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思哥哥只和张叔叔、张婶婶说起,此外就是楚王知道,告诉了臣女,臣女昨儿得了托付,今儿过来。”张眷道,“至于张婶婶那边叫去打探任家小姐身份的那些人都是嘴牢的,张婶婶的为人,也怕万一若不成,没得损了好端端女儿家的闺誉,所以一直都是悄悄的打探,寻的人也是嘴严的。”
太后嗯了一声:“这个张夫人倒还算厚道。”
张眷再不敢多说,德泰殿里一时间静悄悄的,甚至苏如绘感到能够听见殿外飞雪的簌簌声,半晌,太后才缓缓道:“这件事拖到选秀后再说吧,一来哀家要问一问皇帝,二来,任家这个庶女,纵然出身不高,明年选秀咱们私下里说一句,她不过是来走个过场,以她的身份前程也就那么回事……可到底是正经应选的秀女,若开了这个例子,到时候,大选未开,人都被拦了个七七八八,这叫皇家的脸往哪里放?”
张眷原本提着一颗心,只当要惹怒了太后,哪知得了这么一个回答,虽然没有当场同意,可听太后话里的意思,却也没说死,顿时有了一线希望,欢喜道:“臣女省得!是臣女莽撞了,多谢太后提点!”
太后没有生气,殿中气氛自然再度融洽起来,如此说说笑笑,太后顺势留了张眷一起用晚膳:“然后让他们用暖轿送你回未央宫就是。”
张眷笑道:“臣女正犹豫这会若回未央宫,路上就要饿起来,太后就这般体恤了,真真是瞌睡来了枕头。”
小霍氏不在宫里,从丹朱到张眷都感到了一阵轻松,苏如绘也是如此,众人都盼望太后的这个心尖子最好再也别进宫了。
可惜腊八前夕,太后刚刚收到光奕长公主最新行程的驿信,正喜滋滋的与丹朱、周意儿还有苏如绘、张眷这四人一起讨论给光奕长公主接风的宴会到底该怎么办,光奕长公主是与秋狄右单于一起觐见的,自有礼部那边准备国宴,她们要讨论的却是光奕住到曲台宫后宫里特别准备的小宴菜色。
这时候外面一个披着雪花的宫女进来道:“太后,霍七小姐求见!”
殿上包括太后都吃了一惊:“快请!”
霍清瀣身披一件赤红如火的狐裘,俏丽的脸儿即使是刚在冷风里吹过,也是白里透红惹人羡慕,颇有一段时间不见,她却瘦了一些,下颔微尖,进殿来让身边人替自己解了裘衣,却露出里面一身茜色衣裙,只比狐裘稍浅一些,越发衬托得她艳丽欲滴。
太后满心眼里的疼爱都要流溢出来,不待她行礼就忙不迭的招手叫她上殿:“怎么瘦成这样?”
“太后可别当我在霍家受了委屈。”霍清瀣笑了笑,还是欠了欠身,又和丹朱等人见了礼,看到张眷时眉头微微一皱,旋即松开,这才走上殿来道,“是父亲病得不轻,我心里担忧,这才跟着瘦了下来。”
苏如绘听到她直接说霍家而不是家中,眼波就是一转,丹朱和张眷也都注意到了,彼此对望,不约而同沉默下去。
太后慈爱的望着她:“霍长青那是老毛病了,再说自有医师和下人,你虽然是女儿,可尽孝也未必要事事亲自操劳呀!看到你跟着瘦下来,岂不是叫你父亲更加养不好?真真是糊涂了!”
太后这么说,霍清瀣眼中却流露出一丝自嘲,苏如绘在旁看得分明,忙在太后察觉前把视线移开,笑道:“就是我们刚才看到霍姐姐进来也吃了一惊,正如太后所言,姐姐这般孝顺,可霍先生欣慰之余,却也要反过来为姐姐担心了,姐姐可也要千万保重自己才好。”
霍清瀣离宫前几天,被怀真郡主重重的讽刺过一回,甚至被气得一头冲进雨里回到彩明轩,当时苏如绘在旁,不但没有帮她,反而还落井下石,也不知道是不是霍七自进宫来几乎没受过那样的委屈,气性大,还是因为苏如绘这番话又得罪了她,苏如绘本意只是凑个趣儿,霍清瀣却冷笑道:“苏妹妹这话说的,为人子女,父亲病恙在身,尽孝床前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别说为此瘦了一些算什么?就是形销骨砺,那也是理所当然之事!苏妹妹好福气,武德侯与郑野郡夫人身子康健,你自然体会不到我之心情!”
霍清瀣这番火发作得莫名其妙,丹朱等人都替苏如绘觉得委屈,齐云不在,周意儿如今对苏如绘也是不冷不热,往往还是冷里居多,张眷和苏如绘尽管关系缓和,但还没好到随时出来替她解围的地步,这个场子只能丹朱来圆,丹朱忙道:“瀣儿姐姐这回服侍霍先生,定然是累得紧了,也难怪有这样的感想,诚如瀣儿姐姐所言,父母康健,那都是做子女莫大的福气!丹朱也常常祝祷,祈望父王安康如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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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七章发芽
丹朱固然圆了场子,可苏如绘已经淡淡一笑,站到一旁去,再不接口,霍清瀣被太后责备的看了一眼,想了想,到底拉不下个脸来认错,便装作没懂太后的意思,道:“今儿进宫来,却是求太后一件事。”
太后也不想当众拂了她面子,就顺着话头问下去:“哀家正要问你怎么忽然就回来了,到底是什么事?”
“父亲叫我来向太后讨一支成色好些的白玉金参。”霍清瀣有些不太高兴的道。
太后顿时一惊道:“霍长青病到如此地步?”
白玉金参药性温和,而且几乎不与任何药物冲突,乃是一等一的滋补调养药材,并且可长期煎水服用,只是同样金参,品相年数差距之间药力也是天壤之别。这东西从前是珍贵无比,非阀阅根本弄不到手,因北伐后北戎被迫年年进贡,更有许多商贾往来贩运的缘故,如今大雍许多偏远的藩王说不定都能弄到一两株,所以早就不稀罕了。
但霍清瀣这会来开这个口,要的自然不是寻常的物色,长泰帝极是孝顺,从来好东西都是先紧着太后,仁寿宫的库房里面,就有当年北戎递交降书时一并进上的五株金参,皆是万中无一的货色,几乎长成了清晰的人形,传说原本是北戎可汗的珍藏,当时大雍气势如虹,北戎兵败如山倒,不得不拿出来乞求和谈。
这五株金参,就是太后的私库里面,也是重头了,不是皇室中要人性命危及,就是正三品上的妃子快死了,也未必轮得上取用。
如今霍清瀣这么一说,太后却没想到霍长青逾越,而是被他的病情所惊,霍长青致仕后寄情山水,但因太师霍德年纪渐渐衰老,膝下又只有他一个儿子的缘故,也不能走远,只在帝都左近的别院居住,娶了继室邓氏后,也只是偶尔归回霍家祖宅住上几日,探望父母,一直以来却也没传出什么病信。
说起来他身上的病,倒与如今的周皇后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这件事情许多人知道但也不点破,太后更是心知肚明,如今乍听到霍清瀣要来替霍长青讨取皇室救命用的金参,自是惊讶无比。
“父亲还是老样子。”霍清瀣竭力压抑,但话语里还是带出了三分不满,“是邓家的八女,一直病歪歪的,上回姑母寿辰,祖母去邓家接了……母亲……和霍辉进宫来给姑母庆贺,听到这个消息,回去和父亲提了提,父亲就叫我来讨支金参!”
这话一说完,苏如绘等人都皱起了眉,若霍长青真有此言,却也太糊涂了!委实与他平时的名声不符,太后听了,却问道:“哀家瞧你是独自进来的,你身边的嬷嬷与宫女呢?”
“都在外面。”霍清瀣不解道,“嬷嬷们上了年纪,我把她们留在宫门口了。太后?”
太后暗叹了口气,勉强笑道:“没什么,哀家只当你身边的人都去哪了?”这么一说,太后复道,“袖香,去开了内库取支好些的参来。”
“是!”袖香答应一声去了,苏如绘等人都是面面相觑,霍清瀣也有点意外,想说什么,但见苏如绘这些人在也没继续下去,默不作声的坐在旁边等着,过了半晌,袖香亲自托着乌漆木盘出来,上面放着木匣,呈到太后面前,太后亲手打开,里面却是一支饱满完整的金参,系着红丝线,只是几人目光一扫,便知绝非那五支金参之一,不过是品相颇好的一支罢了,这种样子的金参,霍家可未必拿不出来,到底霍德这个太师,好东西皇家一向都不肯少了他的。
霍清瀣看到,眉头一皱,道:“太后,父亲他的意思是……”
“想是你每日里尽孝床前累得极了,所以听差了。”太后和蔼道,“你那邓家姨母年纪轻轻,这支参怎的还不够?你父亲虽然不及太医,但哀家早年也晓得,霍长青他是懂得医理的,怎会弄错?”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苏如绘仿佛看到太后说霍长青懂得医理时,眼中厉色一闪而逝,那一瞬间她差点打了个寒战。再看时太后却又恢复了对小霍氏独有的温和态度。
霍清瀣疑惑的接了过来,大约是被霍长青催促进宫的,她心情不是很好:“已经快申时了,太后疼一疼我,留我用了饭再出宫吧。”
“不是哀家不疼你,但冬日天色晚,如今又下着大雪,到底还是早早回去的好。小厨房里有现成的热汤,袖香你去取一份,再配些点心,让瀣儿去偏殿吃了,快些回府。”太后却没有答应她,这让张眷明显的露出了惊色,霍清瀣也有点悻悻,不过还是点头而去。
太后在小霍氏走出正殿后露出一丝明显的疲惫,但很快掩饰下去,对剩下的人道:“原本想留你们晚膳,可这会哀家有些乏了,你们且下去吧,晚膳在自己住的地方用就是,记得莫要贪嘴,吃食务必要热热的才入口。”
几人心里清楚,怕是太后要趁小霍氏吃点心垫饥的时候去叮嘱几声,虽然不晓得为什么太后要催促小霍氏尽快赶回霍府,但都识趣的起身应诺,少不得谢过了太后的关心,苏如绘道:“太后,咱们几个都是住在仁寿宫里的,回去不过几步路,可张家姐姐却要回未央宫,虽然有暖轿,到底路途放在那里,这会已经快到申时,姐姐刚才也说回去路上怕要挨饿,不如就到臣女们的住处胡乱应付几口?”
太后急着去教导小霍氏,却一时忘记了张眷,看到她柔柔弱弱的站在那里,心下有些泄气,自己到底有了年纪,这一年来身子越发差了许多,刚刚说的事情却这么给疏忽了,便深深看了眼苏如绘道:“哀家身子乏,却把这事给忘了,幸亏你提起,既然这样,那就叫眷儿随你回玉堂殿里用完膳再走吧,哀家会叫暖轿在外面等。”
“是。”苏如绘应了,与丹朱等人一起披上氅衣,出了德泰殿,外面廊下寒风激面,几人即使穿戴厚实,也不禁打个寒战,张眷扶着芝芝的手,淡淡道:“承你想的周到了。”张眷身子弱于常人许多,这般冷天空着肚子跋涉回未央宫,就是苏如绘也觉得受不了,她简直要病上一场,所以话语里倒是有几分真心的感谢,但语气依旧不太好。
苏如绘却晓得她并非针对自己,而是因为小霍氏的缘故,长泰廿六年那场到现在都说不清楚谁是谁非的坠湖,可以说是彻底改变了她的命运,并且是向不好的方向,张眷所失去的不仅仅是成为未来国母的机会,甚至还有自己的康健,当时太后的态度就是偏着了小霍氏,而今日,太后再次用实际证明,在小霍氏面前,张眷这个所谓的娘家人也不过如此,由不得她心里不冷到底,连带着对苏如绘自然也没什么好语气。
那边周意儿听到,忽然转过头来,冷笑道:“张家姐姐可别谢早了,谁知道这顿晚膳会吃出什么下场呢?有些人在我那里可是什么都不沾的,也不知道到底是怕什么,还是自己平时就做的多了,成了心病!”
苏如绘也不理她,只对丹朱道:“天冷,我只带着张家姐姐回玉堂殿去,你我就不请了,自回停芳园,记得太后的话,先喝热热的汤水暖了身子,再解裘衣。”
丹朱答应一声,惟恐周意儿再说出叫大家尴尬的话来,匆忙带着人先走了。
周意儿见苏如绘无视自己,也觉得无趣,撇着嘴角故意踩重了步子离开。
张眷此刻才抬头,似笑非笑道:“你和她从前不是关系极好的么?怎么如今变成这个样子?”
“人总是要变的。”苏如绘理所当然的说道,这话一出口,她两道弯眉却微微一蹙,心底一个声音仿佛在呐喊:没错没错,人总是要变的,那么自己如今的选择,到底是对是错?
她愣了一愣,自失一笑:太子甘霖,你种下的种子,到底还是生根发芽出来……原来自己不知不觉中,已经开始不断迟疑甚至怀疑起将来的结局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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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八章卫宋
苏如绘暗自摇头,把纷繁的念头暂且抛开,对张眷道:“太后备了暖轿给你,你坐着先去玉堂殿吧,我随后就走回去。”
张眷也不和她客气,点头叫人把暖轿抬过来,登了轿而去。
秀婉扶着苏如绘踩着雪走着,低声道:“小姐做什么要请张家小姐去用饭?这位小姐素来就是病歪歪的,那周家小姐刚才又说了那样的话,若张家小姐因为天冷自己病上了,没得赖到小姐身上来。”
“不过一顿饭而已,再说张眷的身子六宫谁不看在眼里?太医也不是吃素的,她自己又不糊涂,若不是我的错处,她要赖上我做什么?”苏如绘捧着手炉淡淡道。
秀婉道:“这……大约当初刚进宫时,这张家小姐好几回故意和小姐作对,奴婢总觉得她……”她说到这里偏了偏头,才有点尴尬道,“是奴婢记差了,张家小姐和那位宋小姐比起来可好了许多,幸亏那宋小姐被赶出了宫,否则这七年还不知道要生出些什么事情来。”
“张眷不过是骄傲一些。”苏如绘轻声道,白鹭刻意落后了几步不去听她们说话,秀婉却用心听她说着,“不过你说的那个宋小姐,开了春,可也在应选的秀女之列呢。”
“就算是秀女,从前有过被逐出宫的例子,如今也不过是做个样儿。”秀婉这点上倒不糊涂,因此并不急,“又怎么能和小姐比?小姐可是太后膝下养大的。”
“宋采蘩我是不惧她的,只不过明年开了春,事情极多,我也不耐烦有人利用她给我惹什么麻烦。”苏如绘道,“所以得想个法子替她免了这趟奔波。”
秀婉听了,忙道:“那该怎么办?”
“这就是我留下张眷用饭的缘故了。”苏如绘淡然一笑,附在她耳旁轻声说了几句,秀婉露出惊色,待要询问,却被苏如绘摇头止住:“不要多嘴,有什么想问的,回头再说,先给我把张眷招待好了。”
“奴婢省的。”秀婉忙持守心神,三人匆忙回到玉堂殿,里面早已烧起熊熊炭火,浮水、飞鸥迎上来替她们解了裘衣,接过暖炉,苏如绘见张眷已经在客座上坐着吃茶,担心她身子太弱,故在远处把寒气散尽才走过去,在主位上坐下,瞥了眼她茶碗里,道:“这是什么?”
“是你平时喝的,刚才她们问我要喝什么茶,你知道我身子不好,茶这东西清热解毒,我已经好几年都不碰了,那小宫女说你也不是喝茶的,我便好奇你平时都喝什么,叫她照样弄了一盏上来。”张眷淡淡的道,“我记得早些你是不爱吃甜腻的东西的,怎么现在改了吗?”
苏如绘没想到当年霍清瀣无意中说过的一句话她竟然记到现在,这张眷倒比苏如绘想象里要细腻的多,再一想,张眷的病,可不正是因当时那番话引起的么?
“你说的宫女是浮水,我瞧她年纪小,也不怎么拘束,倒是越发没规矩了,原先我想到底是李公公选来的人,如今看来也该敲打敲打了!”苏如绘先说了一句,谢过她的提醒,这才道,“我平时喝会多兑些水进去,太甜的东西我总是喝不惯的,浮水给你的这碗甜腻么?我瞧瞧。”
张眷却掩了碗口道:“我知道了,定是你平素喝的清淡,这小宫女打量着我头次来,又是你要留饭的,惟恐我误会了她有意怠慢,所以刻意多放了些蜜。”
“叫浮水来回话。”这时候浮水已经在小厨房里帮忙去了,苏如绘可不想刚才周意儿的话被张眷上心,因此坚持要把事情弄清楚,秀婉忙亲自去了。
张眷见状,也不拦阻,只是一笑道:“这几年我还道太后膝下这些人里,就许你和周意儿关系最好,那时候独自纳闷了,怎么丹朱郡主那么好的性儿,也只是和每个人关系都不错,偏偏你和周意儿就那么投缘?”
苏如绘不想多说此事,于是道:“这大概因为我们住的近,故而往来方便,就这么渐渐的比旁人亲近些吧,如今住远了,自然往来也不如从前方便。”
“哪有这么简单的事情。”张眷冷笑,“当年一起被接进宫,后来却被赶出去的那一位,从前何尝不是住在我隔壁?你当我和她关系好么?”
苏如绘心道,当年在长乐偏殿,咱们两个是一起领教过那一位没事找事的本事的,和那一位做邻居,别说你了,只怕丹朱郡主也要犯愁。不过张眷这么说,苏如绘正好拿来做个话题引子:“当年虽然被赶出去,可开了春却是正经秀女身份进宫来了,宋家到底是阀阅,他们家女儿总是要得份体面的。”
“宋家又不是只有她一个女儿!”张眷小时候在宋采蘩手里吃了许多亏,尤其在头次觐见皇后时还被她摆了一道,所以两人住的近,反而矛盾更多,闻言撇嘴道,“虽然她是宋英唯一的嫡女,可是宋家其他房里还有好几个应选的女儿呢!”
“话是这么说,但尚书令宋大人可是连太后也极看重的能臣。”苏如绘淡然道,“再说,我当年就听说过,修礼郡君的手段。”
“哼,卫夫人死的不明不白,这几年两家适龄的子弟成亲,都是从其他人家访问合适的媳婿,数百年交情,就这么断了。”这种话题,在寂寥的深宫里,从来都不怕没人接口,张眷自然也不例外,眉宇之间浮起厌恶之色,“叶氏贱女,生的女儿也是一般泼辣货!”
其实卫宋之间世代联姻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女儿完全没有证据的早逝就结束,卫夫人之死不过是个引子,这里面情况说起来颇为复杂,有一部分固然是因为如今还未正式浮出水面、但早已暗流汹涌的夺储之事,卫家嫡子卫羽青,乃太子伴读,是最紧紧站在太子这边的,他的态度,也代表了家族。
而宋家嫡系六房的嫡子,宋书却是甘棠的伴读。这些伴读,虽然当初都是长泰亲自挑选定下来的,里面却未尝没有卫、宋两家的意思。
本来,即使分别支持两位皇子,但两家这么多年交情,阀阅大家的做派,从来都是要留一手的,这也是他们偶尔站错了队还能够继续翻身的缘故。卫宋关系因卫夫人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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