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了解她,所以他知道她行事风格,因为不了解她,所以他以为自己太了解她了,于是总是以自己理智去猜度她的想法,无论是她隐藏了实力,隐藏了自己身份的事,还是在发生了这么多事后,他虽醒悟了,愿意从黑暗中走隼矗都是在以己度人,想当然地认为她会怎么想,虽然他一心为她着想,却未曾想过,若十年的感情能说断就断,6囊保护一生的兄弟能说劈就劈,那么她就不是莫倾狂,现在她也不会在他的面前,跟他说了这么半天的话了?
微仰头,望着天上的云卷云舒,倾狂没有再看杨文鸿一眼,冻得有点通红的双手负于身后,沉沉的声音透着王者的气势:“杨文鸿,你听着,不管你做了什么事,不管你多么值得千刀万剐都好,对于我来说,你一日是我的兄弟,那么这一生,你都是我的兄弟,我莫倾狂的剑可以杀尽天下人,却永远也不会刺入自己兄弟的胸膛,何况,你是这个世界上,除了我父皇和母妃,第一个我想保护的人,所以适可而止吧。”
倾狂的话,让杨文鸿深深地怔住了,婆娑的双眸像是受到了巨大的震撼般定定地看着眼前并没有用正眼看着他的倾狂,心里受到的震动更可谓是天摇地动,疯狂的神色已经完全平静了下来,平静地站着,平静地看着眼前人,平静地想着,真正以一颗平静地心来回忆过去的二十几年的人生。
最后低低地笑起来,笑得犹如春暖花开,笑得犹如骄阳融化世间寒冰,缓缓地抬起右手想要去触碰倾狂,却在要碰到她的时候垂下,犹带泪痕的脸上盈满着温柔,清泉如滴水般的声音透着沙哑道:“倾狂,谢谢你还当我是兄弟,我错了,错得离谱了……”错了,这二十多年来都错了,他的人生竟然会错得那么离谱,只是,纵然如此,他和她也再也回不到以前了,他已没有资格再站在她的身边了。
这一句错同之前的那一句错有着不同的意思!倾狂这一刻,心底也说不出是轻松还是难过,她不是圣人,在事情发生以后,她不止一次地想亲手了结了他,但是,当站在他的面前,她就知道,她下不去手,十年的相伴,十年的照顾,不是一天两天,杨文鸿这三个字在她心底占着一个位置十年了。
说她是世上最偏心最护短的人也好,说她对他太过仁慈,太过轻易原谅他都好,反正她做事从来就是按着自己的心意去做,想杀就杀,不想杀,就算杨文鸿杀了自己,她不想杀就不想杀,不过这次杨文鸿害死了她双亲确实比杀了她自己还要严重,但是她能把所有的罪全压在他头上吗?他就真的是罪无可赦到非逼着她杀了她一直视为兄长的他吗?
孰对孰错,本来就难以说得清!他错了吗?他错在不该生在这样的家庭,他错在不该生在这样的家庭,他错在生来就聪明的他因为缺少父爱,因为太爱母亲而想不开,结果聪明反被聪明误,自己为自己结了一个解不开的茧,并且任这个茧越缠越大,直到将自己给困在其中,解脱不得,变成一种心魔,一种精神病,一种将世间所有事都往最坏方面想的疾病。
但是他又对吗?不杀他,不代表可以把发生的事一抹勾销,双亲的死讯依旧时刻在撕扯着她的心,玄武等天极门下代替她守护亲人朋友的兄弟所受的苦,她也不能当没发生,她没有办法如昔地对待他,她相信凌哥哥他们也不可能会原谅他,所以她不想再见到他,至少现在她不想再面对他。
“文鸿哥哥,走吧!去走自己的人生,敞开你的心去迎接阳光,为自己痛痛快快地活一次,或许,有朝一日,我们还会再见面。”留下这么一句话,倾狂转身便潇洒地离开,没有丝毫的停顿,一句文鸿哥哥,表明她还当他是十年前的兄弟,一句‘走吧’,表明她现在对他的态度,最后那一句话,却实在值得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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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着倾狂的身影离去,杨文鸿没有出口挽留,面对被‘放逐’,他没有痛苦没有不甘没有悔恨,甚至于没有丝毫的反应,因为他已经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从未有一刻的心痛如同此刻一般痛入心扉,同时又在无边的苦痛里燃起了微弱的希望。
“文鸿……”一声压抑着痛苦的叫唤自身后响起,杨文鸿怔楞了好半响才回过神来,缓慢地如机械一般转过身,不无意外,入眼的是老泪纵横的杨儒诚,显然,他与倾狂的一番对话一字不漏地全入了杨儒诚的耳里。
跨步走出杨府,已是日上正中,鹅毛般的雪花顶着骄阳正飘落得欢,空荡荡的街道除了来往的卫兵就没见到一两个百姓。
倾狂重重地呼了一口气,白色雾状自嘴里喷出,都快冻结成冰了,可见这天气有多冷,举起负于背后被冻得通红的双手,暗自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将双手背在身后拢入衣袖里向前走去。
没走几步,便停了下来,下一秒,叶影如鬼魅一般准时出现在她身边,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唤道:“老大……”其实他心里挺好奇,老大会怎么对待杨文鸿,照老大的性格,她是不会杀他的,但这次的事太严重了,他也没有把握,但如果老大真的杀了杨文鸿,他怕最痛苦的会是老大。其实他跟杨文鸿也算是有交情,不过这一次,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原谅他,如果不是顾忌着倾狂,他早就把剑刺过去了。
摇了摇头,倾狂边举步向前走去,边道:“影,传我的命令,打开城门,若杨公子要出城,任何人不得阻拦。”
叶影自然地跟着倾狂的脚步,一听此话,不自觉地脚步一停,震惊地看着她的背影,半响才明白过来,赶紧快步赶上去,没有问原因,却还是犹豫了一下问道:“要让暗卫暗中保护吗?”
想了一下,倾狂微点了下头道:“派两名暗卫远远保护他,除非他有生命危险,否则别出现在他身边,也无需把他的行踪回报给我。”她如今能做的,也只是如此而已了。
“明白。”叶影点了点头,便自动转过另一个话题道:“老大,我刚去看过玄武,他身上的伤基本已经痊愈了,大伙伤也在他这个鬼医的手下好了大半了,现在他正自告奋勇地跑去照顾凌公子呢!”一想起在听到凌傲尘伤重得快只剩一口气的时候,玄武那冒着绿光的双眼,他就有种恶寒的冲动,也为凌傲尘默哀着,没办法,谁叫凌傲尘那么得老大的欢心,怎么能不让人嫉妒得要死呢!
倾狂一听愣了一下,嘴角渐渐地勾起一个笑容,心下的沉重驱散了不少,心下也在暗暗地为凌傲尘默哀着。
玄武是个典型的脾气古怪的怪医,哪会那么好心地自告奋勇,分明就是有为‘不为人知’的企图,不过,倾狂却是一点也不担心,虽然凌傲尘内伤受创严重地差不多只剩下一口气了,然而他身子底子强,功力深厚,又有倾狂这个神医为他治疗过,再加上一大堆有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下去,这内伤也就好了一大半了,而刚醒来的她有一大堆的事等着去做,所以现在有鬼医出手,虽说会吃点苦头,却也能让他的身体好得更快,这个玄武嫉妒归嫉妒,说到底都是自己人,玩玩就行,还真没人敢对倾狂的凌哥哥做出什么事,不然的话,嘿嘿……
熟悉的邪恶笑容浮在她的脸上,叶影竟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如鹰般的双眸有点酸涩,用力地眨了眨,赶紧又叉开话题禀报道:“咳咳……老大,有件事,我觉得我还是先跟你通通风的好,不然等你被人卖了都还不知道。”
这话,说的人是她吗?倾狂疑惑地停下脚步,脸上分明写着‘你是在说我吗?’地看着叶影,开什么国际大玩笑,她莫倾狂会被人卖了都不知道?这天底下有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卖她?答案是没有,所以倾狂越发地肯定不是她产生幻听,就是叶影说错了。
不过叶影脸上那肯定的表情却在明明白白地告诉倾狂,他说的就是她,他没有说错,她也没有产生幻听。难道昏睡了十天,这个世道已经变天了?
就算这天再怎么变,她莫倾狂还是那个有本事将天地握在手里的人!倾狂墨眉挑动,狂傲不可一世地轻勾红唇道:“哦,我倒想知道,着天底下有谁有那个资格卖我?”
怕怕地缩了缩脖子,倾狂那挑眉的动作让他觉得危险,不过这危险的对象幸好不是他,叶影很幸灾乐祸地想着,沉稳内敛的声音却是一板一眼道:“是并肩王还有羿轩小王爷,先皇……”突然停了下来,偷偷瞄了一眼倾狂,见她脸色虽黯了下去,其他还好,便继续说下去道:“国不可一日无君,所以前几日已有不少官员去找并肩王商量这件事,他们都想让你来继位,所以希望并肩王能代表全体官员向你情愿,并肩王也很有这个打算,只是他比其他人了解你,而且当时你还没醒过来,所以在王府的门槛被踏平之后,这件事还是拖着,直到昨晚,并肩王知道你已经醒过来了,于是,便同羿轩小王爷商量,决定先斩后奏,趁你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趁夜召见几个重臣,已经在暗中拟了昭告,十日后为你举行登基大典,估计会在明日朝议时公告天下。”
哟,这满朝的文武百官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开明了,竟然这么迫不及待地要让她一个女子当皇帝!倾狂心下冷笑,其实她也明白,那群接受了大半辈子男尊女卑教条的封建家伙为什么会突然如此开朗。
这事,知情的人都心照不宣,一则,倾狂的传奇已经深深地植根在每一个人的心底,知道她是女子是一回事,但是心里谁还不是继续把她当作那个先皇最疼爱,最中意的太子,是龙麟国的守护神,是他们的偶像,他们的信仰。而从现实方面来讲,还是那千古不变的原因,国不可一日无君,何况在这个乱世,在现今烽火燃起的时刻,朝里所有官员表面虽然平静,实则哪一个不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纸是保不住火,谁知道什么时候先皇驾崩的消息会爆出去,到时还不捅翻了天。
而先皇的子嗣里,莫倾乾和莫倾廷在他们眼中已经是死人了,就算不是死人也不在选择之列,剩下的就只有倾狂和其他几个不冷不热的无名公主了,当然皇室里还有其他血脉较亲的皇族,比如并肩王一脉就有那个资格继承皇位,可问题就是,竟没有一个人去想这一点,归根究底,还是因为倾狂是他们心里继承皇位的不二人选。
“老大,这件事你……”久久没有等到倾狂对这个‘被人给卖了’的事实有所反应,叶影不禁开口道,从种种情况看来,皇帝这个位置非老大莫可,看在先皇的面子上,她即使不愿,最终也必会接下这个‘苦差事’,并肩王这只老狐狸是看准了这一点,所以才敢‘明目张胆’地搞这些小动作,他很清楚这些小动作不可能瞒过他的。
“走吧!影。”脚步一移,倾狂没有回答,而是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啊……去哪?”叶影发现自己怎么突然变笨了,问题就这样脱口而出,一见倾狂举步走去的方向,就明白过来,那是往王府的方向。
按倾狂原本的‘行程’,她下一站是往关押莫倾廷等人的地牢去,但现在她临时改变行程了,在正事与报复之间,她还是先顾着正事吧!反正人关着,也跑不到哪里去,但是这关于新皇帝的事可是大事啊!
当然,本来这对于她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这个国家是她皇帝老爹用了一辈子的心血去经营的,所以就算再不愿意去接这个‘苦差事’,那张龙椅,她还非坐上去不可,而且还得稳稳地坐着,并且完成她皇帝老爹的愿望。不过,哼,她莫倾狂岂是那么好卖的。
跟在倾狂身后的叶影突而感到阴风阵阵,这老大的表情也太恐怖了,并肩王,羿轩小王爷,各位大人,你们自求多福吧!
到了王府,很巧,并肩王、莫羿轩还有几位重臣正在秘密商议着,面对突而驾临的倾狂太子,所有人都被吓了一大跳,尤其是并肩王,那个冷汗啊!在这么严寒的天气里竟然涮涮地流得堪称瀑布汗,只差没有两眼一蒙昏过去。
本来在暗中算计这位小祖宗的时候已经让他准备好了减寿几年了,现在这人突然无声无息地出现,而且还笑得那么‘和蔼可亲’,让他懊悔地直想狂搧自己几个耳光,你说吧!你谁不好算计,偏要去算计恶魔,那岂止是要减寿几年,这以后的日子只怕不好过咯!
唯一意识不到危险的就只有莫羿轩这个神经大条的家伙了,知道倾狂已醒是一回事,亲眼见到昏睡了十天的人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的面前又是另一回事,滔天的喜悦让他忘乎所以,拉着倾狂的手就是又蹦又跳,整个就跟个疯子一样,最后还忘了现在是在什么场合,拉着倾狂就想去找萧若夕。
并肩王看着其他几个重臣脸皮正不停地抽搐着,大手往自己的脸上一捂,丢脸啊!没脸见人了!不要告诉别人,那是我儿子!可惜,全天下人都知道,那个正经没几天,其实骨子里永远都是长不大的败家子就是你龙麟并肩王的独子。
看见莫羿轩高兴地热泪盈眶,倾狂冰冷的心里暖了起来,随着他尽情地表达自己的喜悦之后,才一本正经地让他去带萧若夕过来,然后无比邪恶开始同并肩王他们商讨登基事宜。
说是商讨,倒不如说是将她决定通知他们,根本就轮不到他们说一个不字。
就这样,新皇登基的公告在隔天的朝议上便公布了下去,登基大典订在三日后,正好是新年的第一天,同时公布先皇驾鹤西归,芸贵妃追随而去的噩耗,而在登基大典之前,按例,须先办理先皇的丧礼。
就在这龙麟皇都发生一系列惊变之际,其他各国也发生了一些不大不小,却绝对对天下大势有影响的事,魔圣天又出手了……
第两百一十八章登基大典(下)
元历100年最后的一天,是龙麟国皇帝及最尊贵的芸贵妃的出殡之日,是为龙麟国丧,然而出乎天下人意料的,在倾狂太子的坚决态度之下,国丧并没有办得盛大隆重,反而有点‘小家子气’,不过该办地还是办得体体面面,由于先皇与贵妃的遗体被烧成灰,所以能迎入皇陵的只有衣冠。
依祖训,楚芸烟虽然贵为皇贵妃,但毕竟不是皇后,按特例可以入主皇陵,却不得与皇帝合葬,不过在倾狂大手一挥之下,芸贵妃追封为庄贤皇后,以皇后之礼随同先皇合葬于皇陵,朝廷上下无人敢以什么皇室祖例拿出来说废话,偶尔几个老顽固也只敢在背后发发牢马蚤,表达表达自己对儒家礼法的尊崇而已,实则上该他们办的事还是个个都尽心尽力地办得漂漂亮亮的。
至于原本的杜皇后,早在倾狂杀进宫后,就被像赶猪一般连同整个家族一起被圈禁起来,倾狂更是破天荒的以天子之名废除她皇后之尊,连同她杜家整个家族的尊荣全都给收回,关入暗无天日的地牢里等待着残酷命运的降临,谁叫她会生儿子却不会教儿子,教出莫倾廷这种头大没脑,志大才疏,禽兽不如的畜生呢!
除了这个杜皇后,还有大皇子莫倾乾的外戚武氏一族,和其他一些站在他们阵营的家族,都被倾狂进行过一次血的洗礼,以前,她对他们实在是太仁慈了,现在就不要怪她太残忍了,要怪就怪他们不懂得把握机会,非要以卵击石,那么她就让他们试试粉身碎骨的滋味。
短短两天的时间,被恢复官职的朝廷上下百官全都已经只剩下半条命了,谁叫他们敢去拔老虎的胡须呢!本来经过这一场惊变,整个京都都已经够乱了,用十天的时间来准备登基事宜已经很勉强了,谁知道倾狂太子衣袖一挥,要她当皇帝可以,三天后,新年的第一天是最好的吉日,就在那天举行登基大典,晚一天都不行。
这下可苦了这班文武大臣了,新皇登基那可是天大的事啊!就算是乱世也不能准备得仓仓促促的,更要命的是,倾狂太子更是提出要在登基大典之前举行国丧,她要让她的双亲先入土为安。
这下可惨了,朝中的官员本来就被她清走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虽大都是能臣干吏,但也不是超人,就算一个人掰成两个来用,也不见得够,最惨的莫过于并肩王父子,倾狂吩咐完一大堆事?br/gt;
狂帝(完结)第10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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