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且去忙碌,霍辉交给孤就是。”甘然柔声道,“你到底是刘家的媳妇,万没有叫你为了表弟疏忽了主母之责的道理,母妃不是不明道理的人,表妹放心!”
怀真觉得心冷到了极点,她认认真真看了甘然一眼,心中暗叹,即使被迫嫁给了刘烈,她也从来没打算放弃心中的想望,可如今与苏如绘面对面的较量,甘然的立场与偏向都让她明白过来,不是所有的青梅竹马都能够日久生情,而且所生之情,也未必就是她所盼望的那一种。
一直到此刻,怀真才悲哀的发现,这个表哥不是不知道她的心思,可是他选择的那个人,不是自己。
“罢了,你们既然都不希望我一起去,我也不是不识趣的人!”怀真心灰意冷,淡淡道,“再说姑母那边也无需我交代,毕竟姑母是托苏如绘和丹朱,又不是托我!”说着松开一直牵着霍辉的手,带着自己的仆从甩手而去。
看着她的背影,丹朱讷讷道:“怀真姐姐像是生气了。”
她当然生气了!苏如绘心中暗道,只当没听到丹朱这句话。
花房建在御花园的僻静处,下有地龙,上培众卉,即使寒冬飞雪,也有百花齐放,群芳烂漫。因霍贵妃寿辰的缘故,花房里最好最艳丽的那些统统被送到西福宫筵席上布置,如今留在花房里的只有一些未开或开得太过的,以及那些色泽过素,不适合出现在寿宴上的。
丹朱在一盆茉莉前停下脚步,略带惊喜的叫道:“咦,这里居然能开茉莉?”
“回郡主的话,咱们这里的匠人都是世代以此为生,不拘是什么花,只要是大雍原本就有的,在这花房里,四时都能养出来!”花房的总管姓潘,是个年约四旬的内监,身材瘦削,脸庞狭长,生得其貌不扬,但目光炯炯有神,显得很是能干。
“我的停芳园里有年初时太后赏的一株垂丝海棠,可惜只在春季开放,不知道你们可有办法让它在此刻也盛开?”丹朱听了,有些意动,忙问道。
潘公公原本是引花房中的万紫千红而自傲,听丹朱这么一说,顿时有点尴尬:“郡主所得的那株海棠,是花房匠人帮着移去停芳园的,奴婢从前也在上林苑里见过,是这么回事,那垂丝海棠若移到花房来,奴婢自有办法让它在来年冬日依旧盛开如霞,只是……若盛开后移回郡主的停芳园,只怕一夜功夫就会冻死!”
丹朱听了颇为失望:“我总不能天天跑过来看一眼,那还是让它按季生长在那里吧。”
丹朱和潘公公议论之时,甘然见霍辉也被一盆绣球吸引了过去,趁机走近苏如绘身边,低声道:“你……”顿了一顿,却道,“今日小心!”
“我哪一日不需要小心?”苏如绘横他一眼,语气淡淡道,“表妹变成了刘四夫人,楚王殿下是不是觉得若有所失,以至于方才竟当众微微失神啊?”
甘然啼笑皆非,只觉得那晚德泰殿里太后的话也不那么刺心了,似笑非笑道:“自然要失神的,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某人光明正大的喝醋,只当她人前说什么也要护着她的贤良淑德呢!岂止是失神,就是再多愣一会,那也是应该的。”
苏如绘轻啐道:“谁为你喝醋了?我不过提了个称呼而已,难道怀真郡主不是刘家四公子的夫人?”
“嗯?是谁?我也不知,不过几年前太师就教导过一个成语,叫做欲盖弥彰。”甘然一本正经道。
苏如绘抿了抿嘴唇,左右看了看,甘然一见她这模样,顿时警觉,果然,苏如绘一见暂时无人注意这边,轻提裙裾,露出皂色短靴,毫不客气的一脚踩到他脚背上,用力一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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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四章罚酒
想也不用想,霍贵妃的寿宴,几人自是迟延了。
回到西福宫正殿入席时,长泰已经携了换成玫红遍撒福字滚万边宫装的霍贵妃在上座。往年长泰另一边还会坐一个皇后,每年也只得这一天,长泰坚持,霍贵妃才可以与皇后平坐。不过今年皇后被太后叱退居未央宫“养病”,至今未得太后诏书可以康复,病人自是不合宜出现在寿宴上,所以周皇后识趣的以自己身子不适为由,只叫安夏亲自过来送了礼,说了几句恭贺的话,便接了霍贵妃的回礼退下了。
在长泰和霍贵妃下首最近的地方,左面为首已经坐了人,乃是宣国夫人,原本大雍循古制,君不见臣妻,但宣国夫人一是霍贵妃之母,二则年纪已长,长泰有意要给贵妃体面,故而叫宣国夫人越过了淑德二妃,坐到左首首席。
至于右首,却是给太子和诸皇子的。右起除了次席外,都已经坐了人,太子甘霖擎着金樽漫不经心的饮着,太子酒量似乎甚好,筵席未开,他已经喝了至少四五樽,却依旧神色自若,目光清明。隔了一席的三殿下甘棠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神情,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至于四殿下甘美和五殿下甘沛,却皆在专心吃着面前先呈上的瓜果食用。唯一空出来的次席显得格外惹眼。
长泰望到处,眉峰微皱,让一旁巧笑倩兮的霍贵妃心急如焚。
就在这时,外面可算传来楚王、丹朱郡主,以及苏如绘携霍家小公子到了的禀告,殿中都有点惊讶,这里面的人基本上都不是头次来庆贺霍贵妃的寿辰了,往年的今天,楚王必定是早早就到了,今年迟了这么久,已经让人寻思,往好处想是楚王莫不是准备了什么新奇的东西要给贵妃献寿,故而来迟,往坏处想的,目光已经意味深长的掠过了霍贵妃明显隆起的腹部。
但现在听到这么一群人一起过来,这殿里可不只有命妇,还有一大群就生活在宫内的妃嫔,听到禀告的时候,皆下意识的看向了太子甘霖。
甘霖淡然一笑,对脸色不豫的长泰道:“父皇,二弟往年的今日向来来的早,今日大约是被什么事绊住了,才会来迟,还请父皇和霍母妃莫要生气,毕竟霍母妃还有身孕,今儿又是应该高兴的。”太子话是劝解,却特特提了提霍贵妃的身孕,用意不问可知。
霍贵妃自不肯上当,淡淡道:“多谢太子关心,不过然儿是本宫亲自养大的,他是什么为人什么性子本宫最清楚不过,原本见他迟来还挂着心,但此刻听说他是与丹朱还有苏家小姐、辉儿一起来,本宫倒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哦?”长泰虽然见甘然迟来有些不喜,但今日这许多人在,甘然平时也是他喜欢的儿子,自然是不希望传出母子失和或者楚王不孝的闲话,便转过头来温言道,“这是怎么回事?”
“回陛下,方才丹朱郡主和苏家小姐来的早,见正殿这边还没布置好,就先去寝殿给本宫道贺,妃妾恰好有些体己话儿与母亲、嫂子说,加上辉儿头一次进宫,就请她们带着辉儿在附近转转,只是叮嘱了不要太靠近水池。”霍贵妃心思灵敏,顿时就替还没进来的一行人寻到了借口,居然也蒙对了个七八分,“当时那么顺口一提,只想着丹朱郡主和苏家小姐都是在宫里养大的,却忘记她们对妃妾的西福宫其实不熟,想是她们把妃妾随口一说当成了正事,却又尴尬着不太认识,恰好遇见然儿过来,丹朱郡主与苏家小姐便央了然儿帮忙,这才耽误了时辰,又一起过来。”
霍贵妃这番话并没有大声说,但宣国夫人离得近,加上见长泰脸色不大好,一直留着心,却听了个明白,忙在席上向长泰请罪道:“必是霍辉初次进宫,流连过度,误了时辰,连累了楚王殿下、丹朱郡主还有苏家小姐,这都是臣妾教孙无方,还请陛下责罚!”
“夫人不必如此。”长泰舒了口气,道,“霍辉算起来是楚王的嫡亲表弟,年纪尚幼,楚王携他游玩一回,也是应该。至于误了紫儿的寿宴……”
霍贵妃接口,笑嗔道:“陛下,今儿是阴天,日冕不清,许是因此才估算错了时辰呢!再说,哪有在人家生辰还要赶着罚人的?”
长泰被她飞个媚眼顿时心情大畅,拊掌笑道:“朕知紫儿素怜甘然,但朕难道就不疼自己儿子了?何况今日正有一件事情是适合惩罚的。”
甘然一行终于被传进正殿,迎着各色目光便听到长泰亲口说明了他的惩罚:每人罚酒三樽。
宣国夫人刚刚还为孙儿请了罪,此刻听到长泰这么轻拿轻放的一道命令,却反而忧愁起来,嘴唇蠕动了一下,求助的看了眼女儿。
霍贵妃会意,拉着长泰的袖子嗔道:“陛下这么罚虽然应景,可却委屈了妃妾的侄儿,霍辉他才七岁,怎么喝得下三樽?”
霍贵妃话音刚落,殿下甘然已经拱手道:“父皇,表弟年幼,儿臣愿代其受罚!”
“这……然儿!”霍贵妃一听,却又为甘然担心起来,长泰闻言哈哈大笑,道:“甚好,朕准了。”
当下内侍捧上三只金樽,一一奉至甘然、丹朱及苏如绘面前,念梦亲自抱过一坛荔枝绿,正要启封,距离最近的甘沛一眼看到,讶然道:“嬷嬷怎么净给二哥喝这酒?这可一直都是母妃们喝的,二哥要罚,自然要罚冰心酿才对!”
霍贵妃目光略沉,长泰却道:“不错,去换了来。”
念梦无奈,只得再去换成冰心酿,甘沛眼珠转了转,跳起来叫道:“罚酒是父皇亲口说的,嬷嬷可不能帮着二哥欺君,这酒得给我们先斟上一樽,看看若是真的冰心酿才行!”
长泰一心要看这个热闹,再说他听说甘然酒量尚可,自是笑着应允,霍贵妃皱眉道:“然儿喝冰心酿便冰心酿了,丹朱郡主与苏家小姐可都是女孩子,她们两个就荔枝绿吧。”
“霍母妃,这可不成!”甘沛倚小卖小,大声道,“既然是一齐迟到,罚也该罚得公平,何况丹朱姐姐与如绘姐姐可未必没这个酒量,母妃可不要小觑了她们哦!”
霍贵妃见长泰兴致甚好,知道不能在此刻拂了他的意,暗叹一声,悄悄叫过念心:“叫小厨房速速做醒酒汤来,还有,让宫人眼睛亮一点,好生招呼好了郡主与苏氏,一有不对,就寻个借口扶她们去偏殿休憩。”
念心忙领命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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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最近准备发个便当,大家猜猜会是谁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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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五章姑嫂
其实领了圣命罚酒的三人里,酒量最好的却是丹朱,掩袖连尽三樽,白皙的脸庞上浮起一抹淡淡的绯红,眼神依旧清明,竟是若无其事。
甘然好歹是男子,六樽冰心酿下去,暂时还看不出来什么,最凄惨的却是苏如绘,勉强喝完,面上声色不动,脚步却开始轻飘飘的。丹朱不动声色的在袖子底下拉住了她,谢了恩,待贵妃娇嗔着说话,长泰挥手让他们入席,吩咐开宴,早就准备好的丝竹发声,两列彩衣舞姬霓裳飞扬,襟飘带舞的从殿门外涌入,伴随着乐声踏响舞步,为霍氏庆贺。
殿中顿时热闹起来。
回到席位上,苏如绘一个踉跄,就跌坐了下去。
“如绘姐姐?”丹朱担心的小声叫道。
“我扶着她吧,你快坐下,别引了陛下注意。”另一边的周意儿犹豫了一下,低声道,丹朱道了个好字,按着裙裾坐好,拉拉苏如绘:“如绘姐姐?如绘姐姐?你可还好吗?”
苏如绘毫无酒量,因是圣旨,才勉强喝了三樽,全靠意志撑着心底一点清明才在丹朱的帮助下回到席位上,入席这点时间已经按捺不住酒意上涌,神智渐失,听到丹朱的询问,只觉得一片茫然,仿佛魂不附体般,也不知道这声音到底问的是谁,过了片刻,她糊里糊涂的明白过来,这是在问自己,可是想要回答,脑中却是一片空白。
从丹朱她们看去,苏如绘脸色发白,双目涣散,不言不语的,却有些怕人了。丹朱抿了抿嘴,焦急四顾,只可惜她在这会的殿上也没什么熟人,一时间觉得无计可施。
“别说三樽冰心酿了,她连一樽荔枝绿都喝不得。”周意儿忍不住道,“今儿是什么日子?就是陪霍小公子在附近转转,也看着些时候啊!弄得这乱七八糟的!”
丹朱正要说话,冷不防怀真转过了头来,不冷不热的道:“霍辉一个才七岁的孩子哪来这么大的面子?你不要怪错了人了!”
周意儿一愣,丹朱不安道:“如绘姐姐这样子不大好,得叫人来扶她去偏殿醒一醒酒。”
“哼!”怀真把头偏开,撇嘴不语。
在周意儿下首的张眷原本只是冷眼看着,这会却忽然开口了:“那边有个宫人似乎颇为留意这边,大约是贵妃娘娘叮嘱的,丹朱你扶苏如绘靠在你身上会,瞧她们过来问不过来问?”
“好。”丹朱忙道,她刚刚伸出了手,身后却传来一个陌生的脆声问:“苏家小姐这是怎么了?”几人包括张眷一起回过了头,却见一个身穿深紫色对襟宽袖衫子梳着惊鹄髻的少女,正诧异的俯身过来查看。
这少女约和苏如绘差不多年纪,白生生的瓜子脸,远山眉下一双凤目,眼角斜飞入鬓,瑶鼻樱唇,黑鸦鸦的云鬓上,插着六支翡翠簪,样式都是如意,簪头皆嵌了一颗鸽卵大小的红宝石,红绿相衬,不觉俗艳,却只觉华美大气。她身上的衫子虽然是一色深紫,绞边却用了金线勾勒出蝠纹,金紫对比,矜贵灿烂。
丹朱几人虽然不认识,但瞧这身装束、能够出现在这儿,也知道不是常人,正要询问,却听怀真头也不回道:“刘九你不跟着修仪扮乖巧,好好的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要你管?”那少女闻言嘴角一撇,“姑母都没说我什么,你倒端起了嫂子的架子!”
听两人这么一吵,丹朱这三人才知道这少女原来就是刘家九女,据说闺名叫素冠的,当初苏如绘为替这位刘九小姐准备见面礼催促使女速速回宫,结果自己独自在路上不慎摔伤的事情六宫都有所耳闻,此刻见她过来问苏如绘也觉得正常,不过听怀真和这刘九的说话,却是半点都不客气……周意儿和张眷脸上就有淡淡的嘲讽之色。
只有丹朱有些不忍,打圆场道:“刘九小姐莫要生气,因贵妃娘娘的寿宴上各人席位都是早先安排好了的,怀真姐姐是担心咱们这里离着御案近,若让陛下看见当咱们失礼呢。”
“你既然知道我是你嫂子,有道是长嫂如母,那就应该乖乖的回去,还赖在这儿干什么?”怀真掸着衣袖淡淡的说道。
丹朱见她还是这么不肯听劝,大是头疼,却听刘素冠哼了一声:“长嫂如母——可你是我长嫂么?我大哥四年前就死在北戎进犯中了,大嫂殉情,你嫁的可是我四哥,不要弄错了。”
周意儿和张眷这时候听着也觉得怀真不容易了,原本东胡刘氏进都成婚,没有来女眷,只当怀真嫁进刘家祖宅就是这儿的当家主母,却没想到跟着过来参与选秀的小姑子这么刁钻。
不过怀真也不是好惹的:“不管是四哥还是大哥,总是比你大的,所谓长幼有序,这是三岁稚子都知道的道理,莫不是刘九你在刘家这么多年都没学过?真是可笑!”
正在丹朱等人担心她们会公然吵起来,刘九却扮了个鬼脸,依旧是没好气的道:“我才夸了你不做作,怎么你就立刻变得和四哥、五哥一样罗嗦?不对,是比他们还要老气横秋!行了,上回苏家小姐送了我许多好东西,我这段时间都没有进宫,也没给她回礼,见歌舞上来,没人注意,就过来看看她,怎么她这个样子?难道是不能喝酒吗?”
“你看她现在这个废物的模样,能不能喝还用问吗?”怀真冷冷的道。
丹朱被这对姑嫂弄的可有点糊涂了,也不知道这刘九到底是刁钻呢还是真性情,不过看她们说话尖酸刻薄,却又透露出一种迥然的和平共处,一时摸不清楚情况,索性都默不作声。
“唉,苏家小姐居然不能喝酒吗?”刘素冠很是失望,“我还说今儿要好好敬她几樽呢。”
“陛下不过让她喝了三樽就这个模样,你再敬的话,估计郑野郡夫人要从屏风后面冲出来和你拼命了。”怀真冷哼了一声。
刘素冠便道:“既然如此,怎么还不快趁现在众人都在看歌舞,扶她下去,问贵妃娘娘这里的小厨房要一份醒酒汤喝了,一会才好继续参加?”
“九小姐,我们正在说这事呢。”丹朱忙道。
“是怕扶不动她?也是,你年纪还小,我来吧。”刘素冠看了看丹朱道,丹朱到底要比她们小了两三岁,身形和气力都还没长好,便在旁搭着手,两人半扶半抱的把苏如绘拉出席位,好在苏如绘酒品甚好,倒也不吵架,只是浑浑噩噩,任凭她们去。
“郡主、刘家小姐,这边!”方才留意这边的宫人见刘素冠过去时,就悄悄去告诉了念心,念心赶过来,恰好看到这一幕,忙迎上去引她们从一旁的角门出去,过了一小段回廊,便是偏殿,里面早就放好了屏风,屏风前是梳洗之处,后面却设着床榻,榻上都是崭新的被卧,显然是预备给今日喝多了的人用,免得失仪的。
“娘娘方才就吩咐小厨房去做醒酒汤了,过会自会取来,郡主和小姐且先回席,这儿奴婢来照看吧。”念心亲手扶着苏如绘躺下,拉过被子替她盖了,温言对丹朱与刘素冠道。
两人对望一眼,丹朱觉得霍贵妃也没理由对苏如绘不利,便道:“那就有劳嬷嬷了。”
丹朱郡主和刘素冠离开后不久,西福宫小厨房就送了醒酒汤来,汤盛在青瓷描鲤鱼戏莲图案的小碗中,色泽奶白,香气四溢,十分引人垂涎,里边放着一只银调羹,念心仔细看过调羹未变色,这才舀了一勺吹凉,吩咐刚才去叫自己的宫人把苏如绘扶好:“苏小姐,喝些醒酒汤罢,不然怪难受的。”
苏如绘昏昏沉沉,念心哄了半天她才茫然张嘴,喝了小半碗,却怎么也不肯喝了,推开那宫人,翻过身就要睡去。
那宫人看着吃惊,低声道:“嬷嬷,这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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