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为聘(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作者:肉书屋
江山为聘(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第24部分阅读
舌燥,连身子亦愈发软了去。
她正在心中唾弃着自己,却不防他突然欺身而下,暖热的手掌摸上她光洁的小腿,一路而下,牵起她的足踝,逼迫她将身子打开来。
她悚然一惊。
欲躲,却挣不开他的力道;想骂,却不能僭越臣子本分。
看着他扬起斜眉兮兮的看进她腿间,她的脸已然红得可以溢血,从不知在与他数次亲密之后,竟还有事能够令她感到羞窘。
他若打定主意折磨她,她断然没有还手的可能。
才知自己在他面前不过是沧海一粟,她过往的那些大胆行径连她的冰山一角都比不上。
他看够了,又伸指摸上去,轻浅挑弄她最敏感的一处,抬眼看向她,一开口,暗哑的声音里面也透着嘶嘶火苗:“以后无论何事,都不可再任意孤行、避我不见。”
她浑身都在轻轻抖搐。
这等暧昧的姿势,这等缠绵的手段,叫她无论如何都禁受不住。
欲望叠加如层层潮起,汹涌无比地淹没了她所有的神志,只知顺着他的意愿而点头承应,只盼他能就此放过自己。
他见她应允,眉间便舒缓了些,手劲一松而放开了她。
她欲曲腿收合,可却依旧比不上他快,还来不及喘口气便被他挺腰撞了进来,不由又是惊吟半声。
后半声卡在嗓子眼里,变成破碎的尾音,断断续续地随着他的动作而泄出唇外,媚得没了边际,直直顺风飘出车外。
一想到车外还有人,她浑身上下便又一紧,闻得他喉间滚过一声哑音,便觉他冲撞得愈发凶猛起来。
数月未尝此间滋味,也不怪他会如此顾不得轻重,真如猛兽下山似的将她吞噬得一干二净,不留一丝残渣。
马车之内毕竟狭窄逼仄,容不得他恣意尽兴,几番下来他深一吸气,停了动作,抬掌一把松开她腕间桎梏,揽住她的腰坐起来,令她跨坐在自己身前。
她早已被他折腾的软若无骨,哪里还顾得了姿势如何,甫一起身便就勾住他的脖子俯下来,偎在他肩头,任他握着她的翘臀肆意摆弄她的位置。
车里满满都是情欲的味道,二人汗湿贴衣,喘息一声堪比一声粗浊,眼眸深处都激漾着点点火花。
他稍一动作便停下,转而去咬她的红唇,手也挪上来揉捏她的身子,使她阵阵紧缩,看她不耐地蹙眉,觉出她用力将手扣进自己肩后,这才压低了声音道:“在上动着试试。”
她悠悠睁眼,眉蹙之处凝了滴汗珠儿,神色愈发可怜起来,直将头埋下来,小声道:“臣了无力气……”
他捏着她的下巴逼她抬头,箍着她的腰用力向上挺动了一下,见她脸颊乍然泛红,便知她又在装模作样,当下斜眉狠狠道:“动。”
宠她爱她纵容她,任她数月不再见他,忍着不下诏使她入觐,生生让自己思念她的情意冻结在心,却在今夜见了她之后再也控制不住这喷涌而出的欲望。这么久都没有同她如此亲密过,她胆敢说她没力再动?!
她却有些气结。当此沈狄二人大婚之夜,他却一径掳了她在狄府之外的銮驾内行此鱼水之事,不顾天子威仪不顾车外近侍,直叫她也跟着没了脸面。横竖是他自己不顾场地一味要图痛快,凭什么还要她来出力?
他这霸道确也是举世无双。
那一纸废除中书预议册后之权的诏令亦是如此,不顾她之前为他考虑得有多少,竟就这般直端端地自毁英名。
她越想越不是滋味,索性搂紧了他的脖子,学他之样去咬他的耳垂,一手挪下去摩挲他的胸膛,口中轻轻道:“陛下是想要臣怎样动……”小腹跟着轻轻一收,深深用力,将他死死地吸绞住。
他眉目陡然一紧,一把箍住她的腰,自己猛的退了出来。
抱着她的手臂在微微颤抖,又沉喘良久,才扯过衣物来擦二人腿间的一片污浊。
她的脸又有些红。
虽然是故意想要他尽快缴械,可他从前一向是自制有加、关键时刻拿捏得一向精准,哪里会像今夜这样危在千钧一发。
他抱着她,眼中情欲依然未褪,“遂了你愿,高兴了?”
她辨得出他此刻神色,生怕他又将她箍住再来一次,便撇开眼不去撩他,岔话道:“陛下若真欲遂臣之愿,为何要废中书预议册后之权?”
他不语,手不闲地抚摸着她。
她微微躲着,又道:“朝臣们眼下虽畏陛下之势不敢反对,希图政事堂高位之人更是趁机希意逢迎,可陛下竟也不顾将来史笔会如何评述陛下此举?”
他手上动作稍稍一滞,眉峰陡然一挺,眼神却是极不经意地探向她,“我该赏你当此良辰美夜却敢大胆犯颜劝谏?”
她一梗,无言以对。
事已成此,她这劝谏亦已晚矣,纵是说了又有何用?
而她也只不过是怨他独断专行,竟不事先同她商量一下……
此念一出,她便被自己生生骇了一大跳。
他是尊贵无量的皇帝,想要如何哪里须得同她商量才能决定?进谏是她的本分,可她又岂能生出这等僭越逾矩的念头……难不成他对她好,她还真当自己位亦尊贵起来了?
他似是能看透她的心,目光继而变得清锐起来,开口道:“朝臣们既以我为刚明之主,便该知道刚好专任而明毫偏察,纵是明主亦有专任之行、偏察之时,而百年之后史书亦不会因此一事而偏颇盖言。”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嘴角勾出点笑,“况且,你真愿看我册立别人为后?”
正文章一一四美夜(下)
她低眼,“臣自是愿意。”
他却将她的头按下来,五指穿过她汗湿的长发捧住她的后脑,口中低吐二字:“欺君。”
她一下子发起急来,不管不顾地仰脖挣脱他的手掌,盯着他飞快道:“陛下以为我亦希图后位?”
真是笑话。
她是什么样的身份、又有什么样的名声,她自己明白!能在他的銮座之下占得一位已是足够,她何时期冀过有朝一日能够立于他身侧?既然是不可能求得的事情,她便断不可能会打那算盘!
说全然不在乎他后宫盈虚亦是假话,可她贵有自知之明,深知他之所以爱她绝不会是因她的小女儿情态;而她若想帮他更多,立于他身侧终也抵不过俯与他身下。既如此,她又怎能不计量如何能向上爬得快?
她没那么不识时务,更没那么清高。从两制大臣到列位政事堂,这是天下所有文臣们都梦寐以求的事情,她亦无法免俗。眼下她领知制诰衔、又掌吏部铨课,自然知道从知制诰到参知政事看似不过数步之遥,可自两制以上,每爬一步又有多难!
古钦当日的提议是多么诱人?倘是那后选之人不是沈知礼,而此事又不牵扯狄念欲求旨赐婚一事,只怕她也就答应古钦了。
她一把算盘所计皆是为了他,可他却以为她之所以会搅出这一大乱,目的仅在于不叫别人被册为后?
想着,她心中便嘶啦一下蹿起了火。
气归气,但她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冲他撒这火,问他一句他尚且不答,何况别的?
他亦收了那点笑,打量她神色良久,才看明白她这是在同他置气,当下嘴角又弯了些,握住她的脸庞道;“孟廷辉,你这臣胆是愈发大了。纵是生我的气,也该敛敛脸色才对。”
一句话铮叮一声敲醒了她。
她心底小惊了下,竟才发觉自己怎就忘了这君臣体面,口口声声不奢不求,可她眼下这又是在气什么?
他对她纵容得已是足够多,多的叫她都有些后怕。
她一下子敛了神色,硬是挤出丝淡笑来,轻声道:“臣岂会升陛下的气?只是臣有一事一直未曾走与陛下知晓,本以为无关大体,但今夜才知甚为重要。”她轻顿,见他沉眉在听,便继续道:“当日古相私晤臣时曾言,倘若臣不涉中书奏议册后一事,他与其余宰执们便举名除臣给事中、同知枢密院事一职。”
古钦之言她有意截留了一半,又改了稍许,是不想再陷古钦于难境,而这片语也应该能让他明白她当初是多么的进退维谷。
本以为他听了会略感惊讶,谁知他只是轻一挑眉,低道一句:“何须你道?”
她倒惊讶起来了,这……这岂是表明他早就明白她的心思?
那他为何还要废中枢预议侧后之权?
不待她深思,他便又将她抱紧了,似是随意道:“心中可是想入枢府?”
踌躇间,她脸上的神色早已将她出卖得一干二净,不待回答便让他看出来,她心中是想要这一职缺的。
但她显然不是对军务有多大的兴趣,只是被这能入枢府的机会及同知枢密院事一职的光环给吸引住了。
他虽了解她的心思,但这却无碍于他的决定。
枢密院与政事堂的老臣们之间关系不睦依旧,凡遇国家大事须二府共商者,二府意见则时常相左,久而以致政事堂不涉军务、而枢密院亦不涉朝政。如此二府关系虽可缓和些,但若突逢军乱国祸,则二职务必无法迅速议同其事,乃致延误治乱之机,之前柳旗禁军叛变一事便是个好例子。
欲使文臣参豫枢府军务,便是想要一改眼下二府之间的局面。而此次得入枢府之人,将来亦必将列位政事堂,如是方可渐渐缓和二府之间的关系,而使得二府能够坦然共议军国大事。
但这一改便是大事,所动的不只是朝制,更牵扯到了朝中最资深显要的文臣武将们。选谁入枢府,能够既使政事堂的宰执们没有异议,又让枢密院的老将们放心使豫军务?
孟廷辉纵是名声稍劣,但她在朝的政绩却是有目共睹的;自徐亭一事后,朝中两制以上的文臣们便没人敢当面说她的不是,而每当她得以擢升时,那些年轻新俊、改试后的新科进士们更是感到与有荣焉,这绝非是老臣们可以小觑得了的。
最重要的是,她之前远赴潮安北路平定禁军之乱时已博得多数亲军将校们的好感,而他之前有意带她至校场练习骑射时,更能够看出来枢府老将们对她并无反感之意。
更何况此番他对狄念与沈知礼又有恩,已殁武国公秋风与沈夫人曾氏于枢府老将们眼中是何地位更是不必说,这一次之后定亦将她看作自己人了。
这些道理,他明白,想必古钦亦明白。
否则以古钦几十年来在朝为官的守制与执拗,又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许诺她这种事情?
只是古钦虽然有意举名要她入枢府,但政事堂的其余宰执们又岂是好答应的。
她以为古钦意在拿高官显位要她放手,却不知那不过是古钦欲让其余宰执们了无异议的手段罢了。
古钦一生忠君,几十年来在朝为官,什么样的事情看不透?只是古钦虽然处处为他着想,可却太过顽固,殊不知这册后一事,他是绝不能让人左右的。
此事无关英明与否。
朝臣们迟早会知道,她孟廷辉,生来便该配他,而他身侧后位,亦只有她才有能耐坐得上。
她以为他不罢古钦相位是因为她的求情,却不知如此忠臣,他怎可能不保不护?只是她这一手玩得漂亮,至少可以让古钦刚愎的一面得以收敛些,往后行事不会再这么强硬且不留余地。
亦是省了他的事。
他的目光描摹她的眉眼,兀自低思着。
许久,她才孩子气地一撇嘴,抬眼瞅向他,小声道:“臣说实话,臣是想要入枢府,陛下可会怪臣急功近利?”
他凝眸看着她这模样,忍住没笑,正色问她道:“且说说是为何想入枢府?”
她的脸红了点,声音更低:“陛下近年来颇重枢府军务,倘是臣能入主枢府高位,不须去禁中入觐,也能时不时地见到陛下……”
他心底募动,脸色却没变,抬手替她卷袖穿衣,口中平静道:“好,便让你入枢府。”
她却有些不信,“陛下若说要臣入枢府,政事堂的宰执们是不会同意的。”
他继续替她穿衣,漫不经心道:“我便说是古钦举名让你如枢府。”
她哑然,这这这……再瞧他一眼,虽从他脸上看不出半点玩笑之意,可他这语气也太过平常了,丝毫不像在背后“陷害”人的样子。
可转而一想,他这主意倒是绝妙。
倘说是古钦奏请的,以古钦眼下的处境,断无可能会当廷否认,而那些想要坐上右相之位的其余宰执们,亦不会在此时忤逆上意
直待他将她那些七零八落的衣裙都拿来替她穿好了,她才似回过神来一样,微微点了一下头。
正文章一一五北使(上)
景宣元年十一月廿二,皇上敕止台谏弹劾尚书左仆射古钦,迁侍御史桥博以殿中丞知苄州;廿五,拜左丞周必为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
又十日,以孟廷辉为给事中、同知枢密院事。
十二月初九,除狄念履正大夫、左监门卫将军、殿前司侍卫亲军马军都虞侯,使赴北境重编潮安、建康、临淮三路禁军营砦,潮安北路转运使沈知书亦随之同往。
一近年底,京中的天气便变得格外的冷。
月初一场雪下过,皇城中放眼望去皆是无际白皑之色,雪厚之处甚可没膝,便连早已通暖的院阁内亦是冰氛迫人。
时逢正午,外面好歹出了些太阳,照的窗棱暖呼呼的。
孟廷辉一人独处屋中,偎在窗边能晒着太阳的斜岸上,正慢条斯理地整理手头吏部内铨的公文。
圣旨虽下已逾十日多,但她原先迁调潮安北路转运司、安抚司二处属吏的事情尚未全结,便索性揽了这些杂事,待正旦大朝会过了再正式迁职。
冬日金阳甚是稀贵,一丝丝透过窗棱扑到她身上,染得她的眼睫也如金蝶之翼一般,似是一动便要折了去。
这光景是如此美好,静且舒心,倘是这日子能够这么一直过下去,也是极好的。
她不由撑臂在案,支着下巴浅寐低思起来。
狄念奉旨出京,沈知书亦顺路回了潮安,想来沈知礼一人也无甚可忙的,她一会儿正好可以去寻沈知礼出来赏雪顽乐一番,顺便探探沈、狄二人眼下如何了。
她正寐得舒服,却听外面响起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一睁眼,见是个考课院的小吏,便直身坐正,望人道:“何事?”
“孟大人。”小吏请过礼,便忙走近,递上两份东西,“方才接了中书除授馆职的札子来送与大人过目,路上恰巧碰见枢府来人,说是北面有报欲请大人一览,下官便一并带来了。”
她虽是要待年后才会正式迁职,但这段日子来枢府凡重机要务亦会遣人送一份来与她知晓,吏部的人早已是习以为常了。
孟廷辉伸手接过,想也没想便先启了枢府来报,飞快扫了一眼后,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
北戬遣使来朝献,欲谒上与正旦大朝会。
她低眼,回想早朝时分,并未有人当廷论及此事,想来中书那边尚不知晓,而枢府必也是接报未久。
只是不解北戬此来何意。
去年皇上登基,朝中遣使遍告臣国诸路,北戬亦不过是修国书以贺罢了,而今年年初改元,北戬非但未于正旦大朝会遣使前来进贺,更是称由以减岁贡近五万帛,怎的此番却无端端地遣使来贺明年的正旦大朝会?
难不成又像皇上还是皇太子那年一样,遣使来求联姻的?
她抬眼又扫了遍来报,忽而觉得自己这想法实是好笑,北戬纵是有这心思,却也没这脸面在被拒一次之后再主动送上门来。
那么是因为朝廷近日来在北方的动作?
否则没理由狄念才赴北境整饬三路营砦军务,北戬便当次之时遣使臣来朝。
欲在正旦大朝会上谒见皇上,又是像商议些什么?
她久思不得,便转而去看中书送来的那封札子。
这一看,竟比方才那张枢府来报还要令她感到惊讶。
小吏之前虽说这是除授馆职的,但她却没想到这是中书欲以尹清直史馆的一封札子。
倘不见这札子,她险些就要忘了尹清这个人。
只是自他举进士至今,在太府寺主簿的位子上才不过半年多,怎的有这能耐一跃而踞直馆之位?且还是中书直接除授的!
孟廷辉微微作色,问那小吏道:“可知是哪位相爷的主意?”
小吏老实道:“说是翰林学士方大人看中此人的才华,去向右相讨了这人入直史馆。”
她听后,眉头稍稍松了些。
原来是方怀这惜才之心在作祟,那么古钦允了他这请求也在情理之中。馆职虽是清贵,但朝中三馆却是道地学问之处,这直史馆一缺品阶亦不高矣,古钦岂会因此驳了方怀的脸面?
只是古钦这一下子却搅了她原先的算盘。
她本欲待尹清在太府寺呆个一年半载的,便寻个由头让他出知潮安某州,就此远离京中朝堂,谁知此人竟这么快就被方怀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