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难测(胤礽重生)作者:未知
君心难测(胤礽重生)第11部分阅读
身上着了火,胤礽却提不起一丝兴致去关照后面的美人,唤了何柱儿过来,在书房的榻上铺好了被褥,就这样靠在上面,随手拿了本书来看,直到困倦,沉沉睡去,就算坐拥佳丽又如何,就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如何。这样的夜晚,这样的时刻,胤礽闭着眼,独自品着无处诉说的无奈。
试探出了康熙的底线,胤礽不再提那些事,只按部就班的读书听政,再平常不过。自那一夜哈图被吓得够呛,看着胤礽便如同猫见了老鼠,胤礽觉得心烦,便将他调走,眼不见为净。
如此过了阵子,父子俩面上都不再提这事,好歹又平静了几天。
夏天渐渐快过去了,七月流火,瓜尔佳氏和塔娜一起帮胤礽赶了件新衣裳,针脚细密,不比内务府做得差。胤礽穿起来,倒也合身。
佟贵妃被封为皇后的消息传来的时候,胤礽正在毓庆宫习字,何柱儿方一开口,他手下一顿,墨汁氤氲开来。
佟佳氏封为皇贵妃已经多年,若非康熙自觉生来克妻,恐怕早就将她封为皇后了。自从入了夏,佟佳氏的身体便时好时坏,如今下旨封后,只不过是为了冲喜又或者说,在佟佳氏生前,给她一个该有的荣耀。
那女子,终究是红颜薄命,命不久矣了。
“吩咐下去,按着规矩准备便是。”搁下笔,胤礽淡淡地说,眉头却是微微皱了起来,抬头问道,“派人去打听打听,四阿哥今日在哪,本宫要见他。”
“回太子爷,因为佟贵妃近日身体有恙,皇上免了四阿哥的课业,如今人应是在佟贵妃那里。”
“既然如此,那本宫便也去看看。”
到了佟佳氏的寝宫,因了即将封为皇后的缘故,永和宫外,不少宫女太监忙忙碌碌的进出准备,里面却仍是一片黯淡。
胤礽走进去,行了礼,看着佟佳氏一脸枯黄的病容,女人不过三十几岁的年纪,如今却衰老的厉害,只那双眼睛依旧温润如从前。
胤禛红着眼睛站在一旁,显然已经偷偷哭过好几回,见胤礽过来了,表情凄凉又依赖地看着他。
“太子近日可好?”女人见着胤礽来了,虚弱地朝他招了招手,脸上还露出一点笑容来。
“佟妃母……”胤礽怔了怔,轻声唤道。
佟佳氏笑了笑,轻声说道,“我自知命不久矣,也不奢望什么,只愿待我走后,能有人关照胤禛。他虽不是我的亲子,可是这些年来,我却是把他当做亲生的儿子来养的。太子与胤禛素来交好,日后还请您多多关照他。”
“额娘莫要胡说,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胤禛听了,脸色愈发惨白,扑到床前,眼泪簌簌落下。
胤礽闭了闭眼,轻轻点了点头。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佟佳氏也不过是这两日的功夫了,却也正是因此,康熙怜胤禛胤禛在康熙身边养了几年,是除了他以外,唯一一个康熙亲手抚养过的阿哥。
说起来,佟佳氏当是胤禛的贵人,这人最后的十几年,倒好像都是为了给胤禛铺路一般。
“这样,我就放心了。”佟佳氏松了口气,伸出没有血色的手,温柔地拭掉胤禛眼角的泪,“好啦,胤禛已经是男子汉了,莫要再哭了,你先下去吧。我与太子殿下,还有话要说。”
待胤禛下去了,佟佳氏强行撑着身体,半靠在床上,“太子殿下,应当知道胤禛与德妃的感情并不好,这都是我的错。如今我要走了,那孩子又是个敏感多心的性子,我怕日后,他会因为我,伤了和德妃的母子感情。若当真有那一天,我希望你能劝劝他。”
看佟佳氏抱着病体,心心念念的都是胤禛一人,胤礽心里又酸又涩地应道,“还请佟妃母放心,只要胤礽在一日,必当护着胤禛一日。”
“有太子这句话,我便放心了。”佟佳氏听了,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从屋里出来,胤礽便看到胤禛正呆呆站在门口流泪,身旁跟着胤禩,仰头和他说话,神色有淡淡的惆怅。
出了佟佳氏的永和宫,还未走远,胤礽便看见胤褆正朝这边走来。胤褆这一阵,因为西北的军务,正是忙得脚不沾地的时候,脸上都憔悴了不少,眉宇间也带着一丝惆怅。
佟佳氏性子温婉,又喜欢小孩子,在宫中人缘极好,几个年纪大些的阿哥小时候都吃过她送的糖,用过她准备的衣裳物件,多少惦着佟佳氏的好。是以胤褆得了空,也想往永和宫探望佟佳氏。
“怎么样?”胤褆见胤礽从佟佳氏那边过来,低声问道。
胤礽摇了摇头,答道,“怕也就是这两三日的功夫。”
胤褆闻言一怔,眼里盈了一丝水汽,叹息道,“这宫里面,又少了一个好人。”
“是吗?好人?”胤礽想了想,心中一涩。
佟佳氏两日后便去了,宫中一时之间,再次沉寂了下去。胤禛心里难过的厉害,整日形容憔悴,整个人都瘦的脱了形,跪在佟佳氏的灵寝前,几乎是摇摇欲坠,见着谁也都是魂不守舍的模样。
胤禩看着胤禛那般消沉,倒是急的很,陪胤禛守了三日,又硬将他拽回阿哥所休息。胤礽都未帮上什么忙,心里却多少有些高兴,看胤禩那样子,恐怕当真不记胤禛的仇了,这倒是省了他的麻烦。
佟佳氏的丧事断断续续折腾了一个多月,宫中这才回到原本的节奏。
这一日,胤礽放用过了午膳,何柱儿便传话说,康熙叫他往乾清宫去一趟,胤礽听了,连午觉都没得睡,急忙往那边赶去。
南书房里,康熙坐在桌案前,面无表情,旁边跪着个穿黄马褂的侍卫,胤礽进去的时候,有些莫名其妙,随后才恍惚发现地上跪着的正是哈图。
“皇阿玛这么急的传召儿臣,不知是有什么要事。”觉察到事情不对劲,胤礽面上不动声色,行过了礼,这才轻声问道。
“哈图,你自己说吧。”康熙的手指轻轻扣了扣桌案,倒不像是生气的模样,只眼角眉梢俱带着一种好像看好戏一般的玩味神色。
“奴才遵命。六月二十九日那晚正是奴才当值,皇上惩治了毓庆宫的几个宫人,太子心情不好,在院子里坐了小半夜。奴才见了,便劝太子爷回去,太子爷却让奴才陪他到书房里去。奴才以为太子爷是有事吩咐,谁料太子爷他……竟……竟然……”说到这里,哈图似乎不知该怎么说,只是低着头,身上微微颤抖。
胤礽听到这里,微微沉了脸,站在一旁,身上溢出微微杀气来。
“你接着讲。”康熙见哈图不敢再说,淡淡吩咐道。
“是。第二日,太子爷便将奴才调走了。奴才本以为这事便过去了。谁料,昨天晚上,太子爷竟然将奴才引到毓庆宫后院的一处偏房里……强逼着奴才就范。皇上,奴才今日将此事说出来,便知已无活路可走,只是奴才不愿再受这样的屈辱,请万岁爷给奴才做主啊!”
哈图抬起头来,脸上尽是泪水,露出脖子上星星点点的痕迹,显然是在不久之前弄出来的。
胤礽微微一愣,皱紧了眉,抬头看了看面上毫无表情的康熙,又转头对哈图说,“昨天夜里,本宫一直在书房内,此事有毓庆宫内侍和塔娜可以作证。
昨天夜里,胤礽一直在书房里批奏折,中间塔娜炖了燕窝粥做宵夜,亲自给他送了过去,后又在那里帮胤礽研磨,一直过了子时才回房。
只不过,这种事,康熙就算是为了皇家的颜面,也不会细查。
“不必再说了,把哈图拖出去,杖毙。”康熙挥了挥手,语调平稳,竟是一丝怒意也听不出来。
“等等!”胤礽皱了皱眉,有些异样地看着哈图,“昨晚,你确定那人是本宫?”
哈图微微一怔,眼里竟有一闪而逝的复杂和愧疚的神色,随后重重点了点头,“奴才看得很清楚,就是太子殿下您。”
那样的刹那,虽说短暂,却也仍是被胤礽捕捉到了,他心里有些难过,好歹哈图也是跟了他这么多年,又是什么人竟有这样的本事,叫哈图不惜性命的背叛自己?
名利于一个死人都没有什么用处,以哈图家中的背景,当也不至于被人威胁。那么剩下的可能性,不过是情和仇恨了。
“问完了?”康熙问胤礽。
“问完了。”胤礽回答。他站在一旁,看着哈图铁青着脸跪在地上,心里闪过一丝痛惜,毕竟哈图也算是自己真心相待的过的,如今这样不惜性命的陷害自己,多少让他有些失落。不过,这种事,胤礽上辈子倒是见惯了的,人生在世,总有太多的牵挂比其他的一切的都要重要,经历的多了,便也看淡了背叛和翻脸无情。
两个侍卫冲进来的时候,哈图没有丝毫的反抗,一直低着头,就这样被带了出去,很快,外面响起了廷杖打在血肉上的声音,哈图甚至没有发出一声惨叫,只有压抑的闷哼,隐约从外面传来。
这样的廷杖不过持续了十余下,便有人进来回报,说哈图已经断气了。“御前侍卫哈图,擅闯禁宫,御前失言,现已杖毙。”
康熙点了点头,“行啦,下去吧。这等小事,以后看紧点便是了。”
屋内又只剩下康熙和胤礽两个人,外面天色昏暗,胤礽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看康熙的脸,身体纹丝不动,如一块磐石一般。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康熙押了一口茶,姿态从容到了极致,反倒让人全身发冷起来。
“儿臣此时已然无话可说。”胤礽回答,“此事若是真的,是儿臣德行有亏;此事若是遭人陷害,也是儿臣手腕不够,被人钻了空子,连身边的人都约束不好,儿臣这个太子委实当得太失败了。”
“你原来,还看得透这些。朕还当你是越活越回去了。”康熙冷哼了一声,“朕知道这京中大员,现如今都拿豢养娈童当做乐子,当做风雅。可你是太子!你是大清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保成,你可想过,这样的事传出去,你还怎么做人!你可曾想过,若是哈图背后的人在朝堂上拿此事参你一本,朕还怎么护得住你!”
话说到这里,已经是直白的厉害了,胤礽浑身一颤,心里却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将他的心堵得满满的。无论如何,此事的康熙还是那个无论他做了什么,都在向着他的皇阿玛,全心全意为他着想,没有丝毫私心的皇阿玛。
“皇阿玛,这件事儿臣想要亲自去查。”胤礽低声说道,神色间一片阴翳,敢把人安插到他身边的,总共不过那么几个,若是康熙出面,反而可能顾及后宫的安稳,处理的委婉些,若是胤礽自己出手,反而更能震慑这些蠢蠢欲动的人。
“此事,你不必插手,朕已经派人去查了,定然会给你一个答复。”康熙说道,神色多少有几分尴尬,见胤礽也不回答,只好转了话题,“起来吧,地上凉。”
胤礽听罢,漠然起身,神色间并无异样,心里却多少有些说不出的难受。
听康熙的话,恐怕此事的前因后果,他大概已经知晓,毕竟是八岁登基,十四岁亲政的帝王,宫里又有什么事可以瞒得过他,此番不肯让胤礽亲自去办,恐怕也是怕自己提前染指了禁宫之中,直属于帝王的秘密部队。
但凡帝王,即使对自己的继承人,也毕竟是要防着的,此番作为,倒也无可厚非,只不过理解是理解,情感上却终究是心寒。储君被人欺负到这境地,却只能在旁边看着,胤礽心里霎时憋了一口气。
“既然如此,那保成便先告退了。”这番闹腾,胤礽心里疲惫的厉害,懒得再和康熙周旋,便准备离开。
“站住,朕还有话跟你说。”康熙将胤礽
35、遭陷害又遇微服
拦了下来,竟是瞬间犹豫和踌躇,随后放缓了语气说道,“现下,朕还不好动他们,待日后,定然会给你一个交代。”
胤礽听了,微微一怔,随后轻笑道,“皇阿玛做事自有皇阿玛的主张,儿臣相信皇阿玛不会亏待儿臣的。”
康熙见胤礽似乎当真不气了,这才松了口气,说道,“此事,朕自然信你。只不过,十几日前那晚,你却得给朕好好说说清楚。保成,朕知你并非纨绔,身边也不缺伺候的女人,怎地就偏偏就对此这般执着。保成,这不像你,今日的事你也看到了,此事若不早点解决,他日必成后患。”
胤礽沉默下来,不知该如何回答,天性如此而已,上辈子玩够了形形色色的女人,尝鲜似的玩玩男人,随后却无可自拔,甚至到了后期,胤礽身边定然要跟着几个俊美的少年才觉得舒坦。现如今,肯憋着这么多年,已是他的极限了。
“儿臣以后定然不会再让人抓到把柄。”胤礽说道。
这话一说出来,康熙变了脸色,似乎没想到胤礽竟会这样公然“违抗”他的命令,脸上露出一丝冷色,许久才说道,“朕倒要看看,这龙阳断袖之事,到底是怎地一回事!”说罢,康熙宣了李德全进来,叫他准备准备,晚上要出宫一趟。
胤礽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康熙,似乎闹不懂他到底要做什么,上辈子,康熙对此,虽然反对的厉害,平日里却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只是一遍遍将胤礽身边的那些个娈童佞幸一一除掉,父子俩大多数时候都是冷战。
只这一回,那人的反应从一开始就超出了胤礽的预料,每一步小小的试探,都似乎会激起那人更激烈的反应,胤礽如今实在闹不懂这人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你也准备准备,今日陪朕微服出宫,朕倒要看看,这男风馆到底有什么好的,能让你这般着了魔。”
“皇阿玛……”胤礽这才回过神来,原来康熙竟是准备亲自逛一逛相公堂子,一时之间,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36
36、风月场行风月事
入了夜,街上行人稀疏,灯火阑珊,只京城里仍有那么几条街上,家家点起了红灯,隐约还能听见丝竹滛靡之声传来。
巷子里飘出阵阵脂粉香气,鸨母叉腰站在堂子门口,穿得花枝招展的招揽着生意,声音又甜又脆,传出好远。
不一会儿,嗒嗒的马蹄声传来,一辆精致豪华的马车停下来,车上下来一身穿短打的男子,挑开车帘,将另一青年男子扶了下来。那人似是三十几岁的年纪,一眼望去,身形挺拔,气度不凡,几个家仆亦是步伐矫健,目光如炬,竟将周围旖旎氛围冲淡了许多。
随后,马车上又下来一十五六岁的少年,亦是身着华服,亦步亦趋地跟在那青年男子的身边,脸上露出窘态。
鸨母认出那少年正是半个月前来过一回的那个出手大方的少爷,眼前一亮,谄笑着迎了上去,“黄少爷可来了,上一回您没怎么玩便回去了,我们家的点翠可还记挂着您呐!”
胤礽见那鸨母一照面,便认得自己,吃了一惊,随后便感到康熙犀利又带着几分斥责的目光射了过来,忍不住有些尴尬,只模糊地应了一声,便退到康熙身边,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上一回过来,鸨母问及胤礽的姓名,他只报了个黄姓,便不再多言,却未想,这鸨母竟有这般记性,还记得他,只是如此一来,他还真怕康熙误会,自己早已是这里的常客了。
“你上回就是在这儿玩了一会儿?”康熙见那鸨母竟还认得胤礽,心里有气,声音越发冷了。
“是。”胤礽不敢抬头,只轻声答道。
天色昏暗,鸨母看不清胤礽的表情,却也感到了此时诡异的氛围,又听康熙口中隐有怒气,胤礽低声下气,哪有上回来时的肆意自在,心里转过数念,不动声色地朝康熙福了福身,道,“这位爷面生的很,不知怎么称呼?可是第一回来?咱们这儿的可都是真绝色,爷何不进来瞧瞧?”
康熙斜睨了那鸨母一眼,说道,“我亦姓黄。既然来了,自然是要进去的,你们在前面引路吧。”说着,他拉过胤礽的手,跟上引路的龟奴。
那鸨母被康熙的气势一下,打了个哆嗦,又见胤礽一副苦着脸的模样,渐渐回过神来,心里忍不住猜测道:那黄小少爷,莫不是这位黄爷家里养着的那个吧。
进了雅间,鸨母笑着张罗着上菜,却被康熙拒绝了,只见他身后跟着的侍卫们将带来的食盒打开,把里面的碗筷杯碟一一摆好,又取出十几样小菜,都是色泽鲜亮,香味浓郁,不知比这堂子里准备的好了多少。
鸨母是见惯了大人物的,看这架势,心里便知恐怕是遇到不得了的大官了,京城里素来藏龙卧虎,看那位黄爷的模样,便知是看不上她这小地方的,今日来此,恐怕还是为了那位小爷。
待桌上摆满了酒菜,康熙这才仔细打量起这雅间的环境来。
一张圆桌,六七把椅子,后面是一道龙凤呈祥的屏风,隔着里面的雕花大床,鸳鸯背面,旁边尚有一紫檀小几,摆着香炉并几个小瓷瓶。
鸨母待康熙细细将这雅间打量完了以后,这才谄笑着问道,“黄爷可要点几个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