口的却是水,咳嗽,只是更加狼狈的被呛,窒息。
一双手忽然扶住了我的腋下,将我拉起;接触到空气,我大口喘息;想睁开眼,发丝滴落的水滴糊了眼,用双手拭去水珠,头微微后仰,李碏着急又尴尬的脸印入眼帘。
思维有短暂的停顿,随即是低低的惊呼:“啊!”身子缩入水中,他结实而宽厚的手掌,却依然停留在我胸前的丰润。
水波荡漾抚着我的肌肤,身体起着不知名的反应,惊慌,害羞。
李碏慌忙一松手。
我转过身,背对着他。
“我~~~~”他也有点紧张,“我以为你出什么事~~~~~~~~~”
我的脸烧的厉害:“谢谢夫君大人,我没事了。”今日怎么总在他面前出状况,他会不会以为,我是故意的?
“那,那我出去了。”有点急促的脚步声消失在门外。
我轻呼一口气。
手指抚过胸前,依稀还有他留下的温度和痕迹,闭起眼,不知所措。
想着他还在门外,急忙撩起水,匆匆洗漱一番,不想再出什么问题了。起身,水珠晶莹剔透,一滴一滴沾在身上,如小珍珠,草草擦干,套上李碏给我的长袍。
长裙若是和衣而睡,明早定然皱的不成模样,还是先穿着他的吧。
走到门边,轻轻敲了两下,李碏低低的问话:“好了?”
我点点头,又想起他看不见,便把门拉开一点。
李碏闪身进来。
我红着脸,低头,不敢与他直视。
“夫君大人。”
沉默。因为三派力量比较强大,反对声高涨,这一章,暂时还没敢让兰陵献身。可怜啊,本来这章是写初夜的
第1卷第48章夜一
气氛让人心慌。
“夫君大人,我,我让人把水撤了。”终于找到话说,也迫切的需要有个外人在来缓解这样的紧张。
手扶上门,却被他拉住,握在掌心。我抬眼看着他,心仿佛要跳出胸口一般。
他目光扫过我一眼,在领口停驻,随即有点慌乱的别过目光:“我去。”
我顺着他的目光下移,顿时窘得想找个地洞钻下去。李碏的身型本就比我高大,长袍领口开得又低,从上往下看,整个胸前,除了粉色蓓=蕾被遮挡以外,几乎可以说是一览无余。我慌忙抽出在他掌心的手,抓住领口,又觉得这个姿势太过防备和明显,转过身去。
真是,早起的一念之差,换来如今的尴尬场面。
“我去了!”李碏急急得越过我身边,双手一托,木盆已经稳稳被托起,他的目光躲闪,不敢直视我:“把门打开。”
“夫君大人!”怎么可以让他为我倒洗澡水!“这个,让别人来就好~~~~~~”
“不要紧!”他真是神力啊,那么重的木盆端在手里,居然丝毫没有吃力的神色。
“夫君大人!”不行,要是出去,被那些将士们看到,太丢他的颜面了,今日已然给他添了不少的麻烦。
“开门!”他低着头,闷声说话。我无奈,但是总不成让他这样托着,只好侧开身去,打开门。
甫一开门,顿觉校场夜风猎猎,混合着歌声,斗酒声,说话声,钻进原本就显空荡的长袍,吹起后摆,露出纤纤玉腿;我急忙俯身按住。
砰一声,木盆落地,随即是一股大力拽着我回房,门也被李碏一脚踢上。
怎么了,太重端不动了吗?“夫君大人,你没事吧。”
李碏神色奇怪,一把把我拽到床边。
“夫君大人!”他要干什么?我的神经立马紧绷。
“坐着,不要动,更不许弯腰!”他把我按在床边,扯过薄薄的军被,从前往后披在我身上。
弯腰?是刚才~~~~~感觉一股热浪涌上头,晕晕的:“是!”
“不要动!等我回来!”
被包裹的和粽子一样,确是甜蜜的苦笑。他定是不喜欢我这样的穿着被别人看到,所以才亲力亲为为我做这些小事吧。
即使,明明知道他不是因为爱而娶我,但这份疼惜,依然让我心存感激。
爱啊,我能奢望吗?
李翛对我,可算是爱?那玩世不恭的态度,总让我觉得他只是把我当作玩宠。
李宥呢?想到他,嘴角不由弯起,温暖袭身。在他身边,才可以真的放下所有防备,放心依靠吧。端午晚那样的维护我,这样的恩情,穷尽一生,报答不尽,只希望日后自己有能力回报他对我的好。
娘啊,我终于知道我还有个哥哥,有个姨娘,我不是孤单一个人了;就算是爹爹,我得他的恨,也少了几分。
他只是因为太爱你吗?
军营的床铺,比不得皇府的温暖舒适,简单的铺着薄棉毯,连军被都只薄薄一层。幸好已经是五月天了。想着李碏说,等我回来,那,今天晚上,是要和他在这窄窄的床上共度一晚吗?
还能如新婚那夜一样单纯吗?
若是,若是他想,我能如何呢?
门咿呀打开,我正想着李碏,却忽然发现他已经站在门口,顿时有一种仿佛被窥破心事的害羞感,头低得几乎要埋入被中。
“你,你早点休息。”他已经换过一套浅色长袍,发丝滴着水珠,应该也是沐浴完毕。
我闻言顿觉一阵轻松,他的意思可是,不与我同眠一屋?刚才真是杞人忧天啊,脸红一片。“是,夫君大人也早点休息。”
“营内无锁,你过会儿可将椅子靠在门后,晚上若有事,我会在隔壁。”他细心的交待我。“庆功宴可能会持续较久,若是嫌吵,把窗户都关起来。”
我点点头。看见他转身出门,急忙起身相送,被子掉落一地。
想捡,想起他说不能弯腰,手就顿在空中,等他走了再说吧。李碏却已经一个健步上前,捡起,微皱眉。
“被褥可嫌冷?”
站在身前,能感觉他周身散发出的体温,洗过澡之后特有的那种淡淡的“无味”的味道,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慌张感再次上浮,脸红心跳,忘记了要回答。
我的不回答他可能当成了默认,他拉住我微微泛凉的手:“怎么这么冷?”
冷吗?为什么我还感觉我周身都要冒汗一样。“不要紧,我从小体质偏寒,已经习惯。”
手却还在相握。
再一次的静默。
我只听见自己怦怦的心跳声,还有,他略显急促的呼吸。
感觉什么都无法思考,只专注眼前;缓缓地,缓缓地,愈近,愈近,终于,纳入他温暖的怀抱。
他的呼吸,吹在我的额头,我感觉那一处如被投石的涟漪,有水波样的触感从那一点一波一波荡漾开来,直达全身。
他的吻,细碎的,小心翼翼的,落在我的脸颊,然后,游移,覆盖住了我的唇。
我的心里忽然浮现起了李翛。
但来不及思考,李碏的吻,和他的人一样霸气粗犷,短暂的停留过我的唇,却没有如李翛那样强行撬开我的贝齿,而是顺着我的脖子,一路噬咬;这样的霸道,一下子让我慌了神,人只能傻傻的顺着他,被他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