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烈?
小侍紧紧的皱着眉,缓缓的摇了摇头。
从那天的事情上看,那伏人的领袖似乎是对她没有杀意,如果是淳于烈的人,不应该对她手下留情。
莫非,是李铮?
小舟想起那次在逐日山上,和夏诸婴一起遇到的那场刺杀。最后前来保护夏诸婴,带队和刺客拼杀的人中有一人被称为容公子。而后来小舟在李铮府上远远见到了一个名叫容然的人,观其身法举止,似乎和当日那人的身影有几分相像。
再回想这些年来,屡次遇见李铮时,他对方子晏的态度,还有湘然白家满门抄斩的往事。小舟越发觉得脊背发凉,手脚冰冷。
莫非?是李铮将当年的事情归罪到方子晏的身上,再加之如今在瀚阳派系中地位不稳,李九青时其不够信任,李恪即将回京。使得李铮铤而走险,想要除掉方子晏,保假储君黄袍加身?
会是这样吗?
又或者,是晏秋?他以各种理由滞留京城,小舟不相信他仅仅只是看热闹那么简单。这个时候,方子晏若是死了,再有人将瀚阳李九青狸猫换太子的把戏戳穿,那么大华朝廷顿时又是一场风波。北越坐收渔利,这其中的好处,也是不可言喻。
再或者,是夏诸婴?
小舟猛的抬起头来,冰凉的水顺着她光洁的下巴一滴滴的流进脖颈里,她却并不觉得如何冷。她眉心紧锁,好似有重大的抉择难以决断,俏脸苍白,脸颊两侧,却各有一朵病态的潮红。
能在这个时候炮制出这么大的动作来刺杀被瀚阳派系全力保护着的方子晏,绝对不会是平常人。这人的背后定有极强大的势力和周密的情报网,复诸婴如同笼中鸟,被人看守多年,不应该有如此大的力量。而晏秋乃是外来人,身份处境本就注定会受到多方的监视,也不会在短短时间内纠集起这样一股强大的势力。如此看来,唯有李铮有能力并且也有理由这么做了。
不过不管是什么人,方子晏若是死了,对她都没有害处。
小丹抿紧唇角,四周黑漆漆的,隐约能听到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像是鲜血喷出脖颈,麦浪一般被风吹拂,缓缓的洒在地上。
方子晏那个白痴,即便是死了,那也是死有余辜。像他这种性子,身在这样的处境下还能如此胆大妄为,就算是逃过了这一次,也活不了多久。他几次下狠手想要杀害自己,这一次更是将她害的险些丢了小命,若是自己还要去帮他救他,岂不是杞贱?
“我可不是楚乔那样的烂好人,他是死还是活,与我何干?”
小丹站起身来,嘴角勾出一抹不屑的笑容来,冷冷的在心下说道:“况且,李铮待我不错,如果真的是他,我也不能去坏他的事。”擦了把脸,小舟一边嘟嚏着一边往那些人过来的方向而去。既然他们能下来,就说明那边的确走出路,这里的事情乱七八糟,她一个平民小百姓,还是不要掺和的好。
然而刚走两步,忽听身后树林一阵喧嚣,夜宿的鸟儿们尖鸣着腾空而起,振翅高飞,打碎了这宁静的黑夜。
小舟脚步一滞,顿时停了下来。她皱着眉,似乎有极难决断的疑难萦绕心头。
身体还发着烧,脖颈上一片滚烫,好似刚刚那个溪水间,猎豹那条滴着口水的滚烫舌头。
夜,真的很静,于是,那些刀剑碰撞的清脆声响,就显得越发的刺耳。
“妈的,我一定是发烧烧糊涂了……
寂静中,少女冷冷的骂了一句,利落的将散落潮湿的头发挽了一个鬃,转身就向喧嚣处跑了过去。
最近我的状态很差,可能质量上也有一些问题,我正在努力调整状态,抱歉。
东风起第44章:逝
夜色浓郁,漆黑一片,刀光剑雨中,小舟的动作快的好似闪电一般。
“谁要你来的?”
方子晏肩头鲜血淋漓,面色青白,看着突然间从天而降的宋小舟,一双眼睛却仍旧冷厉如刀,冷然说道:“滚!我用不着你!”
小舟架飞一只利剑,恨得牙根痒痒,一脚踹飞一名黑衣刺客的同时还不忘回头狠狠的瞪他一眼。
“宋小舟!这不关你的事,你马上给我滚!”
砰!
一记老拳突然揍在方子晏的鼻梁上,全神戒备着方子晏顿时惨呼一声,怒道:“你他妈的有毛病啊?”
“你才有毛病!”
小舟骂道:“你再敢唧唧歪歪,我就替他们先弄死你!”
两人一边骂一边撤腿狂奔,小丹刚刚突然偷袭,使得刺客们的包围圈大乱,两人本就是武艺高强的人,趁着夜色出逃,自然事半功倍。
脚步声在身后紧追不舍,两人在村丛间奔腾跳跃,犹如两只灵巧的猿猴。小舟环目一扫,只见四周林木全是火炬的光芒,也不知对方还有多少敌人埋伏,好在对方的样子似乎是没有弓弩,不然的话插翅也难飞。
林间死寂,只有脚步声不断传来,没有人发出一声喊,可是却让气氛更加肃杀诡异。
看来李铮是真的存了杀心。
小舟眉心紧锁,狂奔间仍不忘继续寻找生路。忽见左前方五百步之外有一处高坡,隐约还能听到哗哗的水花声。小舟心下一喜,转头看方子晏,显然他也已经发现了逃生之处,两人顿时默契的向着高坡狂奔而去。
身后的敌人也不知是不是力气不济,渐渐的落在后面。
然而就在两人马上就要奔上高坡的时候,小舟心中却陡然升起一丝警觉,就在此时,两只利箭几乎是擦着两人的脖颈瞬息而过,寒芒闪现,犹如嗜血的狼牙。
密密麻麻的黑衣刺客,缓缓自高坡上的村丛中走出来,手中弩弓遥遥指着两人!
小舟的心底顿时生出一丝无以为继的无力感,这样缜密的包围,悬殊的实力对比,逃跑已经成了一种奢望。一时之间,她心里突然不无阴暗的在想,早知如此,干嘛要回来巴巴的为那个白痴送死?
方子晏面色阴沉,上前一步,将她挡在后面,沉声说道:“你要杀的人是我,与她无关,放她走。”
小舟眉梢一挑,冷冷说道:“白痴,逞英堆上瘾了吗?”
身后的刺客潮水般的围了上来,死寂的林子犹如野兽狰狞的利齿,泛着寒彻彻的杀意口风声顿起,战刀冷然迎上,方子晏回身劈在那人的肩上,另一手一把震开小舟,回头怒道:“快走!”
小舟眉心紧锁,身子腾空跃起,和黑衣刺客战在一处。方子晏见了大怒,一剑将那人劈退,沉声说道:“听到没有?我叫你滚!”
小舟被他骂了一路,也是怒了,扯着嗓子喊道:“我喜欢呆在这,碍你什么事?”
“你再不滚我就砍了你!”
“你放马过来试试!”
两人一边怒骂,一边和周围的人拼杀,鲜血飞溅,刀光闪烁,在漆黑的林子里戈起一片妖艳的红芒。
“主人!”
一名黑衣人头领回过头来,跪在他的面前,苍茫的天际被鸟云掩盖,月光在极远处的一片天幕上,也即将陷入重云之中。他站在高坡上,身旁村影婆娑,望着那个被杀戮围因的身影渐渐远去,手指泛白,目光如同深沉的海水。
“主子,下令吧,等了这么多年,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部下的声音如同铿锵的金石,利箭泛着嗜血的寒芒,只要他一声令下,就能将前面一切阻挡着他前行的绊脚石全部除掉。
然而,他却犹豫了。
小舟和那人肩并肩的站在一起,四面八方的刀铎像是重重海浪,将他们紧紧的包围起来,一旦放等,那结果,是他不想承受的。
“主人!他们要冲出去了!”
“主人,西南方有动静,好像有人下来了!”
“主人?”
他凌然转过身去,黑色的披风在身后猎猎翻飞,低沉的声音如同破冰而出的利箭,牢牢的钉在那个漆黑的夜色之中。
“放弃行动。”
没有人知道那一刻他放弃了什么,苍鹰张开翅膀,在上空发出凄厉的长啸。黑暗从四面八方包裹而来,只是一瞬间,他就亲手捏断了自己前方的生路。
胜负往往只在一念之间,他一直以为自己从不怕失去,所以便拥有这世间最强大的心脏。可是这一刻他突然发现,原来他之所以不怕失去,只是因为他从来就没有得到拥有过。而如今,只是一点点的温情,就足以让他下不了手。
脚步沉重如山!”他一步步远去,他知道,这盘博弈的大棋,他已然失去了榨盘的资格。
“他们走了?”
方子晏皱着眉,似乎颇有些不可置信。小舟坐在一旁,正在包扎手臂上的伤口,沉声说道:“方子晏,你今日欠我一个人情。”
“你想要什么?”
“一句承诺。”
小舟扬起眉来:“今日的事,你不得再追究。”
方子晏闻言冷冷的看着她:“办不到。!”
“喂!你过了河就拆桥!”
方子晏冷笑道:“那又怎么样?”
小舟冷哼一声:“你信不信我现在照样能杀了你。”
“你对他侧是情深意重。”
小舟仰起头来,目光皎皎的看着他:“我和李铮只是朋友。”
“李铮?”
方子晏略略扬眉,随即问道:“你以为是李铮?”
小舟心下一愣,正想说话,忽听马蹄声已然近了,顿时一惊,还以为是黑衣人去而复返,猛然跳起身来。就在这时,只听远处有人叫道:“少主!”
庄浩策马奔了过来,身后带着大批人马,两侧卫兵闪避到一旁,一个披着白色披风的人缓缓策马上前,跳下马背,来到方子晏面前,淡淡说道:“桥断了,我们来迟了。”
方子晏颇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小舟,突然笑道:“你担心的人来了。“
小舟一时间整个人愣在原地,李铮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刚才的那些人不是他的人马?
“是不是你做的?”
空气里是死水一样的静,周遭的一切像是被寒冬腊月冻成了冰,李铮静静的看着她,苍白的面颊越发衬得一双眼睛漆黑如墨。他轻轻皱眉,似乎在思考着她这一句没头没脑的话,看了看方子晏,又看了看小舟,过了好一会,好似终于明白了她在说什么,缓缓的摇了摇头,轻声道:“不是。”
夜色流筋,黎明前的寒意这样猝不及防的袭了上来,小舟微微皱紧了眉,继续问道:“可是晏秋?!”
李铮继续摇头:“不是。”
“那……可是淳于烈?”
“不是。”
凉风从窗子缓缓的透进,丝丝的凉意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子死死的扎在心。”麻木的感觉蔓延全身,让她察觉不到疼痛,有一丝惊慌袭上心头,声音却因此而更加平稳,隐隐带着一丝不愿面对事实的低沉:“是谁?”
李铮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望着她,仍日是他那一贯平静的模样,可是却让小舟觉得冷的沁透了心脏。两侧的树影狰狞起伏,如同一头芶延残喘的巨兽,僵硬的伏在那里,格外给人一种无法喘息的感觉。
小舟缓缓点了点头,轻声道:“我知道了。”她起身下了马车,向着一匹马就走去,李铮却突然伸臂拦住了她,沉声说道:“你要去哪?”
小舟一把挥开他的手臂:“与你无关。”
利落的跳上马背,马儿厚实的背脊一时间好似与她骨血相连,背心一忽忽的发冷,月光白晕晕的,似一口狰狞的利齿。小舟抿紧了唇角,催马便行,横叉里却陡然伸过一只修长的手来,定定的抓住了马缰,指骨清奇,并不显得如何用力,可是马儿却低低嘶鸣了一声,再也无法前行。
小舟眉心紧蹙,冷冷的说道:“你放开。”
李铮仰起头来,双目如深沉的海子,素来淡漠的眼神一时间好似被冰层虞盖,隐含锐利的刀锋之气。小舟与他冷冷对视,额角苍青泛白,嘴唇毫无血色,唯有一双眸子寒若雪峰,让人骨脊冰凉。
“我说过了,这与你无关。”
李铮的手指修长,扯住马缰,月光照在他的脸上,整个人如同霜封冰冻,四周都是铠甲寒光,越发显得他清俊挺拔,如巍巍月芒中的一峰霜雪。夜风甚大,吹起他背后宽大的披风,他仰着头,看着她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庞,一字一顿的沉声说道:“我不许你去。”
话音刚落,李铮蓦然拔剑,迅如电闪,快如雷鸣。一时间众人只看到一道白光闪过,狰狞的悲鸣声顿时响起,血线冲天,划下一道迤逦徇烂的血芒,战马哀嚎,脖颈碎裂,已然倒在地上。
小丹面色一变,身躯飘然落下,然后脚尖还没落地,后颈一痛,脚下顿时变得虚浮,眼前光影浮动,渐沦黑暗。昏迷前只见李铮已然张开双臂,将昏迷的自己揽入怀中,昏鸦扑肩着翅膀扑棱棱的飞过天际,他的眼睛如同陷入永夜的湖水,掺杂着碎心的波光与深沉,雾霭般的声音轻飘飘的传入她的耳中:
“来不及了。”
蓦然间,小舟只觉得心下针刺般的一阵疼痛,那日千丈楼临水的闹楼上,有个人张开双臂拥住了她的腰,在她的耳边低声的说了一句话。那时大雪初畴,天地辽阔,她以为风暴即将到来,自己等人皆可隔岸观火作壁上观,却不知火苗早已烧到了自已的衣角,灼热的热气像是缠绵的熔岩,从那座腐朽压抑的宫门蔓延过来,谁也逃不脱。她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晕眩袭来,终究将她的神智击的粉碎。
黑夜如迤逦的暗色幕帘,李铮抱着小舟,仰头见一群夜宿的魅婀鸟刮过半空,翅膀宽大,向着皇宫的方向蜿蜒而去。
“是他吗?”
身后传来了方子晏低声的询问:“安霁侯打算怎样做?”
李铮没有回答,将披风盖在小丹的身上,抱着她径直离去。厚实的雪被他踩在脚下,发出一阵阵咯吱咯吱的声响,夜风中他苍青色的穿云袍被扬起一段雪白的袍角,纹饰的银线在月光下闪着雪亮的寒芒。天幕成灰,王朝更迭,历代权利的轮换都要用亿万无辜的鲜血来浸泡那座巍峨的宫廷,他早已习惯。
醒来之后,小舟就很安静,一直留在李铮的府中,细细的调养着身子,不过几天的功夫,几处伤口就已经转好,脸上也渐渐恢复了光彩。李铮是个喜静的人,平日总是留在府中看书品茶,偶尔有几名养为门客的文人在府上弄萧烹茶,他也会坐在一旁,只是话说的极少,更妄论议政。
方子晏平安归来之后,瀚阳一党就正式时西陵下了战书,三月初二晚上的那一场战祸,蔓延了天逐城大半个城池。小舟持在窗前,看着极南处的火光映红了半面天空,各派系的士兵们穿着沉重的铁甲,脚步如山,呼啸着卷过?br/gt;
军火皇后第2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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