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打细算花满筛作者:肉书屋
精打细算花满筛第32部分阅读
来接你离开。那时候确实比较危险,每次我出车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以至于不敢给你消息,更不敢跟你联系,我怕万一我出事了,你知道会受不了,还不如一直没消息。”
暮雨做事的决绝让我不由的后怕,“你也知道我受不了,就不能干点不危险的活儿吗?非要这样才有出路吗?”
他把我搂进怀里,光裸的身体贴紧了,在我耳边说道:“我没有任何背景,没有学历,没有关系,懂的东西又不多,机会对于我而言,本来就少得可怜。而且,我还赶时间,因为你在等我,我不能为了求稳妥让你等上十年二十年。刚说了,我的底线是不去犯法,除此之外,任何能快速挣钱的方式我都愿意试试,而我选的这个,应该是我能找到的最快的捷径。”
所以,这是答案吗?之所以人间蒸发、音讯全无,其实是随时准备真有那么一天,永远消失不见。所以,有谁敢说自己最艰辛?他用一身深浅不一的伤疤来给我这个解释,让我看到,自从俩人失散之后,他是怎么艰难却坚定地走回我身边。所以,有谁是容易的?我们都付出了很多,却终于发现这世界上有种互动叫做以伤止伤。是的,用我为你吃的苦,解你为我吃的苦。
“没事了,安然,现在已经不会有那种危险了……”暮雨抚着我的肩胛骨轻轻安慰着,叹息着,“只是,我还是用了太长时间,让我的安然等了太久,人都瘦成这个样子。”
☆、一一七
热水哗哗地流淌下来,浴室很快白气蒸腾。
我边给暮雨打着香皂,边细细数着他身前身后的伤,忍不住念叨,“我这几年安安稳稳的,胖了瘦了也就那么回事儿,再看看你,好好的一个人出去,搞得这么……这么破破烂烂的回来,过得什么日子啊你?”听着我的数落他也不回话,乖乖地由着我将他身上的伤疤研究个遍。
“这是伤在身上,要是伤在脸上可怎么办,挺好的一张脸……”
这句话刚说完,手就被那个人抓住了,“安然,其实……脸也算伤了。”
“啊?”我仔细地端详了他的脸一圈,并没发现什么伤,确切地说连个痘印都没有。比原来还要健康光洁的皮肤,加上湿漉漉的眉眼,透着硬朗和诱惑。
他低了头,把额前稍长的头发拨到一边。一小截疤痕自发际爬出,不长,之前被头发完全挡了。这疤的颜色已经不深,想来该是很久之前的伤。我抬手摸了摸,还没来得及唠叨,猛地呼吸一滞。我发现这只是冰山露出海面的一角,这只是一条大伤疤的尾巴,自他头发里面延伸出来,而真正的伤其实趴在他被头发掩盖的头皮上,我沿着那不同于其他皮肤触感的疤痕慢慢摸索着,足足有中指长短的一条。那是脑袋啊!他是有多命大!
“怎么弄的?”我颤巍巍地问。
“有一次出车到市,被当地地头蛇截了。我们人不多,打架落了下风,我帮一个哥们儿挡了一下,也没看清是什么打的。他们下手都够狠,因为沙石基本属于无本生意,太赚钱了,谁都不愿意别人分一杯羹。那些人想让我们做不下去,知难而退,可是这样类似捡钱的事公司也不会轻易放弃的。”
“你们公司为了赚钱就不考虑你们的死活吗?”这简直就是草菅人命。
暮雨摇头,“公司没强迫我们,一切都凭自愿。这事情是危险,却是往上走的一条捷径。”
高风险,高收益?或者大赚特赚或者血本无归?
好吧,我服了,我无语了,我彻底认清了:曾经,我是这样的让他走投无路。
居然能活着回来?
我恍惚,面前的他只是个梦?或者只是来跟我告别的一缕幽魂?
忽然惊惶失措,我摸了摸他的颈侧,有动脉在跳,我咬咬自己的嘴唇,有点疼。因为不够疼,所以我继续使劲儿。暮雨皱了眉,扳起我的下巴,“安然,怎么了?”我闭上眼睛,不知道该如何说,我只是想确认我不是在梦里,我没有失去他,也不会失去他。
一片柔软贴上我的下唇,湿滑的舌尖轻轻撬动我紧咬的牙关,而后在我咬出齿印的嘴唇上来回地描过,有什么倏地融化进身体里。比疼痛更真实,那是温柔。
我搂住他的脖子,深深地吻回去。
自己曾经那些黯淡的日子,实在不算什么。或者跟他比起来,连提都无需提起。反正都过去了,我们还在一起。
我的吻没什么章法,混着些急切,几乎是在撕咬。所以,没两下就尝到一丝血腥味儿。睁眼正瞧见暮雨唇角红艳艳的一小片。愣神儿两秒,我不好意思地捧着他的脸说:“那什么,太久没亲了,技术有点儿生……”暮雨配合地低着头,提议,“要不你再练练?”这么挑逗的话用这么认真地语气说出来,只会更挑逗。细小的水珠儿挂在他睫毛上,随着自然的掀动碎钻般闪耀,而一垂一抬间扬起的眼波轻易就拍晕了我。再次搂住他,专心地给予更体贴舒适的亲吻。下巴,耳垂,颈项、胸前……我清晰地记得他身体每一处经不得撩拨的地方,唯一的变化就是更加敏感而已。贴在一起的身体因为泡沫的关系,滑溜溜的,却摩擦出别样的激|情。血液被点燃一般在红透的皮肤下狂奔,欲望升腾,呼吸越发沉重。他揉捏着我的后背,留下一片片饥渴叫嚣的皮肤,浓浓的情欲氛围弥漫开来。
他的耐心很快被我消磨殆尽,手臂收紧,胸口起伏,急促的喘息和抵在小腹下清晰炙热的触感让我的心狂跳不止。他在我留给他颈侧一朵深艳的吻痕后,扳过我的肩膀,将我按在墙上。因为他的胳膊垫着,我没感觉到瓷砖的冰凉。还没准备好,便被暮雨压下来的深吻夺走了气息,热切而恣意,那是从前他惯常的吻法儿。他喜欢我扬起下巴形成某个角度,喜欢我搂着他的脖子小声儿的恩恩啊啊,喜欢抵着我的额头看我喘气,用最缠绵柔软的音调,一遍一遍叫我的名字……
几乎是草草地冲掉肥皂泡、洗发液什么的,暮雨一路拖着我倒进床里……
看着他深情的眉眼,感觉他在我身体中厮磨冲撞,我觉得很安稳。
我总算可以放任自己,完全的把自己交出去,交到他手上。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怕,在狂潮层涌,天地翻覆中宁静了一颗心。胸口贴着他的,心跳互相应答;手指交握在一起,痴缠如织;唇齿相依相濡,细语丝丝入骨;身体伴着他的动作摇晃震颤,他给我的,我给他的,想念和疼惜,爱恋和执迷,都变成滑腻的汗水、甜丝丝的呻吟和连绵不断激越的快感。粗粝的摩擦和深入的撞击将意识扯成碎片,他的喘息和呼唤咒语般吸引着我,想要更多更深切,想给更缠更火热。那一刻,他低喊着‘安然’用热浪烫穿了我的身体,灵魂也在雪白空荡的失重间飞起来,而后化成金粉轻飘飘地降落。
无论相隔多远,无论分别多久,爱人间总有一种契合,他给的,我要的,丝毫不差。
我太想他,太贪图这么真实而亲密结合,于是一直缠着他,一次再一次。面对我明明白白地要求,他总是轻轻地笑,明澈的眼波粼粼如水。
直到累得胳膊都搂不住他汗湿的身体,才发现,人家还在意犹未尽。很明显,就算没有我的主动,他也不曾打算轻易放过我,我的那点儿‘勾引’,也就是浇在烈火上的一勺油。这孩子疯起来,也够人受的。无需强硬的姿态,只要他深情款款地看着着我我便只能由他为所欲为。何况,隐忍了这么久之后,自然是要惯着他些。
所以最后折腾狠了,在暮雨的轻吻下睡过去,一夜无梦。
次日醒来,九点多。
身边没有暮雨。我的心刷得凉到底。终究,还是一个梦吗?转而觉得不对,身体某处清晰的不适感提醒着我昨晚发生过什么。
定下心神,仔细听,客厅有低低地说话声,是暮雨在讲电话。
我长出一口气,重新倒回床上。他在呢,他在呢,不用紧张。
等了一会儿,说话声停了,脚步声向卧室这边走过来。我闭了眼睛装睡。开门关门几乎没有动静,那人在床边停下。一会儿,一片温热的呼吸落在鼻尖上,痒痒的。我微微睁了眼睛,正对上暮雨温柔的视线,他双手撑在枕头两侧,鼻尖亲昵地蹭着我的。
“醒了怎么不叫我?饿不饿?”他问,唇角还带着一小痕血痂。
“你怎么知道我醒了?”我疑惑。
他亲亲我的嘴唇,回答:“不怎么,就是知道。”
等我挣扎着坐起来才发现,暮雨换了衣服。娘亲织得毛衣穿在他身上格外合适,浅蓝色很显干净,领口开得不大不小,衬衣领子翻在外面,配上暮雨清冽沉静的气质,非常的精英。
我打量了很久,喃喃地赞道:“很好,特别好看。”
我最爱的人穿着我最亲的人送的毛衣,有什么东西瞬间重合成一体。
暮雨搂住我,毛衣蹭着我手臂有些麻麻的痒,他在我耳朵边低声说,“安然,我身上穿的衬衣是从你衣柜里找的……柜子里挂了好多一样的衬衣,你……都是因为我吧?”
其实说‘好多’有点夸张,总共也应该不会超过十件。家里也就放了三四件,其他都在租的房子里。
点点头,我说:“因为你喜欢,所以我也就喜欢了,”然后又假意地炫耀:“而且,别人都说我穿着很帅。”
暮雨恩了一声,说,“你穿什么都很帅。”
“不行不行,分跟谁比。”我在他英挺的眉梢亲了一下。暮雨有种谁都比不了的气质,波澜不惊又沉默通透。以前他或许还略有些青涩,经过三年的磨砺,现在看来更加稳重从容。
“暮雨,你现在的工作不忙吗?你是请假出来的?你什么时候……回去?”心思安定下来,我开始想一些实际的问题。他还要上班,而且是在挺老远的z市,听他的意思,他现在也是有职位的,不能随便乱跑。所以,他能留多久?
暮雨犹豫了一下儿,说道:“我想多陪你几天……”
“恩。”我愉快地点头。人要知足,他有几天陪我我就够开心了,而且即便他回去了,那也跟以前不一样,我知道他在哪里,他的联系方式,想找就能找到,不是失踪,顶多算是异地恋。
“吃饭吧,”我闻见淡淡的米香从门边飘过来。
“好。”暮雨应着,拿了衣服往我身上套。
身体散了似的酸疼,心却轻飘飘的。我腻歪在他身上,配合地抬着胳膊。暮雨回来了,于是,安然也能回来了,蛰伏在心底某些本性悄然苏醒,忍不住懒散起来。
“……以前回家总觉得娘亲唠叨,从到家耳朵根子就没清净过,被骂被数落,直到回单位……那时就觉得家里特热闹,总是有人碎碎念,操持这个操持那个。如今少了娘亲,那些人气忽然都没了……爸那天问我是不是咱家暖气坏了,怎么家里这么冷……”我喝着大米粥,跟暮雨说着这些天来的失魂落魄。
本来认真听着的暮雨放下手里的勺子,轻声讲起一些往事。“我爸出事那年,我17,觉得天都塌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可是看着家里比我还要慌的妈和小妹,就只能硬着头皮扔了学业去打工。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是没法躲开的,遇到了就得扛着。重要的是,我、你,我们是男人,身上都有推不掉的责任。三年前的分别,那是当时唯一的路。谁说相爱就最大,分开了我还能继续爱你,可是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安然,无论怎么样,你都得好好的,阿姨不在了,还有叔叔,还有我。”
不要问为什么,不要纠结,你一定会为了某些人和事付出,过程也许疼痛,但这是你应该做必须做的,这就是责任。三年的时间,我早就认清了这一点,不想逃避。爹妈是责任,爱人是责任,自己是责任,他们关心着我,对我怀有期待,所以,好好地活下去,不让他们担忧失望也是责任。责任就像一只的架子,支撑着我面对生活的种种,不会倒下去。爱呢,爱大概是一种特效药,它在身体内部起作用,强韧每一条神经和筋骨,让人拥有无限的勇气和动力,无限自我修复的能量,对抗所有莫测的不幸和失意。
“知道,我会好起来的……”看着眼前这颗无敌的‘特效药’,我调侃道:“放心吧,我不是逃避责任的人,会对你负责的……”
暮雨被我说的一呆,眨眨眼睛没了话。过了一会儿才在我忍着不笑的脸上捏了捏,说道,“我的安然向来都是有担当的……”
我撇撇嘴,有担当?称不上吧。一直以来对所有的事情我大都是被动的接受,只不过没逃跑而已。也就他看我什么都好。
暮雨洗碗时,洗衣机响起音乐表示衣服洗好了,应该是早上暮雨收拾了我们的衣服放洗衣机里全自动去了。我晾衣服时发现,暮雨昨天穿的那件夹棉衬衫有着熟悉的牌子:慕雨。l市某商场里同品牌的那家店我倒是偶尔去转转,印象里这个牌子的衣服标价不是特别贵,千把块钱左右,但显然不是暮雨能接受的那个水准。
啊,对了,此一时彼一时了。人家现在在盛安总部的项目部啊,看看盛安在l市的分公司就知道了,项目部的林旭多拽啊,无数人低头哈腰地求他办事。
所以他现在也是大款了?我瞄了一眼在厨房洗碗的人,他挽着袖子,满手白白的泡沫,正拿清洁球仔细擦着盘子边儿,怎么看怎么一个居家男人。
忍了忍,没忍住,我凑过去问他,“哎,你是不是挺有钱的了?就你那衬衣得四位数吧?”
“八百多,”他边把碗放进碗橱边回答,“以前咱们一起买过这个牌子的衣服,在z市路过那家店时觉得特别亲切,忍不住就走进去了,那里面的装修都跟l市这里一样,试衣服时,我想起当时你说‘暮雨,我喜欢这件,就买这件儿吧’,然后糊里糊涂就买了。”
“出来就后悔了吧?”我想笑,却笑不出。
“没有,只是更想你。”湿漉漉的手指擦过我的鼻尖,停在嘴唇上。阳光穿透玻璃照进他眼底,思恋无边无际。
我收着心神,扯下他的爪子握在手里,“不闹啊暮雨,说真的,你现在一个月挣多少钱?你在项目部是不是跟林旭一样的?很有权力的那种吧?很多人巴结你吧?”
暮雨老实地回答,“我才到项目部没多久,说是年薪三十万……”
“哇,年薪啊!”他没说完我就被这俩字惊艳了。看到没,人家都是拿年薪的了。
暮雨蹙着眉看着我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我催他,“继续说继续说。”
“年薪是有很多考核指标的,完不成还要扣钱。不过真正挣钱也不是靠公司发的那些工资,而是项目,项目资金动辄千万上亿,那个才有钱赚。至于权力,总公司跟分公司不一样,我也没办法跟林经理比,他在l市说什么就是什么,而在总公司,上面无数双眼睛看着,无数人指手画脚,没有他这么自在。”
“那你手里有项目吗?”我问。
“有一个。”
于是我得出一个结论:他很快就成大款了。之前聊天说的什么别墅、豪车不只是宽心的话。我一直相信我的暮雨会是个有出息的人,总会有人看到他的光芒。
“看来你在盛安总公司还是很有发展前途的!”
暮雨奇怪地摇了摇头,眼里闪过一道影子。那是稍纵即逝的情绪,我
却没有抓住。
“我只想安稳地留在你身边。”暮雨靠在我肩膀上,说得很轻很轻。
我只注意到“留在你身边”几个字,却不知那时的他心心念念求的是“安稳”。实在不该那么天真,世界上哪有好挣的钱,越轻易,越危险。
☆、一一八
暮雨告诉我说,现在z市在市郊规划了一片高新科技开发区,很多建筑单位都在积极准备,用尽各种手段想在投标过程得到多一些项目,他们公司忝列其中,而且看上的是开发区管委会暨会展中心的那片最肥的工程。暮雨说,如果能竞标成功的话,可以挣很多。
“很多是多少?”我问。
暮雨想了想,回答说,“除去买别墅、豪车之外,剩下的钱还够我们在任何地方重新开始生活。”
“这个概念还真模糊……”我也没细问,依稀觉眼前光明一片。
我打算给老爸打个电话告诉他暮雨回来了,暮雨想了想说,反正叔叔的单位也不远,干脆直接过去看他。
这样也好。
下了楼,我领着暮雨走到自己‘私家车’前,介绍到:“这是咱家奥拓。”然后指着暮雨拍着车玻璃说,“这是咱家暮雨。”
暮雨绕着车子转了一圈,问道:“二手的?”我赞许地点头,恩恩,眼光不赖。
用极其精简的语言跟暮雨讲述了一下五千块钱买车的传奇经历后,车钥匙丢给暮雨,我稳稳当当坐到副驾驶位置上,“今儿你来开车吧。”
暮雨也不客气,上来先把座椅往后调。说实话,一米八几窝在这么一小车里,确实有点憋屈得慌。看着暮雨腿都伸不开,我几乎是习惯性地说了一句,“等我攒够了钱,第一件事就是换辆suv给你开……”说完了才想起来,人家现在比我挣得多。可是这种心态已经根深蒂固了,就是那种不管我有没有都想要给他一切的,无法克制的溺爱。
暮雨定定地瞧着我,把我看得有点囧。挠挠头,我想说,算了,还是你自己买吧。还没开口,就听暮雨问到:“安然,是不是我缺什么你都能给我?”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呢?我看着他就愣了。那家伙却趁我发呆的时间,靠过来在我嘴角亲了一下,很轻地,然后回去发动车子。
过了一会儿我才问:“什么意思啊你?”他也不说话,熟练地倒车,脸上带着某种可以称之为眉开眼笑的表情。
本来我打算路上把这个问题搞清楚的,可是暮雨的技术愣是让我一路大气儿都不敢喘。我家确实是小城市不假,路上确实没啥车辆也不假,但是好歹也是市区,这孩子怎么能开出在高速上的感觉?亏得我这车是奥拓,这要是奥迪,他是不是敢开成赛车啊?
老爸的单位好认,一路上又都是绿灯,暮雨就这么保持着市区限速的最高值几乎是漂移似地停进单位门口的一个很窄的停车位。
下车的时候他对依旧惊魂不定的我说,“车子不错。”
我忽然想训他一顿,有这么开车的吗?可是,一来他没违规,二来我让他开的本意也是想见识一下他开车的技术,虽然太猛点了,不过,确实很稳很熟练。再者,我一拿c本儿的人似乎也没什么资格去挑剔人拿a本儿的。
所以我只好表情扭曲地说:“你你技术也不错。”
然后很坚定地把车钥匙要回来,塞进自己口袋里。
老爸看到暮雨时足足呆了半分钟,然后就拉着他的手没放,一直不停地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之前跟老爸在一起聊天的叔叔伯伯们一看我来了,也都起身告辞。
老爸住的地方比我想得要好很多,一室一厅的房子,家具齐全,收拾得也很干净,暖气充足。老爸吩咐我倒水,拿水果,自己则扯着暮雨问长问短,暮雨一一回答。后来我终于发现老爸一直不肯松手的原因,他其实是不舍得松开暮雨右手上戴的那只手套。
暮雨也察觉了,于是他借口屋里热脱掉了外套,露出套在里面的,娘亲亲手织的那件毛衣。我看到父亲眼里刹那升起的水雾,他缓慢地抬起颤抖的手指,极其细致小心地帮暮雨整理衣服,从肩膀到袖口,一路轻轻抚过,眼神里有欣慰、有眷恋,却最终变成伤痛无边。
“那时候你阿姨一直担心,怕长了短了肥了瘦了,想不到你穿着这么合适,好,好。”父亲说完转头看向我,“安然,我有话要单独跟暮雨说,你自己待会儿。”然后拍拍暮雨肩膀,转身进了卧室。
恩?我有点不明白,单独说?为什么?
暮雨看我不说话,先是把我脸上的眼泪抹掉了,再把我按在沙发上,塞给我一杯水,说:“等我一会儿。”
他走进卧室时,还顺手带上了门。
回去的路上,我没再让暮雨开车,他静静地坐在副驾驶位置,没什么表情,只是看向我时,眼神带着意味不明的复杂。
我忍不住第五次问他,“我爸到底跟你说什么啦?”
摇头。
“是不是怪你离开这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