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锁满庭花雨(完结)作者:未知
空锁满庭花雨(完结)第37部分阅读
是能不能拦我。
我咬一咬牙,立起身子就要冲出去,水佩见机和夭桃抱着我,“不要啊二小姐别冲动,奴婢知道你心里苦,可要冷静。”
“是啊,二小姐,您一向冷静的,是二夫人欺人太甚了,冷静下来,好好想法子。”夭桃急切道。
被她们二人拦着,我渐渐松了口气,撇开她们的手道:“放手。”
水佩和夭桃互望一眼松了手,芷岚道:“不如先忍这一时,语婵的大仇报了,现在首要是三少爷的病情。二小姐不能失了方寸,从长计议。”
芷岚说的对,我若是贸然冲出去,不但暴露了不服气,还让二夫人多有戒备,再想出去更是困难。我屏了声气,微微一笑,“对,我们先商议。”
三人看我冷静了,都吁了口气,我转头急道:“可一时之间,我要怎么出去调查呢?要今晚不出去,明日教娘一来,更是走不开了。到时候三少爷就无力回天了啊……”
说到这,鼻子里哽咽酸涩,不敢再想象下去了。
水佩泪眼婆裟小声道:“怎么办呢?过了今晚,就只有一日的期限了……”
我心下酸楚,时间片刻不等人的啊
屋内忽明忽暗的蜡烛燃烧了一截,大家都神色肃穆的在屋子里来回走动,芷岚紧紧的盯着外面的风吹草动,不时来报道情况。
现在屋外都是跟着二夫人身边最得力的下人,善学和善问,二人一直对二夫人忠心耿耿,且为人耿直,想要收买怕是不成了。
我想了无数种可行的方法,又一一排除,觉得都是风险,心下不免又急又躁。
越是焦急的时刻就越发想不出办法,我定了心神,安坐冷静思索,捂着晕头转向的脑袋,道:“水佩,夭桃,你们别再跟前摇晃了,都累了,坐下吧。”
水佩道:“奴婢们都是心急如焚,要是二小姐真要嫁给了九王爷,三少爷岂不真的没命了。”
我神色变了又变,“不要在我面前提到这个人,三少爷也不会有事,我保证明日就会找到解药。”
水佩依旧是垂着眼,夭桃妩媚笑道:“二小姐,奴婢斗胆进言。”
“你说。”我好奇盯着她,“什么时候你这么客套了?”
她斜视着我,不可否认,刚的话有些刻薄,可夭桃今日的表现有些异常,说话都不是趾高气扬的。
她轻轻笑了,“九王爷要纳二小姐为侧妃,这是多大的面子。二小姐日后可是九王妃了,林府的下人没敢不从的。只要拿出点威严,就是老爷也不敢拿小姐怎样,何况是二夫人?”
我无言,水佩忍不住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二小姐明明不愿嫁给九王爷,你这不是逼着她承认吗?要是现在就认了,以后就没有反悔的机会了?”
“你别傻了。”夭桃耻笑一声,“二夫人虽然蛮不讲理,但她说的话有道理,不是人人都可以给九王爷做侧妃的,我就不相信,二小姐真的不愿。”
她意味深长的看着我,明亮的大眼见闪着妖冶,水佩急道:“你少胡说,二小姐说了不愿就是不愿。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样贪慕虚荣的。”
“你……”夭桃瞪大眼,要反驳,我冷喝一声,“住口。”
我平静的审视着夭桃,她呐呐的闭了嘴,她的想法总是这么奇特,以为人人都跟她想的一样肤浅。
懒得理她,芷岚正好走进来,步子很急,脸上有些亢奋,小声道:“奴婢刚好像看见楚大人的手下来了,被拦在外面。”
话音未落,我眼睛一亮站起身子,“真的吗?楚大人还在林府?我怎么就忘记他了,要是他还在,一定知道我被幽禁了,会立刻救我的。”
我充满希冀的拉着芷岚的手,她笑的灿烂,“是的楚大人受老爷之托,留在林府调查三少爷的中毒,所以没有离去。”
我怅怅地舒了一口气,楚美人一定会来的
果不出所料,半刻时间,楚美人一身黑衣无声无息的跃进屋子里,我欣喜之色难以掩饰,“太好了,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他照旧是笑得动人,月夜中的容貌摄人心魄,美得异常,“我带你出去。”
我正要答应,忽然芷岚道:“可万一二夫人明日来寻,二小姐不见了,奴婢怎么交代呢?”
“嗯,我一时昏头了。”我惴惴不安,“要是干娘来了,发现我不在了,一定会责怪你们,以她的手段,去忏思堂罚过都是小惩。我不能牵连你们。”
“牵连是小。”芷岚道:“就怕二夫人以为二小姐有异心,刚二夫人是看小姐温顺的应着,才没动怒。实不相瞒,奴婢伺候二夫人多年,她的喜怒无常奴婢也摸清一二,若有不顺意的,二夫人定会想诸多法子逼着您就范。但当前,还是不能彻底忤逆她。”
芷岚言之有理,知她一向细心稳妥,又对我的事格外上心,当即首肯道:“你说的对,我们要想万全的法子。”
楚美人突然笑道:“来的时候,我已准备好了,正是顾及这个,来的晚了。”
我听他这么说,当下有些感动,他总是这么细心的都安排好了,连忙问道:“是不是有人皮面具之类的易容术?”
他疑惑的愣着,“人皮面具?易容术?你的想法总是这么奇特。”
我裂了嘴角,暗悔不该又吐得太快,原来大兴朝虽然是架空时代,但武艺还有一些欠缺,一些技能未必同电视上播出的是一样。
心中的急惶只在片刻,我性急道:“那楚大人准备了什么东西?”
话题被调转,他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瓷瓶,“这是刚去找温伯要的。据说涂抹在脸上,皮肤会显现溃烂浮肿的迹象,但只是表面,掩人耳目。”
“我明白了”我惊喜道:“楚大人的意思是找个人假扮我,只要脸花了,带着面纱就说会传染,二夫人也看不出是谁。”
他点头,“正是这个理,但不知那个姑娘甘愿冒这个险,这有些危险,要是被二夫人看出端倪了,怕招来祸害。”
楚美人话一出,芷岚道:“奴婢愿意,奴婢对二夫人了解,可以寻法子应对。”
“不行。”我道:“你不适合,容易被二夫人看穿。”
芷岚左手不自觉的动了动,脸上一悸,我握紧她手笑了笑,目光望向夭桃。
第二卷第一百三十七章偷听变故
第一百三十七章偷听变故
夭桃瞪大了眼,指着自己道:“二小姐……不会是要奴婢假扮您吧”
我微微一笑,“正是我权衡过了,一则,你以前假扮过语婵,有些经验。二则,你多会应变,应该不会出岔子的。三则,这间屋子里,就你们三个,芷岚不能扮,水佩胆儿小,你最合适了。”
“可是……可是……”夭桃犹犹豫豫的说不出话来,“奴婢跟您也不像啊”
我点了头,的确,我跟她最不像了。夭桃身量比我高些几许,只要站着就容易被看穿,我即刻思量道:“不管了,时间来不及。只要你一直坐着就没事了,楚大人,就劳烦你了。”
楚美人看着我一笑,将药瓶上的粉末涂在夭桃脸上,她正要反抗,被我狠狠瞪了一眼,水佩和芷岚扶着夭桃,楚美人低低的笑沉,片刻功夫就已经沫完了。
夭桃捂着自己脸,委屈道:“奴婢的脸本就花了,现在倒好,更要毁容了,脸上火辣辣的痛。”
楚美人笑道:“夭桃姑娘不必惊慌,温伯说灼热感没了就好了,只要用水清洗便没大碍。”
夭桃听着楚美人细致温柔的声音,脸上痛苦的表情渐渐淡化,我正色道:“你的这双眼睛记得收敛,虽然脸可以遮住,但眼睛一眼就能辨认,别这幅表情。”
她脸上一红就垂了下来,我有些担心,夭桃的眼睛长得太漂亮,一眼就可以辨出不是我。
想了会,我随即吩咐水佩去妆台拿些胭脂水粉来,特意给夭桃的眼睛做修饰,只要画暗沉点,看起来像是无精打采的样子,以遮掩她明亮的双眸,就没人会注意那么多了。
“记得尽量多垂着眼,神情温婉点,眼睛不要睁太大。”看她脸上渐渐起了红疹,我小声道:“这次你要是搞砸了,二夫人可不会放过你的,所以,怎么做心里有数,说话神情多学着我,你不是挺擅长的吗?”
夭桃听着一愣愣的,不情愿的应了是。我看事情很顺利,要芷岚蒙了块纱巾在她脸上,又换上平时我穿的衣服,只要她不站起来,倒有模有样的。
我拍了拍手,笑道:“完成了,芷岚和水佩你们在旁边要好好看着她,别露出马脚,过了明日,我就回来,一定要撑住啊。”
“是。”二人恭谨的蹲身应着。
看了眼天色,差不多快寅时了,再过一个时辰天就亮了。
“都准备好了,楚大人,我们怎么出去?外面都有人把守。”我转向楚美人道。
他看着我,笑着略施了一礼,“得罪了。”便揽着我腰间,一个翻身就跃了房梁朝外院飞去。我紧捂着嘴巴,竟然有些激动,被美男子抱着在天上飞,这种感觉有种轻飘飘的,太浪漫了。
只是一会,楚美人就着地在空旷的韶颜楼外墙,无尽的遐想太过短暂了。他松了手,离了几步远,拱手道:“清平姑娘,冒犯了。”
我摇摇手,“没事的,这也是情急之下,楚大人不要介怀。”又想他刚才唤我姑娘,实在是别扭,这几日相处,他渐渐已没那么礼貌客气了,全是熟络的唤我清平,我不乐意的鼓鼓嘴道:“楚大人真是善变,昨日叫我清平好好的,怎么突然要叫姑娘姑娘的,又要跟我生分了吗?”
他唇角微动,半天不说话,最后无可奈何的笑道:“是我错了,清平,你也不用叫我楚大人,就天舒吧”
“楚大哥”我直接兴奋的叫道,盖过了他后面的声音,“还是楚大哥比较好,你比我年长几岁,虽然我们是朋友,但我更想拿你做大哥,真心大哥。”
他笑了笑,“好,以后我们就兄妹相称。”
我笑了起来,能结实到他算是在这个林府里最开心的事了。
看着远处天光渐渐亮了些,我突然敛色急道:“楚大哥,听水佩说,三少爷中毒太深,今日凌晨一过,若再没有找到解药,就回天乏术了。”
他神色凝滞,“我听说了,林老爷和三夫人寝食难安,望我早些找到解药,但他中了何毒尚未查清,只一天时间,实在紧迫。”
我愁眉不展,焦心道:“我一直都觉得下毒的就是姜展凤,她不是说了吗?二夫人和三夫人的孩子她都不会放过。所以,二少爷死了,毓汐凶残成性,活着也是苟延残喘,最后只剩下三少爷,她的目标就只有三少爷了。为了能让大少爷顺利做林府当家人,她就算死了,也要害死三少爷。不然她怎么瞑目。”
楚美人前走两步,轻声道:“我正有此想法,除了她,他人并无动机。只是她如何接近三少爷又暗中一直下毒?”
我掩面片刻,低低道:“也许她还有同谋,或是她像收买语婵那样,收买了月桂轩院子里的丫鬟,那么多人都有可能,能一直下毒,定是身边人。”
他轩一轩眉毛,目光中含了一丝清明之色,“你别激动,若月桂轩的丫鬟有可能,那但凡接近他的人都不可排除。这样一来,我们调查的范围就扩大了,现在关键是要发现有什么可疑之人,才好展开,你也不要多想,否则就跟无头苍蝇一样没了头绪,自乱阵脚。”
听他一席话,我已经镇静下来,怅然叹息一句,良久方道:“不知道三少爷现在情况如何?我想去看看他,再做调查。”
他温和的目光锁在我身上,微笑道:“走吧,我同你一起去。”
拂晓中,林府依旧是三春盛景,花开如醉,漫天盈地,楚美人施展轻功,一会便到了三少爷的月桂轩。
光如云霞,枝头的月桂纷乱似锦,映得我与楚美人的面容皆是苍白,门外善乐和善让守了一夜的屋子,全部累的昏沉爬倒在门口。
楚美人道:“我点了他们|岤道,最多只能一炷香时间不醒,我守在月桂树上,有什么响动,我会通知你,你抓紧时间。”
他郑重的嘱咐,我的心底却哀凉如斯,点了点头蹑手蹑脚的推开屋子。
昏暗的屋内充斥着浓烈的药香味,我屏气凝神的绕过屏障轻轻的走到他床边,这里自是熟悉不过,伺候他的时日尚短,但全部历历在目刻在脑海。
他沉静如水的紧闭双眼,那张晶莹剔透的玉瓷脸不再是满目凶色,而是苍白如雪,微微有些透明。棱眉也柔化了,就像是要沉睡千年的白雪公主。淡淡松散了头发随意披着,了无生气。
我的手沁沁发凉,冒着一点冷汗,轻轻的坐在他床头,目光紧紧看着他的面容。第一次他是这么安静不动声响的在我面前。过去,每次的见面不是冷言寒语,就是拳脚相加,不是我受伤,就是他带彩,总是以这样的方式结束沟通。
而此刻,他太安静了,我竟希望他能站起来如往日那般斗嘴或是打架。我沉着自己的心神,反手握住他的手,沙哑道:“不要再睡了……”
这声音像是来自低沉的悬崖山涧,于这格外安沉的屋子里透着诡异。
良久,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两颊湿凉一片,颗颗温热的液体一滴滴顺着脸颊落在他浓密羽扇般的睫毛上,晶莹如玉珠闪烁。
我依旧是恍惚的神情,泪眼迷蒙中竟以为他的眼睛动了动,我抹掉泪水,含着悲切激动道:“三少爷,你醒了吗?”
回答我的还是紧闭的双目和不曾变色的面容,心中竟还有一丝微微的抽痛,我几乎想伸手去摇晃他起来,眼中的泪盈盈于睫,将落未落。长久的积郁与不可诉之于口的哀痛化作几近撕心裂肺的哭声,我倒在他的身上啜泣不已。
似乎这响声惊动了外人,楚美人的吹哨声一波袭来,我知道有人来了,来不及往门外跑去,就听门“吱呀”声推开了。
昏暗的屋子里有了丝光线,幸好隔着屏障,来人步履慢沉,我迅速钻进床底隐藏好。
接着就看到一双银丝绣花鞋慢慢移来,我捂紧嘴巴,看这精致的下身裙摆像是三夫人的衣服,知道她一向精明,立刻捂紧嘴巴。
漫长的等待,来人只是步子停在床头,不见接下来的动作,我皱了皱眉,外面的鸟哨声也停了。
“离儿……”一声悲情而满含痛苦的唤声,不由让我瑟瑟齿冷,心头瞬时如被冰雪覆住一般。
这个声音不是三夫人的,而是……素屏姑姑。
“离儿,你醒醒啊……”素屏姑姑的悲戚喊声连同我的心也颤了颤,这声音与我娘那时知道我落水后,在我床边的声音一模一样。竟让我产生错觉,以为这声音不是素屏姑姑,而是三夫人。
只有娘亲才会有这样切肤深痛的情绪,不过一想,素日里,素屏姑姑对待毓离和毓汐都是情同她孩子般对待,甚至有时比三夫人还激烈。
她算是他们的||乳|母,一手带大,感情比亲生母子还浓,有这样的声音也不足为奇。
就在我想了颇多时,素屏姑姑陡然一声,“离儿……娘对不起你……”
这变腔的音调吓的我险些叫出声来……
第二卷第一百三十八章又起内幕
第一百三十八章又起内幕
全身虚浮无力的隐藏在床底下,冰凉的地板磨的我全身僵硬,而素屏姑姑的那句话早已惊的我胸前起伏不定。
一时之间,大脑嗡嗡作响,还难以消化这骇人听闻的消息。
三少爷和毓汐不是三夫人的孩子,而是眼前素屏姑姑的,这又是怎么个说法?
“离儿,娘对不起你……这都是报应啊……是我做了孽才会害的你们一个个都成这样……”她声声凄凉,不停的捶打着自己。
我心中一恸,忆起素屏姑姑曾无意失言说过的一句话,“在林府做丫鬟又有多少人可以日日见到亲人呢?纵使近在咫尺也如远在天边,日日挂记只会徒增悲伤,不如将牵挂埋藏心底日日祷告”。
当时我与娘分别,素屏姑姑看着那情节,竟恍惚的吐露那么句,我只觉是她感悟,没有料到原来是这么个深意。
她说的是她自己,近在咫尺远在天边,指的就是她和这对双胞胎一起生活每日相见,但不能相认。
可是,不是说是三夫人的孩子吗?怎么突然是素屏姑姑生的?那么林老爷知道吗?
不,他应该不知道,看他对毓汐的那慈爱,显然他是蒙在鼓里,不会有人对不是自己亲身骨肉还关怀备至的。也许,这事说不定就是三夫人和素屏姑姑策划的。
三夫人这样做又是什么阴谋?突然想起昨日在半月湖,姜展凤临死前对二夫人和三夫人的批判。
她说过,“何婉柔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几年没有孩子,又想私吞林府家业,就要抢走我的乾儿,名义说是照顾,其实就是有阴谋”。
若照姜展凤所言,三夫人因自身不能生育,但为了巩固她的地位,先是想要借抚养大少爷为缘由,受到林老爷的重视。但最后大少爷被姜展凤夺走了,她只好另辟蹊径,抱养其他人的孩子,以此抚养而掌权林府。
但是素屏姑姑既是三少爷和毓汐的生母,三夫人就不担心有朝一日,素屏姑姑会败露,面对她的亲生孩子近在眼前,却只能骨肉分离,这需要多大的忍耐?
三夫人就那么有把握不担心穿帮。
不会的三夫人做事小心谨慎,在我心底,她一直是个比二夫人还要精明万分的女人。看她对付年轻貌美的卿夫人就可以看出,此人深不可测。
所以,她不会这么粗心把俩双胞胎的孩子交由亲生娘亲照由,一定是什么细节我忽略了。
我大脑乱七八糟的想了许久,往日那些零星的碎片一滴滴拾起,而上方悲恸的哭声化作利剑般刺痛人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