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他淡淡一笑,将我后背上的墨发吹动了几缕。“当时,我就在想,为什么上天赐给我的女人,是这么凶?”
我笑了,带着一丝回忆之苦地笑着。
“我哪有这么凶?”
“你,当时就没有停过,又凶又倔。还无缘无故地掀开……”
“不就是掀开被子么?你……你就打我。”想起他的第一次“暴行”,我便不由泛起了嘀咕。
“那怎么行?!你是我的,怎么能让别人看了去?”
环在我身上的臂紧了紧,就怕我又跟着别人跑了似的。
“你吃醋……”
“没有。”
“没有才怪,你最喜欢吃醋了……”
“你!”
“你别打我!”一听他带着愠怒的话语,我立刻遮起了头,身子不由弯了一下。一个顺势,一阵风,我便被他抱了起来。
“让我在这里再抱你一次,不许骂,不许闹,不许折腾。”
我点了点头,脸颊贴在他胸前的衣襟上,他的发丝再次落到了我的鼻中,痒痒的,就好似那一次,我被他抱着走回来,沉浸在他短暂的温柔中。别人的爱都是甜蜜的,而我和他却始终隔着一道没有影的槛,痛苦,猜忌,嫉妒,苦涩,绝望,充斥在我们的感情间,相爱却不能爱的苦楚也许只有我们自己才能体会。
和第一次抱我一样,他将我放到了榻上,只是这一次,我只感觉到他的轻柔,他的在意。
“兰儿,我那次真的没有看见。”
“什么呀?”
“我是说……我是说你沐浴那次,我真的没有看见。”靠在我的背后,他继续着我们一起的回忆。
“瞎说……”
“真的,兰儿,我没有骗你。”
“不过,不过看在你帮我脱过鞋,我原谅你了。”
“你的脚当时都肿了,只是自己感觉不到,不脱去,会很麻烦。”
“那你再给我脱一次鞋好不好啊?”抬了抬搁在榻沿边的脚,我逗着他,只是小女人的一种撒娇情怀而已,我知道他,一个大周天子不会的。然而,然而他却扶我靠在榻上,自己走到了我的脚边,弯下身跪在一旁,伸手去脱。
“我,我说说的。”一个惊愕,我把脚缩了回来。
他朝我浅浅一笑,又到了我的脚畔,轻手拉过,脱了起来。
那一刻,我愕然了,我想抑制此刻难控的心,可是泪,总是那般不自觉,一阵冰凉溢出我的眼眸,滚过微烫的脸庞,落在了衣襟之上。
“兰儿,我要给你脱一世的鞋。”
偶素不会写表白的孩子,大家别敲我。
国事烦扰,睡着等
“这,算什么?”半眯着眼眸,羞赧地朝他抿唇看着,离了鞋的脚趾不自觉地翘动起来。
“你觉得呢?”移到我的身旁,伸手触了触脸颊,他的眼眸中没有一丝玩味,只有对我答案的期待。
“什么东西都没有……唔……抠门……”低着头,玩弄起自己的手指,原来沉浸在爱情中的我,也会同所有女人一样,如青涩年华中的少女,为着所谓的一千五百年前帝王淡若清水的诉情而埋怨,没有“定情”信物怎么行呢?二十一世纪求婚还有戒指呢,电视上古代恋人都有定情信物,他可什么都没有给我。
“兰儿……”
他正要开口,门外便传来了一个声音“皇上,各位大人已到了议事厅。”
“朕知道了。”
才刚刚可以闲下,忆着往昔的日子,品着那段苦咖一样的爱,国事便要将他拉走。为什么古代人的效率就这么高呢,我们就这么快被人发现在御书房了。
“你去吧。”
他起了身,俯身在我额间轻轻吻上:“等我回来。”
“走吧,走吧。”
“若是累了,就睡会儿。”
点点头,我便躺在了榻上,看着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我的面前。浅金的幔帘依旧如着往日一般美,御书房的一切也并未改变,只是,置于其中,我的心却有着一年多来从未有过的轻松。褪下了外衫,拉过那条我最喜欢的锦被,闻着与他身上一样的淡淡檀香,傻呆呆地便躺了下来。
“要是他对我一直这么好就好了。”可是,谁又知道呢?谁都不知道一个帝王会不会真的爱一个女人?
不爱的时候,我的问题很多,爱上的时候,我的奢望很多,真正得到爱的时候,我的顾忌又很多。女人总是一个矛盾体,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让我等,那就等吧,等吧……
睡,我总是那么能睡,若是没人喊,我便能睡到自然醒。
梦,我总是不停在做,只是今日,我的梦里只有他。
“兰儿……兰儿……”
是梦里他在喊,还是真的?
“兰儿……兰儿……醒醒了……”
睡眼惺忪,满目的黑漆漆,揉了揉眼,我继续着自己的话语:“好黑,还没到日上三竿呢。”
“是月上三竿了,兰儿,我回来了。”
“月?月?”我敲了敲额,这才想起,我不过是近中午时才睡下的。
“若是累了,我再等你会儿。”
他坐在我的身畔,脸上微带着倦意。
“等我?”
“我设了宴……”
“啊?那你不早说,我们有没有迟到啊?”骨碌一下,我便从暖暖的被窝里爬了起来。
“没事。”
“那就好,我慢慢梳理一下。”
“不过,也不能太慢了。其实……”他迷人的唇边微微浮上一层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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劝君勿饮,伤身酒
“其实什么呀?”我朝他又瞥了瞥,兀自地穿起了衣裳。
“其实,已经晚了两刻。”
“那你干嘛不喊醒我,这样要被人说是昏君的。”
一下子我手里的动作利索了起来,都晚了两刻,也就是半小时,他倒是还挺笃定的样子。
“我看你睡的香,就在边上等着。”
又是我,为什么我老是给他添着乱呢?穿上外衫,系上腰带,我不禁触起了头上的发髻,完了,果真歪了。刚要皱眉,眼前却见到了一把梳子。
“给你。”
是他,我瞅了瞅,满心欢喜,如食蜜糖般甜味萦绕。他很细心,知道御书房没有梳子,早就为我备好了。
在北周的一年半中,小婵教会了我如何梳发,因为我本不喜繁琐,一般只梳清爽的发髻,随意插上了发簪,就算了事。
“以后别插着发簪睡觉。”
我梳着头,他说着话。虽他的话语带着小小的责怪,但更多的是那暖入心屋的关怀。
挽起发髻,正要低头抬手插上簪,却被他从手中抽了去。
“我帮你。”
淡淡的话语,总是藏着深深的情。有的时候掩藏了很久的爱真的会如酒一样,愈加的香醇。我喜欢他的霸道,他的王气,但也沉醉于此刻他的温柔。
“要是你一直对我这么好就好了,不过你是皇帝,我只是奢望。”
背着他,我喃喃着。
“傻女人,又乱想。”
“本来就是。”
“好了。”我的背被他抚了抚,示意他已经发簪插上,好轻的动作,我居然没有发现。
下了床,我便同着他一起出了御花园赴宴。虽说已经迟到,但他没有喊上轿子,只是单独的拉着我的手,走在回廊中。
御书房外果已是月上三竿,青砖之上已是片片斑驳,脚踩上,两个拉长的身影便倒映了出来。
回转着,轻踏着,刚到御花园,我便已看到远处点点华灯。
“过会儿不许喝酒。”
“嗯?”
“我说了不许喝酒。”
“我是天子。”
“天子也不许喝。”
“我已经可以喝酒了。大臣们都在,我总不能什么都不喝。”
“不行!”
“兰儿……”
我突然驻足在了半路,那一次,他因为吃醋喝的吐了血,那一次,我在祭月仪式上替他换了酒,却被他泼了一脸的水。
酒,在我眼里,并不是我与他之间美好的回忆。
“生气了?……我,我不喝了,你不要生气。”
他轻声地哄着我,可是却不知道我为何驻足。淡淡地抽了口气,我抬眸对他说着:“知道么?那次我换了水,是担心你喝酒后会伤身。可是,可是当时……”
“兰儿,对不起,我保证这样的事今后不会再发生。”揽过我的身,抚着我的肩头,他看着我,“我知道你为我做了很多,很多,也许,我一辈子都偿还不了这一年半来,因为报仇,而对你做过的事。但是,我会努力。”
苍穹独揽红颜肩,此生只为卿一人。若是我能守住这样的爱,我的一生便已无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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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宠妃,来闹事
晚宴并不奢华,一如以往,菜式虽精致,却非山珍海味。与宴的人大多是宇文邕的兄弟,亦有一些大臣。大家并未十分惊异于我的出现,许是我在入席前,已经松开了宇文邕牵着我的手,又或许他们已经知道我和他的关系。
席间,我总会时不时地朝他看看,检查他是不是真的守了承诺——不喝酒。
他守了,而我也随之心悦。
这一晚,宴散人走后,他送我回了静鸿阁,让我早些休息。
一天,整整一天,我经历了被他送出宫,被他生死相护,被他倾情而感,被他温柔相融。宇文邕,我真的很希望这一刻永远停留。
第二日清晨,鸟儿尚未鸣叫,红日尚未爬梢,静鸿阁的楼下突然传来瓷器的碎声。
依旧贪恋床暖的我,被着不似和谐的声音吵了醒。
——上嫔娘娘……文御助还未起……——
——给本宫滚……——
惺忪的眼眸尚未睁开,只听见一阵杂乱的步声顺着楼梯上了来。一会儿功夫,一袭鹅黄|色拖地长裙的狐媚女人——牒云芊洛便出现在了我面前。
“贱人,怎么昨日服侍累了么,身子搭不够,还在这里睡着?!”
“神经病。”我朝她白了一眼,懒得同她解释。与她这般女人,解释亦是多余。
沉默比着出声更具杀伤力,我的漠然而视,让着眼前妖艳女人不禁发起了飙。
“本宫今天倒要看看,你这贱人用了什么媚药,下了什么蛊,惑了皇上。来人——给本宫搜!”
“这里是我的地方,你不要如此过分!”
正欲行动的宫女立刻停了下来,在静鸿阁——一个不是后宫的地方,随意翻动我——与着同牒云芊洛一样地位女人的物品,若是出了岔子,该论何罪,恐已自知于心。
“你们聋了么?!给本宫搜!!!”
正说着,小婵急急地跑了上来,阻止着:“上嫔娘娘,这里是文御助的地方……”
——啪——
话音未落,一个响响的巴掌打在了小婵脸上,粉扑扑的小脸瞬间几道白色的横杠印了上去。
“你凭什么打她?!!!”
“凭本宫是上嫔,而她不过是个宫女,还是你这贱人的宫女!!!”
“上嫔?!泼妇还差不多!!!”
“你——给本宫搜!!!”
说是搜,摆明了就是来捣乱,打了小婵就是与我作对。这后宫女人还真的是狠,自己弄掉孩子的,上门撒泼的。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都有。
“搜?搜吧,你们大胆搜吧。”拉起正在呜咽的小婵,我往着楼下走去。“我和小婵在静鸿阁门口等你。”
牒云芊洛被我突然转变的态度顿时憋红了脸颊,一双勾人的眼眸仿要吃了我般瞪着我。
“你给本宫回来!”
我未去理她,拉着小婵下了楼,只是刚刚穿过屏风,眼前的一幕便让我一阵心碎。高台上的兰花已倒落在破碎的盆中,幽幽的香虽依然沁人心肺,淡淡的蓝色却已在土中。
见我无语,小婵拉了拉我的袖角:“文御助,都是牒云上嫔弄的,奴婢,奴婢……”
“小婵,和你没有关系。我们坐门口等,让她们去。”
嫁祸若兰,是徒劳
坐在门槛上,我帮着身旁哭成小泪人的小婵擦起了泪。白色的痕印已是一片深红,刚才,我真想上去打上那女人一巴掌。只是,打人——我从未尝试过。
“兰儿,你怎么坐门槛上?”
“啊?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岁。”
身旁的小人儿,本能反应地跪了下来。
“平身。”
抬了抬眼眸,除了刺目的金日,便是他身长玉立的俊影。
“怎么啦?傻女人,没睡好么?”
“睡是睡的挺好,只是……”我该说什么?说静鸿阁在被他的女人搞破坏。
“现在天还有些凉,容易感着风寒。去年你可没少尝苦头。”他弯下身,将我扶了起来。淡淡一笑,他伸过的手臂让我感着那次生病时,他紧紧抱着我时那个温暖。
“以后我病了,你别抱着我,会传染到的。”
“又傻了,我身体那么好,怎么可能生病?……好了,进屋再说。”
“还是……”刚要阻止他进去,然而终究还是晚了一步,我的身侧已是他愠怒的问话:“出什么事了?!”
“其实……”
高台上他送的兰花成了如此狼狈一地,自然是他怒气的源头。然而,我又何尝不难受呢?
“贱人!——你果然藏了……啊?!……皇上……臣,臣妾参见皇上。”
“奴婢参见皇上。”
刚从楼上下来正要悉数我罪状的那个女人见着身边的他,立刻福身行礼,而她身后的那班宫女更是慌措地跪在地上。
“牒云芊洛!你来静鸿阁做什么?!”
“皇上,这个女人藏了很多媚药,一直以来她都在魅惑你……”摊开手,几包黄|色的药粉显在掌心之间。
“这里的兰花是你打碎的?!”
他根本没有去看媚药一眼,只是将眸光投向了高台上已倒落在土中的兰花上。
“臣妾说的是……”
“朕在问你话!!!”
浅褐眼眸复炽着带焰的怒火,邪魅的唇边清吐着重重的五个字。
“是。那又如何?只是花而已。皇上,你以前从来都不介意臣妾做什么事情的?为什么现在你会……肯定是这个女人……这个女人给你下了媚药……”
起伏加剧的衣襟,告诉着我,她此刻的心颤,也许是真的心颤,从她带着迷蒙的眼眸中,我居然看到了薄薄的难受,淡淡的凄凉。
“媚药?!牒云芊洛,只有你才会用媚药!!!”
“皇上,你怎么啦?你从来不会对臣妾那么凶?你很疼臣妾的。”两行清泉顺着她吹弹可破的凝脂玉肤上细流而下。
“呵……”他冷冷一笑,继续道:“疼?!朕根本不会喜欢一个用尽心机的女人。几年前,你费劲心思让宇文护带你入宫,想要博取朕的欢心,而朕,令你失望了……呵……若不是朕那晚喝的茶中被你下了药,朕根本不会临幸你!”
“皇上,臣妾一直很爱你,真的很爱你……”走上前,她跪落在他的面前,扯着他的衣诀,诉着她的心。
“爱?!你也配说爱?!……不要再在朕的面前装下去,若朕没有天下,没有江山,你会爱朕?!!!出去!!!朕不希望再在静鸿阁看到你!!!”
“不是的,皇上,臣妾,真的,真的很爱你,很爱你……”
她求着,苦苦地求着,然而他,他却只给了她一个拂袖转身,和一个淡淡的“滚”字。
“皇上!臣妾……是……你的女人……而她……她什么都不是……”
“牒云芊洛,你好好听清楚,兰儿是朕唯一的女人,从她出现的第一天起就是,以后也会是,半月之后,朕会昭告天下,册封兰儿为皇后!”
同种兰花,小打闹
“皇后?……”牒云芊洛艰难地重复着,衣襟已湿的她,用着红染的眼眸望着他,复又看着我。
“皇后?……”我喃喃自语,从未想过他会说这句话,只是他却说了,在这个女人面前说了。我愕然,愕然于这突然而出的话语,也愕然于他从未相告的决定。
他未再语,一潭冷傲深邃的冰泉回应着面前那个曾经在他枕边的女人。她,努力了,用泪去努力,去回忆去努力,然而,他却并没有一丝怜惜。那一刻,我突然为她而感着一丝悲凉。
“臣……臣妾……告退。”
她走了,步无点力地走了,带着她的宫女,离了静鸿阁。
“兰儿,其实我想告诉你这个决定……”他侧过身,拉我入怀。
“她很爱你。”
“呵……”他淡淡一笑,仿似我在说着一句与他无关的话。
“也许,也许有一天,你也会那样对我。”
“胡说!”他紧了紧臂腕,将我贴在他的胸前,感着他此刻的心跳。
“
皇上,我错了!.第1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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