煌宇静突然觉得眼前刺入一道金芒,脑海中骤然响起了一道嘹亮的凤鸣声,而后一道金色的身影打散了天空中的脸庞,那是——金色凤凰的身影!
那凤凰似乎在围绕着谁旋转着,三圈之后,便带着极度的眷恋,冲向了头顶的一支血红的簪子,同时响起了一个低沉而肃穆的声音:“上古神兽,瑞凤祥和!祈改天命,以身为祭!引血神簪,引血为契!祥瑞尽散,楚影永安!”
“唧——”
一声痛鸣,凤凰在空中拍了两下翅膀,最后终于消失殆尽……
煌宇静痛苦地大声喘着气,一双紫色的眼眸染上了丝丝血红,瞳孔,疾速转动的瞳仁不断晃动着,耳边又模糊地响起了一个清亮而又充满眷恋的声音,一声又一声,断断续续地说着:
“静姝……姐姐……”
“只要让你开心,让你没有悲伤,做什么我都愿意……”
“舒儿好高兴,舒儿终于可以为姐姐做一点事情了呢……”
“如果,有一天,姐姐再看到一个穿着红衣挂满铃铛的哥哥,姐姐一定要牢牢抓紧……”
“舒儿喜欢姐姐的笑容,好温暖,好温暖……”
舒儿……舒儿……凤凰……凤凰……
脑海中突然传来一阵令人窒息的疼痛,煌宇静张开的嘴唇,睁大眼睛,全身汗水淋漓,对着天空的深处,在心底痛呼:“舒儿……凤凰——!!!”
心中的呼喊却无法冲口而出,只能尽数化为了一声痛彻心扉的尖叫:“啊——!!!”
下一刻,在数道急切的叫声中,煌宇静整个人犹如绷断的琴弦,全身一软,陷入了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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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怎么样?她到底怎么了?”
幽静的山洞内,几个高大的身影不住地来回走动着,口中不停地催促,脸上也是一片焦急,那走动的脚步,简直恨不得把脚下的土地给踏出一个泥坑来。
“你们别急,她没有大碍。”第五龙葵对着几双灼灼的眼眸摇头道。
“没事?没事她为什么会是那副痛苦的样子?你、你、你……亏得人家都说你是神医,我看你是庸医还差不多!”花玉容拔尖了嗓音高声急道,那声音,和他身上甜蜜的粉衣一点都不相符,非但不像文质彬彬、风流倜傥的才子,反而更像菜市场中讨价还价的粗俗妇人。
其余几人虽然没说什么,但是脸色也同样不大好看。
第五龙葵见几人不相信他的医术,心中虽气,但也知道他们这是关心则乱,他自己何尝不是如此呢?设身处地地想一番,倒也对花玉容的言辞不在意了,更何况,这段时日的相处,他们对他有了更多的包容与接纳,相处下来,更是将他当作自己人一般照顾,因此也不去斤斤计较花玉容的话了。
他对几个脸色焦急的人说道:“她现在的脉象平稳,脸色也逐渐缓和下来,我仔细查看了,并没有什么地方不妥,至于之前面色痛苦,可能是因为我当时急着与她相认,将她逼得紧了,让她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突然回忆之前的事情,令她头脑受到了刺激,因此才会产生头疼等症状,这个你们不必担心,一般病者失忆,在回忆过去的时候,都会产生头疼的现象的。”第五龙葵对几人一一解说,让他们能够安心下来。
“可是,她是怎么失忆的?难道是在落江的时候碰到头了?”目光紧紧锁住床上的人儿,一身金衣的金碧铎丝毫不放过丁点儿可疑的线索。
提及“失忆”二字,众人脸色又是一变。
找了几个月,在他们几乎失去信心的时候,突然又见到了她,狂喜的心还未来得及感应,却又被她失忆的消息给狠狠泼了一盆冷水,让他们颇不好受。
听到金碧铎的问题,第五龙葵蹙眉摇头,“我查看过了,她的头上并没有什么伤口或者疤痕,应该不是被撞的缘故……”
“那她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就连她自己的名字都忘记了……”凤唯静眉间喜忧参半,担心的目光也片刻不离床上的人儿。
“难道……”闻人醒枫似想到什么似的,脸色骤变,惨声道:“难道她是为了逃避么?”
话语一出,众人脸色又是一变。
“难道她真的为了一个洵舒,就要抛却我们不要了么?”一句轻问,却重重地、狠狠地击上众人的心头,一时间,竟是无人再语。
洞内沉默的空气令人窒息,无声无息地弥漫上一层淡淡的忧伤。
“我不知道你们是谁,但是这里是我和静的家,我们这里不欢迎你们,你们走,统统给我滚出去!”
寂静中,一个年轻的声音带着敌意响起。
众人这才从各自的沉思中回过神来,望向眼前的绿衣少年,而后各自脸上又浮现出不同的表情。
“她不是你的静,她是我们的爱人,对我们来说,你才是个外来者!”闻人醒枫一看到眼前这个少年,方才一直隐忍着的醋意一下子爆发出来,说话也变得不客气起来。
“小兄弟,瞧你说的是什么话?这里不过是个山洞,又不是什么房子,怎么能称之为‘家’呢?照金某的眼光看来,嗯……不过是个暂时歇脚的地方罢了,小兄弟若是计较,我们付你一些银子就是了。”金碧铎眼一眯,假笑着拿起胸前的金算盘随手拨弄,说话也夹带着几分冷意。
一向沉默的静影一声不吭,只是往凤静姝的身边又靠近了几步,根本不理会龙应情的话。
凤涵笑和凤唯静对看一眼,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想法,凤涵笑双手一拱,说道:“二皇子,没想到我们竟然会在这里遇到,可真是有缘呐!”
龙应情闻言脸色微变,却不应答。
凤唯静上前一步说道:“二皇子,不知你在此所为何事?时值弄风与越沙两国交战之际,二皇子孤身一人出现在弄风国,难道就不怕我们将你擒了对付你皇兄么?世人皆知,二皇子和越沙国太子两人感情素来融洽亲密,如果……”
话虽未尽,意思却表达得很明确。
龙应情见瞒不过眼前两个皇家人精,于是也不再装作不识,也摆起了皇子的派头打着皇腔说道:“本宫所为何来不必向二位禀明,二位只需知道,本宫并无恶意便可。再说凤小王爷所提及之事,本宫素来听闻弄风国军队作战光明正大,从来不会使什么阴招,因此本宫放心得很。况且,二位如果不想两国之间嫌隙更深,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二位非但不能动本宫,只怕二位还要好好保护本宫,将本宫安然无恙地送回越沙国吧!”
凤涵笑和凤唯静相看一眼,心道:这二皇子话虽有理,但是在两国战争时期,似乎也不是这么回事来着呀……
这时,花玉容在众人身后出声道:“如果我们捉的不是越沙国的二皇子,而是在武林大会上搅乱,杀死武林豪杰无数,趁乱夺走貔貅玉坠的魔教教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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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静姝就能恢复记忆了~
接着就是战场部分了,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泪奔~~~
天下惊乱第一百六十八章
花玉容的一番话激起千层浪,特别是当日参加过武林大会的凤唯静、静影、金碧铎、凤涵笑等人,俱是一脸惊讶,看向龙应情的眼神中的敌意也更深了。
“玉容,你没说错吧?他真的是当日那个魔头么?”凤涵笑不敢妄下论断,毕竟以龙应情的身份而言,一个不慎,不知又要多出多少是非来。
“对呀,玉容,他可是越沙国的二皇子,怎么会是那个魔教的教主呢?”金碧铎也不大相信,但是两者相比之下,他更相信花玉容,毕竟他可是“自己人”。
“影,你说。”凤唯静沉着地问向守在凤静姝身边的静影。
“不确定,但是他们的衣服很相似。”都是绿色的。
凤唯静眼一沉,嘴角微抽,什么叫衣服很相似?这个静影,看来问他是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的,他现在的注意力全都放在静儿的身上了吗,哪有闲心来管谁是谁?
“错不了,一定是他!”花玉容一脸肯定地说道。
龙应情被花玉容一语点穿身份,心下一窒,但是凤涵笑等人的质疑又让他回缓过来。对呀,以他的武功,加上当日在武林大会上如此混乱的状况,又怎会有人看清他是谁呢?这么想着,心中顿时紧张全无,变得有恃无恐起来。
“这位公子,本皇子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教主什么魔头,但是你说的意思本皇子还是听得懂的!”他转向凤涵笑,语气变得高傲而凌厉,“王爷,本皇子希望你能注意一下你身边之人的言行,这次本皇子看在这位公子与你是朋友的份上就不予以计较了,但是如果再有下次,本皇子就不会这么轻易就算了!”
龙应情一席话让几人心下微怒,本来就对他没有什么好感的众人这下就更不喜欢他了,于是本来只是怀疑花玉容的话,这下子即使他真的不是那个魔教教主,他们也打定主意非要找他的麻烦不可了!
“皇子,有句话说得好,空不来风,况且我们和玉容相处久了,对他也了解几分,我们相信他不会是那种信口开河、胡乱栽赃的人,至于皇子你,我们就不知道了!”闻人醒枫下巴一扬,妖媚的双眼带着挑衅地看向龙应情。
“哎——醒枫,你这话就不对了,古语有云: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我们与玉容相处久了知道他的脾性那是自然的了,至于二皇子,你也不能看人家皮相颇有凶恶之姿便随便怀疑他呀!”金碧铎一脸诚恳地对闻人醒枫劝说道。
“玉容,你可不能随便诬赖人家皇子啊,要是有证据,就要赶紧拿出来呀!”凤涵笑义正言辞,一脸关切地对花玉容关照着,那姿态果真颇有几分为龙应情考虑的模样,这话听来让人觉得他确实是在为龙应情说话,只是听到这后半句,意思就完全相反了。
“确实,那魔教教主心狠手辣,在武林大会中竟然趁这么多武林豪杰未反应过来之机大肆屠杀了这么多武林同道,我们是应该将他揪出来讨个公道!”凤唯静并不指名道姓,只是说那魔教教主的可恶之处。只是在这个时候说这句话,就颇有含沙射影的意味了。
“你!你们!”龙应情被几人一人一句冷言嘲语给说得双颊通红,一双清灵的眸子此刻漾起了怒火。
他堂堂越沙国的二皇子何曾受过这等侮辱!就是在最艰难的时刻,都有皇兄在前面为他抵挡,并且从那之后便一直受到皇兄和父皇的庇护,别说言语了,就是一点不敬的眼神也不敢有人使过!谁知今日在这个山洞中,竟然被这几个敌人给侮辱了!
当下,掩盖的魔性和骄横的脾气立即涌了上来,飞身就攻向了面前的几人。山洞内顿时刀光剑影,真气流窜,好不热闹。
几人在一旁打得火热朝天,可是躺在床上的人儿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依旧昏迷不醒,双眉间的痛苦也清晰可见,豆大的汗珠一颗颗从她额上滑落,苍白的嘴唇显示了她极不安稳的情绪。
一直紧守着凤静姝的静影和第五龙葵看见她痛苦的脸色,不由得心下焦虑,再加上一旁乒乒乓乓的打斗声,让他们更是烦躁不已。
终于,第五龙葵火大的站了起来冲着几人叫道:“打什么打!没看到静现在还昏迷不醒吗!你们这么打来打去,是想打扰到她吗!?”
大夫的怒火是吓人的,第五龙葵从来都是温文尔雅,说话也是轻声细语的,他这一嗓子,让打得火热的几人顿时停了下来,尴尬地站在原地,那不知所措的样子就像是被先生教训了的顽皮孩子一般,可怜兮兮的。
此时的凤静姝,完全感应不到外界的一切,她已然迷失在了自己的世界中,不断地逃离那让她痛苦和心碎的画面,那一声声呼唤,让她痛入心扉,那一片片血红,让她心碎似雪。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你要抛下我?
就为了我的一句话么?
你怎么就这么傻呢?
在我眼中,天下百姓固然重要,但是在天平的另一端,惜惜相伴的几个爱人便足以与整个天下百姓相衡量了呀!
你要我怎么去面对没有你的世界?
你让我怎么去面对爱着你的双亲?
你让我怎么去面对其余人的深情?
舒儿,凤凰!
痴傻的你尚且如此为我牺牲,我不敢想象,那些似有七窍玲珑心的爱人们,还会为我牺牲到什么地步呀!
是你,都是你的错!
是你让我变得害怕面对他们;是你让我变得害怕面对事实;是你让我变得害怕面对外面的世界!
你回来!
你回来赔我一个自信的凤静姝!
你回来赔我一个多情的凤静姝!
你回来赔我一个心怀天下的凤静姝!
你回来!回来呀……
“回去吧……回去吧……”
突然,在凤静姝混乱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威严而又慈祥的声音,那声音不断地重复,催促着凤静姝,让她从一片混乱和痛苦中暂时解脱了出来。
“谁?是谁在跟我说话?”泪盈盈的紫眸望着迷茫的四周。
“哎!孩子,你连哀家都不认识了么!?”那声音听到凤静姝的问话,叹息一声,询问的语气中还带着一丝难过。
“我……”听到那话语中的难过之意,凤静姝心头一窒,一股愧疚感涌了上来。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她,她不应该忘记了这个声音的主人。
可是,在她认识的人当中,又有谁会有这么威严、慈祥又温柔的声音呢?
突然,凤静姝脑海中闪过一个身影——
“干娘!干娘,是您么?”凤静姝大叫道。
那声音再次在凤静姝的脑海中响起,这次则带着一丝欣慰:“本宫还是没有白疼你呀!”
“干娘!”王母的突然出现,给凤静姝带来了片刻的喜悦,但是,一想到为了她而牺牲自己的洵舒,凤静姝刚要飞扬的心就欢快不起来。
“哎!孩子,别再伤心了,快回去吧!你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呢!”王母柔声劝道。
“娘,我也知道外面还有好多事情在等着我,可是我只要一想到舒儿为了我而牺牲了自己,我就觉得好心痛!一个舒儿尚且如此,我不敢想象,今后要是再遇到类似的事情,那么唯儿、影,还有其他人,会不会也像舒儿一般,一个个地离我而去!”虽然凤静姝是坚强的,但是,饶是再坚强的人都有脆弱的时候。而凤静姝的弱点,就是她身边的这一群关心、爱护她的人。
“姝儿,切莫因为那凤凰的事情便影响了你的心智啊!”王母见凤静姝这副伤痛的模样,不由得劝道:“你对他们不放心,难道你对自己也不自信了么?凤凰之事,虽说是他自己的抉择,但一切冥冥中自有定数,这,应该就是他的天命吧!”
王母的一番话,让凤静姝想起了洵舒祭天时,那直立在他头顶的血簪,再联系她的话,立即发现了其中的蹊跷。
“干娘,您告诉我,当初凤凰向您索要引血簪的时候,你们是不是就知道他会做什么了!?”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乞求,乞望王母能够给她否定的答案。
王母沉默片刻,才答道:“不错!当时凤凰向本宫要引血簪的时候,本宫是猜到了他打算做什么。但是,本宫和玉帝,都将希望寄托在了你的身上,希望以你的能力,能够避免这场洪水的泛滥,那么,凤凰即使要了引血簪,也不会有用到的时候。”王母再叹一口气,继续道:“奈何你从一开始,连续运用沁姝纹以及其中的仙术,先是将数万大军运送到白羽城,再是强行使用直升飞机救人,而后在体力精力不足的情况下,又直上天庭,这来来去去,已经耗费了你太多的精力以及法术,所以到了关键时刻,你已经无力支撑过这一天劫。”
“所以……凤凰和舒儿才会……”凤静姝此时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来形容自己的心了,是痛?是悔?是恨?还是到了极致之后的麻木?她不知道了……
“凤凰原身是上古神兽,在天庭中的地位比本宫还高出些许,和玉帝不相上下。”王母将凤凰的来历细细道来,“凤凰统领天下动物,当初你初到万兽园,便得到那些神兽的亲近,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凤凰对你一见倾心,因此你在人间,也才能成为兽主。放眼四界,神、鬼、妖、人,没有人能逃过天命,除非是上古神兽用自己的上古元神和凤凰金身来祭天。而那引血簪,便是祭天的血引。本宫猜想,凤凰当时在天庭就已经知道你没有办法撑过天命,于是才会向本宫要了那引血簪……”
王母见凤静姝随着她的话越显痛苦,于是停顿下来,不再谈及当初,又改而劝道:“孩子,如今天命已改,天下已经太平,你就不该再沉沦在失去凤凰的痛苦当中了,否则,凤凰不会走得安心的。”
“安心……”凤静姝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苦涩道:“我就是要让他不安心,我就是要让他牵挂,让他永远都不离开我的身边!”
“你何必如此……你这样做,只是徒增你们两人的痛苦罢了,连带的还会让你们身边的人跟着不安宁啊!凤凰如今肉身已毁,元神祭天,形将销毁,你再执着也是枉然啊……”
形将销毁,形将销毁……
将,将……将!
凤静姝双瞳倏然大睁,急抽一口气,抬起头望着虚无的天空切切道:“干娘,您的话是什么
静女传np(女强)第2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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