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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屋恨第22部分阅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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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屋恨作者:肉书屋

金屋恨第22部分阅读

,也无法给她帮助,只怕,会是让她更苦的生话。

帐外,汉军在无情的屠杀。

在离大帐很近的一个帐篷里,匈奴服饰的侍女趺趺撞撞的扑出来,一个汉军看见,挥刀欲杀,却忽然怔住,侍女仰起了脸上,虽然经过经年塞北风霜的洗涤,依然残留了一丝江南女子特有的柔美。

执刀的手,无力的垂下,如果可以,他并不想伤害自己同胞的性命。

尤其,当这个同胞,为了自己的祖国,辞乡背井,流落异土多年。

女子呆愣了一阵子,忽然发疯似的将匈奴头饰扯下来,吐出的有些结巴,却依然正宗的汉话,“快,去救救我们阏支,”她上前,欲拖住汉罕的腿,却被本能的躲开,“不,是南宫公主,他被摹承殿下挟待了。”

“南宫公主,”汉军便一愣,一刀砍破毡帐,果然见到一脸破釜沉舟之色的匈奴男子,拿弯刀抵住了华服匈奴服饰女子的咽喉。

“你们这些汉人毁我王庭,”摹歇指着他们,用匈奴话怨狠狠道,眼中有着疯狂的光芒,歇斯底里的笑,“我便杀了你们的南宫公主,只怕你们纵然立此大功,汉人皇帝知道他的姐姐在你们面前死去,不但不会奖赏你们,还会处死你们吧。”

刘昙在摹歇弯刀抵制下抬起头来,露吐一双美丽而决绝的眼睛。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多年,连她自己都要以为,她已经渐渐被同化为一个匈奴女子了。终于在有生之年,见到了同胞的影子。

那就够了。她在心里念道,弟弟,你做的很好。不枉当年,母亲含泪送我出嫁,不枉我,在这塞北之地,苦熬多年。

刘昙闭了眼,撞向颈际的弯刀,如果我的存在,已经成了大汉的负累,不妨让我最后付出一次,哪怕是用我的生命。

摹歇吃了一惊,连忙撤开于上弯刀的力道,依旧在刘昙脖子上割出一道深深的血痕。“臭娘们,”他恕极攻心,反手打了刘昙一巴掌,“胆子不小啊。”

他全力的一巴掌,便在刘昙面上映出深深的痕迹,刘昙身子娇弱,险些吃不住,跌倒在地。再也没有力气,去碰触死亡。

南宫长公主受如此对待,汉军便哗然大怒,义愤填膺,“你若是再敢碰我们公主一下,”便有人举起手上陌刀,指着摹歇,“我们必将你碎尸万端。”

摹歇见这些刚刚如狼似虎的汉军,对自己手中的契诸瘀支颇为忌惮,不由得精神一震,在绝境中生生迸出一丝生存的希望来。

他一手拖着刘昙的发,出了毡帐,汉军皆恨的目龇欲裂,盼生啖其肉,喝其血,也只得退却,让出一条路来。

“公主,”先前那个侍女哭倒在地。

难道,这么多年隐隐期盼的,竟不是回归的希望,而是送命的催命符?

当长信候柳裔接报赶到的时候,摹歇正砍断了骏马的僵绳,骏马嘶鸣一声,抬高双足,带着摹歇和他怀中扣着的契诸阏支,冲过汉军,直出王庭。

柳裔亦飞身上马,他胯下的坐骑,名唤追风,是唐古拉山苦寒之地生长的野马之王,孟则然驯服了之后转赠阿娇,阿娇又转赠给了他,日行千里,神骏异常。

草原一望无迹,帖耳是嘶嘶的风声,吹的青草贴着地面,半点藏身的地方也无。摹歇疯狂纵马,无奈马裁着二人,无法跑过柳裔,听着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清晰,摹歇的眼中闪过一丝灰色,低头看见刘昙清冷的眼。

这个有着匈奴女子不同风情的的美貌汉人公主,从嫁给年龄堪当她的父亲的军臣单于开始,草原上的酋长贵族们便像狼一样的窥伺,不仅是伊雉斜,连他也曾在梦里遐想,可是到了生死紧要关头,还有什么不可以舍弃?

摹歇一声冷笑,在马背上回头,“你要你的公主是吧?”他说着柳裔无法听懂的匈奴话。眼眸中尽是疯狂的狠戾。一把欲将刘昙推下马去。

只要柳裔停下来照看刘昙,他便可以逃脱了。

摹歇这样想着,却不妨再柔弱地女子,到了这种境地,也有奋起一拼地勇气,身在半空中亦死死的拽住他的身子,他用再全力也无法挣脱。反而在马背上被他托的摇摇欲坠。

刘昙便觉得半个身子拖在地面上剧烈的痛,仿佛那一年,她失去她的孩子。在寒冷的毡帐中,默默落泪。四顾没有一个亲人。

死亡其实并不可怕,可怕地是,生命刻骨的荒凉和寂寞。

鲜血滴下,拖曳出一条长线。

柳裔加鞭催马,却还是来不及,看着前面摹歇眼中凶光大盛,举起弯刀,砍在刘昙的肩头。

终于在松手之前,越过他们。将这个命运乖舛令人敬佩地汉朝公主给救起。

只一瞬,此消彼长,摹歇的马便跑开了。

柳裔眯眼,看准摹歇地背景,用尽全力,掷出手中的陌刀。

刀柄在摹歇背心处晃动,并不掉落。足见那一刀,中的有多深,摹歇惨呼一声,却连头也不敢回,继续奔驰,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怀中,南宫长公主脸上的血色渐渐退去,却不肯闭眼,冷静的看着他,问道,“你是谁?”

“我,”柳裔淡淡抿唇,“我是大汉长信候,此次率军进攻匈奴的主将,柳裔。”

“长信候,”刘昙重复念道,“我没有听过。你不知道大汉臣子见了本公主,要自称微臣的么?”

柳裔却不在意,“长公主的伤需要包扎。”他道,抱着她下了马,“得罪了。”

这样的伤势,在这样极寒地漠北若不包扎,只怕在外面行走一段时间,就要死去。刘昙清楚重要性,她在匈奴多年,早看淡了男女礼教,只淡淡点首道,“有劳候爷了。”

柳裔便将盔胄内的衣裳下摆撕下来一幅,替刘昙包扎。

摹歇砍在刘昙肩上的那刀,深可见骨。相比之下,双脚因为飞马奔驰的拖伤,反而微不足道了。

柳裔将从陈阿娇处讨来的,疗效上等的金疮药涂抹在剑口上,不经意间瞥见了,刘昙肩头上,除刀伤外,尚有其他纵横的伤痕。

“很奇怪么?”刘昙淡淡道,“这是当年我嫁给军臣单于地第一年,有一天,军臣单于外出,他的大阏支派人到我的毡帐,用刀划伤的。”

尊贵的大汉公主地位,在这块土地上不值一提,反是擎祸的根源。

到头来依靠的,还是自己身为汉人女子的美貌,和两代单于的恩宠。

柳裔包扎好她的肩头和双足,方道,“日后,当长公主回到大汉,再也没有人敢如此对待你?”

“回家,”南宫长公主茫然的重复,“我还回的去么?”

“怎么会?”柳裔抱着她上马,策马回转,顿及刘昙的伤势,不敢催马急奔。

“太后和皇上都惦记着你。”

“可是,”刘昙有些迟疑,“我的职责是和亲,如今虽然……”话未说完,便被柳裔嗤笑打断,“汉家青史上,计拙是和亲。我大汉有广阔的疆土,数不尽的好男儿,更有英明的君主,骁勇的将军,如何可以只将安危责任托在柔弱女子身上。”

刘昙便惊异他的豪气,心下温暖,回想着记忆中渐渐稀薄的母亲和弟弟的模样。当她离开的时候,弟弟尚是五六岁的孩子,而如今,已经成为匈奴单于提起名字就目龇欲裂的一代帝王。

“大汉……现在是什么模样?”

“大汉现在的模样很好。皇上英明,外击匈奴,内兴农耕,国家欣欣向荣,长公主此次回去,一定会喜欢。”

他们远远看见追了出来的汉军,见了两人,欢声雷动。齐声下马参拜道,“参见南宫长公主,参见柳将军。”

刘昙坐在在马上,嘴角终于现出一丝淡淡的微笑,直到这一刻。才终于有了一丝真实的感觉。又见到了暌违已久的亲人。

“我没有想到,有生之年,汉军能够打到这里。要知道,这里可是漠北。”

“人只要心存坚信,一切奇迹都可能发生。”柳裔微笑道。

匈奴王庭昔日地辉煌,已成血海。

柳裔会分出一队士兵护送南宫长公主回转大汉。然后带着其他人马,迂回兜截伊雉斜。

元狩二年四月十八

匈奴中军大帐

接到摹歇飞马通报地伊稚斜暴跳如雷。“怎么可能,王庭在漠北,那群汉人怎么可能到的了?”

“可是这都是真的。”摹歇的伤势虽然轻过包扎,但是脸色还很苍白。“王庭己成废墟.契诸阔支也被他们救走。”

伊稚斜的脸变成铁青色,灭家之仇.夺妻之恨、没有人能够容忍。何况他是匈奴单于。

莫非是天亡匈奴,他忽然变的很沮丧,想他伊娘斜,自认天赋神勇。亦能听人劝柬,不失明主,为何偏偏遇上刘彻,又遭逢卫青,霍去病,柳裔几个克星?

王庭被袭,连祭天的金人都已失去。若是,消息让匈奴军队得知,只怕,军心动摇,更加一败涂地。

伊娘斜阴狠地目光扫过摹歇,忽然道,“摹歇,你也累了,先下去休息吧。”

摹歇便抱拳道,“多谢单于。”

伊稚斜抽出弯刀.砍过摹歇的颈项摹歇的头颅跌落帐中,到死都没有明白,为何他拼死逃出王庭,还是没有逃脱死亡地命运。

伊雏斜扬声叫道.“来人。”

毡帐外,侍卫掀帘而入。

“摹歇胆大,意图行刺本单于,”伊稚斜淡淡道.“现已授首,下去吧。”

元狩二年四月十九日

长信候柳裔回军龙城,与伊稚斜两军相交。

纵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看见汉军铁骑出现在后方,匈奴人还是觉得一阵错愕。

伊稚斜看着柳裔,目龇欲裂,喝道,“匈奴的子民们,将这些踏我们草原地汉蛮子统统杀掉。”

两军对战数日,战况惨烈。

多年之后,提起这一战,提起丘泽骑军,连匈奴人面上都有惧色。

到了第三日上,汉军中军终于赶到。

汉军前后夹击,大获全胜。歼敌近两万人,诛匈奴左贤王,莫桓王、及相国、都尉近千人。缴获匈奴牛羊、马匹无数。

匈奴人拼死护着伊稚斜杀出重围,带着残军不足千人,向漠北逃遁,路遇护送南宫长公主的千骑汉军。

斗志弥丧.饥渴劳累的匈奴残军,如何敌的过以逸待劳的汉骑军,转瞬就被包围。

伊稚斜看见刘昙,扬声呼唤“阿昙。”

刘昙在马上叹息,到了这个地步,伊稚斜难道以为,她会顾及夫妻情意,放他一马?

更何况,他们之间.本也没有什么情意可言。

无论是军臣单于故去之前,他看她的滛邪目光,还是军臣单于故去之后.他对她的抢夺占有。

有多少次,他在她的身上,发泄对大汉,对刘彻的怒火?

无法赢过那个远在繁华地长安城的汉皇,只能欺凌他的血亲,好像.通过这样.他就能够赢了那个人。

他们之间,谨慎太多,应付太多,发泄太多、粗暴太多,敌意多,怀疑太多,哪怕,身子离的那么近,心也从不曾在一起。

开头错了,一路都是错。

刘昙在马上回过头去。

伊稚斜沉了脸,却也看出,汉军对刘昙的维护。

“不必和汉人缠斗,去进攻契诸瘀支,只要抓住了她,这些汉人不敢乱来。”他低声吩咐身边人

汉军便只得分出大部分力气,保护刘昙。眼睁睁看着伊雏斜杀出重围。

“算了,”刘昙叹道,“追不上了。我们走吧。”策马加鞭.头也不回的向东南方向驰去。

“我军在乌兰巴托与匈奴左贤王会战后,本来早该赶到,但是在草原上迷了几天路,所以迟了。”中军帐中,振远候李广郝然禀道。

柿裔默然,李广的迷路天分,他甘拜下风。

“振远候,你乌兰巴托一战大胜,此次与本将军会师,大败匈奴主力,是功:但是迷路怡误军机,是过:你可服气?”

李广肃然道.“属下服。”

元狩二年汉匈大战,以汉军地大获全胜告终。这一战的波澜壮阔今发动这场战争的武帝刘彻亦惊叹.是为冷兵器时代的名战,流传千古。而这一战后.漠南再无匈奴王庭,而匈奴这个曾经在草原上横行,悍勇无匹的民族,亦渐渐走向了衰败的路程。

“柳将军.”李广禀道,“我军是否该班师回朝了?”

“再等一等罢。”

“等什么?”

“等,”柳裔想起了匈奴王庭里那个美丽可敬的女子,一笑“南宫长公主。”

“南宫长公主?”李广先是一楞,继而欢喜“将军立下此等大功,回到京,皇上太后必有重赏。”

柳裔淡淡的笑,并不在意,“我该修书上书皇上,此次战况了。”

李广便知其意,退出军帐。

三日后,南宫长公主来到了汉军中军。

长信候柳裔下令,搬师回朝。

当朔方郡的城门终于映入了眼底,刘昙坐在马上,失声痛哭。

元狩二年四月,汉军刚刚出乐长安城不久,王太后的病就开始隐隐复发,只是这次,不仅是长乐宫近身内侍宫女,就连王太后本人都没有太过在意。只吩咐道,按着萧先生之前开的药方继续服用就是,数日下来,头痛虽渐渐缓了,到底没有完全恢复。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陈阿娇正吩咐撤下般若殿里一应地龙供暖,却缓缓颦了眉,问道,“太后发病的时候,是剧烈的头痛,还是和缓的?”

绿衣亦慎重起来,“听长乐宫的人说,这次发病没有以前剧烈,连以前常发生的目不能视也没有,所以,侍候的人都很乐观,说不日就能好呢。”

陈阿娇的面色便慢慢沉下来,“他们知道什么?”她缓缓道,“所谓病不但猛,而惧覆。我听太后的病况,竟是极险的了。”

她便吩咐道,“准备一下,随我去长乐宫。”

然而陈阿娇的车马还没有到长乐宫,王太后就再次发病,这一次发病却极是凶险,连人都陷入昏迷,不能醒转,惊动了刘彻,抛下宣室殿里所有的政务,伺候在王太后病榻前。

太医会诊后,俱皆摇头,不敢禀告,刘彻便恕斥,“一群没用的废物,朕养你们太医署做什么?”唬的一群太医尽皆跪在阶下,连连磕头,道,“臣无能,臣无能。”好在刘彻本就没有太指望他们,看着心烦,道,“都下去吧。”吩咐杨得意道。“速请萧先生进宫。”

卫子夫便上前。温言劝道,“萧先生医术高明,太后又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刘彻闭了目,缓缓压抑下心中的淡淡惶恐,道,“也许吧。”

西北有战报传来。刘彻无奈,起身吩咐道,“待会萧先生来为母后诊治。子夫为朕问问母后病况。”

卫子夫拢袖应道,“是。皇上。”

不一会儿,明达引了萧方进来,向卫子夫行过礼,便坐在太后床前,为王太后听了一回脉,面色沉重,写下一幅药方,道,“按此方。每隔两个时辰服用。”又取出针灸,在王太后面上人中,晴明等六各扎了一针,便见王太后闷哼一声,悠悠醒转过来。

卫子夫便松了一口气,跟着萧方出来,问道。“太后既然已醒,是否已无大碍?”

萧方淡淡的看着面前温婉美丽地女子,慢慢想起年前上元夜诡谲地晚上,“皇后娘娘,”他面上平淡,缓缓道,“方不妨禀告实情,太后娘娘实已油尽灯枯,再也无法可设。”

这样惨烈的四个字,轻轻的说出口来,连卫子夫也承受不住,退后了一步,无法置信,“先生说的可是实情?”

“方一生行医,虽不敢称杏林高手,但若还有丝毫办法,又如何敢拿太后娘娘的性命开玩笑?”

卫子夫霍然回头,扬声吩咐道,“来人,去宣室殿请陛下前来。”

采青站的远远的,看二人面无表情,心下便知情况必是极险地,躬身道,“是。”连忙去了。

刘彻匆匆赶回的时候,心中己有淡淡的不祥预感,待见了萧方神色,便知无幸,只是不由问道,“真地不能用药了么?”

“太后一辈子耽思竭虑,其实身子衰败,早有显现。臣调养了这么久,终究到了这个地步,束手无策。”

萧方想了想,道,“每日用针灸扎|岤,可以缓解。只是到了最后,只能用人参来吊命了。”

萧方的医术人品,刘彻素来知晓,也就不再强求,萧瑟道,“有劳萧先生了。”

长乐宫里频繁递上来地药,让王太后隐隐了解到一丝实情,而自己身子越来越沉重,自己又如何不知晓。这一日,萧方为她施完针,她展眉,缓缓问道,“萧先生不妨实话相告,哀家还能支撑多久?”

身后站着的内侍明达便泣不成声。

萧方缓缓斟酌了一下,道,“臣尽力施为,可保娘娘大半个月无虞,剩下的日子,便只能依靠补品了。”

王太后便点点头,生命慢慢看到终点,心中竟无一丝哀婉之意,反而看到更清明。那一年,她从娘家出嫁,嫁入金家,夫妻和顺,育有长女,曾经以为,她的一生,就是这个样子了。却不科,母亲因了一个卦象,将她从夫家生生抢回,送入了太子府邸。

有时候想想,彻儿虽然一生未见母亲的面,骨子里的果决,竟和母亲一模一样。

果然是极贵之命,一步步,登上皇后之位,到最后,入主长乐宫。可是到了生命终结之时,念着这些,便有些穿凿了。到了此刻,最牵挂的,还是自己的儿女。

她的四女一子,除了昙儿,表面上看起来,似乎都很幸福了。只是,生为母亲,她却为他们心疼,心疼他们所谓幸福里地荒芜。

修成早年丧夫,牵扯着一双子女,在皇族里尴尬的生存。

平阳亦成孤寡,执着于权利,只怕早晚,会触到彻儿的逆鳞,到时候,她若不在,平阳怎么办?

隆虑少年放荡,到了她这个年纪,可会后悔?

还有昙儿,此生,辜负最深的,便是昙儿。为了她和彻儿的前程,亲自送她上和亲的险途,纵然眼里沁出血来,也没有哭。

所有的儿女里,如果说,她最对不起地是昙儿,那么,她最牵挂的,是彻儿。

这么多年来,看着他在一代帝王的路上越走越远,虽然欣慰,却也忧虑,忧虑他遗忘了最初的本心。日渐狠绝。哪怕亲手伤害最爱的人,也不知道后悔。

到了最后,站在世界地最高处,孤独一人。回过头来,若是连母亲都不在了,还有人可以相依偎?

时间如水,缓缓流逝。哪怕是帝王,也留不住母亲日益消逝地生命。只好召回了所有的姐姐,守在母亲身边。

到了半个月后。王太后一度病危。

右北平送来了柳裔的战报,刘彻无心去看。守在母后身迫半日,终于回到宣室殿。却被战报里的消息所震惊。

“母后,”刘彻含笑道,眸底有着深深的悲凉,“前方来了战报,说长信候柳裔长途奔袭匈奴王庭,解救回了南宫皇姐。皇姐正在赶回的路途中呢。”

病塌上,王太后眸子便亮了亮,随即黯淡下去。“彻儿,”她悠悠笑道,“你不必拿这样的话哄母后了。”

“母后,是真地。”刘婧亦在病塌前,含笑道,“婧儿亦看了战报,你就算是为了昙妹。亦要多撑着些。”

刘彻派往接刘昙的侍从在朔方城遇见了柳裔的大军。

刘昙随侍从飞奔回京。

“长公主,”侍从看着刘昙身上迸裂的伤口,不忍道,“我们歇一歇再走吧。”

刘昙在奔驰的马上回过头来,冷冷道,“什么叫事有轻重缓急,你可知道?”

母亲躺在病榻上,苦苦等候她地归来。这个时候,她如何能歇?

元狩二年五月初六

王太后的面上泛起了一阵殷红,精神亦慢慢好转,刘彻看在眼里,心下惨然,便知这是母亲最后的时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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