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委周致远补充道,我看政治训练上还要加上清查活动,近几个月来,我们又增加了400多人,在政治审查上还有许多问题没有搞清楚,为了纯洁我们的革命队伍,我认为有必要开展一次群众的“讲清楚”活动,自己在班组会上把自己的历史讲清楚,即使过去参加过的、参加过敌伪政权的,只要能说清楚,一概既往不咎;对历史有疑点的,要让侦查中队的同志去调查了解;确实没办法搞清楚的,要重点排查,注意了解平时的表现、私下的活动。要让同志们对这个问题提高认识,这是防止敌人打进我们的内部、巩固我们根据地的必要措施。第五支队司令员赵侗分裂队伍的通报大家都看到了吧?所以,宋柱国司令员反复强调的坚持党的领导,坚持抗战,这是我们部队的立足点,动摇不得。
宋柱国点点头,我认为政委这个提议很有道理,我就差点犯了错误。宋柱国就把在镇厂江辉所说的况一五一十和盘托出,最后他又补充到:当时我想到这是个政治问题,但是部队又急需这批物资,所以我就准备独自当家,今后万一有事我可以独自承担责任。
政委周致远发言道:和日本人做生意,这倒真是个政治问题,我看是不是向军区汇报一下,免得有后遗症。老何说:政治部负责后勤,战士们过冬的棉衣棉裤还有一部分没有着落,还有很多战士是两人合盖一被褥。前段时间,我们收购了一批羊毛,解决了一些问题,如果这批棉花能买到,不仅战士们过冬的问题可以解决,还可以支援根据地的老百姓一部分。和日本人做生意我看和坚持党的领导、坚持抗战并不矛盾,不是说我们穿了从日本人手里买来的棉花我们就不打鬼子了嘛,再说了,棉花已经列入了鬼子的首批对根据地限制的战略物资,我们这样做,也是打破鬼子对根据地的封锁嘛。我同意宋司令的做法,上级打板子算我一个。
周致远说,既然大家都是这个态度,老何说的也确实有道理,要打板子大家一起打,不过这事我们要保密,只限于党委会和具体作人员。老何说,我们还缴获了不少大烟土,卫生所用了一点,其他的干脆和他们换棉花得了。
宋柱国又介绍了这次部队到察南开辟新区的况、和政委刚才就主力西撤部队面临的问题拿出的意见,大家才明白刚才司令和政委打的哑谜是什么意思。一向很少在队委会上发言的李大个一仰脖子,将茶缸里的酒一饮而尽,趁着酒意嚷道:我看没什么大不了的,他有他的政策,我有我的对策,命令正确我们坚决执行;如果瞎指挥,我们就应付,软磨硬抗,实在不行,就把损失缩小到最小。
老何在炕沿上磕了磕烟袋,我的理解呀,军区的意思是政治为主、军事为辅,打的是政治战,这样伤亡、损失就比较大,好处呢,使全民众都同仇敌忾,达到了发动民众的目的;而我们建设根据地的办法是军事为主,政治为辅,我们采用的是以部队为主抗战,老百姓为部队提供支持,这样呢,好处是以较小的代价换取了局部的胜利,但是在迅速收复失地、唤醒老百姓的抗日绪上我们的工作就差点了。不过,我们这也符合毛主席说的论持久战的精神。
宋柱国和其他同志这次对老何真的刮目相看了,过去大家对老何的印象是个干具体事的、勤勤恳恳的老黄牛,而且还有些实用主义,没想到他对问题的认识会这么清楚,而且还入骨三分。
队委会就在酒桌上统一了思想,一致决议,召开全体党员和小队长以上的干部大会,由政委周致远做当前形势和今后任务的报告。
宋柱国回到驻地时已是夜半时分,远远的看见房间的灯还没灭,就在想明天好好的教育一下警卫员,节约要从自己的身边抓起。推门进去,侯佩佩正在油灯下打着毛线,看见她进来,似笑非笑的问:宋司令员,不认识我是谁了吧?宋柱国看到这个家庭般的温馨的画面不觉有点迷糊,啊,你说什么?你是侯佩佩呀。哦,还知道我姓什么呀,上次要跟你去察南你不干,去了这么久连个音信都没有。宋柱国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唉,不都是忙嘛。侯佩佩放下手里的针线活,把炉子上热水拎过来倒在盆里让他泡着脚,宋柱国忙不迭的说我自己来我自己来。侯佩佩不管不顾的把他的脚按到盆里,又做到炕上继续她的针线活。宋柱国看着她不高兴的脸色,就有些内疚,出去这么长时间没音信不说,连个礼物都没带。忽然想起在口里镇缴获的一把比利时造的“狗牌”撸子,枪柄上还用白银镂了花,看造型别致就特意留下来了。连忙从挎包里摸出来,“看看,这把撸子这么样,这做工这流线,真是好枪啊。”侯佩佩看了一眼,一撇嘴:“破枪,有什么稀罕的。”宋柱国装着很失望的样子,“唉,我以为你爱打枪,特意给你拿的,谁知人家不希罕。好,我送给炊事班的老王去,他的红油兔味道还真不错。”侯佩佩一把抢过来,摆弄了一下,用指头点了下他的头:“你以为人家真爱打枪啊,你看看有几个女孩子爱舞枪弄棒的?”宋柱国疑惑的问:“那你上次不是说要去打猎吗?你不爱打枪爱什么?”“我爱打人,就爱打你”侯佩佩嗤嗤的笑了。宋柱国心本来就好,也开起了玩笑:“怎么我就不明白,糊里糊涂的就变成你的人了呢?”侯佩佩看到一向木讷的宋柱国竟然开起了这样的玩笑,不脸红了,“别贫嘴了,来试试这件羊毛背心,我用你发下的羊毛搓成线打的。”
两人闲聊了会,宋柱国就送她回医务所了。路上侯佩佩还在调侃,你就不怕战士们笑话了?宋柱国故意装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你以为我不送你他们就不笑了?
冬季大练兵开始了,宋柱国和警卫班的战士一样,完全按规定背负着80斤天天参加奔袭体能训练。战士们在训练中创造的发明了很多东西。先是二中队三小队的一个班贴了封挑战书到二小队的一个班的宿舍门口,说明天的山路训练我们将比你们提前10分钟到达,那个班的战士们一看,嗷嗷叫了起来,晚餐时悄悄的把班里剩下的猎物一锅烩,每个战士都摊上一大碗,吃饱喝足了,憋足劲就开始了动员。最后,炊事班把自己掂量掂量,跟战斗部队比自己的年龄太大,最后找不到对手,就把挑战书贴到了卫生所的丫头们门前,引起大家一阵哄笑,最后变成了大家都在看他们比赛,有的在讨好炊事班,有的拼命为卫生所加油。还有个战士晚上在露营的时候发现被子湿了,第二天一动脑子,想了个办法,弄了块油布钉在被褥外面,后来又发现不好打背包,干脆把被子缝成了口袋状。一中队的李大个更绝,强制把手榴弹的基本投掷标准从30米改为40米,完成了标准的班组门前是红旗,完不成门口是白旗;侦查中队在拔枪速度的比赛中发现,驳壳枪的准星碍事,平时又都是拿出枪就打,很少有人瞄准的,于是乎整个侦查中队的驳壳枪全没了准星。
耿普和江辉也回来了,四千斤棉花全部运到,交货的方式很奇特,两辆卡车把棉花运到事先确定好的村公所,押车的人去吃饭了,几个人把村公所一封,其他人驴拉肩扛的就把棉花运走了。大烟土也卖了,付了棉花钱以后,剩余的买了3万发子弹,正好冬季大练兵实弹击要用。
宋柱国这段时间也没闲着,把整个防御工事研究了一遍,特别和张波测算了一下手榴弹的投掷位置和距离,把工事又调整了一下。后来来到了山里的那个石灰石溶洞,又秘密的让警卫班在破败的寺庙后面的院子角落里挖了个洞口直通到山洞里面。把寺庙也整修了一下,准备开过年后就把卫生所和军械所的仓库搬过来。
周致远开展的“讲清楚”活动出了点事,教导队一个从北平来的学生在谈了两次话后,半夜里趁着外出站岗的机会携枪逃跑了,班长在查哨的过程中发现了异常,和另外一个战士追击的时候开枪引来了驻永定河边的伪军警备队,逃跑的被打死了,班长也负伤被抓进了碉堡,战士回来后就报告了。
王尔夫快速的调动了内线关系,很快了解到这个叫琉璃渠的村子里,驻扎着伪军警备队一个中队,有个日本训导官,中队长叫黄二狗,就是琉璃渠本地人,除了敲诈勒索也没什么大的劣迹。警备队碉堡靠近河边,还有艘蒸汽汽艇,经常在永定河巡逻收税。
宋柱国决定亲自跑一趟,他让王尔夫带着两名侦察员先到村里了解况,随后带着耿普、江辉化装成赶集的就进了琉璃渠,到了内线家里。王尔夫告诉他,黄二狗的家在村里的一个四合院里,他不值班的时候,晚上就回家住,这几天他老婆回娘家了。不知道他今天是否回来。
天黑的时候,他们潜进了黄二狗的家,过了会,外面的侦察员发出了暗号,黄二狗踢踏着鞋,带着个勤务兵摇摇晃晃地就回来了。推门进屋的时候,他还哼着个小调,摸索着拉开电灯。宋柱国稳稳的坐在八仙桌旁,冷冷的看着他。黄二狗一下吓醒了,口里嚷道:谁?就去摸枪,门后的江辉、耿普利索的下了他的枪,把他的勤务员也推了进来。宋柱国还是冷冷的看着他:“宋柱国,听说过吗?”黄二狗一听到这名字一下子跪在地上磕起头来,“宋司令啊,我可没干坏事啊”
王尔夫站在宋柱国后面掏出个小本子:“某月某日,中队长黄二狗在某个煤矿收完税后,又敲诈矿主150元的保护费。有这事吗?”黄二狗说“有、有”“某月某日,在集市上,某赶集农民驴子噌了你一下,你打了那农民一巴掌,敲诈了30元,有这事吗?”“有、有”黄二狗的汗看着就下来了。“某月某日,你大白天调戏村里的寡妇某某,人家不从,你威胁要把她送到宪兵队,说她是抗属。有这事吗?”黄二狗抽起自己的嘴巴,“我不是人我不是人”王尔夫又念了几条,黄二狗说“那不是我干的,那是手下的弟兄们干的”王尔夫一黑脸,“你手下干的也要算在你头上。”黄二狗一听就傻了:“啊,这也算啊。”江辉和耿普在后面龇牙咧嘴只想笑。
宋柱国看看差不多了,掉过头去问王尔夫,“这些罪状够枪毙了吗?”王尔夫装模做样地算了一下“够了,够10条就可以了”黄二狗爬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八路饶命,宋司令饶命,下次再也不敢了。”
宋柱国回头看看王尔夫,“给他个立功赎罪的机会,看看他是不是真心悔过。”“我一定真心悔过,一定一定。”
王尔夫在一边坐下,一边掏出个小本子,“站起来回话,碉堡里有多少人啊?”黄二狗老老实实地回答着问题,连日本训导官住在那里都一五一十的回答了出来。最后,王尔夫站起来说:“我们今天来两件事要你办一下,能办到吗?”黄二狗说“一定一定”“第一件事,我们需要一批弹药,给我们送到山里”黄二狗迟疑着说:“弹药数日本人都控制着,我想想办法想想办法。”“不用你想了,今晚上我们往你碉堡上打几枪,你们就开火,明天不就可以向县城要弹药补充了吗?”“是是,然后你们就半道上截走”黄二狗恍然大悟道。江辉、耿普终于忍不住了,笑道“你小子还挺聪明。”黄二狗得了这句夸奖,忙掉过头来点头致意:“不敢不敢”
王尔夫绕了半天才切入正题,听说你们昨天抓了个抗日战士?黄二狗感觉气氛轻松了些,眉飞色舞的说这八路真厉害,打伤了我们好几个兄弟,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抓住他,日本训导官审问他,打了半天什么也没说,真是硬骨头。一边半天没说话的宋柱国很简捷的说:这人今晚我们要带走。黄二狗为难的说,他在日本训导官手里,想个什么办法呢?宋柱国说,不用你想办法,告诉我们关押地点就可以了。哦哦,就在日本训导官隔壁,有两个兵看着。
王尔夫下掉他枪里的子弹,把枪还给他,你今晚的表现还可以,可以给你加上个红点,去掉一个黑点了。黄二狗喜滋滋的说,真的,还有什么要问的,我都告诉你们。王尔夫挥挥手,下次会找你的,多做点好事,别尽干些让人戳脊梁骨的事。
摸到日本训导官的院子门口,一个伪军听到外面狗叫得厉害,正开门向外面探望,王尔夫就手抓住他的脖领一把摁在地上,耿普冲进去用枪住了另外一个伪军。日本训导官听到外面有动静,刚推开门宋柱国的枪就响了,日本训导官一头栽在地上。岗楼上值班的伪军听到枪响,打开探照灯刚移过来,江辉抄起地上伪军的步枪一枪就击碎灯罩。岗楼上一片混乱,江辉的声音在黑暗中传出了很远:岗楼上的伪军听着,宋柱国司令在找你们鬼子训导官训话,闲杂人等回避了!
一个不知死活的伪军爬在炮眼里向江辉的位置放了一枪,耿普抄起另外一支步枪一枪打中了那伪军。江辉骂道:谁他妈的不知死活?再放枪把你们炮楼给掀了。还有伪军跃跃欲试,旁边的老兵一把拉住他,还打,不想活了,没听见是宋柱国吗?你长了几颗脑袋,敢惹他大家都完命。
两个侦察员已经背出了受伤的班长先行离开,耿普把两个伪军关进了房间扣上门。宋柱国对江辉说了几句,江辉扯开嗓子喊了起来:岗楼上的卧倒了,当心子弹不长眼啊。说完,四个人八把二十响对着岗楼上就扫起来,打的砖墙上火星乱冒。
估摸着两个背着伤员的侦察员已经走远,四个人才从村子里出来。走出了好几里路,估计是黄二狗回炮楼了,杂七杂八的枪声才响起来。
走在路上,江辉意犹未尽的说:好久没这么痛快的打枪了,要是有挺花机关枪,这扫才过瘾啊。宋柱国敲了他一下:瞧你那付没出息的样,上次把人家的枪拿过来,差点口水都出来了。江辉嘿嘿地笑着。耿普在一边说话了:司令员,刚才多浪费呀,8支二十响,160发子弹,就这样稀里哗啦的报销了,连根毛都没打着。王尔夫也故意凑过来说:就是就是,平时总让我们节约子弹,哦,我明白了,原来司令员手早就痒痒了。一个人打吧,不好意思,随带让我们也过过瘾。宋柱国开心的笑:我就是手痒了,我还打死个鬼子,你们捞到什么哪?
说说笑笑,几十里的路一会就到了。
过了两天,内线传来个纸条,黄二狗按事先的约定把弹药送过来了。
18第十二章大顺村的战斗
第十二章大顺村的战斗
腊月二十八,各村的抗日政府赶着大车送来了杀好的猪牛羊、白面纷纷前来慰问。几个村还组织了个太平鼓队一路上敲敲打打,小小的洪山口沸腾了起来。宋柱国和队委们一商量觉得前段时间训练很辛苦,就决定从今天开始放大假。炊事班的老王班长一狠心把养的猪牵出了五头,分到各班让大家以班组为单位包起了饺子。
宋柱国带着江辉到各班转了转,看战士们的绪非常高昂,一圈转下来,回绝了好几个班的中饭邀请,不知不觉就到了卫生所门口。宋柱国口是心非的说卫生所咱们就不去了,去军械所看看老何和同志们吧。江辉就说,那哪能行呢,快过年了,不去看看伤病员可不对呀。宋柱国看着一脸严肃的江辉就笑:去看看?江辉还是毫无表的说:那就去看看吧。走进去,又是碰到那个小琴,小琴这会不喊所长了,跺着脚叫佩佩。宋柱国就拦住她说别叫别叫,我来看看伤员就走。江辉就在后面看着屋梁暗笑,宋柱国唬着脸说:你个小兔崽子,笑什么呢?江辉摇头晃脑的说,大过年的,我高兴啊。
魏所长、侯佩佩一行人出来,忙把宋柱国往房间里让。宋柱国就说呆会再去呆会再去,我先去看看伤员。转了几个病房,都没人,就一个房间里熙熙攘攘,原来是村委会也来慰问伤员,走到门口,就听到一个老乡在绘声绘色的讲故事:
那天我去赶集,刚走到集上,肩膀上的东西还没放下来。嘿,你说倒霉不?两个黑狗子就往这边挨户的要税钱,我一看也没地方躲了,反正我身上没钱,心一横,就把东西给放下来了。我看见旁边不远邻村的老宋媳妇也来赶集,就顺口嚷了一声:哎,老宋家的,你也来赶集啊?就这两句,喊出麻烦了。这老乡说到这里,卖起了关子,谁给口水喝呀?伤员们听的兴趣正浓,忙催促道快说啊。这老乡不慌不忙用手把嘴一抹。我就这两句,你猜怎么着?那两个黑狗子掉头就跑啊,边跑边喊,弟兄回避哪,老宋家的上街办事啦。咳,琉璃渠一战之后啊,伪军们都不敢叫宋司令,怕鬼子听到麻烦,都在背后称赞咱们部队叫“老宋家的”。这两伪军以为我说的老宋家的是咱们宋柱国宋司令,你说他能不跑嘛?伤员们一阵开心的大笑。那老乡也接着说:当时啊,集上也是一片的哄堂大笑啊。两伪军才发现自己上了当,回过头来他们竟然给我说好话:大哥,下次可不能这么开玩笑,会吓死人的。
宋柱国他们在门口也是一番大笑,伤员们才发现说曹曹就到了。江辉也奈不住寂寞,也把那天晚上的战斗况绘声绘色的说了一遍,还说了他当时的喊话:闲杂人等回避了,宋柱国司令找你们鬼子训导官训话哪。老乡们伤员们看他说的起劲,忙缠住他让他再说一个。
宋柱国趁此机会走到那个刚救出来的班长前,问了问他的况,又叮嘱他好好养伤,这才和大家们离开病房。
到了医务室,坐下了以后,宋柱国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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