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敛财生活作者:肉书屋
皇后的敛财生活第13部分阅读
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幽黑如暗夜里的魔君。
已经有些天没有见面了,面对这个错综复杂的时局,他是否更加的孤寂了?
“怎么说?”看着眼前冷淡的送酒女孩,中年男子不悦道。
“买一瓶十两,买两瓶打九折,买三瓶打八折,买满五瓶随即附赠限量版美人图”施月舞蓦然停了下来,发现自己越来越冷漠了,敛财已经无法激起她一丝一毫的满足感和存在感。
右手下意识地捂住左胸,情不自禁地,她又一次转向大门外的芙蓉街——
几名护城士兵正在驱赶春风满意楼门前簇拥在一起的难民,那些个护城士兵满脸疲惫,显然已经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守护着这座濒临崩溃边缘的城市。
民心乱(6)
而那些老老少少,年龄不一的难民由于长途跋涉和家乡战乱,也是满身倦意,还有浓浓的愤懑情绪,士兵们根本奈何不了他们,双方就那样僵持着。
忧这个国家的未来吗?
施月舞在心底自问,冷漠的脸上忽然勾起一抹讥讽的笑——一个没有未来的人,如何考虑未来?
中年男子看到眼前的女孩表情古怪,心底不禁有些惶恐,一时间竟不敢再询问酒涨价一事。
就在这时,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施姑娘,请到二楼梅香雅座,我家主子有请。”
施月舞缓缓回头,视线中出现一名粉衣素妆,清冷如霜的女人,原来是柳依婷身边的女婢阿朱。
同样的时间,不同的地点。
皇宫。
夏墨兮在承天殿的内殿召见礼部尚书印无痕。
午后温暖的阳光穿过开启的窗户洒进殿内,照在临窗而立的夏墨兮身上,黑色锦袍上的金丝绣边发出耀眼的光芒。
修长的手指高高举起新沏不久的碧螺春,袅袅热气蒸腾而上,冰冷的目光透过飘飘渺渺的一层热气望向窗外秀美的景色,一切都显得飘忽不定起来。
“书案上有笔墨纸砚,”夏墨兮缓缓转身,声音里听不出他此刻的情绪,深邃如夜的眼睛直视静候在旁多时的印无痕,命令道:“将密函的内容默写出来。”
印无痕静静抬眼,望着眼前已经褪去倦意的墨雪皇帝——七年前那个笑容和煦的年少皇太子,如今变得越来越沉稳,也越来越冷酷,其洞察力敏锐的惊人。
“朕一直怀疑,”夏墨兮浅浅含笑,笑容散发淡淡的邪,“印爱卿是否有过目不忘的本领,那日,朕终于得到了答案。”
民心乱(7)
印无痕猛地一怔。
那日?
哪一日?
夏墨兮的笑容渐深,素来平静无波的印无痕终于被他抓住了瞬间的情绪波动。
身体慢慢往后靠在墙面,夏墨兮喝了一口碧螺春,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印无痕。
聪明如印无痕,他马上回忆起几天前夏墨兮召见他和左少弈商议政事的事情。
当时左少弈担心早朝打瞌睡一事被责罚,于是连夜带军赶往南州平乱去了。
也就是那日,一向体格强健的墨雪皇帝积劳成疾导致昏迷不醒,在昏迷之前,曾经命令他将一天的奏折叙述出来,原来
“原来圣上当时是在试探臣。”印无痕一辑,然后面无表情地转身向书案走去。密函失窃那日的奏折全部由他审核,他自然看过那封密函,显然圣上已经恢复神志,又或者即使是生病他也在思考。
夏墨兮笑而不语,他望着印无痕的背影,恍然间发觉印无痕的这句话隐藏着怒意——看来这个秘一样的男人并不希望被人发现自己的秘密。
过目不忘的本领啊!虽然印无痕并没有承认,可是也没有否认。
印无痕将密函的内容一字不差地写在纸上呈递给夏墨兮。
夏墨兮接下薄薄两张纸,目光飞快扫过,沉吟道:“谈谈你的看法。”
“是。”印无痕知道智慧超群的圣上必然已经明白密函中隐藏的含义,他淡淡地分析道:
“第一,没有证据证明这份名单里的官吏贪污了灾款;
“第二,这份名单几乎列出北州所有官吏,此事如果追查起来将使北州陷入无官治理的境地,国家正是缺人之际,朝廷无法派出能人顶替空缺,到时候北州非但得不到安定,甚至整个夏国都会被迫限于困境;
“最后,密函失窃一事,证明有人惧怕圣上会追查此事,想要暗中将此事隐瞒下来。”
民心乱(8)
“印无痕,朕有时候非常想杀了你。”夏墨兮淡淡地微笑,表情没有一丝杀意,仿佛他刚才说的是一句温暖人心的话。
“圣上不会忘记对先皇的承诺,而臣也不会忘记和先皇的约定。”印无痕平静地说道,“虽然圣上一直无法信任臣,但是臣不会对夏国造成任何危害。”
“是啊,就算不信任你,朕也要信任先皇啊。”似乎是感概,随后,夏墨兮话锋一转,沉声道:“礼部尚书印无痕,朕命你即刻前往北州秘密调查贪污和灾荒。”
“”印无痕并未接旨,沉默半响,道:
“圣上,臣不能离开平安城,吏部王大人日前因难民闹事导致旧病复发,现修养在家,工部卓大人年纪尚轻,许多事情无法立即做出决断,朝廷上下目前已无多少人可以为您分担国事,况且平安城涌入大量难民,南州战乱一触即发,这种时候,圣上身边不能没有人。”
这些情况夏墨兮不是不知道,也已经考虑了很久,“平安城这次劫难主要来自于南州的叛乱,但是纵观整个夏国,南乱与北灾一日不平,国家就一日不得安宁,你守着朕又有何用?朕守着国都又有何用?这座江山不是只有一座平安城,朕也不是为了享乐而坐上这个帝位的。”
是啊!
要从根本入手!
北灾在南乱之前出现,北州灾荒一直蔓延得不到解决,致使民心恐慌,南州乘机揭竿而起,所以北灾是引起这次内乱的核心问题。
印无痕明白了夏墨兮的考虑,他凝视墨雪皇帝良久,平淡的眼底蓦然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臣遵旨。”
“启禀圣上,舜天府府尹罗贵罗大人求见。”
殿外。
小顺子恭敬地声音响起。
民心乱(9)
与此同时。
正在春风满意楼的施月舞跟随柳依婷的女婢阿朱来到二楼的梅香雅座。
推开门扉,迎面扑来一阵清风,风中夹着一股清新的香味,还有微微的凉意。
施月舞下意识地抬手遮住脸颊,等到那阵风散去,她才发现与正门相对的窗户前——一袭白衣临窗而坐,那个倾国倾城的王爷竟然也在屋内。
“快进来。”等候多时的辰王妃柳依婷一把将施月舞拉了进来,关上门后,柳依婷指指圆桌上的黑色锦袍和沉香木盒,“衣服还给你,还有凤衍宫的盒子也帮你拿来了。”
施月舞走过去捧起那只朴素无华的沉香木盒打量起来,木盒表面略显粗糙,底部有一条不起眼的划痕,确实是自己需要的那只木盒无疑。
“里面有多少钱?居然还带着锁。”柳依婷托着圆鼓鼓的肚子凑近施月舞,好奇的问。这只木盒无论从哪个角度审视均是一副历经沧桑,即将寿终的样子,从凤衍宫拿到手的那一刻起,她就不停的怀疑这是施月舞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东西。
“专防小人偷窥。”纤细的手指轻轻勾了勾铜锁,施月舞眯起眼睛,笑着说道。
“喂喂,你这是在怀疑我吗?”柳依婷皱起鼻子表示不满,“只有小人才防小人。”其实她的确有一窥究竟的想法,那是人的陋习嘛,越是隐秘越想窥探。
“感激你都来不及,怎么可能怀疑你?”施月舞微笑道,然后,目光淡淡地瞥向那件黑色锦袍——沉重的黑色,严谨的黑色,一如夏墨兮所背负的责任,任重而道远。
“我发现你有时候说话很不真诚。”柳依婷瞥了她一眼,伸出手指轻轻抚摸黑袍领口的金丝绣边,“就像现在,明明你的笑容看起来很友善,可说出来的话就感觉很冷酷,好像我和你中间有一堵墙似得,这种感觉真不爽。”
民心乱(10)
施月舞没有说话,她看着停留在黑袍上的柳依婷的手,忽然眉心轻皱,心底猛然涌出一股骇人的冲动——
她想将柳依婷的手从夏墨兮的衣服上拂去。
那种强烈的独占欲使她的笑容沉了下去,她是非常自私的人,然而又是异常冷静的人,手指紧紧抓着沉香木盒,施月舞霍然转头望向窗外。
一旦做出那种奇怪的举动,别人会怎么看她?
而她又该如何解释?
“月舞,你”半响不见施月舞说话,柳依婷抬起头来,只见施月舞的神情异常冷漠。忽然想起前不久夏墨兮突染风寒,于是,她试探性地问:“你喜欢”
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余光瞥到刚才凝望远方的倾城王爷回头望向她——
乌黑柔亮的长发被风轻轻扬起,惹人欲望腾升的红唇微微上翘,优雅绝美的浅笑,霎那间令周围的一切黯然失色。
柳依婷捂嘴止声,眼底泪光微闪,啃咽道:“太美了”
她明白的,她的相公在用美色警告她,皇帝和皇后的私事不准她插手。
她知道的,目前夏国国情不稳,相公希望她和孩子平安无事,因此不可以牵扯到不必要的麻烦中去。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用美色!?明知她身怀六甲,行动不便,不能对他呃,图谋不轨
施月舞也看到了夏辰兮浅得不能再浅的微笑,那种绝然的美已经超出了凡尘,美得使人有种心痛的感觉。
幸好夏辰兮是男人,如果是女人那就真的要倾国了——倾覆国家!
她伸手遮住眼睛,另一只手搭上柳依婷的肩膀,施月舞感概道:“你太幸福了”这么个绝色美人,只要往春风满意楼大厅那么一坐,那黄金白银就哗啦哗啦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
跟踪未遂(1)
“幸福往往伴随着”柳依婷刚想说“痛苦”两个字,就见夏辰兮倾城的笑容又加深一分,她只好换个词道:“呃,快乐!”内心已经泣不成声,她不是夫管严,只是对于美色的抵抗力太过薄弱而已。
其实,夏辰兮非常宠爱她,否则也不会帮着她从舜天府救出施月舞。
他的妻子或许并不了解,辰王拥有的权利太多太大了:免上朝,免穿朝服,君前免跪,这一些列的殊荣迫使他不得不尽可能远离朝政,然而,他却只做到了表面上的远离,光明的另一面,他躲在阴暗处专门负责皇帝下达的机密任务,知道的秘密太多麻烦也就接踵而至,他总是小心谨慎地处理身边一桩桩危险的事情远离自己和家人。
夏国的这次内乱必会引出一连串四伏的危机,他只想守护属于她和他的家,经历过生离死别,好不容易拥有了平静的生活,他绝然不会再投身到危险当中。
况且
夏辰兮将目光移到施月舞的脸上。
这个皇后不像他的王妃那么单纯,毫无心机。
这个拥有纯洁的脸庞的皇后,有着一双擅于掩藏心思的眼睛,而且她非常聪明和冷静,观察细致入微。
皇兄看上了一个危险的女人,是福是祸,就看这个女人的心倾向于谁。
“辰兮!”看到自己的相公盯着施月舞,柳依婷嘟起小嘴露出怨妇的神情,挡在夏辰兮面前,“你敢红杏出墙!我就”
“咚咚咚!”门口响起响亮的敲门声打断了柳依婷,“咚咚咚!”又是三声连叩,然后停顿,标准的辰王府式敲门法,三连一顿。
夏辰兮淡淡道:“进来。”
然而,与他同时出声的还有施月舞和柳依婷,两人非常默契的异口同声:“谁呀?”
跟踪未遂(2)
门外之人显然不知该如何回应,顿了半响,才一边推门,一边恭敬地回道:“是属下,天魂。”
天魂进来后直接走到夏辰兮身旁,俯下身在辰王耳畔耳语了几句。夏辰兮淡然听着,目光渐渐瞥向施月舞。然而,柳依婷忽然将脸挡在他的面前,诚实地说道:“相公,我听到了,天魂说唔唔”
夏辰兮适时捂住她的嘴,轻轻说道:“回家了,好吗?”
柳依婷摇头,她还有事情想告诉施月舞。
夏辰兮仿佛懂她的意思,半哄着说道:“马上就会有人来接她回去,她的事情皇兄会处理好的,就像我会一直保护你一样。”
柳依婷终于点头,临走前,她实在忍不住问道:“月舞,你喜欢夏墨兮吗?”
天魂恭敬地拉开门扉,正欲走出梅香雅座的夏辰兮忽然停下步伐,似乎是在等待柳依婷跟上,又似乎是在等待施月舞的回答。
温暖的风从对面的窗户吹来,轻轻地吹起施月舞如丝的黑发,她抬起手,将几缕絮乱的发丝拂到耳后,转头望向蔚蓝的天空,淡淡戏谑道:“你为什么不干脆问我喜欢辰王吗?”
柳依婷惊了一跳,没听出来施月舞的话中暗藏着答案,她死死抓住夏辰兮的胳膊,仿佛在宣布自己的所有权。
“你放心吧,我不好男色。”施月舞回头,看到辰王妃眼里少许的紧张和敌意,她微笑重复道:“我只好财色,不好男色。”
现实残酷,一切都以钱为基础,无论是什么,只要活着就必须用到钱!
夏辰兮和柳依婷转眼离开了梅香雅座。
然而,之前天魂与夏辰兮的一番窃窃私语,以及夏辰兮那句:“马上就会有人来接她回去,她的事情皇兄会处理好”
跟踪未遂(3)
不知怎的,施月舞感到莫明的不安,辰王口中的那个“她”,分明就是指她施月舞。好像有什么事情在她忙着聚敛财富的这几天发生了,事情或许与她有关,可是忙着聚财的她却将它漠视了。
哪件?
……
是那件!
失窃的密函!
她还是待罪之身啊!
梅香雅座。
施月舞一个人孤独地坐了下来,略显苍白的修长手指抚摸面前的黑色锦袍。
思绪忽然间飞回到童年。
“施先生,施夫人,经过检查,你们的女儿患有先天性心脏病。”
十五年前,医生漠然地宣布她的病。
那一瞬间,母亲泣不成声:“果然,果然是心脏病啊!”
医生听了这句话,淡淡道:“你们家族中有人患有心脏病吧?那么就是遗传了。”
母亲点了点头,然后捂着脸痛哭。父亲也是沉痛万分,轻轻拥住母亲颤抖的肩膀,然而自己也禁不住微微发抖,声音沙哑地说:“医生,可以,可以换心脏吗?”他的岳父就是死于先天性心脏病,没有活过三十岁,但是,现在的医疗这么发达
“抱歉。”医生拿起一旁的医疗检查书,边看边说:“这孩子太小了,很难有和她匹配的心脏出现,即使有,心脏移植手术的成功率也很低,术后还可能产生排斥,我还是劝两位趁年轻在生一个孩子。”
“那么,那么,”母亲抬起头,颤声:“月舞,她,她能活几年?”她的父亲死于先天性心脏病,拥有这种病的人几乎都不长命。她侥幸没有遗传到父亲的病,可是,为什么遗传给了她的孩子?
“坚持服药的话,二、三十岁应该不成问题,不过,不能排除以后会恶化的可能,你们还是早作打算吧。”医生拿起一支圆珠笔,抬了抬眼镜,“对了,虽然有点早了,不过还是先告诉你们一下,先天性心脏病患者怀孕生子是最危险的事情,很有可能母子不保。”
跟踪未遂(4)
那个时候,小小的她正乖乖地坐在外面走廊的椅子上。
那时,她不满十岁,医院里来来往往的医生、护士、病人、家属,纷纷夸赞眼前的小女孩长得可爱漂亮,忍不住上前同她说话,逗她笑。
那天以后,她开始吃药,每天吃药,隔一段时间还要去医院检查心脏。然而,昂贵的医药费使原本的小康之家变得越来越窘困。
一年后,母亲生了她的弟弟,她逐渐被冷落。
然后,在一个寒冷的傍晚,父亲和母亲将她丢弃在无人的街道,夜晚的寒气肆无忌惮地侵蚀她瘦小的身体,整整一夜的寒露、冷风,冻得她的脸颊苍白发紫,她蹲在街的一角,小手藏进父亲留下的羽绒服里,抵御着寒冷。
然而那件应该赋予温暖的羽绒服却并没有带给她丝毫的暖意。
一直到第二日的清晨她才猛然清醒——她被抛弃了。
还是孩子的她在外面流浪了一天一夜,饥肠辘辘,她在一只垃圾筒旁伫立不走,那里,有个衣衫褴罗、蓬头污垢的老人正在翻找着什么,那个老人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一个可以果腹的肮脏的苹果,迫不及待地吞咽入腹。
一旁看着的她咽了口口水,想要依样学习时,她的外婆突然出现了。
她仰起头,没有哭,只是漠然地,用稚气的声音问:“是不是我有心脏病,所以爸爸和妈妈不要我了?”
外婆一下子抱住她,紧紧地,久久地不松手,流下无声的眼泪,“小月舞,跟外婆回家,以后我们相依为命。”
外婆的家住在郊县,房子不大外面有个小小的院子,院子里种着一棵比成|人还要高大的栀子花树。每年夏天,洁白的栀子花开满枝头,满院清香,弥留不散。
跟踪未遂(5)
父亲和母亲丢弃她以后自责不已,知道她在外婆家,于是想请求女儿的原谅,接她回家。
“外婆年纪大了,你还这么小,留在这里只会给外婆添麻烦。”母亲这样和她说。
“你的病要每天吃药,难道要外婆给你去买药吗?”父亲这么威胁她。
或许是觉得大人给小孩认错是一件难堪的事情,父母想用婉转的带有教育意味的话哄她回家。
“我会自己照顾自己,我会自己去买药。”小小的她,涨红脸,冲父母大吼,“而且,买药的钱我也会自己赚来!”
父亲怔住。
母亲怔住。
从屋里走出的外婆也怔住了。
这个孩子,才十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