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出来有什么稀奇!”阿雪瞪了易剑一眼,忿忿道:“我奇怪的是,为什么这个小傻瓜也能那么快认出我来?”
伊人见阿雪说到了自己身上,连忙将目光从易剑身上移开,很茫然的望着阿雪,反问道:“啊,你有伪装吗?”
在脸上涂抹点东西,把自己装丑点就算易容术啊?
阿雪当场气绝。
(二十七)易剑(下)
诚然,两次食言,总是推迟了更新,汗,不是故意的,等稳定了就好了,最近经常性不能上网,不过,一日一更的承诺还是能兑现的……抹汗,灰溜溜遁走……
易剑听着,也觉得好笑,可是忍了忍,仍然一副义胆忠贞的模样,说:“王爷,那日的刺客已被王先生擒获,黄帮主也已经按照王爷的吩咐,找到了十一的下落,至于王妃——属下向丞相府的人打听到说,她……”
“不用打听了。”阿雪不耐地打断他的话道:“还有,谁让你们去擒捉那个刺客了?放了,立即放了!”
易剑却一脸为难的样子,踌躇道:“王先生已经审问出了背后的主谋,是——”
“我知道。”阿雪的脸色变得更难看,语调阴沉地说:“这件事,从此以后不要再提。让那人带话给他的主人,就说,我已经死了。从今以后,那个让她提心吊胆的贺兰雪不会再出现了。”
说完,他也不等易剑分辨回答,转身,拂袖而走。
伊人困惑地看着贺兰雪的背影,又回头看着依旧跪在地上没有起身的易剑,想了想,走到易剑的前面,蹲下身,好奇地看着眼前的人。
“喂,你知不知道,你长得很像梁朝伟诶。”她饶有兴致地说:“不过,看着比梁朝伟忠厚一些。”
易剑抬起头,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位与王爷同行的女子:圆圆的脸,圆圆的眼睛,眸色分明,面容周正,睫毛蝴蝶般眨巴着,很突兀地出现在这荒芜的戈壁中,清新得有点始料未及了。
就像不属于这个世界一般,是水墨画里的那一抹蓝。
“谁是梁朝伟?”易剑果然是老实人,也爱屋及乌——因为尊敬自家王爷,也顺带尊重王爷的同行人。
伊人抿抿嘴,知道这个问题挺难回答,索性略了过去,冲着贺兰雪的背影努了努嘴,又问:“那主谋是谁啊?”
易剑当即闭口不言,肃颜道:“王爷说不能再提,属下也绝不再提。属下不能违背王爷的意愿。”
“可他说不让你找他,你却还在找他啊。”伊人很不解地反问道:“这样算不算违背?”
易剑闻言一哽,当即答不上话来。
再看面前的女子,面上的困惑却不似装出来的,好像是真的不理解一般——真是看不出真假。
好在伊人从不穷追不放,顿了顿,她笑眯眯,继续问道:“主谋的人是容皇后吗?”
“你怎么知道?!”易剑讶异地叫了声,话音匍落,他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嘴巴顿时抿得像一条线。
伊人呵呵一笑,很自然地伸出手去:“我叫伊人。”
易剑真是一个坦白的老好人,伊人觉得,她可以勉为其难地告诉他自己的名字。
易剑正在郁闷,听到她的自我介绍,又是一惊:“你就是王妃?”
就是王爷特意吩咐他们关照的王妃?
易剑当即行了一礼,那只手,却是无论如何都不敢握的。
伊人讪讪地收回手,左右拍了拍,似拍掉灰尘一般,然后站起身,迈步向贺兰雪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二十八)玫瑰(上)
贺兰雪走得并不快,他既已知道易剑他们一定会追上来,也懒得继续玩失踪了。
伊人跑得气喘吁吁,终于在离出发地两千米的地方,赶上了贺兰雪。
匍到他身边,伊人便伸出手,大啦啦地挽着他的胳膊,整个人挂在他的身上——大口呼吸。
堪比百米赛跑的速度啊。
贺兰雪低头看着她红扑扑的脸,忍了忍,并没有甩开她。
不知为何,现在见到伊人,竟有一种见到亲人的感觉。
可说起亲人,贺兰钦是他的亲人,贺兰淳也是他的亲人,甚至于容秀,也是他的嫂子。
他们却显得那么遥远。一个个,坐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上,雍容华贵,宛如神仙中人。
只可望,不可及。
只是旁边这个似乎迷糊,似乎一无是处的人,却以最朴实的亲切,对他不离不弃。
“其实,她也是不得已吧。”被贺兰雪拖着走了一会,伊人回过气来,没头没脑地冒了一句。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视线注视着前方,神色平静若水。
贺兰雪愣了愣,然后回头怒视着紧跟其后的易剑,易剑连忙摆手,一脸惶恐,用表情解释:“王爷,绝对不是我说的!”
贺兰雪自然不信,仍然瞪着后面无辜的易剑,伊人则自顾自地继续道:“她已经是皇后了,不是么?身为皇后,总会有一些不可为而为之的事情。你不要太伤心。”
伤心得,甚至不肯承认自己。
“我没有伤心。”贺兰雪终于不再用目光谋杀易剑,回过头,闷闷地说。
易剑赶紧用袖子抹了抹汗,长呼了一口气。
“会伤心的。”伊人的视线转到贺兰雪身上,极认真地反驳道:“你还是喜欢她的,只要喜欢,就会伤心,我明白。”
不相干的人,永远不会伤你。
伤你最深的,往往是你爱的人。
贺兰雪不语,半响,方道:“从此以后,不喜欢了——其实离开京城的时候,就已经决定放下了。”
可花了那么大的代价离开,是否,又真的能放下?
伊人笑眯眯地望了他一眼,洞悉而清淡,没心没肺。
似乎真的被贺兰雪的说辞说动了,可眸地,却是了然的沉静。
第一次,贺兰雪有种被人看穿的感觉,那感觉如此奇怪,以至于他不得不继续辩白道:“其实对容秀,一直是我一厢情愿。当初她入宫,我原本可以阻止的,却没有。是我先伤她,她对我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伊人浅淡地望着他,似听未听。
而跟在后面的易剑,因为离得近,所以全数听进耳里。
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惊诧。
想不到王爷有一天,会主动向另一个女人,提起容皇后的事情。
而那件事,曾一度,无论在逍遥王府,还是在整个天朝,都是一个禁忌的话题。
这个王妃,果然是不同凡响的。
易剑暗暗认定,心中忽然对伊人多了一份尊敬。
前方,贺兰雪的声音仍在继续。
“我也明白她的意图,即使我离开京城,终究不能保证容家的利益。只有我不在了,皇上才不会继续猜忌容家,才能保他们一家性命无虞——她确实是不得已。”
“可是,伊人,我也是人,当我知道刺客是我倾尽一生去保护的人派来的,我也会伤心。我也会愤怒,我也想毁掉一切——他们,我最尊敬的大哥,我最爱的女人,我为其繁华和安乐而用尽心血的天朝!我不能除了他们,只能毁掉我自己,除了忍,除了让,还能怎样!”
(二十九)玫瑰(下)
对于贺兰雪一时失态,伊人并没有丝毫嘲笑,抑或者激动、惊奇。只是无比宠辱不惊地瞧着他,清透的眼眸映射着贺兰雪苍白而潮红的脸,如此安静。
他已经抬手,撕掉了脸上的伪装,明媚得近乎妩媚的容颜,比之以前,多了一分属于大漠的阳刚。
以及苍凉。
眉眼素淡,有忧伤侵入眼底。
“可你就是贺兰雪啊。”伊人终于开口:“人活着,倘若不能做真实的自己,那多没易趣。”
“阿雪也是我。”贺兰雪说:“这几天我以阿雪的身份做个普通人,那感觉很好。”
“贺兰雪也好,阿雪也好,反正我就赖着你了。”伊人呵呵一笑,重新抓紧他的胳膊,傻乎乎地说:“我在这个世上没有生存能力的,你答应过我,要供我吃,供我住的。你可不要食言。”
“伊人,你应该回去。”顿住脚步,贺兰雪面对着伊人,第一次,用无比真诚的声音,对她说。
他严肃的时候,声线有种诱人的醇,醇得,让人只想听从于他。
“我也不会食言。”伊人平淡而坚定地回答。
贺兰雪久久地凝望着她,忽而伸出手,握住她缠在自己胳膊上的小手。
小小的,肉乎乎的手,握进手心里,刚好触及心底柔润的那点。
“好,只要你不反悔,我一定会养你一生,护你一世。”贺兰雪的脸上绽出笑来,那笑容美极灿极,一扫多日的阴霾,“不过从锦衣玉食的王妃,变成边城的一个普通农妇,你可甘心?”
“没关系。”伊人的笑同样明亮得没有一丝阴霾。
“好像你与从前有点不一样,不过,又说不上哪里。”贺兰雪似被她感染,曲起手指,刮着下巴,煞有介事地说。
“因为,我似乎在这里找到玫瑰了。”伊人同样煞有介事地回答。
“玫瑰?”
“小王子说,天下有那么多玫瑰,那么多星球,他们在你眼中本一样,可一旦其中一枝玫瑰是你饲养的,它就是独一无二的。而你抬起头,玫瑰呆着的那颗星星,也变得与众不同。所以,星空就变得不一样了。”伊人仰头,看着头顶的一片空明,淡淡地说:“我从前觉得,这片天空是与我无关的,因为里面没有我的玫瑰,现在,它不一样了。”
“小王子?哪个国家的王子?冰国、炎国,还是流园?”贺兰雪吃惊地问:“玫瑰又是什么花?”
“是月季啊。”伊人笑眯眯地回答,然后蹦跶着跳到了前面。
“原来是月季。”贺兰雪在后面喃喃道:“很平常的花啊,王府就有,你喜欢,我送你一盆便是。”
自语完,他当机立断,转过身,向后面发呆的易剑吩咐道:“去找一盆月季来!”
易剑笔挺地站着,听完命令后,却是一脸为难。
大冬天的,哪里有月季?
他摸头,然后抹汗。
(三十)时局(1)
异世大陆。
在这片说不上空间的大陆上,曾一度,有三大国主,年年争霸。它们分别是天朝,炎国和冰国。而海外的瀛族,隐世的流园虽然也是极大的势力,却因为地理的原因,鲜少露面。
这是一个五角平衡的世界。
直至有一天,天朝忽而发生内乱,然后陷入长达五十年的混乱中,炎国也被病疫侵袭,无暇攻侵,而冰国,一直以来乃女子为王,本无意战乱——如此一来,世界反而获得了从未有过的平静。
当然,平静只是国与国之间的。
到了后来,天朝的内乱愈演愈烈,各地诸侯愤愤奋起,当时最显赫的是原皇室纳兰族;其次是原天朝大将军吴庸;贺兰族作为皇亲、联合了书文世府柳家,也有一定的势力,却并没有问鼎天下的能力,细川容氏则始终处于观望状态。
炎国的病疫,却在慢慢地控制,国力逐渐恢复,当时担任炎国君王的炎昊,明目张胆地发出话来:一年内,必吞天朝。
就在这火烧眉头之际,天朝出现了两个惊才绝艳之人:一个,是当初的贺兰家少主——贺兰无双,另一个,则是一个从天而降的女子,美艳绝伦,智谋无双,世人称她,息夫人。
贺兰无双以诚待人,善识人,也善用人,他的手下人才济济,而且仁厚公平,乃民心所向。
当时贺兰无双还有一个挚友,文采惊人,同样极有谋略,当时的人,将他们合称‘天朝双杰’,那人便是柳家的新任当家人,柳如仪。
边城,一间破旧的客栈,烛火摇曳不定,易剑等人守在房外,贺兰雪与伊人对桌而坐。
桌上两壶清茶,已然微凉。
贺兰雪修长的手指敲在桌沿上,蜡烛‘皮破’作响。
“息夫人是怎么出现的?”
伊人难得对一件事表现出兴趣,贺兰雪也充分满足她的好奇心,好听的声音,继续娓娓道来:“二十三年前,贺兰无双与柳如仪微服进入炎国境内,他们在炎国京郊的一家酒店吃酒,突然有一个人走过来,要与他们共桌。那人长得风神俊秀、美艳无双,而且言谈机智,有许多奇怪而绝妙的想法。他们三人一见如故,继而结拜。那个人,便是女扮男装的息夫人。”
伊人咂咂嘴:多熟悉的桥段啊,风云人物,一朝结拜,问鼎天下,情爱纠缠。
估计息夫人在穿越前,是个女扮男装控。
“她有没有说,她是从哪里来的?”伊人不屈不挠,第一次打破沙锅问到底。
贺兰雪略吃惊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心平气和地回答:“没有,息夫人的来历,一直是一个谜。当年无双帝也想知道她的来处,在宴会时,让她多喝了几盅酒。再问息夫人,息夫人的回答却是——”
“是什么?”
“她说:有你的地方,就是故乡了。”贺兰雪沉声道:“息夫人对无双帝,是真的情根深种。”
“当日并肩作战,何等英姿勃发,英雄美人,一对璧人,本是天作之和。没料到,到了最后,竟然双双殒命,成为纠结至深的一双怨侣。”
(三十一)时局(2)
伊人眨眨眼,显然对贺兰雪跳跃性的感叹不甚了解。
可是,无论过程如何,结局,已定!
“无双帝过世后,便将皇位传给他的弟弟,也是我的父王,贺兰无暇。父王上位后,第一件事,便是封锁所有关于息夫人的言论或者记载,并且剿杀息夫人的一干党羽,这也是二十年后的今天,世人多不知道息夫人的原因。”
伊人也不太明白贺兰无暇的做法,可是见贺兰雪对息夫人的态度,她似乎做了许多不堪的事情。
“不过朝堂的事情都与我们无关了。不说也罢。”贺兰雪简单地讲了讲息夫人后,便打住话题,随意道:“不早了,睡吧。”
其实伊人还有很多事情想了解:譬如:为什么贺兰雪为容家扛下了一切,容秀仍然不得不舍弃他?譬如裴家为什么会出卖息夫人,裴若尘想得到的东西究竟是什么?譬如柳色,他让尤主管进宫,到底是为何?譬如,娶了十一的那个黄帮主,是不是贺兰雪的人?再譬如——是什么让兄弟之间水火不容,猜忌若此?
世界如此复杂,而她的因果,向来简单。
想不通,亦无法去想。
听到贺兰雪的话,她也只是乖巧地点点头,道:“睡了,晚安。”
确实该睡了,困得厉害。
最近车马困顿,突变不断,伊人早已疲惫不堪。
她从桌边站起来,晃晃悠悠地环视了客栈一圈,终于瞄到了旁边的一张垂着纱帐的大床,当即二话不说,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将头往棉被里一埋,蚕蛹般裹紧,几乎顷刻间,便陷入了梦想。
贺兰雪见怪不怪,仍然坐在桌边,手指滑过杯沿,侧头望着她,唇角挂着一轮似出未出的笑,带着宠溺,而眉眼,却沉静如潭。
无论任何时候,她都可以毫无设防地立刻入睡,甜美得像个小孩。
在她心中,当真是无所挂碍,当真是坦荡如斯。无所愧,无所求。
而自己呢?
贺兰雪起身长立,缓步走到房门口,然后拉开门。
一直守在外面的易剑慌忙跪倒,敛声请安道:“王爷。”
“那人真的被王先生所擒?”贺兰雪沉声问。
“是,王先生已经出山,正在赶往绥远的路上。”易剑肃声道:“王先生着人带话给王爷:以退为进,再求后发。”
“知道了。”贺兰雪微微点头,淡声道:“那个刺客,可以放了。让他回去告诉皇帝,当我知道小容来刺杀我时,我是怎么难过,怎么痛不欲生,以至于隐姓埋名。”
“不出半月,世人都会知道容皇后为保全容家,派人刺杀逍遥王,从此逍遥王销声匿迹。”易剑躬身道:“王爷放心,三月之内,属下不会再出现在王爷面前,暴露王爷的行踪。”
“无所谓暴露与否,反正我们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监视。你像以前那样守在我附近,反而更不会引起那人的怀疑。”贺兰雪沉着地吩咐道:“我只是想告诉那人,我有心归隐,那就足够了。”
“不过,王爷又是如何知道,那刺客并不是皇后派来的,而是皇帝栽赃的呢?”易剑终于小心地问出自己心底的疑惑。
“他哪里知道,小容若要杀我,何必派刺客,她只要说一句话,我又焉会不为她而死。”贺兰雪说着,眼角渗出一抹邪魅至极的阴冷:“皇兄,别逼人太甚,我也有忍无可忍的时候。”
(三十二)时局(3)
易剑仰面,看着整个气质为之一变的逍遥王,脸上并无惊奇之色,反而有种莫名的欣喜,欣喜并仰慕。
这才是十二岁便舌战诸学士,震佛学大师,惊天下英才的三皇子。
这才是十七岁出使冰国,谈笑间傲视险境、消弭战祸,让冰国女王倾心爱慕,不惜下嫁的逍遥王。
这才是五年前,站在庙堂之高,对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一字一句地说‘他若负你,我便收回这江山’那意气风发,神魔无阻的贺兰雪。
易剑几乎有点感谢皇帝的多此一举了。
若不是他派人来试探王爷,若不是他蓄意挑拨王爷与容皇后之间的关系,他又怎么会重新见到王爷的绝世风采?
“还有一件事。”顿了顿,在易剑准备转身退开的时候,贺兰雪再次开口,“好好保护她。”
“她?”易剑愣了愣,目光一转,很自然地停留在那个在大床上蜷着身子,呼呼大睡的伊人,随即了然:“王爷放心,属下一定会全力保护王妃。若她有丝毫差池,属下定会提起脑袋前来相见。”
“不用,像对待我一样对待她就行了。”贺兰雪淡淡地说完,话音一转,又想起什么,遂问:“月季呢?”
易剑低下头,又有擦汗的冲动。
伊人醒来的时候,贺兰雪仍然坐在桌边,仿佛一夜没有动过。
她坐起身,很不雅观地伸了一个懒腰,挺礼貌地打了声招呼:“早啊。”
然后,她用拳头揉了揉眼睛,等拳头挪开,眼前突然出现了一片水红,深红和粉红。
贺兰雪闲闲地将竹篮放在床上,很漫不经心地说:“易剑准备的,不过是假的,等到了花季,再找真的送你。”
伊人恍若未闻,只是怔怔地看着面前那一竹篮绢花,丝绸扎成的花朵,逼真而娇艳,仿佛真的能闻到花的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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