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采妩?
白云归拉着画楼,捏手捏脚后退到书桌那边,才清了清嗓子道:“请进来!”
周副官道是,转身离去。
画楼微微蹙眉,对白云归道:“他定是发现采妩不见了,来找我的。我跟您一起下去。”
刚刚暧昧缓慢褪去,白云归道:“若真是为这事,他真够混账的。太太不见了,跑到我的官邸来找,哪里的规矩!”
白云归夫妻二人下楼,见吴时赋坐在客厅里,鬓丝沾了雨水,脸若寒冰,一身棕褐色军服衬得他孔武跋扈。
白云展和白云灵兄妹正好这时进了门。
白云灵一直在笑,瞧见画楼便要拉她:“大嫂大嫂,你定想不到我今天在咖啡馆看到了谁……”
白云展神色窘迫,欲要阻止白云灵,便见画楼冲客厅使眼色。
兄妹二人这才发现家里有客人。
佣人上了茶,吴时赋简单又僵硬跟白云归打过招呼后,便目光阴鹫落在慕容画楼脸上:“白夫人,你最近见到我太太没有?”
果然是这事,白云归脸色微沉画楼则笑容温婉柔腻:“少帅,您哪个太太?”
吴时赋冷笑:“白夫人说哪个太太?自然是吴夏采妩。”
白云灵和白云展坐在一旁,有些莫名其妙-。采妩不是去庙里进香,准备在庙里吃斋三天吗?怎么吴少帅一副兴师问罪的口吻来找大嫂?
“前几日采妩受了轻伤,说最近招小人,便说去庙里吃斋小住几日。”画楼淡然道。
采妩不能来白云灵的订婚宴,便是这样告诉她们的。众人可以作证,画楼便如实告诉了吴时赋。
“少给我说这些!”吴时赋怫然作色,“她锁着房门,我让佣人撬开,她的衣裳首饰全部不见,佣人说的庙里我派人去找,根本就不在。她去了哪里?白夫人,你应该很清楚吧?”
白云归脸色拢了薄霜,他静静点燃雪茄,正欲开口,画楼凉滑手掌覆在他的手背,白云归便没有动。
“为什么我应该清楚?”画楼敛了笑意,“敢问少帅,你的话是什么意思?吴太太不见了,你找我要人?”
“你敢帮她出头,不敢帮她逃走?”吴时赋鬓角有青筋暴突,倏然站起身子,怒指画楼道,“白慕容氏,你老老实实把夏采妩那个贱|人交出来!老子的私产全部在她身上,你得了多少好处?”
白云归一声冷哼,眸子里噙了霜色,眼刃若刀锋犀利:“吴老四,在我的官邸说话,请你注意分寸!你在谁面前称老子?”
吴时赋居高临下与白云归对视。
有种鲁莽,吴时赋从来不怕白云归。他脸浮怒色:“白云归,老子的女人一向规矩,自从和你的女人认识后就变了样子。如今居然卷着老子的私产逃走了,难道不是她教唆的?告诉你姓白的,老子就算把华夏翻过来,也要找到那个贱|人。你以为天下男人都跟你一样窝囊,自己的女人跑了不吭声?”
第二百零七节你不是男人行伍出身的吴时赋,性情粗犷。因为吴将军位高权重,他被敬着少帅,行走时人人恭维,向来跋扈嚣张。
因为争夺容舟,他与白云归反目,对他积怨颇深。
如今怀疑慕容画楼帮夏采妩携款私逃,怒火中烧,却不好打白云归的女人,只得言辞上激怒白云归。
旧恨新仇一齐涌上,他说话毫不客气,尖酸刻薄。
白云展和白云灵同时愣住,随即面含怒色,瞪向吴时赋。更有白云展蹭的站起身子,欲替白云归反驳,却瞧见画楼眸光犀利扫视而过。他压抑着怒意,愤然坐下。
白云归则平静抽了口雪茄,轻吐云雾。烟雾缭绕中,他眸子深敛,似拢了轻纱般朦胧,看不清情绪,声音低沉而缓慢:“自己的女人跑了,男人是窝囊。找不到自己的女人,跑到旁人家里来撒泼,更加窝囊。自己窝囊还不敢认,便是极度窝囊!我的女人跑了,是我白云归没种,我敢承认,你敢吗?”
说道最后,声音倏然一提,已有叱咤截铁之势。
似响雷滚滚划破碧穹,震得人耳膜发疼。
画楼心口莫名一滞。
吴时赋凶残眸子里露出错愕,半晌不知道应该接什么,继而燃起熊熊怒火,却始终说不出话来对付白云归。
他转视慕容画楼,怒吼道:“夏采妩那个贱|人呢?你到底把她藏到哪里去了?”
“你的妻子行踪不定,跑来问我的夫人?”白云归已站起身子·将画楼挡在身后,眸若寒刃,阴鹫强悍,“我敬吴将军,才让你登门。吴老四,这里不是你吴家花园,任由你撒泼。倘若你有铁证是我的夫人藏了你的太太,我让夫人把人还给你·给你赔罪,否则就是你栽赃诋毁督军夫人。吴老四,我白云归没种留住女人,还是有本事收拾你的!”
吴时赋脸色紫涨,冷哼一声:“白云归,让老子瞧瞧你的本事·你敢动老子一下试试!”
白云归唇角浮了讥诮。
吴时赋更是怒不可竭:“证据?上次我的家事,你的夫人用枪威胁我,我看着你白云归的面子才不跟她怵较。她插手一次,还不索性好人做到底?这就是证据。整个俞州·除了你的夫人,谁跟与我吴家作对?”
“打女人就算你的家事?”白云归冷笑,“既然你理直气壮认为是你的家事,看我的面子做什么?你敢在我的官邸骂我的夫人,却在自己的家事上给我面子?简直荒唐,白某不觉得面子如此之大!”
吴时赋气得语塞,脸色铁青。
画楼原本颇为气愤·此刻却忍俊不禁。白云归跟人争吵时,霸气顿现。
白云灵惊讶望着大哥。她一直以为大哥脾气不好,遇事定会大发雷霆。刚刚吴时赋说云媛逃走的事,对男人是极大羞辱·一般男人定会大打出手,白云灵以为大哥肯定也会。
可是他没有。
他平静又严谨跟吴时赋反驳。
吴时赋每句都是狡辩·而白云归却字字在理。
“你错在先,对自己手无寸铁的太太拳脚相加·如今是新社会,不能虐待妇孺,你可知道?”白云归声音微微提高几分,已有当权者的威严,“你太太派人向我夫人求救,夫人才去你的官邸。见你知法犯法,难道夫人要袖手旁观?你的家事?可要我把这些呈给军法处,让他们判判到底是犯罪还是家事!”
吴时赋眼眸不满血丝,紧紧盯着白云归,手紧紧攥着,青筋暴突他大约没有在谁面前受过这么多的责骂,很想打人,却又不敢先动手。况且他只身前来,这里是白云归的官邸。
“你太太不见了,才是你真正的家事!”白云归最后呵斥道,“家丑不可外扬,太太跑了你很光荣吗?我的女人不见了,我藏着掖着,因为我害臊,我觉得丢人!你却跑到我的官邸来叫嚷,想让我帮你找女人?吴老四,你不是男人!”
“你|他妈|的······”吴时赋再也遏制不住。他只是个粗人,诡辩功夫不及白云归,哑口无言满心怒火,冲上来便要动手。
咔嚓一阵子弹上膛的声音。
吴时赋冲出去的拳头猛然收住官邸门口,站了整排扛枪近侍,长枪乌黑枪管直指吴时赋;而白云归手里,悠闲把玩着一柄手枪,眸色锋利冷酷,眉梢携了嗜血冷意,正静静望着他。
再鲁莽的人亦知好汉不吃眼前亏,他要是再闹下去,依着白云归的狠辣无耻,枪杀了他还能给他栽赃个刺客的名声。
吴时赋手拳,手指着白云归和慕容画楼:“好,你们夫妻好本事。白云归,你给老子等着!”
说罢,转身阔步出去。
白云灵拍拍胸口,望着吴时赋远去的方向,露出惋惜神色:“原来采妩的丈夫,是这么个东西,可惜了采妩那么精致的女人!”然后又问画楼,“他说采妩不见了····…大嫂,是不是真的,采妩去了哪里?”
画楼清湛眼眸中浮动几缕犀利:“采妩是吴家的太太,不是白家的佣人。她去了哪里,不曾向我交代,我又如何知道?”
白云灵尴尬不已,忙解释说自己不是那个意思。
画楼却不似往常那般展颜微笑,而是继续严肃道:“灵儿,你也看到那个吴时赋是如何混账的,倘若他找不到采妩,还要闹上咱们。我有必须为了他的家事,为自己家添一个仇人吗?我不可能知道采妩去了哪里!”
她说她不可能知道,是指采妩离开·不可能是她鼓动或者帮衬的
因为她需要家宅和睦。和睦不仅仅是内,也有外。吴时赋这等无赖嚣张性子,画楼早已得知,她不会主动招惹他,给家里带来不安宁。
至于采妩去了哪里,她也许知道,却永远不可能说。
白云灵片刻才想明白,恍然大悟·忙真切道:“大嫂,我失言了!”
见她不再是讪讪尴尬,而是真诚道歉,画楼莞尔,舒了口气。等没人在跟前的时候,只有她和白云灵·她便感叹道:“灵儿,这一年你长大很多。要是五弟也像你这般,遇事能早点领悟,我也少操些心。吴时赋走后·白云归去了书房,晚饭的时候才下来,脸色依旧不善,沉默不语。
白云灵等人也不敢高声说话。
画楼心中微顿,是为吴时赋说云媛的事而惆怅吗?
“姐姐······”慕容半岑喊她,帮她夹菜,趁机低声跟她说·“我有件事跟你讲。”
画楼颔首,示意她知道了,吃了饭专门去慕容半岑的房间。
她以为是小公馆有事。
“姐姐,你上次讲·过了年就送妈和苏捷去美国的,等我明年年底毕业了再去·是不是?”慕容半岑斜长眸子里满是魅惑,洋溢着灼目喜悦。
画楼不明所以·狐疑道:“是啊。你怎么了?这样开心······”唇角却随着他的谲潋笑容微翘。
“学校今年有十个官费生名额,联系好了美国那边的音乐学院,去念三年,不用自己出学费,还补贴生活费,三月初动身。姐姐,我这次考得很好,大抵能考进前十名。”半岑神采飞扬,兴奋拉着画楼的手,“我能跟妈一起走,还不用花督军的钱。”
画楼记得半岑说过,他不想花白云归的钱,是觉得花了他的钱,便欠了他人情。半岑欠了白云归人情,便是画楼欠下的,那么将来她在白云归面前,矮人一等。
画楼心口暖融融的,揽住半岑的肩膀:“真好!有你跟着妈和小苏捷一起去,我就放心。”
慕容半岑却眸子微黯,不知道想起什么,半晌不语。
画楼笑:“怎么了?”
“你去吗?”半岑喃喃问道,“你一个人在这里······”
她的心陡然被什么击中,有些闷闷的疼和淡淡酸楚。原来是担心她孤单,是舍不得她。
“尽说傻话!”画楼笑容恬静,“我怎么是一个人在这里?我现在是白家的人,这里有我的丈夫、小姑、小叔子,也许过几年,还会有自己的孩子。你能跟妈一起走最好。异国他乡,妈和苏捷就指望你照拂,我也顾不上你们。”
苏莹袖是“死去”的人,她必须离开华夏;慕容半岑又是她的长子,寡母弱弟需要他帮衬,所以他必须也走而画楼是白家的媳妇,这样白云归不走,她就要留在俞州。
慕容半岑想到这些,刚刚的兴奋消失得无影无踪,静静靠着画楼,沉默不语。
画楼下楼时,已经十点半。
从前这个时间,白云归应该躺下休息。而今天,主卧空空如也。画楼心中微顿,洗了澡回来,坐在床沿拭擦微湿青丝。
快十二点,白云归依旧在书房。
画楼头发已干,便躺下睡了。
一个翻身,那边枕头上是空的。这张大床,她以前觉得挤,如今,却觉得大的叫人心里空落落的。
最终,她无奈叹口气,去书房找白云归。
却发觉他不在,什么时候出去的画楼都不知道。
找了管家问,管家才道:“夫人,您跟半岑少爷说话,万先生来找督军,他们就出去了,督军让夫人不用等他。”
万先生是指姜逸中,他的化名叫万青,研究所的那个武器专家。
张从德稍微能起身,就搬去饭店修养,坚决不肯住在官邸,姜逸中跟着过去照顾他。
第二百零八节戏弄督军座钟敲过三点,画楼才听到院子里汽车鸣笛,铁门轴承吱呀。
可好半天都没有听到白云归上楼的脚步声。
他没有吃宵夜的习惯。
画楼拢了件碧色绣繁枝夹棉长袄,下楼去了。俞州的冬夜不似霖城酷寒刺骨,只是湿寒清冷,她刚从被窝里爬去,夜风袭扰中,手指发僵。
客厅里灯亮着,管家和两个佣人无聊闲话,白云归却不在。
见画楼突然下来,管家忙敛了笑容,低声恭敬叫了夫人。
“督军呢?”画楼微讶。
管家指了指门外,小声道:“督军说醉得厉害,身上热,吹风醒醒酒再去睡……”
花厅外的回廊处,高大身影静静而立,仰望夜穹明月。一寸相思地,落月成孤倚。琼华似轻霜,将他的影子拖得斜长而寂寥。
听到脚步声,白云归侧眸便瞧见了画楼。她只是在真丝睡衣外裹了夹棉长袍,露出白皙纤柔的半截小腿,脸颊被寒风浸染,若烟霞瑰丽。
他走了过来,揽住她的削瘦肩头:“这么冷的天,你就这样出来,回头冻病了!”
他身上有淡淡酒气,亦有夜露湿凉。
进了客厅,光线骤亮,画楼才发觉他额头至眼角有条细长清浅的血痕,四周肌肤微青。她眼眸静谧无波,没有说话。
他洗了澡回到主卧,画楼才问他:“怎么才回来?”
白云归似乎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脸上的伤·先关了灯再上床,抱住了她才淡然道:“老师身子不好,突然发病,我送他去医院。
姜逸中忙了一天,我陪他吃了点饭,不知不觉这么晚了······”
画楼对张从德毫无好感,可能是因为张樯,也可能是因为第一次见面时的不快。
她哦了声·语气清淡问:“是不是他又听说了什么,大发雷霆才犯病?”
白云归微顿。
她纤柔手指便在黑暗中摩挲着他额头伤痕,低声道:“······除了张老师,还没有见过谁能伤了督军。”
白云归苦笑,叹了口气才道:“你这样聪明,我不瞒你。有人给老师写了匿名信·说张恪曾经同半岑开了个玩笑,白夫人便小题大作,扬言要杀张恪。老师问我是不是真的,我便说·夫人的确说过要杀张恪……”
画楼沉默不语,身子却往他怀里轻微靠了靠。
“还没有说完,老师就把床头的瓷碟砸过来。”他声音满是疲惫,“事到如今也瞒不住,就叫阮立拿了档案给老师看。还没有看完,老师就浑身哆嗦,昏死过去。”
就是说·张从德也不敢相信张恪的变态?
“医生怎么说?”画楼最终问道,“你回来的时候他醒了不曾?”
“没有醒。情况不太好,说受了过度刺激······”白云归怅然道,“张恪是老师的儿子·不是我的儿子,我明知他心里有暗疾·还能把他囚禁?我这些年东征西讨,自己的家人都顾不上·哪里顾得上他?老大张游是替我挡了枪子,老二张峥又疼爱他,替他瞒着,等张峥死了,那些事情浮出水面,我又能如何?一枪毙了他?老师的两个儿子为我牺牲了,从情分上我只得包庇他……张峥死后他也保证会改,我又没有功夫天天呆在俞州看守他,这两年他做事也越发隐蔽,倘若不是半岑出事……”
新旧思潮交替的年代,华人的人权意识刚刚苏醒,尚未成熟。
封建思想下,生命是分三六九等的白云归是念新学,可他生活在整个华夏半封建大环境里,民主平等思想他能接受,不代表他全部赞同。
小小思潮无法与整个时代对抗,而白云归作为这个时代的当权者,他的思想是这个时代的主流。那些“民主、自由、平等”是年轻学生的理想,在主流思想里,是偏激的是不入流的。
白云归能理解和接受这些“偏激”思潮,不代表他会赞同,甚至会付诸行动。倘若他真的行动了,他便是个革命者,而不是官僚军阀张恪杀死的那些小孩童,都是普通人家的美丽男孩。在白云归心中是愤怒张恪、同情那些死去的孩子,可是让他为了那些孩子去杀了张恪,他只怕难以下手。他也有香火相传的思想,张游、张峥都是为他战死,张从德又替他研制武器,是他的恩师。
他要为老师留下血脉。
倘若用后世的思想去衡量,白云归无疑是个纵容的刽子手;而从民国主流思潮上看,他只是个左右为难的当权者。
他要维护法纪,也要维护对他有莫大恩情的老师。
天地君亲师,老师在封建时代是极其尊贵的。如今虽不及前朝那般等级分明,白云归同样是敬重他的老师。
所以张从德想打便打,想骂便骂,而白云归骂不还口,打不还口,不准画楼跟老师起冲突。
画楼私下揣度,老师在他们眼里,怕是同父母地位差不多,绝对不敢像后世的学生那般背后埋怨、辱骂甚至捉弄老师。
画楼不同意他的观点,也不会逼他去同意自己从后世带来的观点,所以她沉默不语,只是暗暗伸手,樯住了他的腰,用举止上的亲昵安慰他。
“张恪已经死了,老天爷惩罚了他,不管凶手目的是什么,张恪的下场罪有应得。”白云归道,“可是老师……”
张从德让白云归内疚不安,又无可奈何,毕竟张家死去的三个儿子,白云归没法子还给张从德。
他陷入死胡同,寻不到出口。
这件事如何解决,外人无从下手唯有等张从德的要求。他不肯原谅白云归是情有可原;他的要求再出格也是情理当中。可在他开口之前,白云归最好按兵不动,以免弄巧成拙。
不是他的错,张家三个儿子虽然皆是实在他的势力范围内丧生,却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督军,张老师倘若通情理,他便会明白,当初他决定把孩子带回这个动乱的祖国便应该预计今天的结局。不管是张游还是张峥,他们的死不应该是督军承担责任,因为战争和动乱不是督军发起的,亦不是督军想要的……”画楼声音似山谷清泉,流过白云归的心田,滋润着他心中的干涸。
“至于张恪督军也说他罪有应得。”画楼柔婉道,“对于张老师,督军敬重他,对他委以重任。摈弃师生之谊从男人的角度,督军对他没有知遇之恩吗?他对督军有恩,督军对他也有恩,互不相欠的。您不要多想,他愿意原谅督军,以后当他是父亲孝顺;他若是不愿意原谅,只当君子割席断交您没有必要为此忧愁。”
她的话,似早春暖风,吹走白云归心头沉重的冬日阴霾,让他心田换了轻盈绿妆。
“你的话不错······”白云归声音轻了几分依旧叹气道,“可我还是愧疚他是风烛残年的老人……”
画楼泄气,转来转去他就是放不开心中的内疚。
她眼眸微动,心一横,趴到他身上,轻声道:“别想这些,天都快亮了,你不睡吗?”学着他的手段,葱白玉指沿着他睡衣领口缓缓下滑,摩挲着他肩骨肌肤。
白云归微愣,继而轻笑起来。那些烦恼被她的爱抚遮掩,他心情甚悦。
见他终于笑了,画楼松了口气,解开他睡衣的最上面两颗扣?br/gt;
锦绣民国全第4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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