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如水,宋子星的神情全然纳入花无多眼中,他的目光清亮透彻,嘴角的微笑不似往昔,略带几分温柔却又有着莫名的诱惑,始终未曾收回向她伸出来的手,花无多望着那双因常年握剑长茧的手,悠悠道:“我现在连马都骑不了。”
“那有何难?”言罢,宋子星蓦地抱起了她,在花无多的惊呼中飞身出了客栈。
应该挣扎吗?花无多也有片刻茫然,但最终却任由宋子星将自己置身马前,一起纵马连夜出了客栈,心道,就当去玩好了。
青麟客栈片刻后人去楼空,四下静了下来,唯有院中一直未被清扫过的枯叶随着夜风在院中盘旋,月光洒落,一地清冷,照在如何也清洗不掉的石桌一角的血迹上,略显狰狞。
寂静的子夜,屋中忽传出一阵箫声,片刻后,又归于宁静。
不知何时,唐夜窗下半跪着一个黑影悄无声息犹如鬼魅,屋中唐夜冷声道:“方圆如何?”
那人道:“一切顺利。”
唐夜道:“洛阳东南黑风寨,除了许倾城一个不留。”
那人道:“是。”
而后,青麟客栈西院又归于寂静。
宋子星折返南院,写了一封书信唤来亲随徐清命他拿了书信速去李府找李赦,自己则携花无多先行出城。
如今入夜城门早已关闭,宋子星带着花无多来到城墙一角,仰头望着城墙上10步一个岗哨的严密守卫,花无多看了一眼宋子星,若然自己未受伤还好说,但如今伤势未愈轻功还无法随心所欲地施展,他们二人如何能出城?本以为他有什么法子能让守卫开了城门出去,没想到却是这样。
宋子星此刻已将马栓在路旁,似看出她心中所想,却不以为意,只笑道:“我背你出城。”
花无多一转身不屑地道:“不去了。”
宋子星一笑,蓦地将她拦腰抱起,道:“不让我背便是让我抱了。”
花无多又气又怒,道:“你不放我下来我便大喊。”
宋子星一整面上玩笑之意,沉声道:“别忘了我们是去救人的,耽搁不得。”
花无多想起了春柳,停止了挣扎,见宋子星无意放她回去,方觉自己是上了贼船逃无可逃了,便道:“你放我下来,我让你背着就是。”
宋子星如言放了她下来,眉间笑意令花无多切齿。
宋子星轻功十分好,甚至胜她一筹,即便此刻背着她,也十分灵巧,在投石声东击西之后,轻而易举地带她越过了城墙,悄无声息地飞身出了城外,双脚方一落地,一个纵身便已射出丈许,瞬即消失在夜幕中。二人一路向东南方向奔去。
平生还是第一次被一个男子背着,想当初在南书书院净背着公子翌了,而今伏在宋子星背上,颇觉有趣,原来被人背着的感觉还真不错。花无多抬头望着满天星斗,风自耳鬓吹过,景物自眼前飞快倒退,竟觉此时如骑了一匹飞马般在腾云驾雾,一时兴起,重重在宋子星的肩头上拍了一记,而后张口大声呼喝了一声:“驾!——”
宋子星身体在一瞬间僵硬,花无多察觉到了,一不小心没忍住喷笑出声。
宋子星当下哭笑不得,身形却未有停歇,仍十分迅疾地向东南方奔去,只低斥了声:“顽皮。”
宋子星与花无多出城后,大约奔出5里远,方在一处残破的四角亭外停下。花无多自宋子星背上下来,借着月光仰头看向四角亭上几个斑驳字迹,因年代久远,疏于打理,现下已有些辨认不清了,但隐约可见“过客”二字。宋子星显然在等李赦。花无多问他为何不趁夜偷偷潜进山寨救出许倾城。宋子星却告诉她,黑风寨少说也有五六十人,而且他对山寨地形不熟,只凭一人之力贸然行动,恐打草惊蛇,他不仅要安全救出许倾城,还要同时剿灭了这帮贼匪。花无多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却又有些疑惑,李赦终究是个商人,如何会有剿灭山贼的能力。宋子星却道,李赦可非她想的那般简单。
似察觉了宋子星对自己不通世事浅薄的耻笑,花无多一撇嘴,颇不以为然道:“我还以为你不简单,没想到如此简单。”
宋子星笑了,对花无多的揶揄,丝毫不以为意,说了句花无多似懂非懂的话:“这毕竟不是江南,洛阳有洛阳的行事规矩。”
花无多问:“洛阳有什么规矩?”
宋子星笑得莫测高深:“说了你也不懂,跟着我就是了。”
花无多再次撇嘴。
坐在亭下,深秋初冬的夜风微寒,花无多伤势稍有康复坐久了也不禁有些瑟缩。宋子星坐到了她身侧恰挡住了风口。夜风吹过,花无多闻到了一股梅花冷冽的淡香,正是来自宋子星身上,这味道并不陌生以前闻到就厌烦,今日却令她有些心神恍惚,这时忽听他淡淡开口道:“现下是多事之秋,皇上多病已许久不问政事,政权旁落皇后刘氏及其家族手中,刘氏家族暗中打压吴族王室,早惹吴氏一族不满,最近双方动作频繁,朝野上下局势混乱不明,地方有些势力的诸侯王眼见如今外戚专政天下即将大乱,均暗中屯积兵力或求自保或盼一朝能有清君侧争霸天下的实力。地方势力割据,如今洛阳亦是如此。虽然洛阳城外贼匪横行,官府虽对此不理不睬,却绝不会不给洛阳李家三少李赦的面子,许倾城家虽在蜀地青城有些地位,但若到了洛阳却是鞭长莫及,而我,在洛阳亦不能轻举妄动。”
花无多似懂非懂,只淡淡回道:“那你此番为救许倾城而求助于三少,岂不欠了他一个人情?”
闻言,宋子星回眸,眸中似有什么一闪而逝,见宋子星眼中有着不同以往的情绪,花无多也不知道自己猜的对不对,就听宋子星微微一挑嘴角,笑道:“我自是欠李赦一个人情,不过,有人却也欠了我一个人情。”言下之意,不言而喻,花无多自然知道那人便是自己,一撇嘴回道:“欠就欠,反正我就没打算还。”
此言宋子星似早已料到,却也不禁莞尔,道:“我不求你还,只是有一事……”宋子星尚未说是什么事,忽道:“他们来了。”
花无多一惊,侧耳倾听,果然隐隐听到远处暗夜有马蹄声传来。暗暗嘀咕,宋子星耳目如此灵敏,自己终是稍逊一筹。
片刻后,树林中果然出现了一队人马,当中没有李赦,带队的是洛阳兵马司参将李占勇,随行官兵百余人。宋子星的亲随徐清也跟在其后,还牵了一匹马来。
李占勇当先上前拜见了安南将军宋子星,面对宋子星颇为恭敬,而后道:“剿灭黑风寨贼匪,营救许姑娘的事就交给末将吧。”
宋子星也不客气,道:“那就有劳李参将了。”
当下,李占勇不再客气,当即上马率众赶往黑风寨。宋子星、花无多等人跟在最后。
花无多坐在宋子星马前,宋子星策马不紧不慢地跟在队伍最后,宋子星胸有成竹的神态令花无多渐渐放松下来,感觉自己像是去看戏的,想到这场“戏”不仅逼真肯定还很精彩,不由得暗暗兴奋起来。宋子星似察觉到了她的想法,附在她耳边戏谑道:“眼睛不要瞪的太大太亮,都快可以当灯笼照路了。”花无多一弯手臂狠狠杵向他胸口,他向后一避竟顺势将她搂入怀中,虽然花无多一直坐在他身前与他共乘一骑,但始终与他保持着距离,不曾过分亲近,而今这一搂之下二人已然全无空隙,他的气息清楚地呼在耳畔,花无多蓦地脸上大热,正欲挣扎却发现宋子星已然放开了她,月光下,清楚地看到了他嘴角那抹戏谑的笑,险些忍不住驱银针金线缠住他脖子勒死他了事。
众人一路骑马急行,一路无火把照路,却也行得极快,果然如宋子星所料,李占勇等人对地形十分熟悉。约莫一个时辰后,到了黑风山脚下五十仗外,众人弃马,李占勇重新整编队形后,率众攻上山去。
花无多跟在后面暗想,与当初宋子星大张旗鼓的攻打穹窿山比,这才是真正的剿匪,暗夜偷袭啊,多刺激!想到此,一双眼睛晶亮晶亮,忘了方才马上的不快,兴奋地跟在后面,没走几步就听宋子星附耳对她低声道:“往上山路难行,要不要我背你上去?”有了方才一背,花无多也没了诸多顾忌,再来自己伤势未好也不适合爬山使力,如今有个现成的马骑,当即欣然同意。
一直跟在二人旁边的随从徐清察觉将军蓦地停下了脚步,也停了下来,便见他们的将军蹲下身去,正奇怪将军这是怎么了?就见旁边那个看着十分不起眼的女人从容不迫地爬上了他们将军的脊背……
徐清有点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揉了好几遍直至将军背着那个女子站起身来,方才缓过神来。一惊之后,忙靠上前去低声道:“将军,让属下帮您背吧。”言罢,就见将军扫了他一眼,那目光徐清再清楚不过,心下一骇,便觉自己说了极大的错话,头一低,再不敢出声。
徐清默默地跟在将军后面爬山,爬着爬着突然重重一拍自己脑袋,暗骂自己:将军这般做法定有其深意,自己方才还去和将军多嘴!想到此恨不得将自己舌根子咬断了。但转念一想,这也不能怪他,他跟在将军身边已有8年多,还从未见将军对一个女子这般好过,再说这只是剿灭山贼,将军怎么会背着个女人。心下嘀咕,忍不住偷眼看向那位姑娘,发觉那姑娘趴在将军的脊背上,趴的那般心安理得理所当然,还有点忍不住的得意,不禁猜测,这姑娘似乎和将军很是熟络,不知是哪家的千金。但看穿着和长相似乎平常了些,和他们家丰神俊朗的将军相比,差了十万还得再加八千,但看将军在乎的神色竟似很是喜欢,怕是有什么其他缘由吧。徐清自己安慰着自己,心底总有种不安的预感。
黑风山寨规模并不大,完全没有当初穹窿山的规模,百名士兵一哄而上将山寨团团围住,可令众人奇怪的是,这一路虽是夜袭,行进速度也的确快,但一路未遇一人一暗哨,山寨大门此刻也紧闭,里面似有火光闪烁却未见任何动静,悄无声息的情形有些奇怪透着莫名的诡异。
宋子星闻到了血腥之气心下疑惑,这时就听背上的花无多道:“不对劲,我们进去看看。”宋子星点了点头,一提气,便背着花无多越过众人头顶,欲先行跃入山寨,他二人飞跃高约三丈的寨门时,花无多往下一看,便看到底下李占勇等数百双瞪得极大、写满了不可置信的眼睛。
徐清惊讶地看着他们家的将军就这样背着一个女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跃进了山寨。不知不觉额头上流下许多汗。
这时只听前面一兵丁道:“都说江南的宋子星乃百年一遇的将才,领军打仗神出鬼没守着江南之地固若金汤。而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又一兵丁道:“据说这宋子星曾偷一个□的肚兜在江陵当纸鸢放,嘿嘿……”那兵丁一阵□,惹来周围众笑。
一兵丁道:“你看这风流公子现今又背着一个女人来剿匪。贪图女色至此,想来也没什么大能耐。”
另一兵丁接口道:“是啊,被一个女人骑在头上还乐得跟个傻子似的。”
嘿嘿,哈哈……一时全都暗暗低笑起来。
最后面的徐清闻言气得发抖,却生生忍住没有发作,徐清为人一向沉稳。幸好这次跟将军来的是他,要是武正,难保这些人血溅五步。
宋子星与花无多进了山寨,方才发现山贼已全部死了,横七竖八的躺在寨中各处。
宋子星紧锁眉头若有所思,花无多亦蹙眉未曾多话。花无多自进来便想从他背上爬下来,却被宋子星制止,他道:“此地处处暗藏杀机,别下来。”花无多犹豫了一下,想到此地处处透着诡异,现下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便老实的没有下来。
宋子星打开了寨门,让李占勇等人入寨搜寻。
徐清亦进了寨来,走到宋子星身边,突然单膝跪在了宋子星面前,重重道:“将军劳累,让属下替你背这位姑娘!”那义无反顾执着坚持的目光,令花无多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进寨搜查的洛阳兵闻声也向他们所在之处看了过来。
火光闪烁,宋子星的容颜忽明忽暗,看着跪在地上的徐清,一字一句地缓缓回道:“我的夫人,自有我来护。”
谁拨动了心弦
闻言,徐清漆黑执拗的目光中一下子绽放出许多光彩,腰身挺得越发笔直,大声道:“属下鲁莽,不知是未来将军夫人,是属下逾越了,请将军责罚!”
宋子星眸子漆黑如夜,道:“且先记下,你先起来。”
“是。”徐清十分心甘情愿地领了这个责罚。
正在山寨中四处搜查的洛阳官兵闻声,不禁面面相觑,均露出了些许愧色,原来是安南将军的准夫人,难怪会一直背在身上如此小心地保护着。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将军夫人会跟来这么危险的地方,但也不是他们适才想的那般,便对宋子星变了看法。
花无多闻言一怔,待反应过来嘴角已然不自觉地微微抽搐,想到方才宋子星说“我的夫人”……一下子控制不住地起了一身的痱子。抖了抖,再抖了抖……还在。手指不自觉地伸到了前面,摸上了宋子星的额头:咦,不热啊。又摸了摸他耳后:没带面具啊,是本人,这人没傻吧?!还是……乌龟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心思……正疑惑间,就听徐清极为激越的大声应了声:“是!”,目光便落在了跪在地上领罚领得神采奕奕的那个宋子星的亲随徐清身上,清楚地看到徐清望着宋子星那副尊敬甚或有些倔强而执拗的认定神色,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眸光一转,却也未曾反驳。但还是自宋子星背上下来,宋子星也未阻止,只与她并肩而立,半响无语。
火光中……似察觉到了身侧若有若无的目光,看过去时,却未抓住一丝踪迹,花无多暗道:乌龟星果然有古怪。看在他今日救许倾城之心与背她一路的份上,且不揭穿他,与他留几分情面。
众人一番搜索,却只在一间木房内寻到了已然晕过去被绑住手脚关在柴房尚还活着的许倾城,除此之外全寨六十余人,竟于一夜之间全部毙命。连门口看门的两条狼狗都是一刀毙命。从现场情形看,对方下手极为狠辣和迅疾,惊动极小,山寨大门未被攻破,许多山贼都是死于屋内梦中。应是一队武功极高的人所为,他们赶到时,那些人想必刚刚离去,不知是何人所派,下手这般干净、狠毒。
未想救许倾城竟如此顺利。花无多帮许倾城解开了绳子,将她救醒了过来,许倾城自不认识换了易容的花无多,却识得宋子星,知他前来营救颇为感激,当得知是婢女春柳为她跑回洛阳求救却又自尽时,悲戚之色令人叹息。犹疑着、带着一丝颤抖一丝期盼问起唐夜时,花无多虽不忍却也据实以告,得知唐夜闭门不理,她只空洞地看着某处,眼神毫无焦距。花无多突然想到了一句话:哀莫大于心死。
花无多不懂情为何物,如今见她凄楚模样也不知怎么安慰,更不知她此番在山寨中受了何种苦楚,虽然一向对许倾城印象不太好,而今见她如此模样,这般境遇却也有些心生怜惜了。
许倾城入山寨后遭遇了什么,他们自不方便问。宋子星只问她今后作何打算,她道只想回家。宋子星点了点头便先劝慰她先回洛阳暂歇,待明日天亮他自会派人送她回蜀地青城。许倾城神色淡然,只轻道了声谢,便没有再说话,火光闪烁,神色甚为微凄楚惹人怜,宋子星便将她交与徐清照顾。
李占勇留了数名兵丁打点山寨后事,而后带了许倾城等人折返洛阳。
宋子星策马走在最后面,渐渐远离了李占勇等人的队伍,本来徐清还亦步亦趋地跟着,后来也不知怎么不见了踪影。
此刻,天微亮。坐在马上颠簸的花无多有些疲惫。宋子星一路无话,这倒让花无多大出意外。颠着颠着,花无多便将眼睛闭了起来,头一歪便点在了宋子星胸口。
宋子星的身体不易察觉地微微一僵,可也只是一瞬便即放松,马慢慢走着,许久后,方才轻声道:“这是第一次,你在我身边毫无防备。”
本以为花无多已睡着,此话也是说给自己听的,未料忽听花无多道:“谁说没有?我只是太累了,你借我靠一下,只当靠棵树。”
闻言,宋子星哭笑不得,走了一阵,忽道:“为何不反驳?”
心知他问的是什么,花无多有些不怀好意,还有点自鸣得意地抬头笑道:“我现下这张脸是你的夫人,那便是吧,我明天换一张,若谁奇怪你那夫人去哪了,我可不知道。”
望着那双因小计得逞而越发神采奕奕的眸子,宋子星淡淡笑了起来,原来在她眼中那只不过是一句可以被利用的戏言,眸中光芒一瞬暗了下去,转而换上似笑非笑藏住了一切。想到洛阳兵马司参将、与那上百名洛阳兵士,还有自己的亲随徐清等人见到的那个将军“夫人”马上就不存在了,不禁抬手微微揉了揉额角,忽觉有点头疼。似察觉到他的烦恼,身前少女嘴角挂着的笑容越发张扬,看着他眼中尤其难忘。天微微亮,少女的明眸皓齿近在咫尺,只看着侧面便已令他心悸。他微微眯起了眼,忽道:“日头要出来了,我带你去个地方。”也不待她答应,便纵马扬鞭飞奔起来。远远的还能听见少女的大喊大叫:“你带我去哪!?不说清楚我不去!——”
晨光破茧而出,金黄|色瞬间染遍大地,将世界换上更为耀眼的颜色。
山顶风乍起,晨雾尚未散去,风过花香散,满山的野菊花,金色晨光下煞是好看。
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地方?花无多望着满山遍野的秋日菊花早已怔住,心里却在想,宋子星是老鼠吗?怎么这样的地方都找得到?花无多此番想法毫无道理,老鼠能找到这样的地方吗?但此刻花无多脑袋里就是这么荒唐的想着。幸好没说出来,否则宋子星不吐血也要有内伤。
与花无多并肩站在山顶,宋子星微眯起眼望遍满山菊花,似已被这风、这花香、这朝阳或许还有身边这人……所迷醉。
深吸口气,花香沁入四肢百骸,花无多闭起眼睛微微笑了起来,心情很好。
风过,宋子星淡淡的声音随风同来:“为什么你会为他受了这么重的伤?”
花无多睁开眼,望向他,疑道:“你怎么知道我是为他受的伤?”
宋子星似笑非笑道:“我自然知道。”
花无多哼了一声,道:“我又为什么要告诉你?”
宋子星嘴角微挑,道:“你一向贪生怕死,我只是奇怪,你怎么会为了他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了,我百思不得其解,莫不是你喜欢上了他?”
看着宋子星嘴角不怀好意的笑,花无多看在眼里一阵不痛快,不禁嗤之以鼻,道:“你既然知道我贪生怕死,最宝贵自己的小命,你就?b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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