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者领着两人上了二楼的一处雅间,说是雅间,其实也只是前后隔了三面屏风罢了。只要旁边隔间的人站起来,还是能看到这边的情况。这也就逼得一些有特殊需要的人,不得不上三楼开房,而不能在此干些伦常大事。
钱掌柜看向晏七,见晏七随意的挥了挥手。连忙老马识途的点了酒水吃食来,不一会,那名侍者就带着几名娇俏的女子端着食物走上来,并为他们点了小蜡烛。蜡烛也是特制的,光线暗淡,而且看那样子,似乎不到半个时辰就会灭掉。
钱掌柜忙在一旁解释道:“他们是看客人花多少钱,就给多少蜡烛,一旦蜡烛灭了,就要重新要东西吃。”
晏七闻言一笑,心道那位宋老板,真是为了赚钱而煞费苦心。
打赏了侍者银子,晏七就和钱掌柜坐在二楼的雅间里看着下面。钱掌柜出手大方,那位侍者也比较尽心,为他们找了个视角开阔的地方。只见楼顶悬着两条丝带,一名身姿柔软的女艺者正吊在上面,做出各种高难度的动作。此刻她穿着黑色的衣裳,腰腿等部位都以黑纱遮掩,看起来引人遐思,浮想联翩。
晏七静静的看着这间类似酒楼还不似酒楼,类似妓院还不似妓院的地方,默默的轻蹙着眉,唇边带着浅浅的笑,可是却感觉不出有什么欢喜之意。
这位宋老板,果然不是凡人。
晏七靠在椅背上,默默想道。这里的很多东西,都是平日里随处可见的,比如那女艺者,就是街边常有的杂耍艺人,还有那些卖烟卖酒的,那些招揽生意的妓女,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下等贱业者。可是当他把这些人都组合在一起时,所造成的效果,就是眼前这样了。
这个地方,放荡,疯狂,激|情,却又神秘,也难怪那些平日道貌岸然的世家大族子弟愿意往这里钻。
这个地方没什么稀奇的,只要看过,他也能回去几天就搞个七个八个。只是能有这份心思,想出这个点子的人,却实在不简单。
他哪里知道某个人不过是闲极无聊的发疯之举,不想却造福了千千万万的湘然纨绔,更帮助官府大大减少了这些败家子没事上街危害社会治安的犯罪率。当然,他们全都跑到这来吃喝嫖赌了。
“两位客官,要按摩吗?”
晏七微微一愣,回过头去,却是一名女子俏生生的站在门口。穿着和下面男子一样的衣裳,身前的口袋里插了朵小黄花。
“按摩?”
“是的,就是推拿,可是舒筋活血,消乏解疲。”
晏七来了兴趣,一双狭长的眼睛轻轻一挑,上下打量了她两眼,说道:“只是推拿?”
“是的,只是推拿。”
那名女子很自衿的笑笑,说道:“如果两位客官有别的需要,下面有别的姐妹会满足你们。”
钱掌柜见她说的露骨,正要呵斥,却听晏七哈哈一笑,说道:“好,进来吧。”
那名女子笑着一点头,撩起珠帘子就走了进来,后面还跟了一名少女,看起来年纪要小很多,有些怯怯的,看起来比较怕生。
那名女子跪坐在晏七的身前,端了盆水,先净手,然后由晏七的颈部开始,为他慢慢的推拿按摩。力道均匀,认|岤准确,一双手柔软但却有力,按得晏七很是舒服。
“你就这样出来抛头露面的做生意,难道不怕被人欺负?”
晏七闭着眼睛,淡淡的问道。
那女子闻言静静答道:“不怕,若是有人动手动脚,老板会出面教训他们。”
“教训?”
晏七微微一笑,说道:“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万一有你们老板也得罪不起的人呢?”
“那就从了他们好了,我们既然出来做事,也没想过要做回良家女,总不能给老板惹麻烦。”
晏七没想到这女子这么放得开,反而一愣:“你倒是很忠心。”
那女子笑笑说道:“我是丹羯人和大华人所生的孩子,本来就是自小四处奔波,华人说我是异族,丹羯人也不肯接受我。为了活着,这些年什么没做过,本来也就是在边境之地,和那些边军做皮肉生意的。老板可怜我,教了我谋生的手段,还让我在这里做生意,给我房子工钱,我又怎敢不尽心?”
晏七闻言睁开眼睛看过来,果然见这女子鼻梁微高,眼睛淡蓝,轻轻蹙眉说道:“难道你们这里的女子,都是与你一样?”
“自然不全是一样的。”
那女子说道:“我们店里的姑娘,大多都差不多。至于下面的那些女子,都是其他各个妓坊的妓女,她们大多人老珠黄,在妓坊里也没什么生意。但是在我们这里,看起来就会别样的美上一些,是以经常来此做买卖。”
“哦?你们老板难道允许?”
“有什么不允许的?”那女子笑道:“我们老板说了,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是不能拿来做生意的。这种事情,你情我愿,既能为她们找一个谋生的出路,她们也能为我们招揽生意,每个月还会交一些场费。宾主皆欢,客人也玩的开心,有什么不行?”
晏七笑着说道:“我就不信,你们这开业这么久,就没有因为你们而闹事的。”
“当然有,只是大多都被我们老板给收拾了,这几个月,已经没人再闹事了。”
刚才灯火昏暗,这女子看起来妖娆妩媚,可是这会细看之下,眼角已然挂着鱼尾纹,看来已经不算年轻了。只见她展颜一笑,露出一口白皙的牙齿,灯火下看起来尤其美丽:“我们老板很厉害的,客官若是想动别的心思,可是要考虑考虑后果。”
她说完,突然扑哧一声笑出来,凑到晏七耳边轻声说道:“其实如果客官真的有意,也不必用强,像客官这样英俊多金的男子,奴家不介意再下一次水。”
说罢,手指在晏七的腰眼上轻轻滑过,揉了一揉,然后用力一按。
晏七呵呵一笑,伸手在女子的胸前饱满处轻轻一揉,眼丝如月,静静眯起,带着勾人心魄的光。
这个男人,真是美得像是妖孽一般,比一般的女子,还要妖媚几分。
就在两人偶偶细语之际,夜店的大门却砰的一声被人推开,门外的冷风嗖然灌入。所有人都诧异的回过头去,却见一名脸肿的如猪头一般的男子被人抬着进了大厅。身后跟着上百名壮丁,其中一人还一脚踢翻了一名乐师,一百多人气势汹汹的站在大厅里,周围的音乐戛然而止,就听那名猪头兄怒声喊道:“宋小舟呢!给我滚出来!”
“这位客官这是干什么?当我们夜店是什么地方?”
一位管事的年轻男子走上前去,不卑不亢的沉声说道。谁知那人看了他却更加愤怒,硬声说道:“马上叫宋小舟给我滚出来!不然的话,我拆了你们的店!”
“拆店?随便,只要张大少爷您事后赔得起我给您开的账单。”
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二楼的一扇屏风被搬开,露出一个淡淡的身影来。这位人民银行社人民夜店的幕后老板笑吟吟的望着下面的阵势,微笑着说道:“不过,张少爷你赔一辆马车都有困难,还是不要尝试这么奢侈的富贵活动了吧。”
“宋——小——舟——!”
张惟良咬牙切齿的恨声说道:“你还敢出现?”
“这家店是我的,我为什么不敢出现?”
小舟一边笑着,一边缓缓从楼梯走下来,一边走还一边拨弄着一只算盘,噼里啪啦的说道:“你在这里每多说一个字,就多耽误我一刻的生意,你每多耽误一刻的生意,我就少卖出一瓶酒,我每少卖出一瓶酒,就少赚十两银子。算来算去,你从进门到现在,已经欠了我三百多两银子了。”
唰的一声,她将算盘一把竖起,在手上灵巧的转了个圈。
“算了,看在老相识的份上,我就给你打个折扣,给你半个时辰的时间。就算你欠我一千两,明日午后,我会差人将账单送到府上的。”
张惟良气的眼睛都红了,阴森森的从嗓子里挤出几个字:“给我砸!”
“我倒要看看哪个敢砸?”
小舟眼睛一寒,冷冷的盯着场中的诸人,缓缓说道:“我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不知道什么冤有头债有主的那种屁话。今儿个你们踏足我夜店的所有人,有哪个敢沾我这一指头,明个我就敢放火烧了你们的房子。别以为我是开口吓唬你们的,我向来信誉很好,说到做到。”
说罢,她转身就往楼上走,一边走还一边说道:“现在什么人都敢来砸场子,一个破落的败家子也敢骑到我头上来了。看来这几年湘然的治安实在太好了,让你们这帮杂碎都忘了小爷我是怎么起的家。”
众人闻言,心底都微微一寒,那些跟随张惟良而来的壮丁顿时愣住,似乎想到了某些比较可怕的往事。
张惟良气的发疯,只见那个娘娘腔只是随便几句话就把自己的人吓住了,更是恼火。顿时大叫道:“都愣着干什么?给我砸,出了什么事,有本少爷担着!”
“看来今天是真要打架了。”
小舟无奈的叹了口气,张惟良是个又傻又白痴的疯子,而且这只疯子还很穷。就是因为这一点,小舟才一直让他上蹿下跳的也没动他,因为知道即使把他逼急了,惹出什么祸事来,自己从他身上也榨不出什么油水来。不过看今天这架势,这一仗是免不了了。
她站在楼梯上,突然拱手对周围的客人说道:“今晚有免费的激|情武打表演,请诸位马上上二楼来,以免待会打起来弄脏了诸位朋友的衣裳。”
那些本来无事都要生非的纨绔公子哥们一见有仗打,当下乐不可支,纷纷往二楼爬去,想要抢一个好地点看戏。
小舟无奈的看着张惟良,一摊手,很无辜的说:“张大少,真的要动手吗?我们就不能好好谈谈,然后做一对好朋友吗?”
这话说得真是欠揍啊,也难怪张惟良生气了,只见他顶着一张猪头一样的脸,怒声骂道:“去你妈的,宋小舟,看爷爷今天不剥了你的皮!”
“张大少,我其实是个爱好和平的人,最不喜欢打打杀杀的,况且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这样光天化日下斗殴,很不给城守大人面子啊。”
张惟良怒极,指着自己的家丁叫道:“都看着干什么?动手啊!”
砰的一声,有人一脚踹翻了一张桌子,上面的酒水佳肴稀里哗啦的全都砸下来,发出一串剧烈的声响。只见宋小舟眼睛一寒,一把将手里的茶盏摔在地上,冷声说道:“关门!擂鼓!清场子!”
哗啦啦,大门被一把关死,所有的侍者都撸起袖子,把胸前的小花摘下狠狠的扔在地上。然后训练有素的从夜店的各个角落抽出统一的长木棍,嗖嗖的从各个角落跳下来,上百号人忽的一声就冲上去,挥着膀子就干了起来!
隆隆的鼓声顿时响起,那些妖娆的鼓女一边敲着鼓,一边打着口哨给自己家人加油鼓劲,二楼的看客们也一个个扯着脖子喊起来。这时四楼的窗子突然大开,里面探出一个脑袋里,那人尖着嗓子喊道:“开盘开盘!张大少对宋老板,赌宋老板胜的请上四楼金门室,赌张大少胜的请上四楼玄门室!下注下注!”
“烟丝!上好的烟丝!客官,一边看比斗一边抽烟丝,快活似神仙!”
“三楼开放!好酒八折!存货有限!先到先得!”
......
一楼里血肉横飞,呼喝不断,二百多人混战在一处,乒乓之声不绝于耳。二楼鼓乐冲天,人声嘶鸣,三楼酒气扑鼻,呐喊声不断,四楼的赌客们更是关乎切身利益,一边看一边扯着脖子狂呼猛喊!
一生见惯大场面的晏七坐在二楼的雅间里,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一旁的钱掌柜脸红的像是猴子的屁股,许久之后,只见那七少爷目光奇特的转过头来,诡异的望着他,缓缓说道:“这就是你给我找的合作伙伴?”
混战仍旧在继续,宋小舟像只猴子一样的蹲在二楼栏杆上,撸起袖子往下扔酒瓶子,狠砸张惟良带来的人。一边砸还一边喊道:“揍!揍死丫的!”
钱掌柜抹了一把额角的汗,心里在无声的哀嚎道:“我说宋掌柜啊!你也太不给我争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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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05章:大人物
宋老板的确很有信誉,说了半个时辰,果然就用了半个时辰,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半个时辰之后,近百号人被兜头丢出夜店大门,衣衫破碎,鼻青脸肿,躺在红灯闪烁的雪地里哀嚎不断。
清场、打扫、重新摆放桌椅酒水,不出一炷香的时间,一切就已经收拾妥当。乐师们各就各位,这些平日里以清雅恬淡自居的乐者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竟然份外享受这样的氛围,当下几曲激昂的音乐响起,十多名火辣的舞姬跳上舞台,灯火闪烁,鼓乐沸腾。本就情绪高涨的人们继续寻欢作乐,该喝的喝,该跳的跳,该摸的摸,就好像刚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宋小舟穿着一身湖绿色锦缎长衫,上面以朱线绣着大片血一样的蔷薇,色泽鲜艳,面容秀美,一双眼睛像是琥珀色的宝石,坐在二楼的一间画阁里,和几位高门子弟饮酒作乐。
喧哗笑闹声不断传来,晏七坐在雅间里,透过珠帘看过去,只见那少年正在抚掌大笑,弯着腰锤着胸,一双眼睛眯成了两弯月牙,一幅乐不可支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什么事这么高兴。
钱掌柜在一旁战战兢兢,为了这次的事,他动用了自己这些年积攒下的一切人脉,费了天大的力气,才将这尊菩萨从北越搬到这来。若是就这么算了,他真是死也不甘心。
夜已经深了,可是这间夜店里的人却没有丝毫睡意。乐声仍旧激昂,人声依旧鼎沸,三楼的包厢依次亮灯,暖红色的灯光照下来,在一片喧嚣之中别有一番诱人的情怀。每当乐曲一曲终了,下一曲还未响起的时候,就能听到四楼赌客们的叫嚣声和三楼雅客们的呻吟声,更是越发的刺激了一楼二楼里那些仍旧在拼酒吸烟玩闹的少爷们。
晏七随便找了个借口,就在钱掌柜愁闷的目光中走了出来,大厅里实在太过吵闹,纵然他也是个风流不羁,浪荡磊落的人,也觉得头脑发晕。问了几个侍者,才从那间七扭八绕的盘丝洞走了出来。夜店的后院很大,停满了各家各府的马车,风雪已经停了,可是天气仍旧寒冷,那些车夫下人们早就找了暖和的地方斗酒赌钱,就越发显得这一块寂静无声。
这不是他第一次见到下雪,少年时,大越内乱,诸龙夺嫡,晏家也曾一度被排挤暗害,几度走到生死存亡的边缘。那时候,国家飘摇,家族不稳,爷爷带着父亲和几位叔伯在外筹谋奔走。家中的几位主母却仍旧不改暗斗谋算的秉性,内斗不已。
他的母亲本是父亲最宠爱的女人,母族势力背景也雄厚,却因为这个遭了别人的妒忌。其他几房趁着父亲不在的时候,中了圈套,母亲垂死之际,将他和妹妹托付给六叔。六叔当年也不过才十七岁,却带着他和妹妹万里迢迢的逃出大越,进入大华,一直走到西陵雪山,一住就是两年,直到父亲重回家中,才将他们接了回去。
那两年,是他人生中最艰难的两年,却也让他学会了最多的东西。
雪花窸窸窣窣的往下落,落在他指间的酒盏里,他唇角溢出一丝笑,一手持壶,一手持杯,靠坐在回廊的栏杆上,自饮自酌。几片雪花落下,落在他的眉毛上,竟是丝毫不化,天气寒冷,他一身白色长裘,越发显得面白如玉,眼若寒星。
就在这时,后门突然被人一把推开,一个身影从里面迅速跑出,那人速度极快,身手也灵活,抱住一根柱子几下就攀了上去,蹲在柱顶,像是一只猴子一样。紧随其后的,有人踉跄着追出门来,一身粉色罗裙,外面披着紫貂披风,一边追还一边喊道:“你给我站住!”
可是即便是追出来,也已经晚了一步。女子泪眼迷蒙的站在院子里,左右瞅了一圈,哪里还有那人的影子。不由得小嘴一瘪,眼泪扑朔朔的就落了下来。
“我马上就要随父亲进京了,你就这么不愿意再看我一眼?”
这女孩不过十四五岁,唇红齿白,模样娇俏,瘪着嘴哭泣的样子,显得尤其可怜。
只见她哭了一会,突然一把将脸上的泪珠抹去,抽泣了一声,恨恨的说道:“你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我看你能躲我到几时?”
说罢,转身就跑进店里,房门被人关上,也掩去了里面震耳欲聋的声音。晏七抬起头,向回廊屋檐上的那人看去,却意外的撞进了一双恍若星辰般的眼睛。
寒风瑟瑟,雪花飞舞,回廊上的那人抱着肩膀,缩着脖子,似乎冷的要命。一身湖绿色的长袍上满是风雪,越发衬得那几朵蔷薇像血一样的红。见到房门真的关上了,他似乎放心的长喘了一口气,然后跐溜一声的滑下来,几步跑到晏七身边,自顾自的抢过晏七的酒壶,也不用杯子,对着壶口就喝了一大口。
“好冷好冷。”
他年纪不大,应该还是个少年,样貌秀美,眼神明亮,整个人透着一股机灵狡黠之气,像是一只顽皮的小猫,怕冷的搓着爪子。
竟然是他?
晏七恍然一笑,指了指他手中的酒壶,说道:“这酒很贵的。”
小舟似乎此时才注意到这个被自己抢了酒的人,借着回廊下的灯火仔细一看,似乎没想到竟是个少见的美男子,顿时来了兴趣。笑眯眯的凑上前来,很轻挑的问道:“这位大哥怎么称呼,怎么瞧着这么眼生?”
晏七天生长了一双风流眼,即便是他很正经的看着你,你都会觉得这个男人在对你发浪。于是当他真的微微挑起眉梢,唇角勾起一抹笑意的时候,就真的很容易让人头晕目眩了。
“我瞧着你也眼生。”
“哦?”
小舟笑的更甜了,顺势就坐在他身边,扯过他的肩膀就挨了过去,似乎想要靠着取取暖。仰着小脑袋,笑着说道:“看来兄台是外地人啊。”
“何以见得?”
“这湘然城的男女老幼,除了瞎子,有几个是瞧着我眼生的?”
小舟得意洋洋的说道,一边说?br/gt;
军火皇后第1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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