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古斯丁透过花厅玻璃窗,瞧着那款款行走在庭院里的浓翠身影,微微眯了眯眼睛,轻轻摩挲手上那枚古玉扳指······
白夫人的车子刚刚驶出官邸,便有另外车子进来。
瞧见门口处陆冉的身影,白云灵忙迎了上去平时陆冉最爱打扮,喜欢把自己弄得花枝招展,今日却有些倦意。素淡旗袍,衬托不出她的丰腴气质,显得呆板;脸上妆容太过于粉白,眉又描得太淡,弱不禁风,哪里有往日艳丽。
“陆冉,你这是怎么了?”白云灵大骇。
陆冉强撑着,给了白云灵一个笑容:“没事,没事······”欲言又止的模样,分明就是满腹心事。
“走,跟我去喝杯咖啡提提神……”白云灵拉了她。
陆冉忙道:“别别,灵儿,你可是主人!回头再说吧······”
便进了花厅。
白云灵狐疑跟着她,心头不安。
陆冉与人相交,捧高踩低的,势力得很,得罪不少人。
她身边就有女郎故意道:“咦,今日是怎么了?平日里不急是打扮得跟总统府的大小姐一样么?”
陆冉泫然欲泣,好不可怜。
好不容易挨到舞会中间,白云灵将场面交给卢薇儿,硬拉着陆冉去了自己的房间:“你这个样子,叫我放心不下。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一语未落,陆冉就掩面痛哭起来。
越哭越觉得悲凉,泪如磅礴,将脂粉全部打湿,弄得满面狼狈。
“说话啊,出了何事?”白云灵急得团团转。
“灵儿,我活不成了……”陆冉半晌才哽咽,扑在白云灵的怀里,精明的眸子敛了光泽,伤心欲绝。
第九十四节条件与报酬
临近英国租界的艾多亚路,有条古式街道,被称作初霞东街。
男人们每每说起初霞东街,舌尖总会翘着一丝靡丽艳色:那里赌场、烟管林立,最最繁华的,还属妓院。
俞州的新贵不爱这条鱼龙混杂的街道,他们去洋人的俱乐部,喝洋酒咖啡,抽雪茄纸烟,睡印度女人;旧的财主却喜欢这古朴的街道。所以来往的,汽车甚少,脚力车夫穿梭其中。
三辆脚力车飞快穿城越巷。
红楼上依着栏杆露着香肩的姑娘们眼尖,兴奋推身边的姐妹瞧:“那个少爷好英俊……”
惊鸿一瞥,他的容光亦令整个世界失色。
直到一家赌场门口,他的脚力车缓缓停下。身姿挺拔高挑,风度翩翩,惹得对面楼上的姑娘们极力招揽:“少爷,到我们这里坐,我们家里有最好的新茶……”
李方景扬脸望去,一排排年轻又麻木的脸,在日光下显得那么单薄突兀,他心口微滞,多么美好的年纪,却······
思及此,他仍是挑唇一笑,雍容倜傥,气度似叠锦流云。
那些姑娘们尖叫不已……
后面车上的画楼忍俊不禁。她戴了顶深紫色呢绒坠了面网的帽子,掩住了大半个脸,只露出微薄的红唇与下颌纤柔弧线。
李方景已经过来,学着英伦绅士,恭敬对她伸出了胳膊。
画楼莞尔·带了黑色蕾丝手套的皓腕,轻轻搭入她的臂弯。
易副官跟在身后,垂眸恭敬,只当瞧不见。他跟李副官不同,李副官是画楼的助手兼朋友,易副官只是保镖画楼透过面网,细细打量这条街。木板雕花楼,湘竹帘布店面门·长衫男子带着元宝帽,棋楼上的姑娘梳了元髻,若不是偶尔一辆小汽车穿过,真像是回到了前朝。
她遮了脸,露在外面的微弱下颌白皙赛雪;身姿曼妙-,衣着华贵·一进赌场便有男子不住打量她,直觉是个绝色的人儿。还有梳着中分头、摸得油光可鉴、穿了廉价西服的财主少爷上前问李方景:“兄弟,这是谁家的姑娘,什么名头?”
意思大约是画楼是哪家的头牌吧?
李方景眸子染了霜色·冷冷瞧着他。
画楼身后的易副官上前一步,按了按鼓鼓的腰间,声音狠戾:“这是我家太太……”
混赌场的人,谁都能看得出来,那里别了家伙!
那人知道惹不起,赔了几句笑脸就走了。
小伙计瞧见李方景,就连忙进去禀了管事·须臾便有个中年长衫男人走过来,呵呵直笑:“六少怎么来了?您可是稀客······您找季老板?”
在外人面前,他们称自己的龙头为老板。
李方景道是,那管事便亲自带了他们三人·撩起帘子,往侧边站了两个高大保镖的小门里进去·然后谨慎关了门,就听到木质楼梯咯噔咯噔的轻响。
还有赌鬼不死心·问那端茶水的小伙计:“刚刚进去那小子,什么来头?他身边那姑娘,是不是翠竹苑的香香?”
那小伙计精明极了,陪着笑:“陈老爷,小的哪里知道?不过,任爷亲自给他带路去见季老板,什么来头,您心里还不跟明镜一样?”
那姓陈的啐了一口,心里妒忌艳羡,那小白脸长得忒好看,身边的姑娘是难得一见的娇滴滴美人,还那么大的背景。至少他们这样自以为高贵的身份,想见任爷一面不容易;让任爷给带路,那就根本不可能了……
什么来头?能压死他们的来头!
沿着逼仄的楼梯,能闻到浓重烟味。画楼总是吸白云归的二手烟,对烟味不算反感。二楼的房间里,架了紫檀木架子的围屏,白镂金纱上面,绣了大漠如烟图。
李方景瞧着,便对画楼道:“季老板爱附庸风雅,白白糟蹋东西!这可是最好的湘绣,纹敞阁房娘子的手艺······那房娘子如今不太接活,不是老朋友不得登门,要不然你让她绣套旗袍,足足震慑整个俞州……“方景,你又在背后讲我坏话!”那边,便传来浑厚嗓音哈哈大笑。
雨过天晴色长衫包裹着中等身量胖胖的男子,大约五十来岁,精神铄健,卢音洪亮,手上戴了一枚巨大的黄金戒指,直直灼人眼。
“季老板!”李方景忙跟他握了手。
原来他便是季凌龙。、
不似黑帮的凶神恶煞,倒像尊弥勒佛,胖胖的眉眼慈善。
“落夕呢?怎么你一个人不打招呼就来了,你胆子大的嘞····…”季凌龙拍李方景的肩膀,目光亦瞟到了画楼与易副官,微微惊诧,“还带了朋友?”
“落夕在白家,婉儿跟她一起,不碍事。”李方景笑,“季老板,我带了贵客给您认识……”
画楼便上前几步,掀了面网,凭里透了几分威严,微笑时下巴倨傲,气度强悍。
李方景说贵客,季凌龙倒是真没有想到贵客会是谁;但是女子这么一露面,将门夫人的煞气遮掩不住,他心中有了五分猜测。
“季老板,我叫白画楼,很荣幸能滗到您!”画楼上前,声音轻柔里有丝疏远与傲气,恩威并施的尺度拿捏很好。
季凌龙一生阅人无数,此刻若还猜不出她是谁,便愚笨不可救了。顿时恭敬了五分:“原来是白夫人,幸会幸会!”
任管事在一旁亦吸了一口凉气,这客人称贵,太小气了些。那是极贵的,是他们渴望不可及的贵客。
画楼冲季凌龙使了眼色,柔声道:“季老板·我有桩生意想私下里和您谈,此刻可方便?季凌龙忙道:“方便方便……”
说罢,便引了画楼绕过屏风,往内屋走去。
易副官跟在身后,画楼便驻足道:“你在门外守着吧,我有话单独和季老板谈……”
一屋子人微讶。
季凌龙瞧画楼眼神恭敬里带了三分钦佩:这夫人好胆色。
易副官微微一犹豫,便忙道是。
李方景唇线微抿,有些放心不下。
一愣神·内屋的门哐当一声关了。
画楼端了茶,青瓷盖子轻轻撩拨浮叶,袅袅茶香氤氲。她一边品茶,一边说了自己的来意。
“此事若是成了,我有个极大的好处许给季龙头······”画楼已经换了称呼,笑容恬柔宁静·像朋友家的小侄女跟叔叔坐在一处喝茶。
“不敢要夫人的好处!”季凌龙忙道,“夫人有事能想到季某人,是季某人莫大荣幸。只是……”
“放心,督军首肯的!来找季龙头帮忙·亦是督军的授意···…”画楼知道他心中疑虑,干脆点破,不猜来猜去的。
季凌龙脸上浮起难以掩饰的惊喜,忙道:“既是这样,夫人大可放心,季某定会做得天衣无缝……”
画楼颔首微笑,又道:“事情若是有半点纰漏·季凌龙记得及早收手,不要扩大了事态;事情若是成了,三十五号码头,借给季龙头用三天……当然了·最好只走‘团年糕,。”
季凌龙面色微敛,倏然不敢看画楼:怎么他们内部的一些暗号·白夫人都知晓团年糕,便是烟土。
三十五号码头·是白云归的专用码头··`···
用白督军的专用码头走烟土,他找死呢?
想到这里,抬眼看了画楼一眼。
只见她眸子清湛,莹莹照人,含笑望着他:“季龙头当我说笑?督军不给你们走团年糕,俞州的烟馆还不照样林立?你们从旁的路子进来,还要防止旁的帮派抢夺,可能损失不少。不管是你们卖,还是广东帮或者湖南帮卖,都是卖在俞州,对于督军而言,没有差别!季龙头放心,我虽然是妇人,亦是守诺重言之人······”
是啊,他们不卖,旁人也要卖······只要有人卖,对白督军而言都是一样的。密谈了一个多小时,画楼才从里面出来。
季凌龙说留她吃饭,画楼推辞。
回到官邸,见罗副官站在楼下,便知道白云归已经回来。
东花厅依旧有钢琴曲缭绕,李方景说自己先过去;画楼则上楼,把今日办妥的事情告诉白云归。
“既然要瞒住,以免贺家和蔡家学样,就连韩家众人、督军身边的人全部瞒住,所以我想用海盐帮,偷偷托了韩小姐出去,让韩夫人只说她住院,然后病逝······怎么在韩家遮掩,我回头叫韩夫人想法子。”画楼款款而谈。
然后又将她许诺给季凌龙的好处告诉白云归。怕白云归不高兴,解释道:“······黑帮、烟土不过是旧社会的枝桠,整个社会陈旧的树干不除,只斩枝桠,明日亦会有新的枝桠生长出来。禁烟多年,俞州烟土生意依旧红火,止不住的!这些黑帮,能捏在手里,亦是利器……将来华夏太平了,收拾他们,还不是轻而易举?谁家的粮仓里,没有老鼠?”
白云归原本听到她许诺的那个荒唐主意,脸色微僵;再闻她一番话,又忍不住笑了:“树干枝桠的比喻很恰当,树干不除,只斩枝桠劳而无功…···你能想到用海盐帮,是个绝佳的主意······这件事,就辛苦夫人帮忙办妥了。”
画楼笑了笑。
便听到书房门外有愤然哽咽的声音:“······大哥是不是回来了?周副官,我要见大哥······”
第九十五节荒唐
听到外面那微带哭腔的声音,白云归意味深长看了慕容画楼一眼,低喃道:“怪事,你快赶上诸葛亮了,什么都让你算准了······”
那呢喃里的亲昵与淡淡喜悦,画楼没有注意,白云归却自己微怔。
她走过去,开了书房的门。白云归瞧善她素手搭在深棕色门把手,掩映肌肤胜雪;那株冰绡绢做成的绢花酴绽放,异样妖娆。
白云灵进来,眼睛微红,说话有些急:“大哥,大嫂,你们不知道……五哥跑出去了……”
画楼忙拉了她坐下,掏了帕子给她拭泪,柔柔安抚道:“别哭别哭,到底怎么一回事?”
白云归抬眸瞧着她们。一切明明在慕容画楼的预料之中,她却好似惊诧不已,表情语气恰到好处,让白云归觉得她十分有趣。
这样的孩子……
白云灵抽噎道:“大嫂,你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混账事······我去找他,说了一句他就不耐烦,还说他当时喝醉了······我再说,他就跑了……陆冉听到,气得拿着剪子戳自己,我和林副官拉了半天,才接了剪子,还划了我……大嫂,你瞧我的手…···”
她棉柔手背,雪白无暇肌肤上,一条浅浅血痕。血已经凝结住了,可看着依旧让人心疼。
画楼哎呀一声,眸子微润:“怎么弄得?怎么还不上药?”
原本就有些疼痛,白云灵又委屈又替陆冉心疼·泪珠子簌簌又滚落,哭道:“我要给你和大哥瞧瞧……你看五哥多混蛋······”
“胡闹!”画楼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疼爱,“女孩子肌肤何等娇贵,伤了居然不上药,等着给我们看?要是感染发炎了,就像你脚上肌肤一样,穿玻璃袜都不好看。手上可遮不住…···”
白云灵单纯,可是极其爱美·脚上的伤是她心头痛楚,听到慕容画楼这话,泪珠子滚落得更加甚了。
画楼忙叫了周副官拿药箱。
她轻轻给白云灵上药。
为了显示伤的很重,她裹了厚厚纱布,还道:“可千万别沾了水……这要是弄不好,就会留疤……跳舞的时候一伸手·就是一条狰狞的疤痕……”
白云灵脸色微白。
她不安地望着自己的手,在大嫂的掌心细细裹着······
大嫂蹙眉的样子……真的会留疤吗?
旁的地方伤疤很藏住,可是手上的······
吃饭时要伸手,拿东西要伸手·跳舞也要伸手。
一伸手就……
她又忍不住想起脚上那条被陆冉玻璃杯掉下去烫得狰狞的伤疤,害得她穿玻璃袜坐在沙发里就会忍不住把脚往后面缩,生怕旁人看到。原本的落落大方,因为这点残缺,变得好似畏手畏脚。
如今手上也……
手上的伤疤,怎么藏?
刚刚划伤的时候,陆冉就哭着说:“怎么办·要是被夫人和督军看到了,定要责骂我的······因为我和五少的事情,你才伤的,他也会被责骂·灵儿,怎么办?”
白云灵也吓得哭了……
“要是督军看到了·一定会心疼死的,一定会为此责骂五少的…
白云灵便道:“那正好啊·不责骂他,他就不能像个男人一样扛起事情…···”然后就不顾林副官的阻扰,执意不上药,叫大哥和大嫂看看心疼,好责骂五哥一番。
白云灵直到此刻,才恍然间想起,自己说不上药之后,陆冉只顾啼哭她的不幸,不再看她的手,亦不提醒她尽快处理,免得感染。
像陆冉那么爱美丽的女孩子,怎么可能想不到疤痕?
而且,再仔细回味陆冉的话,她好像在故意暗示自己,不要上药,把伤口给督军和夫人瞧瞧,好让五少爷受到惩罚,然后承担起自己的责任…
她只顾她的不幸,丝毫没有想到白云灵。
陆冉好自私啊……
这个念头一起,白云灵慌忙摇头:自己怎能把陆冉想得那么坏?出了这样的事情,她都奔溃了,表现失常也是应该的。自己不应该这样想陆冉…···
可是这个念头好似藏在角落里的野兽,睁着一双血红的眸子,只要她不防备,就会扑过来。她想着自己的手和脚,居然就生出陆冉很自私这个念头,怎么都止不住……
她甚至想,抢剪子的时候,为何没有划了林副官,偏偏划了她?陆冉会不会是故意的?
“还疼吗?”耳边有温婉的声音再问,白云灵才恍然回神。
大嫂眼里的疼惜和关切,她在陆冉眼里从未见过······
白云灵又觉得自己太过于执着外貌,似乎对外貌的要求有些苛刻,苛刻得对朋友都心生间隙。
这样不好。
她摇头,嘟囔道:“不疼了……”
画楼叫周副官把药箱拿下去,便搂住白云灵削瘦肩头,恬柔道:“你刚刚一边哭一边说,我和督军都糊涂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慢慢说···…”
“别哭了,有话好好说·……”白云归已经点了雪茄此丨才缓慢开口。
白云灵只觉心间暖暖的,刚刚的愤怒与委屈全部消弭,反握住画楼的手,低低将事情的经过说了:“陆冉说,她去书局,看书就不知时间,打烊了才回去。偏偏一出门,提包叫人抢了,没钱坐车······正好看到五哥和朋友从酒吧出来,她百般无奈,只得求了他。五哥喝得醉醺醺的,还是认得陆冉,就叫了汽车送她回家。陆冉见五哥醉成这样,就问他要不要去陆家喝杯醒酒汤。五哥就说好进了她家的客厅,五哥就把她按住了。当时女佣们都在后院伺候她母亲打牌没有一个在跟前,陆冉又不敢大声喊,怕被家人看到一个男人扑在她身上,以后说闲话,对五哥名声不好。五哥却趁机把她······”
画楼与白云归对视一眼,两人心底愕然不已。
这么荒唐的故事,白云灵与白云展为何信以为真,丝毫不怀疑?
去人家做客然后在主人家的客厅里把人家大小姐给······
白云展一直不肯细说,画楼叫人查了,只知道跟同事喝酒,然后同事付了钱出来,就见白云展搂住一个漂亮女郎走了。那同事说,那女郎美丽又性感一看就是做那种事的,他就不好上前坏了白云展的兴致。
因为当时他也醉了,所以画楼对他说不是十分相信。
但是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如今一听,哪里是蹊跷简直是荒唐!
怪不得白云展不肯说。他是不是也觉得不可思议,难以启齿?
可笑陆冉一直自以为聪明,以为白云展会跟她一样将事情全部说了,所以主动把经过告诉白云灵,让白云灵来帮着她闹。
殊不知她根本不了解白云展孤傲清高又别扭的性子,弄巧成拙了!
画楼不过是让白云展在家装了五天病,哪里都不去陆冉就这样沉不住气。她心机再深,也是有限的……
“大嫂,五哥太过分了。
他还是不是男人?陆冉可是名门淑媛,才貌双全的他们都这样的,难道他不应该给陆冉一个名分吗?”白云灵问画楼。
画楼眸子里淡淡的声音有些不经意:“名门淑媛可不会半夜三更一个人在外面,身边连个男伴都没有如今世道多乱啊!白云灵听了,心中一凛,刚刚心头的那只怪兽,又蠢蠢欲动了。
画楼却继续道:“你下次一定要注意啊,千万别一个人在外,白天都不行!五弟也太过分,出了这样事情,居然一句不说······”
白云归却微微笑了笑:“你哭得这样,就是为了这点芝麻小事?年轻男女干柴烈火的,不是太正常了?谁年轻时不犯点错,以后注意就是了。放心吧,我会让五弟去给陆小姐赔罪的。“只······只是赔罪?”白云灵错愕瞧着白云归的云淡风清,他这般不在乎,“大哥,你懂不懂我说的?他……他是把陆冉······那个……那个了!”
结结巴巴,一张小脸绷得通红。她一个没有结婚的闺秀,哪里说得出那么直白的话?
“我当然知道是什么!”白云归忍俊不禁,被白云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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