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有个又快又省事的方法。”
“什么?”
“一把火烧了,里面不过一尸一人,能有多大的损失。”
流光擦过眼角,我仰脸睨着一边被怔住的男人。说是男人,却更像个少年,家族事业老城干练,某些方面却幼齿的可笑。
“不如遂了他的愿,让他们永远在一起。”骨灰相容,多浪漫。
“菡萏,你知道吗?有时候你说的话很无情。”像一把利刃在体内翻搅。
不是无情,是恶毒。我长呼一口气,有些挫败地闭上眼,垮下双肩,突然有点讨厌阳光。
红线上挂着的小铃铛在风中呜咽,击不起清音连绵,叮咚悦耳,只能低沉的呜咽,仿若困兽。自己为自己盖了一间牢笼,以为躲在里面就什么都不用面对了,其实是通病吧,想起出门时站在王府门外的男子,一把纸伞,一张破颜,一厢情愿,一路尾随。
远远地看见一群人朝无忧苑走来,端木泽走在最前面,右手牵着端木泓,秉持着他一贯的平易近人。吴钰和落尘煊走在一起的画面很难得,或许是这一生能看见的最美的风景。
“菡,寒哥哥。”
端木泽的神情有那么一瞬的不自然,随后坦然地放开端木泓的手。如果不是一直观察着他的脸,恐怕很难观赏到他这般好笑的表情。
抬手揉乱端木泓的额发,他笑得真心,我也只为他展温暖和煦。
“白公子有法子闯这红线阵吗?”落尘煊在端木泓身后站定,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眼神灼灼,面色紧迫。
我抬眸看她一眼,一秒,随后不紧不慢地垂下眼帘,为端木渊整理不算凌乱的衣衫。眼角瞥着落尘煊渐渐泛白的拳头,踩着临界点地表态:“嗯,不是闯,是解。”抬头直视落尘煊墨色的眼瞳,有点望人在天杯的惆怅。
“落某请求白公子解了这红线阵,救我兄弟一命。”
“我不能肯定他现在还活着。”
墨眸中闪过一丝恐惧,我瞥着无忧苑内破碎的空间,淡道:“这阵名为红线千匝,硬闯只能是死路一条。九百九十九根实线,四百七十一根辅线,一根中心线。寻到了那根中心线这阵自然就解了。”
“在这千根红线中寻一根?”端木泽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的阵势。
“准确来说是一千四百七十一根红线。”
吴钰移到我身边,笑得一脸妖气,不过笑的对象是端木泓,调戏吧,不收你钱。
“无论如何,请白公子破了这红线阵。”落尘煊抱拳颌首,言语恳切。
“我并没有十成的把握解这红线千匝,此阵凶险,变数颇多,进去了,我也可能会死。”最后两字我没有说出声音,只对着落尘煊唇语。雾在一边继续对端木泓散发魅力,端木泓紫眸圆睁地看着他,状似吴钰,看着也好笑。
“我不同意。”站在落尘煊身边的慕容傲第一个出来反对,我对他笑笑,没什么意义地笑笑。
落尘煊眉心纠结,无所适从地看着眼前的人,为何感觉惶惶不安。没有十成的把握吗,会死吗。会死,死,心脏痉挛地疼痛,眉心恍如针刺。想让她救,为何说不出口,如此纠结挣扎。膝盖磕碰石板,落尘煊单膝跪地,里面的人是他的挚友,他已经失去了一位亲人,不能连这唯一的兄弟都失去了。
端木泽沉默的看着,那白衣的人儿笑言死亡,看落尘煊为兄弟情意折腰,看慕容傲眼中的情伤与慌乱。视线最后落回白寒身上,看不透的笑意。
“落楼主,求人可不是这样的。”我双手横胸,玩味地俯视着落尘煊。
“白。”吴钰嗔怪地斜我一眼,可嘴角的弧度很是幸灾乐祸。
场面很冷,我一向擅长冷场:“落楼主,我想我说得很明白了。”
慕容傲一把将落尘煊拽起来,低吼:“我们再想办法,我们可以挖条地道进去——”
“这的确是个办法,不过,只怕里面的人等不了。”
落尘煊看我一眼,转回对慕容傲摇头:“如果能挖地道进去,早就挖了。当初为了防止有人挖地道潜入,莫在落府下面设了铜墙铁壁,坚不可摧。”
守得越是固若金汤,越是将自己逼入了死角,如此结界,固步自封。倒是符合莫子忧的性格,想到了所以的细节,给重要的人一个安全的空间,制造一方坚硬的壳,可等自己想出去的时候,才发现没有路了。
“落楼主想好了吗?”当初莫子忧求我救你的时候,可不曾吝惜自己的双膝。
落尘煊跪了,姿态与当初的莫子忧很像,凝着我的双眼,绷直了后背,跪得缓慢。当他膝盖触地一瞬,我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吴公子,麻烦你为白某吹一曲。”
“自然。”吴钰抽出藏在袖中的玉箫,对她完全地相信,没有十成的把握,她不会出手。
“别去。”慕容傲挡在我面前,近乎请求的低语。
衣袖被扯住,我低头看去,端木泽仰着小脸看我,眼眶微湿,我愣住,泓儿听懂了吗?笑弯了眼角,我俯身在他额上落下一吻,轻言:“泓儿,姐姐跳舞给你看好不好。”
落尘煊拉开了慕容傲,端木泽抱开了端木泓,飞天为我脱下累赘的外袍,我站在阵前整理袖摆,不是不紧张。红线千匝变幻莫测,我的确没有十成的把握。莹白的玉箫已经定位,我活动着手腕脚踝,慢慢调整呼吸。飞天点燃一茬莫邪,香气弥漫。
记忆的残片,眼眸温柔几只的男子,记住了我许多细小的习惯,却永远不会允许自己靠近我的男子。你会记得我讨厌人参的味道,所以我不会让子萱看见落尘煊对我的亲昵,你会记得我不吃鱼,所以我也选择离开。我加注在子萱身上的痛,也让你还给我。我懂,你也懂。
可是我看见也装作看不见,你知道也告诉自己不知道。你每年出现在药王谷的时候,我是真的很开心,你永远自己是个保护妹妹的哥哥,却在此时连唯一能保护的人都失去。
我教你立体几何,你教我奇门遁甲,所以有了红线千匝,还记得你手把手教我设置机关,我画着图形解说何为死角,如果你想到我会来解这红线千匝,那么那根操纵全局的中心线是不是被你握在手心。
曲起,踮起脚尖,萧乐起,入阵。
84成为我的傀儡
感觉着红线上的频率,一步跨出,再不能回头。在节奏中寻找落点,五感全部用来感觉面前细微的变化,实线和辅线最大不同在于其松紧度,连着机关的实线会绷得很紧,微风拂过,会有细小的震动和嚣声,只能在靠近的一瞬体察,转而回纵避让。红线千匝最避讳的便是碰撞,只有极致的缓慢和柔和才能行走其中。
脚尖轻旋,身体舒展,手腕翻转间,涟漪手环银光一闪,割断一线红。箫声绵绵,风过,铜铃颤动。犹如盲人般慢慢向前摸索,以舞的姿态,道道红线擦着睫毛而过,多一分的震荡都会引起潜藏的机关。一步走过,都心有余悸,却也无力分神,每一根神经都崩成实线相同的频率,感知着存在,寻找最正确地下一步。
红线凌乱的世界里,一抹白影穿梭舞动,动作轻缓幅度却很大,仿若一道水链,在根根红线间翻转旋舞。极致的缓,极致的柔,每一个动作都似嬴弱无力,如风中柳絮,水中浮萍。无骨腰肢弯出一道虹弧,细致的脖颈转动,绕过一根红线,扬起的手腕与同时削断一根辅线。落尘煊默然地站着,视线紧紧地锁住那一抹白,手掌不自觉地攥紧,紧到颤抖。呼吸也变得轻浅,缓慢,不敢动作,只怕惊扰了她的节奏。萧乐和熏香,撞击着灵魂深处的那根弦,却又想不起那份熟悉感源于何处。被红线切割的画面中,每一个旋转的身姿,每一个翩然的落定,为其紧张,为其心悸,容颜寂寥,偶尔飘忽而至的眼神,也能薄凉了心尖。落尘煊敛起的眉心不曾舒展,右手手掌不自觉地压住左边心房,为何感觉有一注冰凉的液体自心头慢慢淋下,侵入四肢百骸。为何会感觉如此难过,像是当初自己的家园被大火吞噬时的南国,难过她脸上一直存在的笑,难过到心脏隐痛,没顶的窒息感。
飘然转旋回雪轻,嫣然纵送游龙惊。小垂手后柳无力,斜曳裾时云欲生。步步惊心,步步惊艳,生命悬注只为一线,六朝风华也要幻灭。箫声呜咽,直入心扉的波长,如眼前红线萦绕于心,我深吸一口气,再缓慢呼出,红线千匝已走了一半,终有一方空间得以容身直立。我环视周围,交错的红,如身体里细小的血管,凌乱却终有其一定的规律。心下一数已削断辅线三百根,那么这剩下的一半中只有辅线一百七十一根。微颤的红影逼入眼底,容易让人烦躁的颜色,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作茧自缚。回望无忧苑门口,遥远的像是两个世界,那些人的脸被辅线截断分裂,每一片都不似能拼凑在一张脸上的零碎,左眼与右眼也能成两个世界,左手与右手原本就是向着两个方向,背道而驰。抬手朝吴钰甩了个响指,吴钰了然的转换节奏。手腕勾缠上面前的一根辅线,顺着冰晶银线的缠绕的方向就不易被削断,逆之,则削铁如泥。这后一段,恐怕要靠一些运气了。倾身唇角勾出妖媚的花朵,就当是一曲死亡之舞,赌的是莫子忧的不忍。
低回莲破浪,凌乱雪萦风,稍快的节奏里,是白蝶与红网的交缠。端木泽的手心早已湿透,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可以让她死的机会,扰乱一下节奏,触动一根红线,就可以让她下地狱,只是同时,他也可能失去天下楼和神兵山庄。爱一个人的心终究是敌不过对至高权利的欲望,一路走来,他所选择的一直都是权力。只是,她轻动唇角,说‘会死’时,他也感觉害怕:她飞鸿身影安全掠过一根红线时,他也长呼一口气地安心。或许只是因为眼前的人是白寒不是白菡萏。
脸颊擦过一根震颤的红绳,虽已躲过却依旧能够感觉到那丝迫近的灼痛,再近些,恐怕便能割裂皮肤。手腕一翻,两段红线遗落,身形蜿蜒,无声地挂落砸一层红线交错织就的平面,我本能的侧头,一闪银光擦着耳尖,轻嚣听在耳中却如炸雷,小束青丝残断,随风潜落。抽气声在身后不稳地颤抖,端木泓刚呼喊一声便被人捂去。我不敢妄动地停滞,面前密集的红线,烦乱了呼吸,好难。箫声如清泉入耳,一丝一丝抚平情绪,其实,我还是会怕死,真得好怕。已然找不到落脚点了,我看向头顶的一根红线,没有颤音,或许借力,可以越过眼前这道屏障,只是屏障之后——缓慢地举起双臂,手腕翻转,绕上一圈半圈,直到没有余地。
脚尖使力,手腕下压,真正的命悬一线。翻转,跃过,入眼的是死路。百条红线颤动,由一点向所以角落扩散,身形来不及落地,暗器已倾巢而出。
千钧一发,木门哗地敞开,一道飞鸿射入缠绕在我腰间,我放掉所以力气,遵循红线的力量带哦飞离危险,银针落地,直插入石,面前的红线退散,我赢了,中心线果然在莫子忧的手中。安全落地,身后的木门合上,逼退了阳光。
倾倒的酒杯自阴暗的角落缓慢滚出,滚过光斑中,华光一闪凝聚在杯沿。门上的雕花被印刻在地面上,拉得有些变形。浓重的酒气冲入咽喉,一路辛辣到胃部。眼睛逐渐适应了暗色,房间没有想象地糟糕,陈设散乱但依旧完整,只是都染上了一层灰蒙。我踩着红线慢慢前行,终点是人影蜷坐的角落,光斑拉扯到极致也触不到的阴暗角落。
“莫。”
角落里的人无动于衷地坐着,长发散落,看不清表情,肩膀坍塌无力支撑任何物体,垂在身侧的手被暗色得衣袍衬得毫无血色,恐怖骇人,指间只一条红线,妖艳地似有生命的活体,一直延伸至我脚下。
越走近,酒气越重,不自觉地皱眉,左手腕一阵灼痛。
“莫,是时候送子萱上路了。”我立在莫子忧身边,斜靠向他背靠着的墙壁,眼角可以瞥见纱幔垂落的内厢,淡淡的防腐草的香味夹杂在酒味中,类似烟草的味道。
蜷坐的身体颤了下,复又静止,躺在地上的手慢慢收起,五指窝进手掌,害怕地蜷缩。想起曾经有人说过这世上没有人需要另一人才可以过一生,对也或许不对,失了信仰,半生堆砌的世界,才刚见到幸福的雏形,救灾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毁灭,连拼死一搏的机会都不给,残忍决绝。或许后半生依旧可以活下去,只不过,灵魂在这一刻已经尘封也说不定。
右手探出,撩开掩住面庞的发丝,顺着脸颊滑向下巴骨,扣紧,迫使他的脸转向我的方向。灰白的脸色,涣散的眼神,有液体滑进手心,冰凉到心底。或许天生敏感,能对这种感情感同身受,或许后天看多,最终将这份悲痛屏蔽,隔着单层玻璃一样。
“莫,子萱死了。”我说得很轻,对着莫子忧没有焦距的眼瞳,一字一句。
有泪水从无神的黑洞中溢出,溢出的一瞬被空气冷却,顺着冰凉的脸颊一路滑下。我蹲下身,右手依旧扣着莫子忧的下巴骨,看起来很脆弱,似乎可以捏碎的脆弱。
“莫。”我歪着头,眨眨眼,莫子忧眼中怪异的人脸也歪着,散落的星点慢慢聚合,眼皮闭合又打开,似乎有了一丝清明。
“菡萏。”沙哑仿若锯木的男音,没有了平日的温柔,听在耳中,陌生得可怕。
“菡萏,慕容说了鬼域刺杀那天的事。”
“噢?”不悦地敛眉,多事。
“对不起。”
“代替子萱说的吗?”
“是,对不起。”
视线滑过一道弧线,落在莫子忧握着红线的手,再扬起,对上莫子忧的脸。
“你是个好哥哥。”
“是吗?”
我尝试牵扯了下嘴角,发现有些困难,腿有些麻,我挨着莫子忧坐下,顺手提起一边的酒壶。仰头,就着壶嘴吞入了一口清泓,凉薄的液体滑进咽喉,开始燃烧,落进肺腑,已酿成火灾,好烈的酒。
“一壶漂泊浪迹天涯难入喉,你走之后就暖回忆思念瘦。
“你总是什么都不说。”
“已成定局的事,多说无益。”说了更会麻烦
“菡萏。”
“嗯。”
“我现在觉得,如果没遇见你,或许会好一些。”
兀自灌入一口烈酒,转手将酒壶递给身边的莫子忧:“我也这么觉得。”
莫子忧接过酒壶,仰头灌入一大口,酒液顺着嘴角一处,同时溢出的还要眼角的泪水。没有人,或许不至于今日,时空错乱,本就是个错误,将千年后的文明带入,是个错误,将这个空间还没办法承受的说辞带入,更是个错误。那些感情,每一个时代的人都有,只是将其埋在心中,和将其用言语解释会产生不同的效果。或许那一世的人做的最伟大的贡献就是将人性剖析。
“你不该来的。”
“我既然已经坐在这里了,那种话就没有必要说。”目视前方,视线顺着门上的雕花慢慢描摹:“我也,不想听。”
暮地,钝物重重一击,莫子忧颤抖着抬手,壶嘴中倾泻的酒液总不能尽数落入张开的口中。烧心烧肺的灼热,减弱了那份钝痛。
我侧头,任脑袋重重地砸在莫子忧肩上,骨节也撞疼了额角:“莫,如果死的是我,你会如何?”
沉默,光线的射角走了无度,身边的人依旧选择沉默。我支起头,恢复了之前的姿势。
“莫,当初我救落尘煊的时候,你准备用什么来报答我的?”
“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结草衔环。”声音微弱,似乎还想遥想当初。
“三生三世。”我笑弯眼角,多美的四个字:“不需要那么久,这辈子就够了。”
莫子忧侧目看我,面露不解。我抬腕勾过他手中的酒壶,轻道:“莫,有些事我想跟你说。”
无忧苑内依旧红线勾结,残断的红线有的落在地上,有的挂在其他线上,将对面的景致切的根碎。雕花木门依旧紧闭,似乎不曾开启过,片刻前还在阵中起舞的白衣人,一瞬便消失了踪影。线影映在地面上,立体成平面,随着太阳的移动走着自己的轨迹。
慕容傲长舒一口气地靠在墙上,眼眸紧闭,眉心纠结。端木泽紧握的手终于松开,缓步走近落尘煊,抬手在他肩上拍了拍。
落尘煊侧首对端木泽感谢地点了下,视线不愿离开对面的雕花木门,谁也没有发现他背负在身后的手中,隐隐有嫣红的颜色。落尘煊不懂,和那个人似乎只是第二次见面,除了礼貌性的交谈外再无其他,可是为何,看见她时,眉心会刺痛;为何,在她身陷危险的一瞬,会想逃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幸而指甲刺破掌心,疼痛令他理智。只是那一瞬的感觉,害怕和惶恐,已经多久不曾出现的感觉了。这里似乎每个人都认识她。慕容傲认识,端木泓认识,端木泽和莫子忧似乎也认识,天下楼轻功最好的飞天何时与他们解除了关系,又为何会成为她的贴身侍卫。很奇怪,但是不知道该从何处寻找端倪。
吴钰站在白菡萏站着的位置,姿势同样慵懒地斜倚着门板,莹白的玉箫在四指间翻转,凤目微勾,将在场所有人的表情一一收入。视线最后落在端木泓身下,玉箫在指间旋出一朵花,唇角蓄满笑意。伸手将小人儿拉到面前,吴钰蹲下身,一展绝世妖颜。
“你叫什么?”羽调,比之箫音更悦耳。
端木泓半张着小口,答非所问:“哥哥长得真漂亮。”
眉眼一挑,吴钰笑意更甚:“我问的是你的名字。”
“端木泓。”端木小朋友被迷惑了:“一泓秋水的泓。”
吴钰细嫩的手指捏捏端木泽的小脸,笑道:“泓,真是好名字。”
端木泓也笑,习惯性地笑得灿烂。
“泓儿很喜欢寒哥哥,是吗?”手指顺着端木泓的脸移到孩童柔嫩的后颈,微收。
“嗯,很喜欢。”端木泓眨眨眼,一双眼睛弯成月牙儿。
“那,泓儿喜欢我吗?”
“喜欢。”端木泓回答得很大声,没有一丝迟疑。
“那就好。”吴钰笑着收回手,还不忘再捏捏端木泓的小脸:“哥哥们现在都住在渊王府里,泓儿可以经常来玩。”
“好。”端木泓不着痕迹地往后挪了挪,吴钰看着,只是笑。
众人守候在门外,不知疲倦地守候着,投在地上的影慢慢拉长,相互交错重叠。红线上的铜铃依旧呜咽,初夏的暖风扬起青丝纷繁。
飞天双手横胸站在最末,黑色衣衫,艳红发带,心里不知为何有一丝不安,?br/gt;
菡萏乱第2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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