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甚好。”裴容卿露出一笑,“委屈楚大侠在这里待一个晚上,天明之前本宫会放你走,不会让人知道的。”
“喂,你不是说放我走吗?”他瞪大了眼睛。
“是会放你走。”裴容卿款款起身,“可本宫可没说现在让你走。”说罢便往寝殿走去。
“等一下!”身后的楚飞阑眯起了眼睛,看了身边面无表情的唐麒麟一眼,眼中透出几抹了然,“你为什么要费心替他遮掩?难道说……他其实……”似乎想到了什么,楚飞阑一脸震惊,“其实他经常偷偷来找你,只是表面上装作对你满不在乎?”
裴容卿回头看着他,笑的妩媚,“这一点,楚大侠不是最清楚的么,您在我这未央宫徘徊的时间还算少么?如果他真的经常来,怎么可能现在才被你发现。”
“那,”他神色沉了下来,“今日他来找你又是为什么?”
“他是皇帝,而本宫是他的妻子,他来找本宫难道不应该么?”她眼波流转,嗔怒道,“自然是让本宫为他的。”
!
楚飞阑眯起眼睛看着眼前脸色红润眼眸妩媚的女子,心中腾的冒出一股怒火,止也止不住。
讽刺的话毫不迟疑的从口中蹦出来:“他不是为了别的女人守身如玉么?一个月贵人也就罢了,怎么会看得上你?”
裴容卿挑眉:“陛下虽然不理政事,但他至少知道,如果他想继续他的思念,至少要保证大元的稳固,因此他必须要有一个继承人。”
“你同意了?”楚飞阑急切的问道。
裴容卿惊讶道:“楚大侠这话问的有趣,本宫为什么不同意?如果本宫手握大元的继承人,对本宫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心知她说的没错,可楚飞阑还是觉得心中一股股邪火往外冒,他的目光再一次从唐麒麟身上掠过,忽然翘起了唇角:“你当他真的相信你吗?”
自然是不信的,否则也不会特意跑过来检查一下她是否还是处子之身。裴容卿心中冷笑,面色却十分淡然:“对陛下来说信不信无所谓,他连朝政都放手了,还怕本宫兴风作浪吗?”
“那可未必。”楚飞阑的笑容越发意味深长,“你这个侍卫,上次我可是在挽月斋偶遇过。”
唐麒麟闻言身形一震,他没想到他竟然认了出来!他立刻看向裴容卿,却见她神色极为平静。
“原来挽月斋也是你的常驻之地。”裴容卿勾起唇角,笑的意味深长,“你见到他了又如何?你主子都知道派人去探听消息,难道本宫就不能这么做吗?”
楚飞阑有些意外:“是你派的人?”
“不行?”她拍了拍手,“那个月染霜的出现很离奇,本宫不能不多一分心眼。不过麒麟,”她的脸色忽然一沉,看向一旁的黑衣男子,“你那日既然遇见了旁人,怎么不曾跟本宫提起?”
唐麒麟此刻已经浑身冷汗,他跪下来,声音颤抖:“属下……该死,属下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因此想查清楚后再跟娘娘报告。”
这个解释还勉强说得过去,裴容卿不再看他,而是笑吟吟的看向楚飞阑:“楚大侠还有什么疑惑?说起来本宫还真是好心,竟然陪着你在闲话了这么久,告辞了。”
“放我下来!”他再次大吼,面容扭曲。
裴容卿挥了挥手:“楚大侠如此喜欢在本宫的未央宫徘徊,待一晚上又如何?”
说罢,她很快消失在殿中,回到了自己的寝殿。
今晚之事,如果楚飞阑真的不小心透露了,那么自己的这番解释还可以挽救,否则她何必费那么多口舌?虽然元怀瑾捉摸不定,但自己任意猜测可以,却不能让齐国人察觉到丝毫的端倪,否则定然麻烦不断,脑子里再一次出现了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明明始终含着温润的笑意,却无端让人有一种被看透的感觉。
她有预感,这个公子珩定然在谋划着什么。
唉,还真是让人讨厌啊。
同一时刻,昀昭宫的齐珩忽然觉得身上泛起了凉意。
赵谦见他微微蹙眉,忙道:“殿下可要添一件衣服?”
“无妨。”他摊开手边的文书,继续刚才的话题,“你是说,他来试探你的口风?”
“是,果然如殿下所料,耐不住的远远不止苍郡王一个,今日来的这位,在大元的影响力还不算小,只是他很谨慎,让人抓不到把柄。”赵谦微微一笑。
“看样子,这是个聪明的合作对象。”齐珩勾起唇角,“可以考虑进一步接触,不急着亮出底线和要求,先看看对方能做到什么地步。”
“臣遵旨。”赵谦说完,似又想起一事,“殿下,一旦大元和燕国的盟约结成,我们可就腹背受敌了。”
这的确是个问题。
齐珩面沉如水,放在桌上的双手缓缓握紧。
厉擎天的变化太大,让人不敢轻举妄动,可是坐以待毙从来不是他的风格。
“三日后便是他们的结盟之日了,是吗?”
赵谦点头:“我们和大元的互市已经开始进行,这一点上,大元很有诚意。”
“沈随这个老狐狸。”齐珩似是想起了什么,眼底闪过一丝了然的光,“凭他的地位,何需对我们这般客气,只怕也有所求。”
“臣也是这么怀疑的,可是过不了几天我们就要离开了,他也不曾有过任何动作。”赵谦疑惑道。
“今日来的这位,只怕和沈随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齐珩淡淡一笑,“大元的妙人果然很多。”
赵谦惊讶:“殿下的意思是,沈将军也支持今日的那位?可是说不通啊,如果是裴昭都还可信一些。”
“就是要让人想不到,才能出其不意占据先机。”齐珩眼底的光芒更盛,他忽然很想知道,一旦事情爆发,那个狡黠的女子会怎么处理这一切。
“赵大人,我们的要求和底线需加上一条。”他面露微笑,“如果他们事成,孤需要几个人。”
“殿下请说。”
“邵梓孺算一个,这是个人才,如果能为孤所用,那一定是一大助力。此外,元怀瑾的皇后不能动。”他说到最后一句,语气中含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情和怜惜。
赵谦了然,应了声是后忽然神秘道:“殿下,您出府已经一个月多了,需不需要属下为您找几个女子伺候?”
齐珩面色沉了下来,挥手道:“不必。”
赵谦心知说错了话,有些讪讪,见齐珩似陷入了沉思,他立刻识趣的退出。
这一切,本不该是她一个弱女子该面对和承担的,想起夜宴那日她不肯退缩的模样,齐珩心里竟然掠过一丝愧疚。
可惜了这样一个妙女子,如果他们不是敌对的立场,一切会不会有所不同?
☆、温柔的陷阱
未央宫。
“他已经走了?”裴容卿挑眉看着大殿之中的男子。
唐麒麟不曾抬头:“是,天一亮属下就按娘娘的吩咐放他离开。”他握紧双手,心底的痛苦和矛盾几乎将他淹没,心知这大概是最后一次留在她身边为她做事了。
他无暇去想身份暴露后元怀瑾会对他有何惩罚,他只知自己再也无法留在她的身边。
细微脚步声忽然响起,眼前出现了一截绣着绯色牡丹的裙裾。
一双微含凉意的手抬起了他的下颌,他惊的几乎忘记了呼吸!
被迫抬头,他看到她含笑的平静面容,心里更是一沉。
“现在可以说实话了吧?那日你为何去挽月斋?难道本宫真的吩咐过你么?”
她距离他如此之近,唐麒麟可以闻到自她身上传来的阵阵幽香,那是一种任何贡香都比不上的香味,摄魂蚀骨,让他晕眩。
“属下该死,属下只想……为娘娘分忧……”他很清楚,此时所有的解释都是徒然,可还是试图挽回。
“你这样的分忧方法,本宫可承受不起。”裴容卿从头至尾都不曾露出一丝愤怒,而是含笑看着这张棱角分明的脸,他不失为一个出色的男子,只可惜……
轻叹一口气,她松开了他:“你是元怀瑾的人。”
不是询问,而是肯定,唐麒麟浑身一颤,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终于……
“属下该死。”他机械的吐出这几个字。
“他还是真是费尽心机。”裴容卿讽刺一笑,“当初你潜入未央宫偷看本宫沐浴,就是他吩咐的,是么?”
裴容卿蹲下身,强迫他与她平视:“元怀瑾果然猜的很准,他只得当你表现出不该有的妄想时,便是一种忠诚的保证,因此本宫定会留下来。既是保护,也是监视,可真是妙极。”
唐麒麟握紧了拳,无从反驳,裴容卿继续含笑说道:“本宫一直怀疑你,但却从来没想到你是元怀瑾的人。本宫让你办的第一件事,就是调查太后的真实病情,结果没多久合宫都知道了,其实是你透露出去的,对么?是元怀瑾吩咐你这么做的,我却一直是楚飞阑从中作祟,现在看来不是这样。”
眼前的人肌肉绷的很紧,裴容卿轻笑一声:“你将本宫的一举一动都事无巨细的报告给他,所以他才会怀疑本宫不贞,因为只有你和邵梓孺知道本宫在翡阳宫过夜,邵梓孺不会跟元怀瑾有什么牵扯,那么便只有你了,直到今天我才真正确定这一点。”
“属下……该死……”他的声音嘶哑的厉害。
“你的确该死,但是如果就这么除掉你,实在可惜,何况就算没有你,元怀瑾也会通过别的途径来监视本宫。”裴容卿低低一笑,指尖轻抚他的脸颊,“这样一想,本宫又不舍得对你怎么样了。”
他忽然不可自抑的颤抖起来,那双在他脸上游走的手仿佛有一种致命的魔力,还有那道蚀骨的甜香,让他心甘情愿的臣服。
“娘娘,属下……”
“本宫不会让你背叛皇上,本宫只希望,你能够有选择的跟陛下说一些事,事事都告诉他,本宫岂不是处处受掣肘。”她轻笑着,盯着他的眼睛。
他终于有足够的勇气直视她,漆黑的眸子里闪过复杂的情绪,最后凝成了一股坚定。
“属下……明白了。”他的声音依然滞涩,似乎为自己的叛变羞愧不已。
可是此时此刻他很清楚,如果他不答应,面前的人一定会找借口除掉他,陛下没有任何立场救自己,如果陛下真的开口了,他反而会暴露自己,尽管陛下器重他,但为了大局,他肯定不会冒这个险。
答应她的条件,这是自己唯一的选择。
“很为难么?”裴容卿吐气如兰,“如果很为难,那就罢了,本宫不会除掉你,只会找个借口让你去挽月斋,你还有别的选择。”
唐麒麟浑身紧绷。
从来没想到有一天她会离自己这么近,只要自己抬头,就可以吻到她娇艳的双唇,体内似乎有一把火在燃烧,烧尽了他所有的理智。
“属下愿意……为娘娘效劳。”他的喉结动了动,最终这么答道。
“麒麟,本宫不喜欢轻易叛变的人,今日你可以违逆皇上,明日就有可能陷本宫于险境。”裴容卿脸上的笑容逐渐褪去。
他大惊失色:“属下绝不会背叛娘娘!若属下做出任何对不住娘娘的事,那就让臣,不得好死!”
裴容卿知道这里的人都迷信,发誓是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更何况是这样的毒誓。
“那背叛了陛下,你就不会有任何的顾忌吗?”裴容卿低笑。
他脸色沉了沉:“陛下吩咐属下做的事,臣不会泄露给娘娘,还望娘娘恕罪。”
裴容卿笑了,点了点头说:“本宫理解,那么,如果有一天陛下让你做的事对本宫不利呢?”
他握紧了拳:“那……属下只有以死谢罪了。”
看来他对元怀瑾还是忠心,不过,能到这个地步已经算是不容易了,好歹自己不用再担心元怀瑾时不时来兴师问罪。
“本宫信你。”她低低一笑,忽然凑近他,在他的脸上落了一个冰凉的吻。
男人的身体顿时僵硬!
这一刻,仿佛置身于云端之中,他想,即使她让自己去死,他也绝不会有丝毫的迟疑。
眼角缓缓洇出一滴泪水,他深深的跪伏在地,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已经掉入了一个温柔的陷阱,稍不留神便是万劫不复。
可是他甘之如饴,也无路可退。
裴容卿的目光从始至终的冷静,原来一个吻就能换来这样的效果,她轻触自己的唇,无声的笑了,笑容中含着无限的苍冷。
☆、非分之想
“阿嚏!”
楚飞阑手捧一杯热水,裹着被子,脸色阴沉的吓人,可惜一个接一个的喷嚏让他一次次破功。
齐珩的面前是一盘棋局,他嘴角含笑,自己与自己下棋,乐在其中,仿佛根本没注意到他的不适。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楚飞阑怒目而视。
“没时间。”他一如既往的毒舌。
“你这个……”楚飞阑颤抖着,可是一时之间居然想不到什么难听的话来羞辱他。
“孤已经让人去拿药了,别又怪孤没良心。”齐珩淡淡的睨了他一眼,再次专注于面前的棋局。
楚飞阑忍了很久还是忍不住:“难道你都不问问我为什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孤不想揭你伤疤。”齐珩连眉毛都不抬。
楚飞阑气结:“老子身强体壮,要不是那个天杀的女人把我放在风口吹了一晚上,老子也不会沦落到生病这个地步!”
想了想他简直羞愤欲死:“老子多少年没生过病了!居然被这个女人害到这种地步!”
齐珩顿了顿,轻轻的“哦”了一声:“孤觉得,你被她困住这一点更加丢人。”
“那是意外!”他辩解。
“这就是她的高明之处。”齐珩高深莫测的看了他一眼,“一般人在你第一次闯入过后就会有所防备,但是她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任你自由进出,你已经毫无警戒之心,这样方能一击即中,给你一个足够深刻的教训,恐怕很长一段时间你都不敢靠近未央宫半步。”
楚飞阑怒极:“要不是你,老子能得罪那个女人吗?”想了想,他真是憋屈的要死,还被那个女人以“不举”相威胁,要是他的功能真的出了什么问题,他非杀了那个女人不可!
“你昨日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可有所收获?”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想到昨晚自己发的誓,他没好气的说:“没有!”
幸好齐珩依然关注于棋局,没有对此有任何异议,楚飞阑刚刚松了一口气,就听他说:“可是我怎么隐约听说,昨日元怀瑾出了挽月斋一趟,方向似乎是未央宫。”
楚飞阑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妈的别逼我违背誓言啊混蛋!他怒气冲冲道:“我怎么知道?”
“真的一无所觉?”齐珩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是不是她威胁你了?”
“你怎么知道?”楚飞阑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话音刚落,他就想杀了自己!
“看样子是真的了。”齐珩微微一笑,“别担心,你没有违背誓言,这是孤从别的渠道知道的得到的消息,只是,元怀瑾去未央宫做什么?”
楚飞阑咧了咧嘴,她只让自己不透露元怀瑾去过未央宫的事,至于别的就没有限制了吧?想到这里,他哼了一声道:“自然是跟自己的老婆滚床单,还能有什么事?元怀瑾虽然不理政事,但他不傻,因为一旦元国乱了,他自己也没好果子吃,所以要让他的皇后生个继承人!”
齐珩一惊,手里的棋子竟然失手滑落!
楚飞阑见状,心情大好:“哈哈哈,你不舒服了吧?可人的确是别人的皇后,你眼馋也没用!”
齐珩很快镇定下来,略一挑眉道:“确定么?”
楚飞阑谨慎道:“这是那个女人告诉我的,不过看她的模样,倒的确像是刚刚经历了一番春
想起来,他的心里也莫名的有些冒酸水。
眼神不自觉的一沉,齐珩轻轻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手里的棋子很久没有落下。楚飞阑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嘲笑道:“看来你要拿下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尊贵的太子殿下,这天底下也有你搞不定的人,哈哈哈!而且她肯定看不上现在的你,不是我说,元怀瑾人虽然挺烂,但那皮相是相当不错的,和小爷我旗鼓相当,你若想给她留下好印象,除非以真面目……嗷!”他说的正尽兴,忽然被一颗白色的棋子结结实实的打中了头,气得他差点晕过去!
而齐珩早已站起来,留给他一个轻飘飘的暗含威胁的眼神后便走了出去,背影说不出的凛然清冷。
“……燕帝陛下非常的配合,商定两日后双方在盟约上签字。”邵梓孺像往常一样来未央宫汇报情况,恭敬而认真。
裴容卿懒洋洋的抬了抬眼睛看他:“你今天有点不太对劲。”
“回娘娘的话,也许是因为臣昨晚没有睡好的缘故。”他恭敬答道。
裴容卿哼了一声:“别告诉本宫,你也知道了昨晚的事。”
邵梓孺果然不说话了。
“虽然他不理政事很久了,可是只要他有了任何小动静,你们都知道的那么清楚。”裴容卿揉了揉眉心,“你知道了,那只怕裴昭和沈随都知道了,对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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