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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女 完第3部分阅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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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女完作者:肉书屋

皇女完第3部分阅读

素心闻言,瞳孔本能的一收一驰,惨白的唇颤抖了两下仍是没有接下话来。

“你不是要以死护住你的清白吗?”我冷眼看她,忽而目色一寒,狠声喝道,“动手啊。”

空气里的温度突然降了下来,周遭的人群中连呼吸声都跟着变得微弱。

“你——”素心的声音开始颤抖,眼神也开始跟着惊慌起来。

我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素心的目光凌乱的四下飘了好久,实在找不到别的落点之后终于重新移回我脸上。

“你以为我不敢吗?”她喊,声音凄厉如一头困兽,“死有什么好怕的,可今天是你们将我逼到走投无路,他日黄泉路上便是化作厉鬼——”

要化作恶鬼来找我招魂索命的已经有一个段红绸了,又何妨再多她一个?

“你错了!”我冷声打断她的话,转身抽了尹秋娘手上的帕子擦了擦手,平静道,“把你逼到今天这个境地的不是我,也不是前院那些男人,你该忌恨的是谁,难道你自己还不知道吗?”

素心愕然一怔,继而目光迷离似是陷入沉思。

我也不管她,只漫不经心的继续道,“你死了,不过是城外的乱葬岗上再多一具无名的尸首,于我,于整个暗春坊都没有半分关系。抢了你爹家产,逼死你和你娘的人仍是声色犬马的活着,值得吗?”

素心渐渐有了些意识,缓缓抬头看我,只是眼神仍是有些亦真亦幻。

“你的死活本与我无关,但在这之前我劝你一句话,既然你连死都不怕,那些男人又算什么?”

我继续把话说完,然后片刻不留的埋头拐进了院子,熟料才一抬头就刚与站在二楼回廊上那男子的目光不期而遇——

骆无殇,呵!

隔着这样的距离,他的目光我不能说是一览无余,但我知道,方才院外的这一幕他看到了。

可是他看到了又怎样?我深吸一口气,大步进了阁楼往二楼走去。

【08】前缘尽断

骆无殇醒了,终于还是要清醒的面对面了,可是忽然之间我却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了。

他伤了我,负了我,我恨他、毁他,本是天经地义,我本以为我够决绝,可是那日在行宫外再见到他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恨一个人与爱一个人同样的不容易,因为每每当我恨他的时候,总会不自觉的想起那些我曾爱过他的过去。

在那段时间里,他的名字已经伴着我对他的爱深刻入骨髓,即便如今又已经过了三年——

我承认我是放不下他的,可是重逢的那一刻我又拼命的要求自己放下。

我的脚步落在木质的台阶上,看似沉稳可是没走一步很沉重,迈上最后一级台阶的时候我甚至是顿了好一会儿才鼓足勇气踏出这最后一步。

他就站在那间卧房的门口一动不动的望着这里,出现在他视线里的那一刻,我的脚步终于不再迟疑,沉着稳健的向他面前走去。

经过这一场病,他的身体虚弱了不少,脸上血色也极不分明,我唯一能清楚看到的就是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深不见底的目光。

我在他面前站定,目光只与他轻轻相碰就淡淡抬眸看向他身侧正扶着他的女人。

因为刻意的避讳,这还是我第一次认真的打量那个女人,细眼弯眉,算不得有多绝色,但在她的眉宇间竟是有那么两三分是与许如梦惊人的吻合——

高洁,孤傲,不卑不亢。

对于曾经的许贵妃,我总是带着欣赏的眼光在看,这一刻再见了她这种卓然的风采,却只觉得厌恶。

可能是感知到我眼中的敌意,那女子微蹙了眉梢,嫌恶的瞥我一眼就将目光移开。

“骆无殇,”我也从她脸上移开目光,眼眸中不觉爬上一抹讽刺的笑意仰头看向骆无殇,揶揄道,“是因为她长得像如梦吗?”

我这问题问的突兀,又刚好戳中骆无殇的痛处,但见他脸色瞬时一变,旁边那女子却是愕然的瞪大了眼睛惊讶的扭头向我看来,脱口道,“你怎么会认得我姐姐?”

姐姐?许如梦是她姐姐?呵,难怪——

“原来如此。”心口的位置又被什么重重一压,脸上的表情近乎维持不下去了,我索性也不再伪装,冷了脸狠狠的提了一口气,讽刺道,“南野王果然是世间少有的长情男子。”

我话音刚落便见着骆无殇的脸色又沉下去三分,他却只是看着我,紧绷着唇角不吐一言。

那女子狐疑的的目光在我二人脸上来回的转了转,一时间也似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侧目轻描淡写的看她隆起的肚子,“旁边的空房多得是,王妃若不是舍不得南野王陛下,似乎是该歇上一会儿了吧。”

能被骆无殇看在眼里的女人自然不如我这般蠢笨,也识得大体,那女子垂眸小心的看了看自己的腹部,然后又抬头看了骆无殇一眼,很聪明的没有多问,只道,“我先进去睡一会儿了。”

说罢,担忧的看了骆无殇一眼,就寸步不停的拐进了回廊尽头的那间厢房。

送走了局外人,我脸上维持的风度也瞬间垮了下来,只阴测测的盯着骆无殇,“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骆无殇一直沉着脸,仿似没有听见我的话,突然一把拽了我的手腕往屋里走。

因为受伤失血,他手上的温度有些低,不似当年那般温暖踏实。

我从心底里讨厌再被他碰触,可是肌肤相触的一瞬间心里却是突然一酸,软软就要滴出水来,就那么乖乖任由他把我拽进了屋里。

此时已经到了傍晚时分,虽然是建在二楼的高处屋子里的光线也不是甚为明媚,骆无殇与我面对面站着,因为逆着光,我根本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只觉得只要他的目光还留在我的脸上我便不能让他看到一丝一毫的笑话,于是努力的梗直了脖子也是目不转睛的回望他。

骆无殇看了我很久,就好像要通过四目交接的感触将我整个人都完全的看穿一样。

我忽而觉得可笑,若还像是三年前那样,只一眼便能叫他望穿,那我又何必重活?

两个人僵持了好久,直到夜色骤降完全看不清彼此的脸,他才忽而放开我的手,转身过去关门。

“这三年,你去了哪里?”还是受了身体的影响,他的声音里带了一线干涸的沙哑,听不出多少气势。

我低头一手握着方才被他抓握过犹存着他体温的手腕字字冰凉的开口道,“修罗地府。”

夜色里门轴的转动声停滞片刻,然后才是两扇房门在眼前闭合的声音。

我缓缓的抬起头,那个看不清轮廓的挺拔身影又已经将我笼罩起来。

“我派人在崖下找了你三年都一无所获,”骆无殇道,说着却是欲言又止,他压抑的声音里竟然让我产生了一种他是在心痛的错觉,“为什么会是这样?”

他在找我,是怕我死的不够干净么?可是到底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曾经的风影潼是一个多么清澈如水又明净如月的女子,她怎会变成我如今这样的一副蛇蝎心肠?面对一个素不相识的落难女子也会这般狠心的落井下石?

若是换做当年,我大抵是会扯着他的袖子怂恿他,“骆将军,那些人太不讲道理了,你看呐。”

也或者我会拽着他的胳膊恳求他,“驸马,那个姑娘好可怜,我们买下她来,你说好不好?”

只因为那时的他是我的天,是我的依靠,是我的一切。

曾经的风影潼,曾经的我,是把自己的整个人生做了一场豪赌的赌资,毫无保留的压在了他的身上,可是一着不慎,换我满盘皆输,连一个翻盘重来的机会都没有。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我无力的呼出一口气,于黑暗中仰起脸冷冷的看着他应该存在的方向,继而话锋一转冷然道,“骆无殇,我今天来不是与你叙旧的,你我之间也早就无话可说。三年前在苦寒寺里我们都已经将话挑明,你我之间前缘尽断,难道你忘了?”

“前缘尽断?”黑暗中忽而响起一声模糊的轻笑,骆无殇的声音也忽而沉静下来,“那你我今天又何故面对面的站在这里了?”

“因为恨!”我道,毫不拖泥带水的回他,“既然普天之下容不下一个风影潼,我若死了便万事皆休,可既然上天不想成全你,你也就怪不得我了。从今以后,你的命由我来做主,你是个聪明人,就算是只为了那个女人,相信你也不会节外生枝的对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突然提到那个女人乱了他的心绪,骆无殇并没有马上接话,过了一会儿才道,“你现在回来,就是为了恨我?”

他的声音里一贯不会暴露太多的情绪,我听着却是不免一怔。

我回来,是为了他,这一点毋庸置疑,可难道就真的就只是为了恨他吗?

忽然之间我一点也不愿意再想下去,一手推开他横在面前的身子就要往外走。

骆无殇的身子被我推了个踉跄,似是撞到了旁边的桌子上,瓷器倾倒翻滚之后,一个杯子摔裂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爆裂声。

我脚下不由一顿,身后骆无殇的声音才又迟疑着响起,“当年——”

这三年来我总是刻意的强迫自己不去回忆,我总是很怕别人跟我提起当年,尤其是在他面前,这两个字眼更是残忍的近乎让我觉得恐惧。

那明明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时光,却成了最能刺伤我的利刃,每一个细节都能将我千刀万剐,鲜血淋漓。

“我不想再听你说什么当年!”我几乎是暴怒的吼着打断他的话,失控的跑到门口才强迫自己稍稍平复了心绪,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今日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但是你最好记着我的话,若是路上会从你这里生出什么事端,我会让你抱憾终生。”

“抱憾?”骆无殇自嘲的冷笑一声,然后他转身一步步走到我身后。

我能感觉到他的影子从背后压下来,落在门栓上的手指不禁一寸一寸慢慢发力握紧,指甲深深的扣进木屑里。

“你不是来杀我的!”骆无殇突然道,语气笃定,没有半分怀疑。

我是来杀他的,曾经有那么一瞬我也差点就做了,可是——

我下不了手!

在他面前,仿似只要是他的一个云淡风轻的眼神就足以将我击溃,让我一败涂地。

“是,我不是来杀你的。”我说,闭上眼凄然一笑。

“潼潼,我——”沉默片刻,骆无殇缓缓伸出右手扶在我的右肩上,我的眼前瞬时模糊成一片。

“很遗憾,”明知道这样的光线之下所有的掩饰都不过是欲盖弥彰,我还是刻意的微笑了一下,然后使劲的仰起头,把眼睛里那些不争气的泪水倒流回去,冷然道,“因为这次要动你的人不是我,我只是负责把你带给想要见你的人而已,但是下一次——你就没这么走运了。”

骆无殇的手停留在我的肩膀上不由一僵,我伸出手去拉他的手腕,却没有拉动他。

“潼潼!”他的声音里带了一线疲弱的沙哑,停顿了好一会儿才平静说道,“不管怎样,你能活着,我于愿足矣。”

于愿足矣?于愿足矣!

“驸马,此生有你,我于愿足矣!”

大婚那日,芙蓉帐下,我倚靠在他胸膛上就曾说了这样的一句话,但想来他却是从不曾放在心上的。

为什么人生所存的愿望总是这般渺小,又为什么这么微乎其微的一个愿望总是奢侈易碎?

我手下略一迟疑,然后深深的吸进一口气,果断用力将他的手从我肩膀上推了下去。

他的手无力的垂下,袖子打破空气中的静谧发出一声颓然的叹息。

下一刻,我果断的拉开门,决绝的跨出门去。

【09】阴魂不散

那女子站在门外一脸的愕然,伸出来准备敲门的手擎在半空中仿佛定住一般,良久她才缓过神来,不可置信的试着道,“你——是南康长公主?”

我与她四目相对,突然觉得狼狈无比,冷声道,“让开。”

可能是因为我当时的眼神太过恶毒,她的身子明显一颤,便将目光移向门内的骆无殇,迟疑道,“骆大哥,她——”

骆无殇也不说话,我们这样的三个人静默相对的气氛显得很滑稽。

我恼怒的将她往旁边推开半步,然后错过她身边快步的离开。

我们在昌黎城一住就是十天,风北渡那边的消息却是迟迟不见传回来,如此一过半月,着是性子沉稳如杜明楠都明显的沉不住气了来找我。

“这两天城里的官兵明显增多,想来南野这边人已经找到这里来了,如果我们再留在这里,我怕迟则生变。”

“派回去送信的人走了有半个月了吧?”我问,低头抱着手里的杯子出神。

“嗯!”杜明楠点头,“按理说五天前就该回来了,应该是路上出了事了,昨天我又遣了两个人回去,就算顺利的话最迟也还要十天左右才有消息。既然主上那边暂时联系不上,看来我们也要早作打算了。”

我果然还是低估了陆雪衣,想来这一次他不仅是有备而来,而且还做了精密的布局,防范的滴水不漏了。

“既然他们能截下第一批人就自然也能拦下第二拨。”我深吸一口气,将手里杯子推到一边,抬头对杜明楠正色道,“我们不做无谓的牺牲,你马上把派出去的人追回来,然后吩咐他们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启程。”

“现在?”杜明楠一愣,脱口道,“就算要走是不是也等到入夜,现在出城目标太明显。”

“现在南野出了这么大的事,晚上各城门的戒备势必比白天更加森严。”我说,“你让他们乔装,分散成几路走,然后在城外会合。”

“这样也好!”杜明楠拧眉想了想,双掌一抚咬咬牙道,“既然陆雪衣的最终目的也是南野王,他就自然不敢在城里动手,惊动了官兵,对谁都没有好处,就这么办吧,我马上去安排。”

杜明楠说着冲我重重的点了下头,与我交换了一个安抚性的眼神,然后转身出去安排。

他只用了半个时辰便打点好一切,二十名影卫只留下两人与我们同行,其他人已经各自先行一步到城外部署,以防范陆雪衣掳人。

我与杜明楠携带骆无殇夫妇共乘一辆马车,是带了尹秋娘光明正大的出的城。

尹秋娘身为暗春坊的管事,在昌黎城里的人脉极广,而且交际手腕也非同一般,城门处她只巧舌如簧的与守军交涉了两句,那些守军也就象征性的往车内看了两眼就放了行。

城门外头尹秋娘又与我做了一场“惜别”的戏,叮咛的语气很是带了些幸灾乐祸的味道,然后才风姿绰约袅袅娜娜的回去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一抹冷笑慢慢爬上唇角。

“她是风北渡的女人?”我问,却是笃定的语气。

“不是!”杜明楠道,目光有些闪躲。

我心中疑窦丛生,只狐疑的盯着他等他继续。

杜明楠见我不准备罢休,犹豫了一下才迟疑着说道,“六年前她从此处回总坛为主上传信,路上被人偷袭受了很重的内伤,是——”

杜明楠说着却是欲言又止,眼中流露出一丝明显难堪的情绪。

他话已至此我心中便是了然,也没有再追问下去,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塞到他怀里,然后从套在马车上的四匹马里解下一匹,翻身跨了上去。

出门的时候为防节外生枝,我让杜明楠事先给骆无殇夫妇服食了一种暂时性的哑药,杜明楠从小瓷瓶里倒出两粒解药递进车里给他二人服用,然后带了那两名影卫亲自驾车前行,大约走了半里路便与其他的影卫会和。

杜明楠下了车,从影卫手里牵过一匹马,快走两步追上我与我并肩而行。

他抬头静静的盯着天边的夕阳出神,过了好一会儿突然轻轻的的叹了口气,“雪阁这次似乎是倾巢出动,只怕很难应付,现在我们的消息又传不出去,只能希望主上那边能早点察觉此事的蹊跷派人来接应我们才好。”

不管怎么说,骆无殇毕竟是一国之主,凌阳行宫又深入南野腹地之中,离着夜澜更是在千里之外,其实当初风北渡做下这个掳人的打算本就有异想天开之嫌,如今横出陆雪衣这么一条枝节也是活该。

“放心吧,到了预计该回去的时候他见不到我们自然会有所察觉,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了。”我说,面无表情的继续前行。

“但愿吧!”杜明楠最终还是忧心忡忡的呼出一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如此紧赶慢赶的又行了两日都相安无事,可是我却渐渐开始觉得心里空的慌,时常的呼吸不顺又心虚乏力。

这日入夜,我打发他们在一处僻静的小树林里歇脚之后就独自牵马往树林另一侧的溪边饮水,顺带着想些事情。

转眼间回到南野已经有差不多两个月了,当初我利用风北渡的关系接近骆无殇的初始目的很明确,就是不惜一切也要与他清算我们之间的是非过往,可是现在我却突然不知道自己后面的路该如何的走下去。

将他交给风北渡绝对不是最好的选择,杀了他我又不甘心,而若说放了他就更是万万不能的。

晚上的风有点凉,我站在溪边正兀自盯着远处的水面发呆,忽觉得身后一暖,肩上已经多了一件披风。

我几乎是毫无意识的抬手抓着披风失神片刻才缓缓回头对上杜明楠的目光,“明楠!”

杜明楠牵了牵嘴角,把披风的带子塞到我手里就负手走到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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