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你也不用这么生气吧……”月筝扁着嘴,看样子要假哭,那楚楚可怜的娇美小脸,铁石心肠的人都要软上一软。
这招用得太多,谢涵白都到了不屑一顾的状态,冷声吩咐:“去看看。”
“哦。”月筝从凳子上跳起身,瘦小的身子怎么看怎么像灵活的小猴,“呀!”她惊喜地瞪大眼,那五条拧在一起的细丝未损分毫。
“你放在火上。”谢涵白愤愤不平地冷嗤一声。
那五条情丝果然不惧水火!
月筝喜笑颜开,“好东西啊好东西,师父,都拿出来吧!你是怕我不会功夫遇到意外,特意研制了这样的细丝,帮我制成软甲防身吧?”
谢涵白用没拿剑的手抚了抚胸口,真怕自己内力翻涌吐出一口鲜血来。“制甲?!用了上千束天蚕丝和金刚晶石才炼制这么五根!”
听师父说的这么厉害,月筝才凑到蜡烛边细看,那五条看似平凡的细丝果然闪烁着晶石的光泽,越看越宝光流溢。
“细细看着!”谢涵白扔下剑,劈手夺过情丝,示范着慢慢缠绕起来。月筝学艺多年,心思手指都非常灵巧,看了几遍就通晓机窍,手痒地抢过来学着缠,谢涵白从旁指点,不一会就编出一个中空的小珠,宛如穿在情丝上似的。纯黑的小珠玲珑巧妙,中空的内心镶嵌着红色小结,精美非常,情丝经过紧紧缠绕,编出来的珠子仿佛晶石雕琢,幽幽有光,十分神奇。月筝看得爱不释手,这丝的长度正好盘成一条手钏,完成了肯定极其漂亮。
谢涵白又从装情丝的小盒子里拿出一把小剪刀,不由分说拿过情丝就把刚才编出来的小珠利落剪断。
月筝有点儿生气,嘟着嘴巴瞪他。
“这剪刀叫‘慧剑’,是这世上唯一能剪断情丝的东西,你也要随身带着。算做师父的严令,遇见他以后,他每做一件令你感动至深的事你才能打一个结,打满三个结你才能嫁他,如果你胡乱对待,必将受到严厉惩罚。但愿——今生你能结满这条情丝,到时候师父就把绝学不老之术传给你。”
月筝惊喜地张大嘴巴,不老术?!她可以美一辈子!
“师父,你对我真是太好了。”她感动得真要哭了,这丝要结满,不过十八个珠子左右,哪用一生呢?明明就是师父故意放水成全她么!
谢涵白淡淡笑了,“好了,该吩咐的,我都吩咐了。这情丝凝结了无数心血,万万不能等闲视之,要像对待你的内心一样对待它,切忌自欺欺人。成则吉祥无比,定能护佑你终生幸福安康。”
月筝重重点头,情丝珍贵,又是师父如此唠叨嘱咐下来的。
“师父放心,筝儿此去,不成功……”
谢涵白赶紧打断,“也别成仁!回到师父这里,伺候我终老,也不枉我悉心教导一场。”
月筝悻悻,“师父,我没成仁的意思,我是说,你把我教的这么好,不成功是不可能的。你还是自己好好活着吧。”
谢涵白沉默了一下,唏嘘不已,“果然女生外相,还好我膝下尚有你兄长,不致寂寥平生。”
正好月阙举着火把,大步流星地冲进院子,欢天喜地地嚷嚷:“师父,妹,我回来的路上顺便抓了两只野鸡,宵夜啊?”
谢涵白对月沉吟了一会儿,“算了,你兄妹还是一块儿下山去吧,寂寥平生比较适合我。”
第6章如此重逢
月阙拿着长剑,走在前往京城的驿道上十分潇洒惹眼,不少姑娘甚至从车轿里微微探出头来看他。月阙表面不动声色,其实心花怒放的死德性让扮做小厮跟在他身后的月筝极为唾弃。这小子从师父那儿就学会了两样,武功和装深沉。
掂了下背上包裹紧密的画轴,这是谢涵白听闻原家并未收到召女待选的旨意后,特意连夜赶制出来的,落款的“谢涵白”篆字印鉴如今价值连城。月筝决定看在师父如此牺牲的份儿上,腹诽不牵连到他,“公子!”她没好气儿地喊前面走得意气飞扬的月阙,“饿了,饿了!”因为上次出门是她扮成少爷,月阙扮成护卫,所以她很亏本,上京这一路都轮到她扮随从。她人瘦个矮,扮成书童十分顺眼,穿上短褂背个小包,活脱十二三岁一个粉嫩嫩的小童。
无论什么时候说到饿,都能引起原月阙的共鸣,他立刻风度翩翩地一转身,下巴俊帅地向路边一家食肆一抬,“就前面那家吧,我一闻就知道他家的饭菜最香。”
月筝连冷嗤都懒得奉送给他,跟着他走了过去,在吃这方面,相信他,真的没错。
兄妹俩这顿饭吃的很沉默,离京城已经不到半个时辰的路程,精彩人物时有出现,月阙忙着看路上的美女,月筝缓慢地吃着饭,难得没有出言讥讽。
一路疾行,临近城门她反倒突然想延宕一会儿,大概是近乡情怯?不知道凤希回京以后,有没有去原府找她,有没有去找杜丝雨?还是……真的把她们当成儿时的玩伴,全都忘记了。
道路上起了马蚤动,食肆里吃饭的客人纷纷站起来向路上张望,月筝陷入人群骤然觉得周围暗了很多,十分不高兴。
正挡在她前面的青年男子还夸张地扶着同伴的手踮起脚,把月筝望向驿道的视线遮得十成十。“梁王!梁王!”青年男子抻着脖子,不停地念叨。
男子因为踮脚,下盘不稳,被背后突如其来的力道掀到一边,勉强扶住旁边的桌子才不致摔倒,一个小小的身影飞快地窜到前面,陷入围观的人群里。他刚想破口大骂,气势非凡的一队青年个个骑着骏马威风凛凛地跟随着主人飞速驰过,挺拔俊朗的身姿配上高头大马的彪悍煞是好看,虽然掀起漫天沙尘,路边的众人仍是呆呆观望。被推开的男子瞪大眼看着为首的梁王,一时忘记刚才的恼火,张着嘴巴目送一瞬而过的梁王殿下远去。不愧是刚回京城就引起轰动的美男子,虽然没看清脸面,仅仅是背影也让人赏心悦目。
也站起来看热闹的月阙撇了撇嘴,有几分失落,“几年不见,这小子变得这么拽了。”以前的凤希寡言少语,不太讲究排场的。
钻到最前排的月筝在人群散开后才若有所思地走了回来,默默坐下。
“动身吧。”月阙把饭钱放在桌子上,扯了扯妹妹的衣服,没想到她重重地摇了摇头。“干吗?你该不会是想去追……”月阙张望了下凤希远去的方向,早没影儿了,“追不上啦!”
月筝没答话,郑重从包袱里摸出装情丝的小盒,不理会月阙的连声催促,拿着情丝编结起来。第一个珠子圆满玲珑完成了,月筝轻轻用手摩挲着它,突然嘿嘿一笑,看得月阙一身鸡皮疙瘩,不知道她又盘算什么馊主意。
月筝没有收起情丝,干脆就缠绕在手腕上,她站起身招呼哥哥上路,背上包袱时仍不忘美滋滋看一眼腕上的柔丝。“师父啊,并不是我草率敷衍。”她轻声喃喃。凤希长成那样好看的男子汉,就是第一件让她感动至深的事!
她曾深深担忧远离京都的凤希会因为怨愤和不平变成一个满脸阴霾的猥琐男人,总是牢马蚤满腹。她也怕他因为终日忧郁而变成瘦弱不堪,体弱多病的小藩王。刚才她离他那么远,可是仍看清了他紧抿着嘴唇而显得格外坚毅的神情。北疆的风沙彻底砺去了他少时因为矜贵和漂亮而显得有些荏弱的感觉,她喜欢他策马狂奔的洒脱,喜欢他挺直脊背的身影,关于他的流言她一个都不相信,只这电光火石的一眼,就让她满心喜悦!他没让她失望,她……也不会让他失望的!
就凭着这股喜悦,她昂首挺胸地跟着哥哥走进京都的城门。
原府只留了三个下人看护宅院,虽然清扫及时,仍旧因为缺乏生气而显得萧索。两位少主人突然回来,让三个仆人很是忙碌了一阵,月阙看他们粗手笨脚的样子,就对他们置办的晚饭绝望了。他十分想念京城的美食,月筝累了不想再出门,他就不辞劳苦地主动去隆香苑打包日思夜想的菜馔。
月筝漫步在这座她久未回来的家中,她的小院看起来有几分陌生。原家这座平凡的宅院只有一处精彩,就是她的闺房前有一眼清泉,不甚名贵的石料被水打磨得平整圆润,小小一座泉池带给她童年多少欢乐。
夏初天气已经十分燠热,一路的风尘让她极端渴望碧澈清凉的泉水,已经吩咐下人谨慎看守门户,想来无人会来她这里,月筝解去外裳跳入泉池。因为从小喜欢戏水,在渡白山这几年也过的是闲云野鹤的生活,谢涵白从骨子里又是个离经叛道的人,从未阻止过她所有大胆妄为的举动,甚或从旁指点,月筝在山潭里倒是练出了好水性。
远远的听见脚步声,月筝这才惊觉自己在水里玩得太畅快,竟然耗掉了这么长时间,月阙都从外面买饭回来了。脚步声来得很快,须臾已经在她小院门口了,她爬上岸跑回房间断断来不及,只有继续泡在水里镇定地让月阙滚走才是上策。拿定了主意,又起了坏心,她深吸一口气潜入水中,隐约瞧见男人的身影走到池边,用里衣的下摆满满兜了一兜水,泉池不深,她可以踩到池底,用力一蹬,她突然从水下冒出来,借力一扬,哗啦啦就让池边人顿时满身是水。
“啊!”池边的男人被吓了一大跳,又被水骤然一淋,激得后退了半步。
月筝得手,本想哈哈大笑,却对上了遍身湿透的男人那双似笑非笑的眼,一时愣住——竟然不是月阙。
“哎呀呀,妹,你给太子殿下的见面礼真是太惊喜了。”因为晚了半步而得以幸免的月阙悠然抱胸,明显的幸灾乐祸,笑容越发俊美。
“太子……凤澈?!”实在太惊诧,月筝站在及胸深的泉水里仰着头愣愣看岸上的太子殿下,半天才说出这么一句。小时候淘气黝黑的他,长大了倒变得白皙俊秀,英挺的身姿,沉稳的表情,处处都在显示这六年来所受的良好教养。他也不再是那个唯她命是从的混小子了,她突然担心他要端起太子的威严,大声斥责她的不敬。
浑身湿透,头发都在滴水的凤澈有些怔忡地看着水中的月筝,她的白色里衣隐约在水面下飘浮舒展,宛若莲花,披散的长发湿透以后更显得幽黑,柔媚地浮荡在水面上,灵动美艳。极致的黑亮衬得她的俏脸就像绝美白瓷,颊上淡淡的粉韵是少女特有的娇美,带了水汽的妩媚长睫下,一双星目亮过粼粼波光。听见她的轻呼,他竟然微微一颤,那双娇艳樱唇叫出他的名字时,他的心跳骤然乱了频率。六年来,他不敢去广陵看她,没想到她竟然出落得这般动人心魄。几乎就是看见她的第一眼,他已经打定了主意。
凤澈生怕自己会面红耳赤,不再与她对视,故作镇静地转身向外走,口气也刻意带了些威仪,“我们在厅里等你。”
月筝敏锐地发觉了他的局促,不由露出笑意,不是应该她羞得要钻地缝么,怎么是被戏弄、饱眼福的人一副目不旁视的讪讪样子?他故作肃然的样子,让她觉得亲切又好笑,这才是她认识的凤澈。
耐心等他们走远,月筝恨恨地拍了下水,不论如何都要记恨该死的月阙一下,怎么就把凤澈公然带进她的闺房来呢!还不算倒霉到底,她咬牙切齿地安慰自己,如果今天来的是凤希,这一面见的……估计她就直接在他心里“绝世无双”了。
回房换衣时,她不知怎么想起刚才凤澈直直盯着她看的眼神,如今她目标明确,还是少惹是非为好。故意选了一套极其平常的衣装,头发也只是粗粗梳拢整齐,这才缓步走向前厅。
凤澈站在窗边沉吟不语,头发和衣服上的潮湿慢慢干去,他的心越来越热了。月筝从月洞门一转进来,他就立刻瞧见了她。她的装扮十分随意,可这样不施粉黛的她却鲜亮得让他转不开目光!从小她就漂亮,成年后的她多了股撩拨人心的娇媚劲,她越是不经心,越是神情疏懒,那股纯真娇俏就越让人心生怜爱。
母后时常刻意安排他与杜丝雨相见,不可否认,杜丝雨是人间绝色,艳冠京城实至名归,他也觉得不可能有女人比杜丝雨更美。月筝不见得比杜丝雨眉眼精致,她俩也都是娇柔型的美人,身材纤细弱不禁风,照理说难分伯仲。可月筝就是多了些他说不出的感觉,是眼睛里极力掩饰的狡黠顽皮,还是与生俱来的媚惑灵动?
月筝见了他,一本正经地盈盈福身,凤澈瞧着暗暗发笑,看来这几年原夫人把她教得不错,至少大家闺秀装得似模似样,若非刚才那个意外,他还真要被她骗过。她还恭声问候:“太子殿下千岁千千岁。”
凤澈抿着嘴笑,“免了,用饭吧。”
月筝自然听得出他的笑意,暗暗恼恨,忍不住又剜了眼无良的哥哥。月阙觉得十分冤枉,“可不是我带他来的,我在隆香苑偶然碰见凤澈,他自己跟来的!”
在山里野了六年的原少爷说起当朝太子时显得相当无礼,凤澈却觉得无比受用,自从原家兄妹离开后,就再也没人敢直呼他的名讳,再也没人敢把他当朋友看待。他笑了笑,自己先走到桌边坐下,“特意给你点了蛋黄酥。”他清楚地记得她的偏好,招呼地向她点了点头。想到以后与她的关系,凤澈对月筝多了份娇宠。
月筝喜上眉梢,她也挺想念蛋黄酥的,广陵府的和京城没法比。
“你们这么早就回京了?”凤澈吃了几口,状似无心地问。
月阙吃的高兴,抢话尤其利落,“听说各地的美女都进京待选,我们可不要抢先来看看热闹。”
月筝斯文地啃着蛋黄酥鄙夷地翻了下眼,月阙想到的理由虽然恶心了点儿,也倒说得过去。只是凤澈这一问……似乎会错了意。
“哦?”凤澈目光闪动,心里因为月阙的这句“抢先”十分喜悦。
“对了,这回到底是给你还是给凤希选妃啊?”月阙很好奇地问。
月筝第一次因为有他当哥哥而感到欣慰,这么多年了,他终于说了句对她有用的话。
凤澈看了眼故作平静的月筝,“当然是选太子妃。不过父皇和母后的意思,也顺便为凤希挑选一门中意的亲事。”
顺便?月筝觉得有些刺耳,当初就把凤希远远赶走,如今选门亲事也还是“顺便”!忍不住冷笑一下,“当然是你选了最好的,差一点儿的当梁王妃吧?”
凤澈被她讥讽的口气惹得怔了怔,“不是的。母后打算在合适的人家里先为凤希挑选王妃!”
月筝愣了下,随即了然。皇后娘娘还是那么精打细算!她挑了挑嘴角,举国上下心知肚明,皇后娘娘是亏待了前皇后的儿子的。如今选妃,皇后娘娘把面上功夫做得十足,先给梁王选,免得再被说成偏私薄情。可关键是“在合适的人家”里选,估计全都是些无足轻重的角色。说起来好听,先可着梁王挑,结果好的全剩给自己儿子,面子里子什么好事都让母子俩占了。
“对了,凤希干吗去啦?我们在城外瞧见他了。”月阙喝了口酒。
“去华川府了吧,父皇叫他办个差。”凤澈情绪不高,和月阙碰了下杯。“要不,从我府里给你们拨几个丫鬟来吧。十天后,庭选就开始了,你们……忙不过来的。”他又忍不住看月筝,太子妃的位置,他无法拂逆母后的安排,好在还有两个良娣是他自己能做主挑选的。
“忙?!”月阙一脸疑惑,“月筝又不参加选妃,我们不忙啊。”
凤澈脸色一白,“不参加?”
月筝没有抬头看他,仍不免有几分讥诮,“皇后娘娘没给原家下旨呀。”
凤澈沉下眼,紧紧地握着酒杯,他自然知道母后为什么这么做。为了拉拢杜家,母后这么多年来真可谓处心积虑!
第7章顺水推舟
夏夜的月亮,总有种柔媚的韵致,幽幽挂在繁茂的婆娑树影上,清澈凉爽。
月筝却烦躁地冒了一脑门儿汗,忍耐地垂着头,脚步又不敢太快。再几步就要回到她的小院了,默默跟着她的凤澈却没有一点儿离去的意思。他好意思,她还吃不起这个亏呢!大晚上把年轻男子往自己的闺房带?!
“嗯——”她忍无可忍,终于停住脚步,表情疏淡地转身看他,“我到了。”他也真拿自己不当外人,这是在她家,从厅里回房还用他送么?
凤澈闻言,也顿住脚步抬眼直直瞧月光下更加娇美无比的她,他当然感受到了她的冷淡。“月筝……”他皱眉,轻轻喊了她一声。
她一颤,骤然起了身鸡皮疙瘩。
“你是怪我六年里对你不闻不问吗?”凤澈跨前一步,双眸里光焰闪烁。
月筝吓得后退了半步,他这是什么眼神儿?“我……我没这意思。”她诚恳地说,发自肺腑。
“月筝,母后……”凤澈烦恼地眨了下眼,母后曾经说过,他每去看她一次,就把原家调远一郡。这话他不能和她说,如果他的计划顺利实现,母后与她便成婆媳,月筝得知此事,难免不记恨于心。“你只要知道,我都是为了你好……”
“凤澈,我此来是为了——”月筝被他情切切意绵绵的眼神和话语弄得十分焦躁,决定快刀斩乱麻,粉碎他的误会。
“我都知道!”凤澈的双眸更亮了些,月筝瞧着发寒,赛过狼眼啊,太瘆人了。“你不要担心,我一定设法让你能参加庭选!”
月筝无语,小时候怎么没瞧出来凤澈这么会自作多情?果然总被人捧着就自恋了,月亮星星都该围着他转似的。不过他说能设法让她有资格庭选……这倒解了她的燃眉之急。就算她有“谢涵白”的传世之作,想顺利献给皇上也颇让她头疼。
“凤……”习惯地叫他名字,月筝觉得还是拉开些距离为好,改口道:“太子殿下……”
她刻意地改口,让凤澈的心微微一麻,他忍不住宠溺地瞪了她一眼,她还是在和他闹别扭吧,故意这样撒娇气他。
这氛围很不好,所以当她豪气干云地宣布:“我此来是想当梁王妃的!”凤澈只是无奈又好笑地深深看了她一眼,丝毫没有心碎的意思,反而声调里掺入了些道不尽的意味,“好了!我明天再来看你,父皇母后近日要设宴为入京的重臣家眷接风洗尘,我带你进宫。”
月筝噎着气看他自顾自心情很好的离开,这人怪不得能和月阙当朋友,听人说话从来听不到重点!
太子府调拨过来的四个丫鬟个个伶俐无比,凤澈生怕原家艰窘,为女儿准备的服饰简薄粗劣,极其用心地为月筝送来诸多豪奢无比的钗环锦裳。为首的丫鬟□娥,满面堆笑地捧着价值千金的冰帩纱裙给月筝看,柔声为自己主子报功说:“原小姐,太子殿下这是铁了心让你艳压群芳啊。”
结缘全本第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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