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熙眼瞧望着前方三丈开外的投壶,深吸了一口气,迈着小小的步子,抓着那根有她半身长的投箭,往前直走,片刻后,将投箭入壶,便是转了身看向一旁坐着的嬷嬷。
叶嬷嬷摇摇头,起了身,冲着四个姑娘低声说到:“你们乃是大家小姐,走路要讲究四平八稳,且瞧瞧你们几个?三姑娘勾着身子弓出了驼背来,四姑娘眼珠子朝天,六姑娘身姿倒是不错,就是衣服窸窣,幅度不能小些吗?至于七姑娘,嬷嬷我只是教你行坐而已,你何须紧张成这样?”说着她又一笑:“再来过吧,这次且慢着点,我一个一个的再给你们纠正一次。”
随着叶嬷嬷的话,姐儿四个只好轮番上前再来,林馨自然打头,林悠便挪到了林岚身后瞥了眼林熙,冲她小声嘀咕起来:“熙儿妹妹,你要是挨不住,就哭上两嗓子,叫花妈妈带你回去顽去,这又不是入宫当娘娘,要这么折腾吗?”
林熙冲林悠摇摇头:“四姐姐,我,我想学。”
很多话都是不能说的,她更没办法告诉自己的这几个妹妹一定要学,还要用心的学。
当初她也不曾觉得这些有多重要,只要待人接物大方爽利也就是了,在她出嫁前,也曾满耳好话,不觉得如何,可等到嫁去了康家,和那康家大房的安宁县主一比,她便莫名的成了个野丫头。
婆母嘲讽,太夫人蔑视,就连她的夫君也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以至于日后她在康家过的十分郁卒也就算了,可别人一旦传出过什么话出去,竟也没人会为她开脱上一句,终归是起始就落了势,后来事发,在康家族中想要辩解一二,她竟是百口莫辩,无人信,终归在人家眼里就当她是个不知规矩的,继而才在那些冷眼与辱骂中,逼得她生生的走上了末路。
林悠见林熙不听自己的,当即恼了,抬手照着林熙的腰眼上就是一掐。
很疼,泪水不自觉的就奔去了眼眶子,但是林熙死死的咬了唇没吱声,这倒把林悠给惊住了:她可是狠狠的掐了一把啊!
而此时,叶嬷嬷轻声的唤到:“四姑娘,该你了。”
林悠立刻堆了笑的走了过去,叶嬷嬷二话不说的开始给她点点矫正,此时那林岚看了几眼林熙,而后默默地转了头去,三息之后更是完全盯着林悠的行姿,好似什么事都没有过一般。
待到林悠和林岚都指导完了,就轮到了林熙,她年纪尚小,有些举止做来颇有难度,但架不住她一心求学,应是咬着嘴唇亦趋亦步的模仿矫正,待走到后头几步时,竟也有了些样子,那叶嬷嬷冲她微微笑了一下,倒也算是奖赏了。
上午是闺学,下午是行止礼仪,晚上便是女艺,所以当这行止礼仪结束后,大家能各自回去歇上半个时辰,而后用了晚饭,便要学习女艺。
叶嬷嬷散了大家,林悠当头第一个就跑了,林熙最小自是慢吞吞的在后,走路都还记得刚才叶嬷嬷教的行不出声,动不带裙,于是更是别人都走完了,她才走了一半的路。
“七姑娘。”身后传来叶嬷嬷的声音,林熙微微一顿,慢慢的转了身,裙摆未动,只有腰上的垂绦画了个圈。
“嬷嬷有事?”
叶嬷嬷笑着走到了她的跟前,蹲了下来:“适才你为何眼有泪水?”
林熙一顿,眨眨眼:“先前瞌睡来了,打了个哈欠,眼泪就出来了。”
叶嬷嬷瞧着她,伸手慢慢的理了下她的耳发:“难为你还知道护着一家人的。”
林熙顿时明白,叶嬷嬷这个眼尖的早是看见了林悠的小动作,当下也不好说什么,干脆低了头。
“你其实年纪是这里最小的,很多你学来怕要吃力些,若是受不住说上一声,便能免得吃这些苦,等再过上两年了学,也好一些的。”叶嬷嬷声音柔和,充满了规劝之意。
林熙抿了下唇摇摇头:“不,我想现在就学。”
叶嬷嬷的眼里闪着幽光:“为什么?你的姐姐们,可大多是不耐烦的。”
林熙捏了捏指头,拼命的想着措辞,她只有六岁,她该怎么说才合适呢?
叶嬷嬷笑吟吟的望着她,不催不急,林熙几乎憋了一脑门子汗才想出了对应的答案来:“娘说,我们得出个什么,名声牌坊,林家的女儿都得努力。”
叶嬷嬷闻言却摇摇头:“你应该这么说,母亲嘱咐我要学,我便自当努力学。”
林熙登时傻了眼,她打量叶嬷嬷寻思着她是在叫自己说话还是看出点来什么,但随即她又安了心,她相信如此蹊跷的事,根本不会有人想到,毕竟她自己都很意外。
林熙当下照着叶嬷嬷的话学舌了一遍,那叶嬷嬷又问到:“今日便会开女艺了,你想学哪个?”
林熙这个早有想法,当即开口:“女红。”
“琴棋书画皆为才女之艺,你为何想学女红?”
林熙眨眨眼:“熙儿想亲手为母亲做双鞋子。”
叶嬷嬷笑了:“孺子可教也。”说完起了身,便走了,倒留下林熙瞧看着她的背影独自回味。
……
晚饭后,便是女艺课,虽然叶嬷嬷是教养嬷嬷,这些也是样样精通的,可她却没法同时教四个,是以她早托了林老太太寻了两个师傅来,却并非府中原有的,而是她昨日里到京城的街上转了一圈,最后约谈来的两个。
一个是绣庄里的刘绣娘,绣活儿极好,据说做此行当近二十年;一个是成衣铺里的丁掌针,缝纫裁剪那也是样样精通的。
有了她们两个连同叶嬷嬷,这才把四人算是弄转了。
林馨怯懦,虽对琴棋书画很有想法,却瞧着叶嬷嬷有些害怕,故而选了女红,所以她和林熙两个,一个跟了刘绣娘学绣花,一个跟了丁掌针学缝纫,而林悠选了画,林岚选了琴,叶嬷嬷便同时教她们两个,反正她们之间倒也不是太算做干扰。
林熙之前在康家,手上没活儿,这些一概都是交由针线上人们去做,自己是偷懒的,平日里为这抒情倒也弹过几曲,可那康正隆是个绣花枕头,看起来满口诗词歌赋也能论些才情的,却等到两人真谈起来了,才知那不过是个耍嘴皮子的,肚子里没多少存货,而琴箫之音,看起来十分高雅,却于两人无益,每当她刚刚弹出点兴味来,婆母便会带着县主大嫂驾到,人家一番高谈阔论说着什么靡靡之音害人,倒把她弄得跟那些下溅的窑姐相提并论,委实呕气,偏她又争不得,横竖都是她的不对。
而康正隆身边那抬起来的两个姨娘,一个惯会弄吃的,一个惯会弄做的,把康正隆伺候得舒坦,把她倒比得是不知体贴,一无是处。
林熙想到这里,略有些失神,就忘了控制手上的速度,只眨眼就缝完了手里的两个布片,此时丁掌针一接过,她才醒悟,便想着自己要如何解释熟练,岂料丁掌针竟冲着她叹气:“缝的快是快,可是针脚歪斜,排空太散,七姑娘,还是再来吧。”
林熙脸上一红,重新拿过,登时觉得自己很丢人:原来自己的真实水平竟如此的差。
……
转眼一多月过去,夏日炎炎的六月并不是个读书的好时节。
但因着叶嬷嬷做了安排,林熙便有任务要将千字文熟记。这对于她来说并不难,看了两遍,就记起种种来,只是难为了她写字,为着不暴漏自己,她特意的选了魏碑来临,放弃了自己最擅长的小楷。
叶嬷嬷见她选这字体时,曾盯过她两眼,而后照例什么也没说,只由着大家自选自练,她极其好脾气的不推诿不慢怠,一一教习。
但是总在评定时,会表扬林馨,批评林悠,询问林岚,鼓励林熙。她这一套不变的模式,其他三个姑娘许没察觉,但林熙却早早的发现,继而意识到叶嬷嬷的无声改造。
但改造总不是那么顺利的,林馨固然自信猛增,脸上常有了笑容,可林悠却是相反,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每每在叶嬷嬷的批评时,更是呼吸粗重。
只是叶嬷嬷像未察觉一般,依旧老样子的批评,结果在林熙的担心下,这一日林悠便憋不住的发火了。
叶嬷嬷刚说她字浮气燥,得重来,她就一把摔了笔:“嬷嬷可还记得前些日子学的‘女子无才便是德’吗?我们姐几个学那字,图的是个认知,只要识得写得,周正了也就是了,又不是要当什么笔贴,书文的大家,何须练的这般辛苦?莫非我们还能去考科举不成?”
叶嬷嬷嘴角挂着一丝淡笑,抬手将林悠摔了的笔拾起,喂墨,而后在林悠写过的字旁边提笔再度写了一遍同样的,而后她冲林悠轻声道:“你且看看。”
林悠撇着嘴往她跟前凑,愣不妨叶嬷嬷执笔就在她脸上画了一笔,林悠惊呼,叶嬷嬷却慢条斯理的说到:“你身为闺秀,总有与人书信的时候;身为主母,更要管账执笔,若向你说的那般,便好比你腆着这张脸出去,根本不必理会脸上是何妆容,反正那横竖都是你,不是吗?我劝你好好记住,这每一笔都关乎到你的脸面!”
第八章指腹之姻
第八章指腹之姻
林悠到底不过十岁,眼见脸上着了墨,又被叶嬷嬷这般教训,等下一跺脚转身就往外跑,其他人虽未动弹,林熙却不能不理,毕竟那是她的亲姐姐,急忙的后面叫着四姐姐,追了出去。
屋内的人面面相觑,那叶嬷嬷却不理会,将笔一放,慢悠悠地说到:“来,我们继续吧!”
……
林悠在前面冲林熙在后面追,伺候的丫头和婆子这会都在院口等差,听着音便凑了过来,林悠见状捂着脸大喝:“都别过来,谁过来我就喊我娘把她给撵出去!”她喝着又冲,林熙只能在后面追,花妈妈见状也急了,想跟,林熙知道林悠的脾气,冲花妈妈一摆手:“妈妈别追了,我去撵四姐姐。”
继而她提着裙子迈步小跑在后面撵。
一个十岁,一个六岁,林熙要撵上林悠着实费劲,眼见着林悠冲进了母亲的院落,这心里多少舒口气,岂料等她冲进院子了,却被林悠一把捂上了嘴。
“嘘!”林悠在她耳边轻言:“爹爹在。”
林熙一瞧整个院子里竟连个伺候的丫头婆子都没,便知林悠说的是真,爹爹这会定在娘这里。
姐妹俩对视一眼,眼里都是一缕担忧。
这在林家大约成了一个定俗,每次老爷只要到了陈氏所居的正房处,丫头婆子无一例外的退避三舍,只有萍姨娘一个会在院口上伺候,对外的口径是,家中大事由不得人乱听乱嚼,故而避讳,但作为陈氏亲生的两个丫头,却早知道,这是因为爹爹每次到母亲房里来,总会吵架,偏爹爹又是自命清高的,而陈氏好歹也是主母,若让身边的人听到了些,再传去了其他几房的耳里,岂不是会叫那几位笑话,丢了主母的脸?所以习惯成自然,就如此的成了定俗。
但今日却有些邪门,院口上竟没有萍姨娘立着,姐妹对视一眼,小手牵小手的顺着墙根贴了过去,刚走到正房门口的窗下就听到了母亲的哭泣声和萍姨娘的劝慰声。
“太太,您快别哭了,老爷不过是一时气话,说浑了的。是吧老爷?”
“我才没说浑,就她这个心胸,还做什么主母?”
“啪”不知是什么砸去了地上,林熙便听到母亲愤怒的声音:“我什么心胸?自我嫁给你,我容了你多少事?成亲不足半年,你就闹着屋里添人,至我脸面于何处?我咬着牙忍了,给两个丫头开了脸,转头我刚怀上悠儿,你又闹着要添人,彼时我有孕在身,便将秀萍给了你,做主抬了姨娘,你房里除了我,且有三个伺候着你总该够了吧?可你呢,消停了多长时间?通房巧儿也才出怀,你就把婆母跟前的香珍弄大了肚子。若我真是个狠心的,只消逼到婆母跟前要个说法,香珍就得被送去庄子里,可是谁在我跟前说着好话求我大度?又是谁把她们两个抬成姨娘?是我!我这还是妒妇?我这还是没了心胸?”
“你说这些做什么?我说的不是你对我,是对孩子们!你要真是大度,就得对孩子们一视同仁!可你呢,就只偏疼你生的,也辛亏佩儿是秀萍生的,你还惦念着点,把他也当自己的儿,也有他一份,那宇儿是香珍生的,你且如何待他的?扣下的东西还少?叫外面人知道你如此的苛责庶子,丢的是谁的脸?怪说不得可儿能做出那种事来,就是你这个当娘的从起始就是个歪心!”
“老爷!”珍姨娘急声轻唤。
“你!”母亲的声音陡然拔高:“林昌,你,你欺人太甚!”
“我欺人太甚?我可有说错了你?可儿让你娇惯宠溺,目中无人,竟不知脸面做下那孽事!你若是个好娘,她岂会如此?半个月前,你一副想通了的样子,去求我娘寻叶嬷嬷来,说的头头是道,我还以为你真心为这家打算,结果呢?却是一心就想着是为熙儿寻,你说你这心怎么就那么不容人,难道别的几个姐儿就不是我的骨肉了?要不是我出门时给了你交代,而后又向母亲陈了情,只怕这会儿叶嬷嬷只教着熙儿一个,你这还不是歪心!”
“说来说去,你就是嫌我疼着熙儿了,可你仔细想想我为什么要那么着急着熙儿!”陈氏说着呜咽之声又起。
“有什么可想的,不就是偏疼她嘛,你这次可连你生的悠儿都没念着呢!”
林昌的话语传进林熙的耳里,她打了个寒颤,偷眼瞧了林悠一眼,就看到她睁大着眼睛盯着自己,当下只得更加小心的埋着脑袋,希冀着千万别让林悠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把自己给记恨上了。
“秀萍,去把箱子打开,把那文书取出来。”陈氏吩咐之后,萍姨娘应了声,窸窣之后,便是一声轻轻的唤:“老爷,给您。”
屋内安静了片刻,忽而是陈氏含着哂笑的声音:“敢问老爷,我现在还有错吗?”
林昌的话语没了先前的怒意,竟有些结结巴巴:“这,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老爷未必连这事都忘记了?”陈氏的话音再度高挑:“这匣子还是你交给我的!”
“我给的?”
“对,在公爹去世后不久。”
屋内又是一片宁静,片刻后,林昌拍着脑门大笑起来:“哈哈,爹可真是英明啊,当日一纸文书,就给我留了这么一条好路,辛苦你记着,我是全忘了啊!”
陈氏叹了口气:“你当然忘了,这是公爹与老侯爷签下的婚约文书,原是指着你们这一代就结下姻亲,谁料侯爷家满共五个儿子,竟没一个女儿,而你们林家也是三个儿子,生生地把这约就留到了孙辈这一代。”
“你叹什么气啊,这是好事,别人想和侯府有亲,那可难,咱们家凭这个,那等于是平步青云!我爹也真是的,早先怎么不拿出来,若不然可儿凭此就能嫁到侯府去,何至于……”
“怕是老爷子早瞧着可儿任性妄为,故而没吭声,他老人家去世后,你就把这匣子给了我,只说过一句原来你差点与人指腹为婚便没了后话,我当时又忙着你屋里那些莺莺燕燕的时,也没留神过,直到咱们和康家都结亲了,我才看到这信,当时就道可儿无缘!”
“罢了,大的没捡上还有小的嘛!”林昌的声音透着开心:“反正咱们家的嫡女中必然要出一个的,只是,悠儿也是你的肚子里出的,你怎么就只惦念上了熙儿?”
“这还不是……唉,可儿出了这事儿,我心里是又疼又惧,疼自己的闺女怎么就如此的没了,惧这孽事做下了,若扬出去,老爷你的前途晦暗,咱们林府便是飘摇。如今康家的且算厚道,闭紧了嘴,一时相安,但日后的事谁能保的了,万一有点什么漏了出来,林府不就……所以我们府上的闺女再不能出错,而这婚约文书在此,咱们府上便有位嫡女是要入了侯府的,悠儿是我的骨肉我岂能不想着她,只是她和可儿从小亲近,脾气性格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我怕啊!”
“也是,侯门规矩多,比我们只怕更重,我们和侯府一旦结亲,那可是高嫁,攀了富贵的,的确不能出一点岔子。不过,这么叶嬷嬷来了嘛,给教着点改改,你何至于一开始就没惦念上呢?”
“老爷说的轻松,悠儿如今都十岁了,性子早出来了,你这个时候改,能改的了多少?再说了,我算过侯府上的几位爷,最小的今年刚好十岁,和咱们家悠儿一般大,这年岁上持平,怕不好定,倒是熙儿今年才六岁,能比那位爷小个四岁,他日里,那边及冠,咱们这边及笄,也恰好合适,加上熙儿又小,此时若叶嬷嬷倾心教导,他日必能是像她那般才情兼备的全人,倒时出了名声,你再去把这文书的事放出风来,侯府必然过问,此物一拿出去,熙儿有个好名声,也不怕那侯府轻了咱们,你也能讨个美名,免得人家念你拿老爷子的名头去高攀!”
“有些道理。”林昌声音充满了欢喜:“夫人果然盘算的周全,如此看来,倒的确是该把熙儿好生培养的。”
“此时你倒说这话了,早干嘛去了?也不知是谁念着我妒忌,更念着香珍那小蹄子,把我当恶人!我可把话给你说开了,如今我已经依着你,四个姑娘不分嫡庶的全部送去教养,我更许诺,若是庶出的里面有谁争气,学出了本事,我就把她记到我名下,倒时候你那香珍的宝贝女儿要是真出了名堂,我且要看看一个成名的假嫡女,人家侯府理还是不理!”
“这,嗨,你给熙儿说说,再给叶嬷嬷说说也就是了,只要多关注着些熙儿,别个捎带上不就成了,你这是较的什么真!”
“我较真?我告诉你,就算我想,你那位香珍也不肯,在你跟前流两点猫尿,你就会来帮她说话了,何况她那女儿林岚也不是省油的灯!若不然,你今日怎会来寻我的晦气?还说着我是妒妇,你且出去问问,有几个老爷会给妾侍庄子铺头的置产业?你这般压妻宠妾,但凡捅出去,我看你还怎么承这林家的清流名头!”
第九章嫌隙
第九章嫌隙
“你看你,又乱说了吧!压妻宠妾这话岂能乱说?”林昌立刻拍桌:“香珍身子本就弱,三天两头的生病,她又没什么娘家可依靠,老太太自打她跟了我,也不再理她,你叫她靠谁去?我是给了点铺子庄子,也不过看她可怜罢了!林岚也是我的女儿,宇儿更是我的儿子,你总不能叫她们三个喝西北风吧!再说了,你总是对她们抠索,我要再不帮着点合适吗?”
“奇了怪了,家里的姨娘可不止她一个,怎么别人没哭天抹泪啊?怎么就她身子弱了?既然那般孱弱,如何侍奉老爷你啊,不如我这就送她去庄子上调理一二,一来好生调养,二来也免得您三天两天的宿在那边沾了病气!”
“你!妒妇!我懒得理你!”
屋内陈氏与林昌刚见好的气氛又开始变得狰狞,林熙刚想是不是溜走的好,这边门房啪的一把推开,林昌撅着胡须气鼓鼓的甩着袖子走了出来,整好瞥见窗下的她们两个,而此时萍姨娘追了出来:“老爷,您……四姑娘,七姑娘?
锦绣芳华(完结)第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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