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司的情人作者:肉书屋
祭司的情人第3部分阅读
是那无边无际的黑暗。
可是，那样艰苦近乎于虐待的训练，为了暗夜，我都挺过来，何况是这点伤？
君意满意地颔首，又和我闲聊了几句就走了。
莫妃不满地咬着唇，依依不舍地送他出去。我看了，倒是无声地笑了笑。
未央走进来，嘟着嘴：quot;皇上连个太医都没给郡主叫呢！quot;
我笑到：quot;没叫才好，我不是那么脆弱的人。quot;目光追逐着那个远去的身影。
你为我到底铺了一条什么样的路？
正文第7章归去来兮(1)
中午只吃了点点心，想着我这个样子要到修学的集贤殿估摸着也得好一会儿，后宫里又只有皇上的步辇可以随意通行，想找个代步的工具都没有，只得急急地出了门。
一出门就和黑着一张脸靠在墙上的莫琰撞在了一起，他抬手扶住我。
quot;你就准备这个样子去见皇上？quot;莫琰斜着脑袋哼哼，可爱的模样终于让我想起这是个才九岁的孩子啊！可想起他的quot;高深莫测quot;，我又一阵恶寒！
quot;他要来吗？quot;我扭着身子，姿势怪异地让自己勉强舒服地倚在墙上。
quot;骑个马就成这样了，他能不来吗？quot;我家弟弟眼都不瞧我的说。
我心下一喜，一抬脚。身旁的未央还来不及扶住我，我已经又龇牙咧嘴地坐地面上去了。
莫琰蹲下身来，拍拍自己的背，圈起手：quot;算了，遇到你活该我倒霉！谁叫你是我姐！quot;
我怔怔地望着这个愿意在一个小女孩面前蹲下身来的孩子，轻轻地趴在他背上，将头枕在他颈后。
时光仿佛又回到了十六前。
quot;暗夜，quot;我揉着眼睛看着这个连睡觉也穿得一丝不苟的男人，quot;我睡不着！暗夜背背我好吗？quot;
暗夜单手撑起身子，蓝色碎花的床单上起了团褶皱，水蓝的眼睛望着我，眼里是意味不明的波光萦回流转，终究温柔地笑道：quot;还是抱抱吧！你这个小丫头！quot;
那样静谧的夜晚，那样阴冷寂寞的基地，窗外甚至听不到虫子的叫声。我就那么安静地被暗夜拥在怀里，听着他的心跳，感受着他的体温，享受着他的疼爱。我一直以为这个男人那么疼我，那么宠我，一定会像我爱他一样爱我。
可是……
直到十年后，我也成为盗者的一员，我才明白，一个盗者绝对不会把防守最薄弱的背部轻易展露给任何人！任何人！
暗夜，那个我用生命去爱的男人，至始至终都没有让我走进他的生命！他永远只是一个盗者，一个最优秀最合格的盗者，永远没有我的感情用事。他对我的好，是否如他所说，仅仅因为我可以成为一个最好的盗者？可是，我最终还是让他失望了吧？
暗夜，暗夜，暗夜……
你是否如我想你一样想念那个你亲手养大的女孩？抑或是只是叹息，白白浪费了十六年的心血？
我的泪一滴滴地从眼眶里滚落下来。我不擦，我偏着头，看着它们沁入莫琰的衣衫。原来我也可以如此放肆地流泪，原来所谓的冷酷不过是没到伤心处。原来，仅仅是怀念就已经可以如此痛彻心扉了。
眼泪流完了就没有了吧？
暗夜，那个前世的记忆，为什么我始终忘不了？
莫琰的脚步顿了顿，继续一步步走着。他说：quot;姐，你看，花开了呢！quot;
quot;嗯。quot;
一片粉红的花瓣轻轻地打着旋落在莫琰的肩上，我抬起手，指尖捻起那片花瓣，撅嘴一吹。
粉红的圈，像冷清的独舞。
quot;姐，琰会一辈子守护着你的！quot;
quot;嗯！quot;
又一滴泪消失在莫琰的背上。只是这一滴泪却是为你而流啊，莫琰！这个明明只有九岁的孩子，却一次次地对我许下一生一世的诺言。或许以后他会有他爱的人，有他想要永远守护的人，可是，我却永远不会忘记，在这个孩子还是孩子的时候，他亲口坚定地对我说过：quot;姐，琰会一辈子守护着你的！quot;这份真情是不是就是我毫无保留地接受你，可以在你面前笑，在你面前哭的原因？
quot;琰，很辛苦吧？quot;
他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我的话，想了很久才长长地叹了一下：quot;以前也不过是为了活命罢了，现在……我倒是真的乐意了。所以，不辛苦，真的，姐！quot;
不辛苦吗？他不过是个小小的侯爷，不过是个九岁的孩子，却偏偏学得这般玲珑八面，样样都在同龄孩子中如此拔尖，又岂是一年半载的工夫可以做到？他若是凤子龙孙，我还可以理解，为了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哪个不是付出了一生的心血，只为成为那最后的胜者！可他偏偏不是！如此辛劳又为何？
我无奈地一叹：quot;琰，谢谢你！quot;
我趴在莫琰的背上不再说话，他亦沉默。我们就这么一步步地走着，再没有旁人。我甚至可以听到他的脚踩在零星的落叶上发出的沙沙声。
然后我看到他转过头来，忽地咧开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quot;姐，到了！quot;
我抬头看到几个大大的字悬在阴影中：集贤殿！
我转过头望着他，一把抹去眼角的残泪，也哈哈地笑了：quot;嗯，到了！quot;这一次，再不是那完美的面具。
quot;什么事，这么高兴？quot;子玉的声音一下子插进来，黑黝黝的眼睛忽闪忽闪地望着我，皱了皱鼻子道：quot;嗯，好像不太一样了。quot;
quot;没什么！quot;我和莫琰相望一笑，齐声答道。
quot;进去吧。quot;子轩也到了，看着我和莫琰的笑容也露出一个清浅的弧度，会心地阻止了子玉的好奇。
眼前宝石蓝的身影一闪，子言停住跨步，语气毫无波动地对我说：quot;怎么样？好点没？quot;那语气神情，仿佛是例行公事，竟是没有半点温情。
莫琰抬眼瞟了他一眼，鼻腔里轻不可闻地哼了一声，低眉敛眼声音却带了怒气：quot;谢二殿下关心！姐姐没什么大事！quot;
这孩子一直那么的懂事，很少如此。知道他是为我不平，心头难免欢喜起来。原来，还是有人真心对我好的。
quot;都到了？怎么都围在门口？quot;尽管是平淡的问候，但话里天成的威严依旧不减。我急忙回过头。
那抹玄黑的身影从软榻上下来，血红的纹龙张牙舞爪，仿佛要破天而出！是他！是他！
一伙人纷纷跪下高呼万岁，我喊得尤其带劲，喊得子言面无表情地回头扫了我一眼；子轩好笑地望着我摇了摇头；子玉那小子鄙视地看着我，倒是连万岁都忘了喊。
quot;都起来吧！quot;君意走过我身边的时候，抬手扶了我起来，柔声问道：quot;脚怎么样？quot;
我摇摇头。
他回头严厉地瞪着子言：quot;身为兄长，就这么对自个儿妹妹？quot;
子言笑了，笑得无比放肆：quot;妹妹？宫里的妹妹多了去了，也没见父皇这么放在心上过！莫氏一门，出了一个莫妃，满门皆荣！父皇，你何时又把母妃如此放在心上过？quot;
君意的眉拧在一起，眼里是汹涌的风暴。过了好久，才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quot;老二，你在怨我！你怨得对啊，我是对不起你母妃，这宫里我究竟对得起谁了？对得起谁？哈哈哈，我用不着对得起谁，我只要对得起你就好！quot;君意凄厉地笑起来，反复地念着quot;我用不着对得起谁，你为什么这么狠心quot;，竟然跌跌撞撞地离开了集贤殿。
正文第7章归去来兮(2)
我看着他陡然萧索的背影，心头的疑惑像汹涌的海潮。那个让他念念不忘的人是谁？那个让他宁负发妻的人是谁？那个竟然一句话就可以让他如此失了仪态的人是谁？我，又被摆在什么样的位置？十三的背叛，暗夜至始至终的若即若离一起袭来。前世今生，前世今生又如何？终究还是这般的下场！胸口像是被谁狠狠一撞，我张口吐出一大口鲜血！
迷蒙中，只看到一张张焦急的脸。
莫琰的，子轩的，子玉的，甚至连子言也是惊诧地看着我。可是，挣扎着将目光移开，他就这么猖狂地笑着，独步而去，身后是浩浩荡荡的宫人，仿佛拖曳的过往，甩不开，抛不掉。
只是，那个死拽着过去不放的，到底是你还是我啊？
身子不知道为什么让我觉得无比的虚弱。难道我又要死了吗？死了也好啊，忘了，都忘了吧！
下一世，做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
人，被谁紧紧抱住，一路跌跌撞撞地在这寂寞的地方穿行。迷蒙中，足若踏莲而起，身子无端地轻了起来。
果然又要离开了！我惨笑起来，低头看着脚下一屋子的人。
莫琰紧紧地拽着我的手，连皇上来了也不肯放开。皇上只得和他一人拉着我一只手。
我颦眉，不知道算不算是安慰自己：quot;现在知道在乎我了？刚才却要那么决绝地离开！quot;
我看到君意回身满脸怒意地吼了一声什么，一屋子的侍者、丫头、太医就连妃子都齐刷刷地跪下去了。几个太医还吓得抖个不停。
我努力的想靠近一点，想听清他们在说什么。忽的，一阵风吹过来，眉梢眼角全是温暖入骨的感觉，如抚摩如亲昵将我全身包裹。一直到最后，我都还想着：这不是房间里吗？哪儿来的风？
温暖散去，一束亮光突然射过来，我反射性地抬起手，那光亮却透过我的手掌直直地射进我的眼睛里。
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我眯缝着眼，看着光亮中那个想着、怨着、念着、忘着的身影再也挪不开眼睛。
暗夜啊，真的是你！原来我还可以再见到你的，只是却只能是最后一面了吧？但是，就算是最后一面，我也从来没有如此感谢过上苍，如此讨厌马克思。
多好啊，世界上原来真的是有鬼神的！
依旧是深潭一样的蓝眼睛，依旧是俊逸仿若斧削的脸庞，依旧是飘飞的半长发，依旧是谈笑中无意识轻叩着的手指。
暗夜，原来离开了这么久，看了那么多与你相似的人，我还是可以一眼就认出你的，即便是在茫茫人海之中！
quot;如何？quot;一个粗旷的声音打乱了我的思绪。我依依不舍地移开胶着在暗夜脸上的视线。
心咯噔一跳！
是他，竟是那个大嗓门的大叔！而旁边，坐着面色委顿的十三！
十三啊，你果然……
不过，那又如何？那里终究是你的贼窝我的家，我们也终究分离，一生一世不再！
暗夜的手指叩着粗糙的木椅边缘，眉心轻轻地皱起来。我知道，他在挣扎。
quot;好！quot;
大叔的表情一松。
quot;不过我有一个条件！quot;他眯着眼睛，如此的形势下，仍旧是一切尽在掌握的高高姿态。
大叔望着他，突然凑近身子：quot;你他妈的贼头子，你还有什么资格跟老子谈条件？quot;
暗夜咧开嘴，舔舔下唇，眼里忽然光芒大骤：quot;就凭‘盗者‘上上下下几百条命！就凭这双你们想得到的手！怎么？我还是没有资格吗？quot;他举起手来，仿佛欣赏一件艺术品，可是眼中的光芒却让我心慌：他会！他会毫不犹豫的毁了那双千金不换的手！
暗夜？我的心凉了开去，原来你也有这么噬血的时候！十六年，整整十六年，我将整颗心都放到你身上，却还是没能够读懂你。是你将自己埋得太深还是我爱你终究不够？
quot;好吧，说说你的条件！quot;大叔颓然地坐回椅子上，拉开了自己和暗夜脸与脸之间的距离。
我的心这才松了下去。
quot;我要你们放过老大！只要你们放过老大，我们‘盗者‘以后将永远为您服务！quot;暗夜语气虔诚，身子离开木椅，缓缓矮下去。
静默，无比压抑的静默在房间里缓缓流淌。我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原来，在你的心里一直的一直最重要的都是老大！你为了他，居然不惜向别人下跪！那么高傲的人，那么整洁的人，那么谈笑间一切灰飞烟灭的人，就这样蜷成一团，仿佛迷途的孩子。我的身体难以控制地颤抖起来，我甚至听到自己的牙齿磕碰的声音。泪毫无预兆地从眼角滑落，却渐渐化作透明，终是连地面都来不及触及就化做雾气消散了。
而我，却什么都来不及留下吗？
一直低头不语的十三猛地抬起头，望向我的方向，眼里盛满探询和疑问。我愕然地回头看向他，看向他的眼睛。
正文第7章归去来兮(3)
难道，他感觉到了我？可是十三，才这么短的时间，你怎么憔悴成了这个样子？
十三的眼神终于又转为迷茫，再次低下了头。
quot;好！quot;大叔停止了来回的踱步，仿佛下定决心一般一砸烟灰缸，愤愤地应道。
黑色的灰烬在地上扑成一片……
暗夜的眼神一下子明亮起来，微笑着坐回木椅上。他，又回到了那个风清云淡灿若骄阳的男子。
暗夜淡淡地说着：quot;以后你要什么我便帮你偷什么。只要是存在的证据，没有‘盗者‘拿不到的。这才是你们这些警察费了这么大气力非要抓住我们不可的原因吧？真是聪明啊，抓了我们一个，再让我们去帮你们抓那些你们永远都动不了的人！quot;
大叔的脸色暗下来。暗夜道：quot;我可以走了吗？quot;
大叔难堪地点点头。
这时，十三突然站起来，叫了声：quot;暗夜！quot;
那声音里的凄厉让暗夜的身形明显一顿。
quot;小七死了！quot;
我的呼吸一窒，他们……他们要谈到我了吗？
就在我以为暗夜不会再理十三这个quot;叛徒quot;的时候，他却仰起头，轻笑两声，答了句：quot;我知道，死在你的手里！quot;状若随意，却一字一句，咬得清晰无比。
十三明显受了重创，脸色一下煞白，许久，才哆嗦着嘴唇道：quot;那，可否让我顶替她的位置？quot;
暗夜转过身来，眼里是藏也藏不住的讥讽。他瞧了一眼在一旁不说话的大叔，哈哈笑了：quot;你的意思是你不愿意做警察，还想来做我们这种贼吗？quot;
十三点点头。
quot;她的位置用不着你顶！quot;暗夜的脸色一下子冷下来，quot;死了就死了，现在的‘盗者‘少一个跟少两个还不是一样？quot;
quot;不是的，她没死！她在这儿！quot;十三脸色突然严肃起来，他狠狠地捶着自己的心口，狠狠地说。
我清晰地听着那咚咚的声音，仿佛擂在我心上。
十三，你这是何苦啊！
十三，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你啊！那一刀，我生生地在你面前插进去。那一刀，我明知道会让你痛苦至今，可我还是插了！十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明知道他听不见，我还是一遍一遍地在心里念着，百转千回。
暗夜脚步一抬。
quot;你给我站住！quot;十三终于怒了，一个箭步冲上去提起暗夜的衣襟，将他按到墙壁上：quot;你这个浑蛋！浑蛋！你到底爱过她没有？你到底爱过没有？她到死都念着你！quot;
暗夜一个反手，轻松地松开了十三的制约，直直地用他那双温柔如水的眼睛看进十三的愤怒：quot;不然要怎样？到死都念着你吗？quot;
十三木然，力气仿佛被人抽空了一般，缓缓地沿着墙角滑落，终于坐在地上，号啕大哭起来。
那般无助的十三，那般脆弱的十三，那般我从未见过的十三……我的心仿佛被人用钝刀狠狠地戳着搅动着，一刀一刀，没完没了，鲜血淋漓……
大叔早轻轻出去，轻轻带上了门，低低的quot;吱嘎quot;声仿佛沉重的叹息。
最伤人莫过情字……
暗夜看也不看十三，一步一步走出去。他的手放在门把上，我只看到他的背影，看不到他的表情。可是，我听到他的声音，远远传来，犹如远古神祗的宣誓：quot;爱吗？爱的！quot;
门，缓缓地关上。十三依旧哭着。
我俯下身，轻轻地在十三额上烙下深深的一吻。
十三，谢谢你！十三，或许你不知道，我也是爱你的，尽管我分不清对你的爱是何种爱，就像我现在也不明白我对暗夜的爱一样。只是，我很想告诉你，其实，到死的时候，我是想过你的！
quot;孩子，了了这个心愿，现在该回到你该去的地方了！quot;一个温暖得仿佛阳光一样的女人声音在耳边忽然响起。
我愕然回头，却什么都没看见。
只是那个声音，为什么让我的心觉得如此的静谧，如此的安详，仿佛世间一切都成过眼云烟。
明明是我不曾听到过的声音，我却仿佛受了蛊惑一般，呆呆地喊了一声：quot;妈妈quot;
跳动的音符在十三的哭泣中回荡，没有看到人，我却似乎看到她的笑容在脸上静静地绽放。
她说：quot;回去吧，我在那里等着你，我的孩子。他们都在那里等着你！我的孩子们，一切都会好的，相信我……quot;
我茫然地点着头：quot;嗯，相信你，都会好的。quot;
一阵清风拂过我的身体，我的衣角，我的眉眼。我舒服地闭上了眼。
才刚睁开眼，莫琰就一把抱住我，箍得我生生的疼。他埋在我颈间，喃喃地念着：quot;姐，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我以为你要走了。姐，琰说过会照顾你一辈子的，你要相信琰，再不要离开了……quot;
我抚着他的背，第一次有人如此明确地告诉我，他深深依恋着我，不想与我分开。
正文第7章归去来兮(4)
君意布满血丝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我，有探究的神色，我苍白着脸回看着他。我们就这么旁若无人地两相对望着。
直到一个花白胡子的太医战战兢兢地对他拜下，头触着地板颤声道：quot;皇上，可否让老臣为郡主诊断一下？quot;
他点点头，放开我的手，坐到一旁的雕花圈椅上。
莫琰也放开我，专注地看着老太医忙活。
老太医捋着胡子，啧啧地点头。
一直闷着的十一终于忍不住，闹道：quot;老头子，到底有事没事你倒是说啊！quot;
我好笑地看着十一，这个孩子老是跟我不对盘，其实也是担心我的。
他被我瞧得不好意思，哼着扭开脖子，撅着嘴：quot;别看我，你有事没事我才不在意，是……quot;他瞥了一眼一旁的子轩，一把拉住子轩的衣袖，quot;是四哥担心你我才顺便问下的。quot;子轩不胜好笑地拍拍他的脸，被他气呼呼地甩开。
正笑闹着，老太医深深地躬下身子，宽大的袖袍散开：quot;回皇上，回各位殿下，回小侯爷，郡主没有什么大碍了，老臣开几服调养的方子，休息几日便好。quot;
quot;庸医！quot;子玉撇着嘴，quot;刚才还说人家救不活了呢，还骗了本殿下那么多眼泪！quot;刚说完，发现自己说漏嘴了，脸登时就红了起来，说了句：quot;离妹妹没事，本殿下就先回了！quot;逃也似的离开了渊华宫。
惹得一屋子的人都掩着嘴笑。
君意挥挥手，懒懒地遣退了一屋子大大小小的主子奴才，只剩下我和莫琰。
他看着我的眼睛，我看着他眼睛。他不说话，我也不开口。
许久，他才沉重地踏了步子过来。
我躺在床上，不想起身。
他站在床边，一声叹息，用极其严肃的语气对我说：quot;离丫头，记着，朕不许你有事，什么时候都不许！qu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