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亭作者:未知
兰亭第11部分阅读
的样子——那时,他还是祖咸。
花重阳忽然又有心动的感觉,仿佛那晚第一次在凉亭里看见他醉酒时候的感觉。
听到声音兰无邪抬头,一看到花重阳立即笑开。花重阳回过神,在门口停住脚步打量他片刻,色迷迷摸着下巴笑道:
“越看越好看。难怪外头的人都说,兰无邪武功样貌,都是天下第一。”
她边说边走近木塌,顺手拖过一条软被披上,斜倚到兰无邪身上。厚密的软被正好将两个人一起盖住,她转身搂住兰无邪的腰,懒洋洋半阖眼:
“这么好看一张脸,你怎么舍得把它遮起来?”
兰无邪细细眯眼。
黄昏刚过,细细的窗缝中透进半空烈焰似余晖,照着兰他幽深黢黑的眼和唇边温柔一抹笑意,他一下一下抚着花重阳发梢,声音温柔懒散:
“易了容,多少自在些。”
花重阳靠在他胸口,闭眼状似假寐:
“唉,真是。要是……”
说了这两个字,她便打住。
要是他不是兰无邪,那该有多好。兰无邪是兰无邪,那时他要挟她跟她回兰影宫修炼碧落心法,她跟着他回了兰影宫,要生要死自有天命;祖咸是祖咸,祖咸离开了兰影宫从此放任天涯天马行空,乃至有可能在某个安乐的地方隐居下来,偶尔如果他能想起她——又或者,某年某月某日,如果她还没死,就在什么地方遇见了他……
当然,一切都是“要是”,可惜没有这样的“要是”。
花重阳曾经这样设想,而设想就到此处,她那时还没来得及细想若干年后倘若她同祖咸重逢会是什么样的情景;那样的设想,对她来说实在已经太长远。
就算是一开始跟祖咸在一起,她也并没有做长远打算。
“没有做长远打算?”
叶青花一脸寒霜的皱眉。
青楼仍是旧气象,唯有楼主叶青花看似比往日忽然沉稳许多,一见花重阳难得的没有大呼小叫,只是朝着桌边座位轻一点头:
“坐。”
花重阳忽然有种错觉,仿佛自己是叶青花的弟弟妹妹,犯了大错被她抓来要狠狠教训。她老老实实坐下,正对上叶青花百年难得一见的一本正经的神情:
“你跟兰无邪在一起?”
“是。”
“我叫你离祖咸远点,结果你就甩了祖咸,跑去找兰无邪?”
“祖咸就是兰无邪。”
叶青花一怔:
“你的意思是,兰无邪易容成祖咸?”
“我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祖咸这个人,不过……无所谓了。”
叶青花脸上几乎结起霜雪:“无所谓?”
花重阳捧着茶,慢慢低头:
“他是祖咸,我喜欢上他;如今他是兰无邪,我还是放不下他。”
“那你是怎么打算的?”
“……没什么长远打算。”
叶青花皱眉看她,许久,慢慢说道:
“重阳。”
花重阳抬眼看她。
“这话你未必爱听……不过,这个兰无邪——”
叶青花欲言又止。
花重阳几乎可以预料她要说什么,微笑抬手:
“青花,你不用说——”
“这话我非说不可。”叶青花看着她,一字一句,“重阳,认识这么久以来我从来没求过你一个字。但是今天,我求你,不要跟兰无邪在一起。”
花重阳一怔。
“能离他多远,就离他多远,”叶青花的神情一点也不像是开玩笑,凝重的很,“就当你从来没认识这个人。”
一定有什么事情,花重阳想,但她却没问出口。若是能说,想必叶青花一定告诉她了,而她没说就意味着即使问了,她也不会告诉她,
叶青花端详着花重阳的神情,唇边笑容带上苦涩:
“我知道自打那次你被兰无邪劫走,我没有救你,你便不怎么信我了。我这么要求你,你大概也在怀疑,我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你。”
花重阳沉默着,不说话。叶青花继续苦笑着,轻叹口气:
“那么,就当是为了我,好吗?看在我跟你认识这么多年,也帮过你不少的面子上,你听我一句,离他远点。至于为什么要你这么做,日后,你自然会知道。”
花重阳还是垂着眼不说话。白天时候,青楼里分外安静,只能从外间临街的窗口,隐隐听到街市上的喧闹。她站起身缓缓走到窗口,定睛对着街上人流发呆片刻,然后走回桌边,看着叶青花:
“你曾经喜欢过一个人吗?”
叶青花一怔,眼神有瞬间的飘然茫远,片刻回神苦笑:
“……喜欢过。”
“喜欢到什么程度?”
“喜欢到……几乎不顾一切。”
“那你应该知道,我不会轻易离开他。他曾经为我,连命都不要;他对我好,疼我疼到骨子里。这世上,除了我娘,我找不到第二个对我这么好的人——青花,你也比不上。”
说完,花重阳定定看着叶青花,潜台词是,她不会离开兰无邪。
叶青花又叹口气,站起身走到墙边,凝视着墙上悬着的一柄剑许久,然后回头,又是满脸苦笑:
“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你我以前的事,是吧?今天顺便给你讲讲。”
她别开眼看着窗外,眼神忽然忽然茫远。房里的背景是一贯的华丽喜庆,水红床帐水红帷幕,红木条案上摆着富贵的孔雀翎,地上金线银丝交织的波斯地毯,木榻上金线绣的明黄锦缎软垫,缀着雪白狐狸毛——可是这一切被那样的眼神看着,瞬间变得微不足道,连满屋里明亮的阳光仿佛也在瞬间变得苍白。能有这样痛彻心扉又亦无所谓的眼神,花重阳忍不住想,叶青花的过去,不知道该有多惨淡悲戚。
可是叶青花回头,脸上还是云淡风轻的微笑:
“当年我看上一个男人——其实该说是他先对我示爱,总之,好像就那么两情相悦了。他对我不知道有多好,好到我觉得为他豁出命去也值了。结果,我为了他差不多把能豁出去的也都豁出去了,他却跑了。”
叶青花边说着,边端了茶水,小口小口的喝着,然后继续笑着:
“后来我打听出来他的消息,原来是去找人报仇——不外是门派里的恩怨情仇。可惜我那时候跟你一样傻得像条咸鱼,听说他受伤直接就找去想帮他——结果——”
她放下手中茶碗,笑得一脸荒凉,声音无所谓的不能再无所谓:
“原来他喜欢我,也不过是为了我手中的秘籍。打那时候我才知道,这个世道这个江湖,情情爱爱才是真的狗屁。”
花重阳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些事,只怕说也是跟你白说。”叶青花迤逦在屋里走着,神情恢复一贯的懒散妩媚,“十七八的小姑娘没见过男人没开过荤,被骗个一次两次是正常,要你答应离开他看来是不可能——”
看她的神情,花重阳忽然觉察有异:
“我不答应,你能怎样?”
“我就知道求你根本不成,所以,”叶青花回过神摆摆手,“只好敬酒不吃吃罚酒。”
她话音刚落,花重阳就觉得眼前一阵恍惚,看叶青花要笑不笑走过来,冲着她一挥手:
“你还嫩着呢。茶里有蒙汗|药,最简单的江湖伎俩都招架不住,你还混什么江湖?”
青天白日,花重阳就这样被绑走了。等她醒来,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小黑屋子,吓得她第一反应就是:叶青花不会把她扔进棺材买进土里了吧?
但稍微镇定下来她才发现这地方要是个棺材,未免就太大了。慢慢的脑子越来越清醒,手脚也能动了,她挣扎着坐起身小心伸手,才发现自己是在床上,四周垂着的不过是床帐,只是因为没有光所以看起来黑乎乎的。
她抬手,缓缓掀起帐子。
外头没有点灯,窗口门口缝隙也没有灯光,只有模糊到不能再模糊的月光。她摇摇仍有些昏沉的脑袋,慢慢站起身往门口走去。
意料之中的,门从外头被锁住了。
再开窗,窗也推不开。
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仿佛筋骨全被抽走。
花重阳试着运气,结果几个身上几个大|岤全被封了——等于武功全废。她慌张了片刻,摸摸浑身衣衫整齐也没有伤处才稍微镇定些,便拖着脚步走到屋子中间茶几旁坐下。茶几上放着茶壶,她探手一摸,水竟然还是热的。
叶青花不杀她也不伤她,却对她下了蒙汗|药把她关到这个暗无天日不知道是在哪里的黑屋子,她到底意欲何为——
抢碧落心法——那她应该把她吊起来拷打才对,往死里折磨,一直打到她肯说出碧落心法下落为止,干嘛把她弄昏了弄到这里来?
要挟兰无邪——那她何必苦口婆心把自己被男人骗的过往都讲给她听,还要她离开兰无邪?难道叶青花的青楼其实是专门收留弃妇找男人报仇的地方,所以想吸纳她加入?荒唐,叶青花可不像个弃妇。何况,叶青花好像根本认定兰无邪不是个好东西只是为了骗她——那她又怎会拿她要挟兰无邪?
花重阳怎么想,怎么想不通叶青花的目的;而且要命的是,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被迷昏了扔到这里来,她对叶青花竟然还是怨恨不起来——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自信,她就是觉得,叶青花对她没有恶意。
她只是担心兰无邪,担心武林盟或者叶青花会对兰无邪不利。直到今天,她才刚刚习惯和完全接受了祖咸是兰无邪的事实——要是兰无邪因为她受伤或者出事,那简直比伤在她自己身上还难受。
……难道,真是就是为了让她离开兰无邪?会不会是因为……叶青花自己或者她的某个姐们看上了兰无邪?
胡思乱想了一晚上,等第二天天快亮的时候,她更确信这种想法了。因为外头有人给她送进来一个餐盒,盒子里有饭有菜,还有一盘她最喜欢吃的五香炸鸡翅膀。
身上力气仅够能捏住筷子,想跑也跑不了。花重阳想不出个头绪,只好放开食量乐滋滋啃起了鸡翅膀,一个接一个,然后吃饱了就接着睡。结果等她又一觉醒来就看到坐在床边一脸愁相的叶老七,对着她摇摇头:
“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你在这里睡的倒自在。”
“你是来救我出去的,还是来看着别让我跑了的?”
“……后者。”
花重阳揉揉眼坐起来,摸摸肚子:
“怎么又饿了。”
叶老七一脸被击败的神情:
“你怎么就知道吃。”
“我不吃能怎样?你又不会放我出去。”花重阳清清嗓子,掀开身上的被子起身,“青花还真信得过你,竟然派你来看着我,也不怕你被我策反。”
“楼主不是信得过我,是信得过你。她相信你会是个爱护手下的好头头。”
花重阳站在桌边正倒水,听到这话一怔:
“……什么意思?”
叶老七爬在床上一边叠被子,一边头也不回的答道:
“楼主说了要我看好你。哪怕这次被你打死骂死烦死,只要你我都活着,将来等你作了青楼楼主,就绝不会亏待我。”
花重阳手里的茶哗啦啦淌到杯子外头:
“……等我作了……青楼楼主?”
是她疯了,还是叶老七疯了?
“是啊!”叶老七叠好被子从床上坐起身,拍拍手转过头来,“楼主说了,将来你花重阳,就是咱们青楼的楼主。”
花重阳
叶青花要她做青楼楼主,对来说,这完全是个陌生的消息,不仅陌生而且令人震惊。可是叶老七却表现得毫不怀疑,笑得一脸狗腿过来巴结未来楼主:
“重阳,将来若你做楼主,一定要多多罩我——”
“好说,”花重阳重重放下茶壶靠着桌边坐下,笑得要多阴险有多阴险,“老七,你现在把我放出去,将来我一定多多罩你;不然。”
叶老七退一步,摇摇头:
“不用威吓我。所谓县官不如现管,你以后再厉害,现在青楼的楼主也是叶青花。楼主说要我看着你,我就绝不会放你出去。重阳你不要难为我。”
花重阳哼一声,低头喝茶。
虽然叶老七跟花重阳关系向来好,但她的命却是叶青花救回青楼的,策反的可能性实在不大。
就算不能策反,问问总可以吧?
“老七,至少你告诉我,青花到底为什么要把我弄到这里?”
叶老七又退一步,还是摇头:
“我不知道。但是楼主必定有她的道理。”
花重阳彻底泄气。叶老七对叶青花的忠心,简直天地日月可鉴。她长叹一声站起身,拖拉着脚步来回在屋里来回晃几圈,又抬头问叶老七:
“她——没有去找兰无邪吧?”
“你想太多了,重阳,”叶老七摇头,走到桌边端起一碗茶,“也把楼主看的太不堪了。她巴不得兰无邪找不到你,怎会主动去找兰无邪?”
“那——”花重阳问出一种她自己都觉得荒唐的想法,但再荒唐,她也问出口了,“青花——喜欢兰无邪?”
“噗——”
叶老七嘴里的茶一口喷出老远,瞪眼看着花重阳:
“花重阳,你不止是发情,简直是发疯了!楼主多大年纪,兰无邪多大年纪?就算楼主乐意,你觉得兰无邪那种不可一世看起来又挑剔毛病又多的人,会找个比自己老那么多的女人?”
也是,兰无邪毛病多骄气又挑剔这一点,花重阳是完全赞同的,但是……
“就是看不上,所以才会出事啊!”
叶老七直接表示不堪忍受她的胡思乱想:“你现在不正常了,不要跟我说话。等你冷静冷静,我给你讲讲这几天的事。”
花重阳一怔,立即扑身上前:“我现在就很冷静!”
“那你,至少先坐好。”
叶老七又倒一杯茶,在桌前坐稳猛灌口茶:
“啊!好茶!”
然后,她开始娓娓道来。
两天前花重阳离开不久,兰无邪发现花重阳失踪,便立刻派人到处搜查;杭州城被兰影宫的人几乎翻遍,却没有搜到花重阳的下落。
兰无邪随即怀疑是武林盟的人对花重阳下手,事先连个招呼都没有,当日黄昏,便直接带上兰草兰树到湖月山庄去挑场子,放话要武林盟交人。不知道是兰无邪太嚣张还是容辰飞太冲动,总之容辰飞先是出言挑衅,后来又偷袭兰无邪,却被兰无邪一掌打成重伤。
“听说容辰飞这次伤的很重,”叶老七最后总结道,“你说他干嘛还要硬碰硬?要是他武功跟兰无邪差不多也就算了,偏偏武功比他差一大截——不过话说回来,兰无邪的武功确实太强了。”
花重阳却已经听不下去了。
整个江湖的人都知道兰无邪武功之强无人可及,但却没几个人知道,那是他硬撑出来的。前两天还在吐血,他这次又用内力,不知道回去之后又会伤成什么样。
偏偏,让他吃个药比要他命还难……
“昨儿个兰无邪骑马带着兰影宫的人去湖月山庄挑场子,路上正好经过青楼,啧啧,简直是万人空巷!”叶老七摇着头,“半个杭州城的人都跑出来看他了;连上次薄江那么声势浩大的从安阳街前头过去都没那么多人来看。薄江可是江湖第一美女啊!”
花重阳听得心不在焉。
“哎,话说回来,重阳,你家老头还真是酷!骑马从安阳街上过去,那么多人看着他表情一变不变径直的就朝着湖月山庄奔过去了——不过奇怪的是,”叶老七抚着下巴自言自语,“你说你丢了,兰无邪是你老头,找你也就罢了;怎么打昨儿起,南楚山庄的人也明里暗里的找你?”
花重阳回过神:
“南楚山庄?”
南楚山庄,不就是薄江的势力?
“是。”叶老七点点头,“楼主也奇怪着,为什么薄江也四处张罗着找你。”
“薄江大概怕兰无邪找她麻烦,所以做做样子。”
“不像。”叶老七摇头,“楼主让人私底下查了查,薄江手下几乎倾巢出动。若是做做样子,做的未免太卖力。你说这是为什么?”
“我怎么知道这是为什么。”
花重阳没好气的回一句,又起身在屋里转了两圈,最后走到床边坐下,也没心思跟叶老七说话。叶老七干坐了会儿,坐起身:
“楼主本来就担心你害怕让我来看看你。看你吃好睡好,我回去就好跟她复命了。”
“老七!”花重阳喊道,“算我求你,这回让我——”
叶老七直接打断她:“重阳,你别难为我。在这安稳呆几天,楼主定有处置。”
“可是——”
“可是什么?”叶老七也难得的正经了起来,“兰无邪连武林盟都威胁上了,这事真是闹大了。楼主冒了这么大风险把你弄到这里,这事不会这么简单就了了。你就是给我跪下,我也不能让你离开这里。”
花重阳默然。
叶老七推门出去。
她一个人坐在屋里,听着叶老七从外头把门锁好,低声吩咐外头看门的人:
“好好看着,有一点闪失,拿命来见楼主。”
从回答声音来看,外头至少有四个人看着。
花重阳运气,浑身还是一点力气也没有;此刻别说让她撂倒四个人,就是把房门敞开了让她徒步从这里走出去,只怕她的力气也不够。
叶青花做的实在周密。
于是被绑来的第三天,花重阳一个人在屋里干躺一天。
直到黄昏,她听到外头有刀剑打斗声,本想起身走过去看看,但迟疑一瞬,她看看屋子里,还是藏到了门后。
祸福未定,还是小心为上。
打斗声由远而近直到门口,最后,门口窗纸上溅血,听声音,死伤的是青楼的人。
花重阳下意识觉得来人不是兰影宫的人——兰影宫的人擅长使毒,何必大费周章的用刀剑杀人见血?一把毒粉就搞定了。
她紧贴着墙大气也不敢喘,只手握紧了能找到的唯一“武器”——床帐上的铜帘钩,等门被人一脚踹开两三个身着黑衣的人走进来,脸色戾气不减。
她抬眼往外看去。
门外是个院子,地上横了五六个人,血流四处,显然已经死了。
……完了。
花重阳沿墙缓缓后退,直到退无可退退到墙角。这几个黑衣人都是一色黑色绸衫,样式却各有不同,不像是一组的杀手,倒像是临时凑起来的人;至于武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把青楼的四个人干掉,那就绝对算是高手。
但至少有一点可以确定,他们绝不是叶青花派来的——那么,找她的还有谁?除了叶青花和兰无邪,剩下的人只有——是薄江?
她握紧铜钩,压住声音里的颤抖:
“薄江的手下?”
为首的黑衣人眼神微讶,却不答话,举刀便朝她砍过来。躲闪不及花重阳用铜钩挡了一下,铜钩落地,黑衣人用刀逼近她的喉口。
她绝望的闭上眼。
这三个人没有蒙面,下手又如此狠毒,那就是一定要她的命了;而她此刻,武功丝毫使不出来。
刀没有落下,却听到“刺啦”一声。
凉气袭来,花重阳睁眼,见黑衣人冷冷一张脸将刀尖抵在她胸口;她胸前衣裳已被挑开。注意到站在后头的两个黑衣人滛邪的眼神,她一惊,对着为首的黑衣人低声道:
“……要死就给个痛快。”
黑衣人声调冰冷,刻意压低: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姑娘,我们这也是奉命行事,上头吩咐要先毁你清白,只好对不住了。”
说着他刀尖顺着花重阳胸前再一转一挑,花重阳胸前已无遮蔽。
窗外黄昏乍过暮色沉沉;屋里光线昏暗,花重阳披散头发冷冷看着几个人,缓缓抬手遮住胸前,声音恨到嘶哑:
“是薄江指使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