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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满唐 完结第33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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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姐。”冉韵朝冉颜微微欠了欠身。

以前冉韵不喜欢冉颜,一来是因为冉颜的性子太懦弱,整天就知道哭哭啼啼,二来是因为觉得冉颜和别人都一样,不过是想占便宜。现在冉颜与崔氏有了婚事瓜葛,又与萧氏郎君交好,却还是愿意和她阿兄在一处玩,这让她的看法改观了一些,遂也就客气了一些。

冉韵人虽小,但看多了冉氏族人恬不知耻的伸手问她父亲要钱的嘴脸,那些族姐、族妹,与她交好,又多半是为了捞点好处,有时候分的不平均了还落下话柄,惹另外一些人不快,这次回来,她比以前懂事多了,却更不耐烦招呼那些姐妹,索性做起一只铁公鸡,任谁都甭想从她这里扣出去半文钱。

冉颜微微回礼。

冉云生道,“我们回家吧,养足了精神,后天中秋吃完团圆饭,我带你们两个去平江,这次可是准备的极好。”

平江……冉颜对那里一点好印象都没有,不过也不愿意扫兴,便道,“好。”

几人坐上马车,穿过东市的主干道,往冉府去。

大街上不许纵马,车子晃晃悠悠的穿过街道,冉颜竟是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靠在车壁的脑袋左摇右晃,看的冉韵一阵窃笑,时不时的拿发梢去瘙痒她的鼻子。

冉云生瞪了冉韵一眼,起身坐了过去,将冉颜的头轻轻搁在他肩膀上。

冉韵用脚蹬着冉云生的膝盖,老气横秋的小声道,“阿兄,姐姐们可都快嫁人了,以后你若是太想疼爱谁的话,不如疼一疼被你弃如敝履的亲妹妹,我还小,阿兄完全不必有顾虑。在没有嫂嫂以前,我可以勉为其难的忍受一下。”

“有你这么说话的吗!”冉云生瞪着眼,压低声音道,“再胡言乱语,揍你的时候你可别喊!”

冉韵有恃无恐,自家哥哥是什么性子,她太了解不过了,每次揍她的时候,根本下不去重手,她只能勉为其难的配合,嚎上两嗓子。

不知睡了多久,马车微的一晃,冉颜迷迷糊糊醒了过来,含糊道,“到地方了?”

冉颜昏昏之中觉得车里气氛有些不太对劲,揉了揉眼睛,一睁眼便瞧见斜对面一张硬朗的俊脸,当下被唬了一跳,不禁左右看看,发现冉云生还在身边,不禁疑惑道,“十哥?”

冉云生解释道,“是这样的,大伯得知萧侍郎公干完毕还要在苏州逗留两日,便请他去府中一并过中秋。适才路上相遇。”

“十七娘睡相可不怎么好。”萧颂面带微笑,也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

冉颜稍稍整了整形容,颔首道,“见过萧郎君。”

第138章临水居

冉府坐落在平江河附近,占地十七亩,由重重院落组成。

此时厚重的楠木大门敞开,门口立了两排灰衣小厮碧衫侍婢,三个花枝招展的妾室,十几个年龄不等的小姑娘和少年,为首则是冉闻和高氏。冉颜自然不会以为这个阵仗是为了迎接自己这个嫡女,即便是,也不过是做戏给萧颂看罢了,因此看着冉闻热泪盈眶的模样,心里生出了几分不耐烦。

“阿颜!”冉闻上前握住冉颜的手,哽咽道,“可算是回来了,阿颜在庵中清修受苦了!”

“劳阿耶挂心。”冉颜淡淡的回了一句,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

冉闻也不大在意,自然而然的转去与萧颂寒暄了,“萧郎君此番赏光,冉某倍感荣幸!”

“冉伯父这么说可真是折煞我了,恰逢中秋我孤身在苏州,承蒙冉伯父不弃,感激还来不及呢!”萧颂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发自肺腑,全然没有摆丝毫官架子。然而冉闻对待冉颜的态度他却是一丝不错的记下了。

冉闻越发高兴,拉着萧颂热络的聊了起来,还是高氏过来笑着劝道,“老爷可真是的,十七娘方才回复,萧郎君又是客人,怎么能站在门口说话呢?”“哈哈,瞧瞧我这性子,来来来,咱们进去再聊。”冉闻走到大门口,好歹没有忘记冉颜,冲一群仆婢道,“十七娘离府养病两载,才回府中必然有许多不适应,你们好生照顾着!”

“是!”

仆婢们躬身齐声答道。

一群少女交头接耳,目光时不时的在冉颜的幂篱上扫过。冉颜知道那些就是自己的族姐、族妹,却也只做没看见,冉府也不过是容她住上几日,她没有任何心思处理冉府的人际关系。

这样无视的姿态,落在众人眼里就成了高傲,不过毕竟是嫡女,又有强大的夫家做靠山,也没有人敢指责她,她们的目光很快便被挺拔俊逸的萧颂所吸引,冉颜瞟了一眼,一个个含羞带怯、欲语还休的模样,真真是我见犹怜。

绕过门屏之后,冉闻与萧颂去了主厅,高氏则亲自领冉颜去了她从前住过的院落。

“我月前便令人将临水居收拾好了,里面的摆设还是如以前一样,只是都换了一遍新的。”高氏带着柔和的笑意说出这番话,就如从前一样,不管背地里做什么手脚,面子上从来不曾冷言冷语。

“有劳二娘。”冉颜语气平平淡淡,没有多少情绪。倒是令高氏心里没有底。

高氏面上笑意不变,眼角余光却在歌蓝身上停留两息,面色有些不自然,她永远不会忘记,就是这个看似没什么心机的小女孩,曾经一度将她逼入死角,险些翻船!

不过,今非昔比,高氏很快调整好心态,领着冉颜去了临水居。

一踏入院门,冉颜脑海中的记忆铺天盖地的袭来,让她有片刻的眩晕,身子晃了晃,晚绿连忙搀住她,低声道,“娘子可是身子不适?”

冉颜索性也就继续“不适”下去,取下幂篱,冲高氏微微欠身,道,“阿颜忽然有点头晕,不能招呼二娘,还请二娘见谅。”

冉颜是个不太善于伪装的人,她只能用沉默和平静掩饰自己真正的想法,所以面对高氏这样的人,会觉得很吃力,且她也没有必要去敷衍高氏。

逐客令一下,高氏也很识趣,转身同院子里的侍婢交代一些场面话便离开了。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这是临水居名字的由来,是郑夫人所取,可以想见,她在自己女儿的身上寄托了何等样的希望。

晚绿一改往日活泼的性子,丝毫没有重回故地的激动与欣喜,冉颜轻轻一笑,看来心里不喜欢的人可不止她一个。

临水居是建在池塘边缘,有一个延伸进池塘中的水榭,满池的荷花已经枯败,只留下干枯的荷叶耷拉在水面上,以及一根根亭亭的枝干。

冉颜命人搬来胡床到水榭上,兀自坐了下来,赏这一幅残荷图。这些相对于从前过于清闲的日子,让冉颜已经开始学会享受生活,多了一双发现美的眼睛。

邢娘等人将东西放下,开始重新收拾一遍屋子。

晚绿取了大氅给冉颜披上,跽坐在她身侧,不满道,“娘子,奴婢不是想伤你的心,可不说出来实在不快。”

冉颜接过她捧来的热茶,任由热气扑到面上,“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吞吞吐吐了。说罢。”

“郎君他根本就不是真心疼爱您,您这手臂吊着,明显是伤的不轻,可他半句也没问,便是高氏也还虚伪的问了一两句呢!”晚绿眼珠子都红了,可见实在气的不轻。

冉颜抿了口茶水,皱眉道,“下次莫要放橘皮。”

“知道了,娘子就没什么想法?”晚绿本来是很高兴能回府的,可方才看见冉闻的态度,心一下子冰凉,已然预料到以后的日子不会顺当。

“我在冉府也不过是个过客,有什么好在意的?中秋之后我会随着十哥一并去长安,你们的身契都在我手里,自然都是跟着我走。”冉颜道。

“真的?”晚绿眼睛亮亮的看着冉颜,满是憧憬的道,“长安啊!听说长安可多胡姬了,都是金发碧眼,肌肤塞雪,奴婢还没见过呢!”

冉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敢情你想去长安就为了看美人儿?”

“才不是,没有比娘子再美的美人了,奴婢是瞧个新鲜。”晚绿喜的不知如何是好,起身道,“奴婢去告诉邢娘和歌蓝。”

“之后让歌蓝过来。”冉颜得问问歌蓝愿不愿意跟她一并走才行,毕竟为原主报仇是她的心愿。

冉颜一个人坐着,掏出袖子里的长箫,放在唇边试了试。她想拿这把箫作为防身武器,可若是不会吹,却走到哪里都带着它,岂不是很奇怪?

原主是个懂音律了,冉颜折腾了一会儿,竟也勉强能弄出个调子,只是不堪入耳罢了。冉颜心叹一声:果然是没有什么艺术细胞啊!

身后响起脚步声。

冉颜侧头看了一眼,正是歌蓝抱着笔墨纸张过来。

“都听说了?”冉颜问道。

第139章明月出关山

歌蓝点点头,在她身边跽坐下来,将纸铺在地上。

“你可愿意随我去长安?”冉颜知道自己的缺点,她说话向来直来直去,如果有歌蓝在身边,她能省不少心。

不过,冉颜也不会因为自己的需要而去劝歌蓝放弃仇恨,设身处地的去想,如果这件事情落在自己身上,她也绝不可能善罢甘休。

歌蓝将纸铺平,提笔写道:奴婢愿意。

冉颜看见这几个字,讶异道,“为何?”

歌蓝抿唇,写道:有道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奴婢虽只是一个贱婢,眼皮子却也不算太浅,如果可以得到更多的权利,报仇更加容易。奴婢相信娘子您不是寻常闺中女子。

冉颜倒真是惊讶了,因为之前看来,歌蓝也不过就是擅长宅内妇人间的斗争,虽城府极深,却总归是小圈子里斗来斗去罢了。

而且,歌蓝能跟高氏斗,完全是因为有冉颜这个嫡女的存在,如果没有冉颜,她不过是个侍婢,任由高氏拿捏而已,能拿什么资本跟她斗?

“我却是小看你了。”冉颜笑笑道。

歌蓝面上也绽开一抹笑,继续写:那日闻娘子评论虞世基,奴婢的眼界豁然敞亮起来。奴婢身份低贱,但并不甘于此,也想看看自己卯足全力能够走到哪一步,纵死犹不悔。

“高氏……这是惹了怎样一个对手啊!”冉颜舒展的靠在胡床倚背上,唇角弯起,看着歌蓝的眼神有些发亮,又有些兴奋。这是她每次遇上奇特尸体,刺激起她的兴趣时才会露出的表情。

歌蓝这样一个坚韧又有心计的女子,已经引起了她极大的好奇,“你的仇恨,不仅仅只有你家娘子这一桩吧。”

歌蓝迟疑了一下,还是点点头:父亲屡屡落第,但他品性极好,却被人引着染上了赌瘾,欠下赌债,我母亲是被歹人所杀,我知道那个幕后主使就是高氏,她害的我家破人亡,这份仇,不摧毁高氏全族,歌蓝死不瞑目。

冉颜猜测,这应该是高氏嫁入冉家之后的事情,听邢娘说,歌蓝的母亲是个很有心计的,高氏应该是怕玉娘再干涉府内的事情,或者帮着冉颜出谋划策的反对她。高氏以有心算无心,一举将玉娘逼入死境。

因一己之私弄的别人家破人亡,实在可恨。

歌蓝看了一眼冉颜,垂头写:娘子不觉得奴婢狂妄又不知尊卑吗?

冉颜看看纸上的内容,转过头一边研究着手中的箫,一边道,“我这个人,从来没有什么尊卑观念,即便一个乞丐敢梦想自己将来做天下霸主,我也不会觉得奇怪。有梦想是好事,但是首先要保住性命,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是下下策。”

静默片刻。

啪!啪!啪!一阵掌声,冉颜动作顿了一下,回过头来便看见冉闻、冉云生和萧颂三人站在水榭的入口。

冉闻一脸惊愕,冉云生则满是欣赏,而萧颂依旧是一副浅笑模样,只是眼睛比平素更亮。

歌蓝不动声色的将几张纸揣进袖子里,顺而伸手准备扶起冉颜。

萧颂阻止道,“十七娘身上有伤,不必拘礼。”

冉闻这才收回神思,连忙道,“阿颜受伤了?严不严重?”

“只是胳膊断了而已,不是什么大毛病。”冉颜当真就又坐回胡床上,淡淡答道。

几人顿时有些无言,胳膊断了还不算大毛病,那什么才算大毛病?冉闻和冉云生都以为冉颜是赌气之言,只有萧颂觉得,冉颜是真心认为胳膊断了不是大事。

“这还不算大毛病!”冉闻真有点着急了,万一冉颜残了一条胳膊,崔家不要她了可怎么办,立刻扬声道,“来人,去请全城最好的医生来!”

“大伯,现在传闻全城最好的医生可是阿颜啊!”冉云生发誓,他真的不是要故意拆台,只是实话实说。

冉闻脸色略有些挂不住,板着脸道,“她才学了几天医术?不过机缘巧合得了神医的名头,还是要让几十年资历的老医生过来瞧瞧才妥当。”

“不如这样,还是让刘青松给看一下吧,十七娘的伤原来就是他在诊治,他对情况也比较了解。”萧颂道。

既然萧颂开了口,冉闻也就不好反对,萧颂虽然是一副商量的口气,但给人的感觉就是不可置疑的,冉闻觉得萧家的医生医术应当不差于御医,客套了两句,道,“那就有劳萧贤侄了。”

冉颜看了萧颂一眼,方才不过两句话的功夫便从萧侍郎变成萧郎君,这片刻不见,已经又从萧郎君升级成萧贤侄了!估计住完两天,连那个“萧”字都要去掉了。

“对了,阿颜方才在说的什么呢?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是下下策,那么什么才是上上策?”冉云生还是对这个问题比较感兴趣。

“去准备席座。”冉颜吩咐歌蓝,转而答道,“不过是玩意话,十哥切莫要较真。”

冉闻笑道,“就是,娘子家能有什么见识,不知哪本书上看来,胡言乱语罢了。”

冉云生心里叹了口气,像大伯这样识人不清、眼界又窄的人能坐上家主之位,不过凭的就是一个“嫡”字,若是长此以往,冉氏早晚要没落到淡出“世家”行列。

萧颂见冉颜不想答,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箫上,“方才远远听见箫声,是你吹的曲子?”

冉颜嘴角一抖,那能算是曲子吗?于是便道,“最近感兴趣而已,还不会。”

萧颂道,“奏箫,要呼吸得法,手指灵活,唇要能够灵活的控制风门、调节口风,而舌也需要有变化才行,单纯的吹气自然吹不出好曲。”

冉颜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箫,她从来没有觉得学习乐器是件容易的事情,却没想到竟然这么负责,她抬了抬手,将箫递给他,“你吹来听听。”

冉闻脸色微变,轻声叱道,“阿颜,怎可以如此无礼。”

萧颂淡淡笑着接过箫,“冉伯父莫要责怪十七娘,桑随远与我都很是欣赏十七娘这份直率,随远可是万分倾心呢!”

他说着,并未等待冉闻的答话,将箫放在唇边试了试音,便毫无预兆的进入了正曲子。

冉闻兀自把萧颂的话反复咀嚼即便,也品出些味道了,他那句话的意思大体就是:桑随远可就是喜欢你闺女的这份直爽,若是真的改了,桑随远许就不喜欢了。

冉颜看了萧颂一眼,她自然明白,他的一句话给自己省去了多少麻烦。

箫声本就带着空灵苍凉的意味,这首曲的曲调舒展,似远在深山,偶似入幽谷的空明,又有一种豪放苍凉悠远之感。

萧颂低垂着眼,深刻的五官显得柔和起来,即便如此却气势未减,便如他所吹的这个曲调,整体柔和,却开阔无比。眼前宛如能看见气象万千、恢宏壮观的塞外风景。

人与曲合为一,卸去种种伪装、算计、阴险的萧颂,便如生在绝壁的劲松一般,古朴、坚毅挺拔。

高楼当此夜,叹息未应闲!

箫声已停,却仍然良久地扣人心弦,回味无穷。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汉下白登道,胡窥青海湾。由来征战地,不见有人还。”冉颜脑海里莫名的便冒出这首诗来,这样好的曲子,不由得她不赞叹。

冉颜冷而缓的声音念出这首格调高绝、气象阔大的《关山月》,加之方才萧颂曲声所带来的震撼,令几人静默片刻,冉云生才激动的一抚掌道,“好曲,好诗!”

萧颂将手中的箫递还给冉颜,神情若有所思。

“萧侍郎从前曾在边塞从军,因此对这首《关山月》感触颇深,得此意境倒是在情理之中,但阿颜从未去过边塞,竟也能作出这样绝妙的诗!我家阿颜实在是旷世奇才!”冉云生兴奋的拉着冉颜跽坐在刚刚铺好的毡子上。

萧颂收回神思,目光盯着冉云生与冉颜握着的手,心里酸溜溜的直冒泡,还有那句“我家阿颜”,直接令他一向带了三分笑意的面上有片刻的僵硬。

“十哥莫要夸赞,这首诗……是……”冉颜一抬头看见了刘青松正背着大箱子颤悠悠的过来,接着道,“是听刘青松刘医生吟诵的,他说是一位叫李白的郎君所作。”

所谓祸水东引,冉颜这几句话一出,导致刘青松一脚才踏入水榭,便被冉云生追问此事,萧颂也很有兴趣知道,刘青松什么时候私下跟冉颜吟过这首诗。

“《关山月》?李白?”刘青松一头雾水,但看了一眼冉颜,就知道是她不小心闯祸了,当下大腿一拍,便开始唾沫横飞的讲起了李白的事迹,“李白的父亲叫李客,是陇西成纪人,他的父亲在边塞经商,我也是偶然一回遇见的,此人惊才绝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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