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当日之事结束后,乾隆嘱咐了几句,便遣人悄悄地将她送回了和亲王府。
对乾隆的谨慎,紫薇虽然觉得有些受伤,但也能理解。何况,和亲王府不同于福家,尽管同样只能偏居一隅,她的心却宁静许多。
这日,紫薇与金锁在院中晒着太阳,做些针线。
二人正随意闲话家常,就见福晋吴扎库氏带着逸雪进了院子。双方见了礼,就听吴扎库氏道:“紫薇,我过几日要去潭柘寺上香还愿,想着来问问你,要不要一起去给你娘进些供奉?”
紫薇愣了一下,感激道:“可以吗?真是谢谢您了!”
停顿一下,她不好意思地朝福晋笑笑,略带自责地道:“转眼我娘都快走了一年了,作为女儿,连这都需要福晋提醒,我真是太过不孝。”
见她如此感伤,吴扎库氏不禁轻轻怕怕她的手,安慰道:“快别这么说。这些日子真是难为你了。想必皇上派去济南的人也快回来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若想好好尽孝,到时候在皇上面前求个恩典去寺里做场法事,就是住段日子也都是可以的。只是这次,时间上却是来不及了。”
紫薇点点头,绽开一抹微笑,道:“这样就足够了。谢谢福晋。”
点点头,吴扎库氏又与紫薇叙了几句闲话,便自去了。
紫薇却是再也静不下心来做针线。想了想,决定赶抄几部经书出来,到时候一并供奉佛前。
打定主意,她招呼金锁,洗手净面开始抄写经书不谈。
这日朝会,近来持续释放低气压的乾隆,心情终于好上了那么一点点。
西/藏土司巴勒奔要带着他的女儿赛娅公主来京城朝拜。
乾隆很高兴。毕竟西/藏问题困扰朝廷已久,光是十二年的莎罗奔起兵事件,就折了不少兵马在那边。
此次这个巴勒奔主动来朝,意义自是非常。
在最高领导人的指示下,理藩院高度重视,上上下下全员行动,务求此次接待尽善尽美。
朝臣与百姓都对巴勒奔及赛娅的到来保持高度的热忱。乾隆也乐见如此:正好转移一下注意力。
小燕子的薨逝、永琪的重病、福家的被贬乃至令妃的被禁,一时间都被土司来朝的“大事件”压了下去。
不过,这也只是明面上,暗地里盯着宫里的人可是只多不少。
可乾隆的好心情没持续几天就被打断了。
因为在巴勒奔到之前,另外一个重量级人物要先驾到。
谁?太后。
接到太后已经自五台山启程返京不日抵达的消息,乾隆的头都快大了。
倒不是他怕面对太后,而是永琪的事儿尚未终结,以太后对永琪的宠爱,她回来后怕是又要横生枝节。可眼下巴勒奔就要到了,总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让永琪“不治”吧。
乾隆心里憋屈得直上火,偏偏还不能发作,就怕人家误以为他对巴勒奔来朝或是太后回京不满。
不管乾隆如何不愿,日升日落都不会慢上一分。
出乎乾隆意料的,太后先巴勒奔一步抵达了。
这日午后,经过长途跋涉后,太后的仪架终于抵京。早已接到消息的乾隆带着后妃子女暨王亲贵族、文武大臣迎驾于太和殿前。
乾隆第一次见到了晴儿,传说中愉亲王的遗孤,太后的贴心小棉袄。
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乾隆暗暗点头。这晴儿的确是个明眸皓齿、伶俐聪慧的,进退有度,姿态脱俗。
太后确是会调/教人。
只是,不知道她怎么会如此宠爱永琪。依他那不着调的品行,怎么看也不像是会得太后欢心的样子啊。
没有见到永琪和令妃,钮祜禄氏并不惊讶,显是之前就得了消息。和皇帝、皇后寒暄两句,她便摆驾回慈宁宫了。
倒是晴儿,在接驾的人群中没有看到福尔康,不由娥眉轻锁。
福家被贬的消息她是知道的,可没想到如此重要的场合,他们都没能出席。尔康尔泰一向得皇上欢心,这次到底犯了什么事儿,惹得皇上如此恼怒?
慈宁宫。
钮祜禄氏换好便服、稍事梳洗后,就迫不及待地见了乾隆与那拉氏。
虽然钮祜禄氏去了五台山半年,但有她留下的心腹嬷嬷在,慈宁宫的一应事务都没有落下。
帝后二人给太后行完礼刚落座,热腾腾地香茶便奉上了。
一个眼色,桂嬷嬷及晴儿会意的退下,其余伺候的宫女太监见状便也跟着行礼告退。不过片刻,偌大的慈宁宫正殿,便只剩下太后、皇帝及皇后三人。
“皇帝,听说你认了个民间格格,还带她去祭天,可转眼又突然没了,现下外头可是传得沸沸扬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端坐于上,钮祜禄氏不疾不徐的问道。长居高位的她,就算不端着,也自有一番不怒而威的气势在。
乾隆默了一下,做出一副沉痛的样子,欲言又止,半晌才叹了口气,略带颓丧地道:“皇额娘,此事真是一言难尽。儿臣……儿臣都没脸跟您禀报此事。还是让景娴说吧,其中因果她也是知晓的。”
见皇帝如此,钮祜禄氏不由有些心疼。
这到底是怎么了,弄得他一个真龙天子如此为难?
放下手中的茶盏,她转向那拉氏:“既如此,皇后你就给哀家解解惑吧。”
那拉氏不由想暴起踢乾隆一脚。
皇上诶,您能不能不要老是拉我下水?
暗地里抱怨不已,面上她却是眉头轻皱,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娓娓道来。当然,故事讲到真相揭穿、小燕子坦白那段儿便打住了。
永琪为爱欺君乃至奋不顾身的桥段被她减的减、删的删,就怕一下子抖搂出来,太后受不了这个刺激。
但那拉氏与乾隆还是高估了太后的承受力。就这,已经气得她浑身颤抖,拍案而起了:“岂有此理!”
帝后二人忙不迭起身告罪:“皇额娘息怒!”
“皇帝啊,就算只是个格格,但到底涉及皇室血统,你怎么能那般稀里糊涂地就认下了,啊?!你让哀家怎么说你!”钮祜禄氏重新坐下,本想大大地申斥一番,但一见他那副悔恨交加的样子,就又觉心下不忍,只得摇头叹息。
乾隆心底的小人挠墙不已,面上却显得更加羞愧:“皇额娘,儿臣知道错了。还请皇额娘息怒,切莫气坏了身子。”
该死的二百五前任!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
想当年,在皇玛嬷跟前爷虽说不是最得青眼的,可何曾像今日那般无地自容?!
罢了罢了,谁叫我接手了你的皮囊,为你的二百五行径买单也是应该的。
对二百五前任恼恨不已的乾隆,面色不由又难看了三分。
那表情看在钮祜禄氏眼里,却是他已经接近恼羞成怒边缘的信号。知道他爱面子,她摇摇头,叹了口气,转了话题,问道:“这么说来,那小燕子的死便是你暗地处置的结果了。永琪呢,好好的怎么病重了?”
永琪在真假格格一事中担任了什么角色,皇后没有详说。但钮祜禄氏是什么人,从一个潜邸格格做到大清朝最尊贵的女人,历经三朝,什么没见过。皇后透露地那点子信息足够她推测出个大概了。
难道为了这件事,皇帝就要置永琪于死地?这不是他的风格啊。
还是,有人在其中推波助澜?
不动声色的看了那拉氏一眼,钮祜禄氏心思不断流转。
这可不行。皇帝的子嗣本就不旺,好不容易出个好的,怎么能就这么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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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太后与乾隆
乾隆与那拉氏对视一眼,沉默下来。
犹豫片刻,乾隆还是决定将真相告知钮祜禄氏。
对这位“老佛爷”,他的感觉相当复杂。
从各方面得到的信息来看,她应该和原来世界的皇玛嬷一样,是个有手腕又重规矩的。可那般重规矩怎么会心安理得地接受“老佛爷”的称呼?老佛爷老佛爷,这是皇帝的特称啊!
她就不怕与皇帝有了嫌隙?还是前任已经“孝顺”到可以与太后分权?
不管心底如何腹诽,对太后称“老佛爷”的事情在这个诡异的世界显得那么自然和谐,无奈的他也只能默默接受这让人如鲠在喉的事实了。
告诉她真相,是想看看太后是否与那“永琪”一样,在这个时空里行事想法都被扭曲得不成样子。
他在赌。
钮祜禄氏被二人的沉默弄得心头火起,正待开口,就见乾隆红了眼眶,摇头轻叹道:“皇额娘,永琪他……实在是太让儿臣失望了。”
那拉氏见状不着痕迹地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再度化身为壁花。
见乾隆如此,钮祜禄氏不由惊道:“这是怎么了?他一向孝顺仁厚,做出什么让你这么感慨的事儿了?他还小,难免有什么不周全的地方,好好教就是了!如今他卧病在床,皇帝你可不能让孩子冷了心。”
“皇额娘,永琪他根本没病。”乾隆嘴角微微抽搐,上前两步,跪倒在太后跟前,强忍着哽咽道:“儿臣愧对您啊!”
钮祜禄氏大惊失色,明白永琪的“重病”怕是另有内情,忙起身扶起乾隆,拉着到软榻上坐下。
看了一眼静默不语的那拉氏,钮祜禄氏忍着心底的震惊和疑惑,轻言细语地对乾隆道:“说什么愧对不愧对。永琪是你看重的儿子,谁不知道你是最心疼他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能否说给哀家听听,也让哀家好心里有个底儿。”
收起快要夺眶而出的老泪,乾隆凄然道:“真假格格一事儿皇后刚才跟您说了,想必您对那小燕子是个什么货色已有所了解。可永琪他、他竟然说他爱上了小燕子!”
“什么?!”钮祜禄氏愣在当场,显然也被雷得不轻:“不,不会。永琪怎么可能如此糊涂!”
乾隆暗地里不屑地撇撇唇,脸上却是扯出一个让人心酸的苦笑:“皇额娘,儿臣岂会拿这些事儿胡言乱语。那日永琪如是表白时,儿臣的震惊不下于您。可是事实的确如此,当着朕,当着皇后,他口口声声替小燕子求情,还说什么绝不能没有小燕子,否则人生便会残缺。”
停顿片刻,见钮祜禄氏依旧一脸不可置信,乾隆敛下眉眼,继续秉着苦涩中夹杂后悔地语气道:“见永琪如此,儿臣心下又气又恨,便想着下一剂猛药,告诉他若想小燕子不死,便拿他的阿哥身份来换。儿臣本想点醒他,让他认清他的身份、责任,幡然悔悟。可没料,他竟然……”
“竟然如何?”答案钮祜禄氏猜也猜得到,但仍是颤抖着声音问,只希望能够得到不同的将结果。
“那个不肖子,在小燕子以退为进的几句哭喊下,他竟然、竟然回朕愿意为小燕子放弃一切!”乾隆怒气勃发,眼中却带着几分颓然:“皇额娘,他为了那个罪犯欺君的街头混子,选择了抛家弃族!选择了抛家弃族啊,儿臣、儿臣实在是……”
乾隆又有了几分哽咽,望向钮祜禄氏的眸光中带着语言无法描述的伤痛与失望,还有愤恨:“真不知道,那个小燕子究竟使了什么妖法,短短数月就将他迷成这样!也怪儿臣太过自信,以为这么多年来的悉心教养、真心关爱,必会胜过他心底对小燕子的一时迷惑。儿臣真想将那小燕子枭首示众、挫骨扬灰,可实在是架不住永琪如此选择。”
“皇帝啊……”钮祜禄氏本想责怪两句,最后却化为一声轻叹:“哀家知道你心里苦。永琪他初尝情爱,有所迷失也是在所难免。可你难道就真这么放过那个胆大包天、欺君犯上的贱人?永琪他毕竟……”
眼角余光扫了一眼那拉氏,她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道:“说起来也怪哀家,永琪都快二十了,还没往他房里放人。那时候本想将鄂弼家的指给他,没料却撞上愉妃去了,这一耽搁就是四五年。若是早些长些见识,又岂会被那个莫名其妙的小燕子迷了眼。”
那拉氏闻言顿感晦涩不已。太后明着是在自责,话里话外,可不都在说她这个嫡母没给永琪张罗房里人么?
她有些委屈,却无从辩解。无论如何,此事确是她疏忽了。
乾隆不动声色,仿佛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不可自拔,径自道:“这怎么是皇额娘的责任。怪只怪,永琪自个儿不争气,就算没经历过情爱,可读了那么年圣贤书,是好是歹总该能区分吧。怪只怪,儿臣自以为了解自己的儿子,也活该挨这无比清脆的一巴掌!”
安抚地拍拍乾隆的手,钮祜禄氏眉头轻锁,转换话题道:“那小燕子现在还活着?”
乾隆不甘不愿地点点头,咬牙切齿地道:“如今正在景阳宫内。儿臣已严令她不得出现在人前。”
钮祜禄氏又道:“难道事情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苦笑一声,乾隆落寞道:“皇额娘,儿臣对永琪寄予了多大期望,您也是知道的。可他却如此回报儿臣,儿臣的心在他做出选择的那一刻就凉了。就算他现下回头,谁又能保证日后不会再出现什么小鸽子小喜鹊。既然他要爱情,那就带着他的爱情去吧。儿臣只当,”顿了一下,他沉痛却坚定地道:“儿臣只当他早早便去了。”
他的“儿子”是不多,可也没缺到要对一个忤逆君父不忠不孝的不肖子妥协的地步。
老六、老八、小十一、小十二,也许比不上他机灵,但却俱是踏实肯学的,他就不信培养不出一个来。
何况,“他”才五十岁,又不是不能再生。
钮祜禄氏默然无语。虽然也对永琪失望无比,但毕竟未曾有过现场体验,对永琪心里多少还抱着一点希望,沉吟片刻,道:“哀家想见见永琪,还有那个小燕子。”
乾隆的心一沉,面上却只是做出疑惑状:“皇额娘?”
蹙眉轻叹一口气,钮祜禄氏轻道:“哀家就想看看,是何方神圣,又有什么魔力,能让哀家的孙子不顾一切。”
语调平和,但却难掩杀气。
别以为太后近年来专心佛事,就真当她改吃素了。该下手的时候,她绝不会心软。
能扭回永琪最好,扭不回,非放弃这个最得心的孙子不可时,她也不会留恋。只是那个什么小燕子,无论如何,别想哀家轻易放过你。敢诱拐永琪,不死我也要脱你一层皮下来!
乾隆有些为难,最后还是答应为他们安排。
钮祜禄氏见状,便将话题转到了紫薇身上,皱眉不悦地道:“小燕子是冒充的,那夏紫薇的身份可是确认了?”
乾隆摇摇头,道:“没有。儿臣已着粘杆处的人到济南取证了。虽有小燕子一众的供认和扇子、诗画,但物是死物,小燕子等人的消息也是从夏紫薇处得来的,是以儿臣不敢轻易就认定下来。等粘杆处的人从济南回来再说吧。”
点点头,钮祜禄氏扯出一个笑容,道:“谨慎些好。皇帝你认下还珠时再谨慎几分,又哪会有今日之事。若最后夏紫薇真是你与那夏雨荷之女,又当如何安置?”
总不能再认个民间义女。
有些事可一不可二。
就算夏紫薇确是皇家血脉,钮祜禄氏也对她没有一丝好感。且不说私生女的身份,就从她把信物交给小燕子、轻易告知福家身世等诸多行为里,就能看出是个上不得台面的。
若不是她的轻信,小燕子岂有机会将宫里闹得乌烟瘴气,甚至拐走永琪!
乾隆皱眉。这个问题他也曾考虑过,可到底该如何还没最后定论。
想了想,他道:“儿臣想,夏雨荷临去前才让她上京寻父,打的主意大抵不出让儿臣给她找个好归宿的范畴。到时候看吧,想办法给她安个适当的身份,找个合适的人家打发出去便是。您看呢?”
钮祜禄氏不置可否,只道:“你说得倒是没错。说起来,那夏雨荷倒也真是,若有心隐瞒,何不干脆将这真相带到地底,瞒了十八年又捅出来,让一个姑娘家只身上京,她就不怕途中有什么差池!若要为女儿找个好归宿,十八年前就该上京,趁早定下名分。哎,还说是什么才女。”
乾隆摸摸鼻子,尴尬不已。
太后唠叨两句,也就打住了,道:“夏紫薇的事儿,那就待确认了再说吧。哀家知道后宫不得干政,可为了晴儿,哀家还得问问福家,皇帝你可莫多心。你知道,那福家大小子此前与晴儿传出过什么雪夜谈心的闲话,哀家见流言不止,尔康也确是个不错的,晴儿又对他不排斥,可早就将他预定下了。哀家知道他们隐瞒了真假格格一事,罪涉欺君,确该严惩。如今对尔康是打也打过了,罚也罚过了,你也赞过那孩子‘文武双全’是个人才,你看着是不是给他个机会将功折罪?”
乾隆顿时觉得自己又被雷劈中了。
天,原来福尔康如此吃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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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太后与晴儿
原本还觉得钮祜禄氏是个正常人的乾隆,顿时对自己之前的判断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他实在是不知道那福尔康有什么好,横看竖看都没看出什么“文武双全”,只看到了“胆大包天、厚颜无耻”。
真假格格一事抛开不谈,就说他一个御前行走,与养在深宫的晴儿“雪夜谈心”,这得有多粗的胆子才能做出来?不过这的确像那福家的风格,那大学士府可不是有靠裙带上位的好传统么。
流言不止,为什么不止,怕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吧。
想到前任对令妃及福家的纵容,乾隆不觉垂下眼眸。
真是打的好主意,利用流言坏了晴儿的名声,好让晴儿不得不下嫁福家么?既如此,为何又去纠缠紫薇!无耻至极!
不对。如此粗陋的算计,侵染后宫数十年的太后会看不出来?
乾隆不信。
或许,带着晴儿去五台山本就是为了平息流言。
可这也说不通啊,若真如此,为何她一回宫就为福家求情,还说是为了晴儿?
乾隆迷茫了。
其实实事求是地说,乾隆对福尔康倒是真的冤枉了。一向自视甚高的福尔康,追求“美好善良”最高境界的福尔康,可从来没有要?b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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