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熙看罢萧炎的条子,心头很是疑惑。这个萧炎,怎么会懂得这么多?就算前世专搞中药种植研究的,也不过如此了吧,难不成这家伙也是个穿越人士?可这种事儿,又该如何试探?
再一想吧,武德诚懂得也不少呢,不还是个土生土长的旻国人?金熙当时就被自己的一惊一乍笑得够呛,她这是把穿越当成了儿戏了,总以为动辄就能穿来穿去的,老天爷难不成是个调皮孩子?
就这么又忙了三天后,金熙大清早还没等出门,便接到覃慕盈打来的电话,“小熙,最近咱们两家都忙得团团转,也没时间见到你,眼下才轻松了半日,不如你来我家坐一坐,也当消遣放松了。”
这个邀请当然是难以回绝的。等问清楚了是去覃慕盈婚后的小家,金熙更是必须答应了,却还是问道:“你是只邀了我,还是你五嫂和宝洁也一起来?”
那佳期已经在春天嫁进覃家、做了覃慕淮的媳妇,叶宝洁也在去年秋天跟周孟哲成了婚。若是四人小集团再聚在一起,只剩金熙一人儿还是孤家寡人没着没落,顿时令她觉得压力甚大。
覃慕盈并没听出来金熙话儿里的意思,只在电话那头儿笑:“松涛昨天出门了,说是明天午后才回得来,我当然得趁机把她们俩也都喊上了,这就叫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金熙无声叹气。叹罢气就回道:“那好,我一个钟头后肯定到。可用我路上定些酒菜,介时送到你家里就好?”
“哪有来我家做客,还自带酒菜的?自打我成了家,我家里厨房做的饭菜你还没尝过。”覃慕盈笑道,“对了,你来时别忘了给我带些柠檬草,松涛很爱喝柠檬草炖的鱼汤排骨汤。”
金熙应了一声便挂了电话,低头瞧瞧自己的一身打扮,这是打算去园子里干活的行头,得赶紧换了啊,否则那三位太太还不笑话死她?一共就这么三个好朋友,还都做了人家太太……
到了白松涛与覃慕盈位于顶针胡同的小家,覃慕盈闻声迎了出来,上前挽住金熙的胳膊道:“还是你最利落,我给你打完电话就打发车去我娘家接佳期了,按说也该来了,却还是赶在你后头。”
金熙笑:“我能不利落么,你们几个都接踵成了婚,只剩我一人儿无牵无挂的……”
这话听起来倒像有些酸,她只说了一半儿,连忙住了口。不想早早成亲过小日子,是她自己的决定啊,她翻得是哪门子醋缸?
进得客厅坐下,无意间听得覃慕盈说她四哥已经走了,饶是金熙极力按捺住心头那说不清的滋味,还是有些惊讶:“怎么,覃四哥已经走了?”
从打在乔那里分别,两人再也没见过。覃慕枫把要去当兵之事跟家里捅开了当晚,金熙陪着金予辰和韩素芬去覃宅,也不过是只给覃慕枫留下了厚厚的一封信,当然里面大多数都是地图和各种布防和攻击战术。
“怎么,我四哥没跟你告别?”覃慕盈也很惊讶。
惊讶过后,又见金熙那神情根本不像是装出来的,覃慕盈可就弄不明白了,四哥怎么能不跟小熙告别一声就走了?难道他……他也怕这一去之后再难回来?
见覃慕盈的眼里瞬间便噙满了泪,金熙一下子慌了手脚:“慕盈你怎么了?”
话音一落,她咻的一下子想明白了。慕盈一定是认为、与覃慕枫往后没有再见的可能,告别也许轻易便成了永别。
“我家里那两个哥哥也要走了,你的心情我很明白。咱们这些在家的,还是多为他们祈福、多往好处想一想吧。要不然,这漫长的日子又该如何打发……”金熙强忍着被覃慕盈带得、几乎要坠落出来的眼泪。
没办法,只要想到该死的战争,脑海里那些悲惨的画面就会蹦出来。昂头扬蹄扑向国人的东洋大马、呲牙咧嘴笑得极是狰狞的倭寇、滴着血的倭刀、冒着青烟的王八盒子,每一样都令金熙的眼中几乎滴出血来。
“我知道,我知道,”覃慕盈胡乱的点着头,“松涛也经常这么跟我说,说咱们的海军有几十万,战船武器样样精良,不愁打不死倭国人。”
“何况还有旻国千千万万的热血百姓呢,怎么能容那该死的倭寇踏上旻国土地半步”金熙握紧了拳头。
该死的倭奴啊,好好的聚会还没开始,就被它们搅得零七八落。覃慕盈一边咒骂着,一边擦掉眼泪,又招来小丫头道:“你去大门口看着,看看我五嫂和周家六少奶奶怎么还没到?远远地望见车来了,就赶紧进来喊我,我好出去迎着”
金熙连忙低头把眼泪忍了回去。覃慕盈这个小家并不大,里里外外也不过是个二进小院儿,若是那佳期和叶宝洁到了门口,用不了几步就进来了,等她们瞧见了她和覃慕盈两人这副模样儿,还不得以为她也在为覃慕枫担心?
若真是单纯的以为她在担心也就罢了。可她以前一直都在拒绝躲避,叶宝洁那个快嘴儿,还不得说她金熙装模作样装到如今、终于装不下去了?
“小熙你别说还有什么热血百姓,老百姓不借着边境有战争闹妖儿就不错啦松涛说,从打战争的消息一传开,各地的案子都比前阵子有增多了呢,一直藏在深山老林的土匪响马也猖狂了起来……”覃慕盈蓦然想起来金熙的出身,慌忙住了嘴,可话一说出难以收回,只能一脸歉意的看着她。
金熙不以为然的笑道:“你只管说你的,看我做什么?土匪和土匪也是有区别的不是么。是不是政府抽调了很多兵力去了海防,某些不懂事的绺子瞧着没人盯着他们,就开始扰民了?”
覃慕盈点头:“东北还好些,可能是离着京城近的缘故,又临着海,留下的兵力还多些。湖南和四川就有些难受了……”
金熙皱眉,这还真是件可怕的事儿。就算东北好些,又能好到哪里去,她当年在山里呆了那么久,射马岭周边的各个绺子里都是什么情况她很清楚,有几个大当家那可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
就算射马岭的绺子够义气,绝不马蚤扰无辜百姓,可架不住别的绺子马蚤扰啊,闹不好还想趁着这机会吞并射马岭呢虽说舅舅手下的全不是孬种,三天两头儿便跟别的绺子火拼一番,这也伤元气啊
前些天接到了武德诚的回信,信里说,东北的各个海防确实都在加紧布防。还说舅舅孙大炮说了,若是东北吃紧,就会把表哥他们几个大小伙子调回去,拉上一支队伍去帮军队的忙呢。
金熙当时还极是欣慰,可眼下再一琢磨,也许该叫表哥他们提前回山了。可他们若是走了,花圃怎么办?茶楼怎么办?草药园子怎么办?唉,为了家国天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正在百感交集的时候,叶宝洁的清脆声音在金熙肩上响起:“小熙,这么久不见,怎么不出去接接我”
“对了,现在外头可在传言,说你攀上了军界要人呢,你这是怎么搞的啊,怎么能容这种谣言满天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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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二百四十六章烂摊子
金熙被叶宝洁的话语一惊,扭头再看,那佳期、叶宝洁和覃慕盈全站在她身后,关切的看着她。
她这是想事儿太入神了啊,慕盈什么时候出去接的人、又是什么时候领着宝洁和佳期进来,她全然不知道……
再一寻思叶宝洁方才那两句话,什么?攀上了军界要人?若真有这等好事,她何苦坐在这里冥思苦想?她早就把园子卖的卖、托付人的托付人,扛着枪打倭奴去了就算不要女兵,大不了她学花木兰女扮男妆吗
笑着站起身来跟几人寒暄了两句,覃慕盈又笑吟吟请几人都坐了,金熙便问叶宝洁:“这个所谓的军界要人,是什么概念?哦,我是说,什么职务才算得上要人?”
旻国的语言虽然与前世差不太多,到底还是时代不一样。有很多二十一世纪的新名词,旻国人听也没听说过,更别说听得懂了。金熙倒是极少犯这个满嘴新名词的错误,可有时候还是顺着嘴边溜出来。
她这话问出来,另几个人都有些吃惊。不是为了“概念”这个词儿吃惊,而是都琢磨道,怎么小熙不关心那些谣言是怎么传出去的,倒急着打听什么样的官职才是军界要人?
“难道那谣言竟然是真的?”叶宝洁的性子才不愿藏着掖着,直截了当便问出了口。
小熙既是能问出来那话儿,必是认识了几个军界中人,只不过是对军衔什么的不大了解。可是认识那种人有什么好处?难不成她还想把生意做到军中去?
可这生意还没等做成呢,谣言先飞了漫天金家又不缺这么几个钱儿,小熙她何苦来呢?
金熙苦笑:“什么真的假的,我认识的人有数儿,哪有什么要人,还是什么军界里的?”
“前两天茶楼里倒是去过一个军需官,先不说军需官这个职位算不得很大,那人不过是在京城守备区司令部下辖的军需处里任职,只说我吧,我也不过是作为茶楼的主人招待下,怎么就成了攀上了?”
叶宝洁皱眉寻思了片刻,瞪着眼一掌拍上了沙发前小几:“我知道了又是那个万二搞的鬼我就说嘛,小熙整天不是长在地里,就是窝在含香和蕴芳,怎么会认识些当兵的”
“宝洁你先别急,你把来龙去脉跟我们学说学说,是谁搞的鬼也许就清楚了。”那佳期温言软语劝叶宝洁,“你也是快当娘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动辄火冒三丈,不知道按捺情绪。”
“怎么,宝洁你有喜了?”覃慕盈惊喜的问道,“是什么时候的事儿,现在有几个月了?哎呦,我还是赶紧吩咐厨房,把菜单换一换吧,有几个菜可是不适合孕妇食用的。”
“呃,你们得了吧”叶宝洁哭笑不得,“我什么时候就有了喜了?”
又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的纤细腰肢:“你们睁大了眼睛瞧瞧,哪个孕妇能有我这小细腰儿?周家只要一日没分家,老娘就一天儿不给他周家生嫡孙”
覃慕盈目瞪口呆,“不是我五嫂说的,你都快当娘的人了么?”
那佳期笑得不行,慌乱地摆着手:“我不过是打个比方,既是嫁了人,当娘不也是眼瞅着的事儿?怪我,都怪我,是我用词儿不合适。宝洁若是有了身孕,这么大的喜事儿怎么能只对我说,却不叫你们知道?”
金熙被这几人逗坏了,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伸手点了这个又指那个:“行啦行啦,你们可别忘了,这儿还有我这个孤家寡人呢,别嫁了人就都变了副模样,一张嘴连个正经话儿都不会说了,不是当娘吧就是有喜吧,你们都是成心挤兑我呢”
“还有宝洁你,什么老娘这个老娘那个的?有没有点儿大家闺秀的模样儿?哪里还像个当家少奶奶的样子不知道的倒以为是我这匪婆子把你带坏了”
另外三人哗的笑翻在沙发里滚成一团,笑了足足有半刻钟工夫,才互相拉扯着重新坐好。
叶宝洁一边拢着闹乱了的头发,一边笑指金熙:“到底是谁在挤兑你?你不也在质问我,说我哪里有少奶奶的模样。我倒是想把我嫁做人妇的事儿忘了,好好跟你们乐上一天,是你们总在提醒我啊”
“还是先说正事儿吧,一会儿再闹也不迟。那个谣言你在哪儿听说的,快给我们学学”那佳期双手托腮望着叶宝洁,一脸的期待,倒令金熙又发笑起来——这不就是典型的八婆样儿么
覃慕盈偷偷叹了口气,也赶紧催着叶宝洁快学来听听。若真是万美琪搞的鬼,可得想法子帮帮小熙的忙儿了,这毕竟也算四哥惹的祸不是?否则小熙哪儿认识万美琪是哪个,更不用说跟她对付上了
“还不是我们家那个不叫人省心的二大伯子媳妇”叶宝洁说起这个妯娌来就满脸的官司。
“你们也都知道,最近两年周家的老爷子不是想分家么,想把周孟哲的几个庶出哥哥给打发出老宅自立门户去。”
“我们那二大伯子媳妇见还想赖在老宅没什么指望了,就动了心思,想趁着分家之前拉拢些人脉,省得出了老宅没了照应。于是就跟晏会长的太太那一帮子混到一起去了,天天的一起搓麻将听戏逛百货。”
“昨儿晚上用了晚饭,也不知她怎么就突发奇想,突然跑到我那里找我聊天儿。孟哲又不在家,我还不好找什么借口打发她,就跟她闲聊了几句,她就说,说外头现在都说小熙……”
金熙笑。叶宝洁从打嫁给了周孟哲,这心智可是长进了不少。这分析是一点错儿都没有啊,既是周家老2媳妇都跟晏忆杭的娘混到了一处,这闲话儿绝对是万美琪传出来的没错儿了。
就算她在茶楼里招待萧炎和孟宪伟没被万美琪遇上,还会有别的话传出来。就算她一点生意都不做了,万美琪只要想跟她过不去,凭空胡编乱造也绝不费力。
“这人一旦变成了万美琪那样儿,还要什么脸啊……”那佳期喃喃说了一半,骤然住了口。
覃慕枫到底是她丈夫的哥哥,无论他后来报复万美琪这招数是否上不得台面,她都得站在覃家这边不是么。
自家人倒是都知道,万美琪之前做的事儿是多么令人不齿,覃慕枫就算报复她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
可外头人呢,不都以为他在忠贞不渝的等万美琪回来?结果呢,他却“有了新欢,忘了旧爱”。不明真相的人,不同情万美琪唾弃覃慕枫才怪了
因此说真心话,这位四大伯子做的事儿,真有点儿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架势,着实不够聪明。也不怪小熙死活儿都不愿接受他,接受了他,就背上了破人姻缘的坏名声……
“就该撕烂她的嘴”叶宝洁恶狠狠的道:“我当时就没给我那二大伯子媳妇好听的。我说也不怎么就有那么一种人,正经事儿一点不会干吧,拿着传闲话儿当饭吃,一天不乱嚼舌头根子就浑身痒痒,就欠扒了她的皮她才舒服”
“你们是没见到她那模样儿呢,被我说了一顿,灰溜溜的就夹着尾巴跑了。今儿早上我俩前后脚到主屋请安去,见了我都不敢抬头。”
金熙三人哈哈大笑。之前她们可是都怕叶宝洁嫁进周家会吃亏,可看这个架势,她不给别人吃亏就算好的了。虽说叶宝洁跟周孟哲成婚的时间还不算长,可只要刚进婆家时扛住了,头几脚都踢得有力,往后的日子只会更好不是吗。
“要不要约约那个万美琪,把话儿都说开了,她若还是给脸不要,再想别的辙?”那佳期问。心头却叹气道,覃慕枫是走了,倒给小熙留下这么个烂摊子,这叫什么事儿啊
不等金熙和叶宝洁说什么,覃慕盈就笑着摆手:“我说我的好五嫂啊,你把万美琪想得太好了。她这种人,哪是能温言软语商量的?那就是个软硬不吃的主儿。”
叶宝洁怪叫一声:“扯若是被刀架在脖子上,叫她真软硬不吃一个给我瞧瞧”
“宝洁不许胡说八道我说不叫你乱说话儿,可不是说着玩儿的。”金熙皱眉笑着制止叶宝洁,“在座的诸位,没嫁前都是正经大家闺秀,嫁了之后也都是名门里的少奶奶,说什么刀子剪子的?”
“对那种人,咱们何必动粗动怒,且随她蹦跶去好了。”金熙简单的将前几天发生的事儿给几人说了说,又学了学晏忆杭的性子和作风,笑问道:“你们说,她都落到这种花花大少手里了,她还能蹦跶几天?”
覃慕盈几人一听便惊了个够呛,叶宝洁更是急了眼:“怎么着,她还叫晏忆杭派人去跟踪你,想给你背后下家伙?要我说,小熙你还装什么大家闺秀啊,想个辙解决了她省心了”
在叶宝洁的心里,大家闺秀可不是装出来的,出身在这儿摆着呢,是世家名门就是世家名门,还能因为说几句大实话就变了身份?总不能一味的追求贤良端庄,任人骑到脖子上来啊
正琢磨着怎么才能帮金熙出口恶气,叶宝洁猛然想起她那大伯嫂子说的一句话,“咦,不对啊小熙,我那妯娌怎么说,你是跟个什么军长司令的搭上了关系?你跟我说实话,你最近是不是认识了个年轻的男子,他的背景你却一无所知?”
金熙“噗”的一口把才喝进嘴里的茶水全数喷了出来。原来叶宝洁在这儿等着她呢,这家伙是不是生怕她嫁不出去了?
她是认识了萧炎不假,可他不就是个开药厂的么,怎么又扯到司令军长头上去了,又不是下军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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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玫瑰蜜蜜的粉红~~
正文第二百四十七章各走各路
八月初,金家的三少爷金予晟、四少爷金予君告别了家人,便与政府在京城同期招募的一批学员兵一同南下奔赴广州,连个中秋节也没来得及在家过。
金家老太太当初想得极好,说既是老三金文韬应了、要把那俩傻小子送到保定陆军军官学校去,就省得那两个当了海军、永远站在对敌的最前线,也省得家里太过挂心。
可谁知金予晟和金予君突然鬼精了起来,见打老太太和其他长辈点了头,立刻便与几个同学凑到了一起,到特设在守备区司令部的海军学员招募处报了名,打了老太太和几位爷一个措手不及。
几位爷摇头笑叹之后,皆转头安慰老太太,说就冲着这俩小子的机灵劲儿,您老也踏踏实实把心放在肚子里吧;就连金予晟的丈人、冯家大老爷冯月亭也笑着跟老太太说,两个孩子能这么有主见,自己选择自己的路,您老应该开怀大笑才是啊……
老太太何尝不懂这个理儿。可是道理和情感到底是两回事,两个小人儿窝在心里来回的打架,说什么也拗不过这个弯儿来。
于是,强撑过金予晟的婚礼,老太太一下子就躺倒了。又说什么也不进洋人开的医院,只靠着中医调养,小院儿日日笼罩在浓重的药气里不说,就连整个后院儿都跟着沉寂下来。
老太太这一病,就是一个月之久。直到立了秋、天气逐渐凉爽了,这才慢慢的挣扎?br/gt;
家有匪婆第6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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