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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魂草第38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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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卫氏想起夫君冷淡,含辛茹苦养大儿子凭白摔死,如今被人说是报应,一时噎得说不的话,浑身血液直往头上冲,手指颤抖着指着杜氏:“你好狠,你你你……”忽然眼睛一瞪,仰头就倒了。

卫太君一贯使唤卫氏作践杜氏,屡试不爽,不想今日竟然不灵了,气得七窍生烟,却又不肯自降身份杜氏争吵,只是一声冷哼:“哼,本以为你苦其心志修为十年有什么长进,却不料依然是个乡野村妇,得志就猖獗,刻薄丈夫遗孀姬妾,你好贤惠!”

杜氏忍住怒火淡然一笑:“遗孀姬妾?我自进门,却没见过有谁自称姬妾服侍过我,我含辛茹苦抚养夫君骨血,也不见有人帮衬一针一线呢?今日倒要叫我厚待姬妾,媳妇实在惶恐,直不知所指何人?”

卫氏进门以平妻自居,仗着卫太君宠爱,却是没有在杜氏面前立过规矩。如今圣上自有定论,嫡庶分明,卫氏也从未向杜氏低头过。巧舌哓哓卫太君被噎得半天无语。杜氏微笑告辞:“婆婆若无事吩咐,媳妇告退。”

卫太君径自冷笑:“正如你所说,你如今是朝廷命妇,我一个白身老婆子,焉敢吩咐。”

杜氏笑道:“婆婆这话叫媳妇惭愧,论理媳妇不敢要婆婆强,只是国有法度,鄂儿品级只能封赠一代,诰命二轴,只能惠及母亲妻儿,婆婆且别灰心,等鄂儿一日立功官至三品,自然少不得婆婆诰封,婆婆您就多烧烧香,保佑鄂儿封官进爵,仕途顺畅吧。”

卫太君恨得咬牙:“这是自然。”

这一场闹,杜氏避重就轻,拣有关婚事话说,像卫氏想要动武行,且是瞒过不提,赵栖梧下手又狠又黑,恐他不知轻重,卫氏虽然可恶,倒底也是庶母,伤及有损声誉。

赵栖梧愣了半晌,方才追问:“太爷夫人有甚话?”

杜氏摇头:“太爷夫人说了,杏嫁待及笄,也就是我们必须推脱了杨家这门亲事,柯家方才与我们议亲,摆明了不愿意现在参合。却也怪我,当初没有敲定,如今出了这一番变故。杨家高门,族长夫人亲自张罗为媒,你祖母这一回有备而来,势在必得,看来杨家亲事难以推脱。为娘无能,连累我儿。”

赵栖梧听得血涌上头:“什么祖母族长,我不认,我自野生野长成|人,亲事何劳旁人插手?我这就去见族长表明心迹,今生除了柯小姐,再不娶旁人。”

杜氏厉声制止:“你别妄动,太爷夫人是对的,若无十成把握,且别提及柯小姐。要去族长面前求情,也是母亲前去,母亲去说,乃是母亲挑媳妇,你去算什么?没得累及柯小姐名声,柯家对我母子有恩,纵不能报答,也不能累及人家。你千万别莽撞,这些天好好待着,哪儿别去。”

赵栖梧见柯家还回了玉佩,哪里还能安睡,当天就快马加鞭到了祥符县衙求见柯三爷。请求柯三爷收下玉佩,把瑶草许给自己为妻。

柯三爷沉默半晌言道:“好,我有三个条件,你办得到,我就提前许婚。”

赵栖梧:“太爷请讲。”

柯三爷道:“第一,你必须保证自今日起,你祖母不再与杨家洽谈婚事,我的女儿不与人竞争,不任人品头论足做挑选。第二,必须叫你赵氏族长上门做宝山。第三,要你祖母亲自上门主持小定插戴仪式。”

赵栖梧闻言顿时呆住,这三条任是一条也不容易。

柯三爷冷声道:“你娶媳妇不得长辈允许祝福,叫媳妇如何安生过日子?难不成你娶媳妇是为了家里整天鸡飞狗跳?是为了媳妇整天提心吊胆以泪洗面?你身为男儿,不能家宅平安,何谈其他?”

柯三爷这里言罢端茶送客。

赵栖梧实指望此行获得支持,却不料乘兴而来,抱冰而归,心灰至极。

此一番话语瑶草不得而知,柯三爷下了严令,谁敢搬弄是非,一经查出,一顿板子赶出去。

却说赵栖梧回家,求的母亲隔日就去了大房嫡孙赵克继家里。

族长却是不大待见离家出走的杜氏母子,以为他们反叛,扬了家丑,遂打着官腔道:“汝家有长亲,何劳旁人?叔祖母倘亲自托付,自当效命。”

赵栖梧无法,只得日日跪求祖母,只可惜,卫太君有意作践,任是赵栖梧跪穿地板,卫太君理也不理。背地里却加紧与杨家商谈婚事。

杜氏母子也跟卫太君别劲儿,从不参与杨家议亲,如此一来,赵杨两家婚事也久悬难定。

就在杜氏一趟趟跑族长家联络感情之时,时间飞逝,转眼到了金秋佳节。

却说这年九月初九,重阳节,宫中杨老太妃邀请宗亲妯娌,偕同各家媳妇孙媳妇进宫赏秋饮宴,卫太君忽然请求太妃与自家孙儿赐婚。

此乃太妃本意,焉有不允之理?当即乐呵呵说动前来赐酒圣君挥毫泼墨,将赵杨联姻做成铁案。

太妃当面称赞杜氏养得好儿子,赏赐杜氏一根碧玉古簪。

杜氏纵然千不愿万不肯,哪敢逆圣上龙鳞,唯有磕头谢恩尔。

看着跪地谢恩杜氏,卫太君嘴角高高翘起:侯爷,衍儿,你们父子俩有一个顾一顾我的颜面,我也不会把祸水引进门来。

还魂草(重生)重新洗牌

却说赵家获得皇上赐婚,这可是莫大荣誉,魏王一族与有荣焉。不说在场的命妇当即恭贺不绝。各家各户各府院无不慎重对待,各自打点贺礼上门,一时子爵府门庭若市。

却说赵栖梧正在满怀信心等着祖母族长回心转意,忽闻此信无疑晴天霹雳,顿时四肢冰凉。

他第一个念头是不信,可是回家便见家中方可不断,第二个念头就是去跟祖母评理,到了卫太君居住上院正方,却是乌鸦鸦贺喜伯娘婶娘,见了赵栖梧恭贺声不绝于耳,吵得赵栖梧震耳欲聋,几欲暴虐。杜氏生恐儿子失礼人前,遂了卫太君姑侄之意,此刻若说悔婚,可是大不敬之罪,卫太君就等这一招呢。且不能叫卫氏姑侄得逞,杜氏忙着上前拉着儿子圈圈作揖答谢,一边低声警告:“天子一怒,血流成河。”

赵栖梧强忍着心头怨恨,没有把拳头揍到老虔婆脸上去。

却说晚间母子细话,赵栖梧一拳砸在条桌上,怒道:“我娶老婆关官家甚事?他放着军政要务不管,却来关心老百姓娶妻生子这些鸡毛蒜皮?”

杜氏忙捂住儿子嘴:“你作死啊,大不敬可是灭族大祸,慎言。”

赵栖梧梗着脖子道:“我绝不娶什么杨家女子,逼不得已,我投笔从戎,我戍边去。”

杜氏一手指戳在儿子头上:“我辛苦养大你,你就这样报答我?为了一个女子,就想去边境送死,这话也是你该说的,你要记得,你有老母无靠,弱妹无依,卫家姑侄虎视眈眈,你不思谋如何脱困,却来说这些戳心窝子的无用之话,你这除了让亲着痛仇者快,还有何意?”

赵栖梧愤然道:“我并非只是为了亲事,我是觉得憋屈,我们要这样缩手缩脚,被人钳制到什么时候?我并稀罕祖上阴德,我也不需要什么靠山助力。我起五更睡半夜熬得今日成就,我自想靠自己活得舒心,却被人一手破坏,我不甘心!”

杜氏压低声音颤声道:“傻儿子,老太太一项视我们眼中钉,肉中刺,倘杨氏女只是刁蛮任性,顶多我受些气,你横竖可以获益。怕就怕老太君居心不良,故设圈套,损伤你的名誉。

所谓对亲,对亲,讲究门当户对。娘恐那杨家女子有什么不妥。否则,她爷爷太尉,姑祖母被皇上视为母后,父亲户部侍郎,二叔又是云麾将军,姐姐皇妃,如此一家文武兼备,荣宠非常,无一不让人仰望。就再是庶女,也没有上赶着嫁你一个五品小吏道理,你仔细想一想,可是蹊跷?”

赵栖梧先前气糊涂了,只是气愤,闻听此言仔细参详,果然不差,心头不仅不怒,反生一股喜悦:如此说来,只要我找到杨氏女痛脚,不怕杨家不主动退婚呢?

思及此,赵栖梧不由跳将起来,孩子一般抱着母亲打个旋子:“谢谢娘亲。”抬脚就跑。

她母亲忙拦住:“天色已晚,乱跑什么?就想法子也不急在一时,总要想个章程才是。”

安抚了儿子回房,杜氏唤来祝里家里,虽然杜氏对祝里家里拿得准,可是毕竟一别十年,还是决定问清楚:“我这人不爱曲里拐弯,我就问你一句,你可愿跟着我。”

祝里家里忙跪地表白:“奴家誓死跟随太太。”

杜氏让随侍小丫头找出一荷包递给她道:“这是五锭十两银钱,你先收起。”

祝里家里以为杜氏又跟十年一样打发自己,忙着摆手:“太太,再不作兴又退了,太太已经退了一次,还能退到哪里?”

杜氏闻言莞尔:“我儿子子爵,这是子爵府,我乃堂堂正正子爵府主母,我退什么,你先收起银钱,我有话说。”

祝里家里道:“太太有话只管吩咐,奴家无功不敢领赏。”

杜氏招招手:“你近些。”

祝里家里依言靠近,杜氏问道:“你亲家可是老太太屋里浆洗婆子?这些银子不是给你,你拿去打点,设法套取老太太身边婆子,弄弄清楚,那杨家女子何等品行。”

祝里家里闻言大惊:“太太意思,不会吧?”

杜氏点头:“我离京日久,两眼一抹黑,所有人等都偏颇她们,我无法打探,唯有靠你们这些旧人帮衬了,你好歹替我打听清楚,悍妇、恶妇、蠢妇,则也罢了,可我赵家绝不能忍辱蒙羞。”

祝里家里点头:“太太放心,若说别的,奴家无能,这打听消息,您真找对人了,不出今明两天,奴家一定替您打听清清楚楚。“

回头却说赵栖梧,隔天下午退班,一溜烟跑出门,打马直奔白鹿书院,来寻方英勋、宋必武、柯家有这三个狗头军师。

却说这三人原本看好他与瑶草,谁料竟然出了丫杈,方英勋柯家有就有些不待见他,唯有宋必武热情依旧。还帮着赵栖梧拉偏帮说好话:“这事儿不怪他,是他祖母做主。“

方英勋抱着膀子翻白眼:“小爵爷如今金榜题名洞房花烛,还来寻我们作甚?别是来发请柬,对不起,没空。“

柯家有也道:“正是这话。“

赵栖梧只作揖:“三哥五哥,你们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呢?“

柯家有一声啐:“呸,有话说话,不要胡乱攀亲。“

方英勋也道:“就是,您是爵爷,别折我们小民寿。“

宋必武忙着安抚二人道:“三司会审也要证据,听他说说何妨?坐坐坐。“

二人这才落座:“说罢。“

赵栖梧便把要寻杨家女短处说了,请求方英勋宋必武柯家有支援。

柯家有闻言站起身子:“我无家眷在京,帮不得你,告辞。“

赵栖梧忙拦住:“这我知道,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赐婚非我所愿,我不承认赐婚。“

柯家有回身坐下:“哼,你不承认?天真!“

方英勋疑惑:“你什么意思?你怀疑品德有亏?这话可不能乱说,再说,你寄希望抓痛脚退婚,无疑缘木求鱼尔。“

宋必武也道:“是呀,你纵不喜欢人家,也不能污人清白。“

赵栖梧急道:“不是我小人之心,实在这婚事不般配,倘她没问题,为何急巴巴嫁于我?嫁女嫁高,实在反常。纵然缘木求鱼,我也要一试,死也死得甘心。“

方英勋点头:“这话倒也是。”

赵栖梧一听方英勋这话有些活动,忙作揖:“所以,我想请两位仁兄回家帮我探探,毕竟我母亲新进到京,消息不通,大凡这些事情,京中贵妇圈子总有些端倪。”

方英勋宋必武受人请托,又事关瑶草,也想出分力,遂请假回家,转展套取消息。

方英勋跟母亲亲厚,直接询问,方三夫人警惕道:“你一个男子汉问这作甚?杨家可不是一般人等,你少惹是非。”

方英勋闻言眼神一亮:“这话就是有什么啰?”

方三夫人扬手就打儿子:“堂堂男子汉说是了非,没出息。”

方英勋只得把赵栖梧小可怜模样说了,并说那小子如今做官也没心思了,成天焉哒哒。

方三夫人道:“唉,那丫头也是可怜的,跟寄住府上落魄表兄有了私情,那表兄又没才具,去年科考落第返乡去了,后来也不知道咋地,那丫头忽然寻死。唉,有人说那书生原本是那丫头婚配对象,也有说不是,总之别人家事情。如今既然圣上赐婚,你与赵小子好,就劝劝,好好待人家,也是救人一命。”

方英勋急道:“倒是未婚夫还是私情?那书生何方人士?”

方三夫人摇头道:“这我可不知道,我素来不爱打听这些事情。”

方英勋只得到约定茶楼寻着赵栖梧,如此这般一番告诉。

宋必武收获比之方英勋更大些,他回家直接问的他大嫂,为何呢?因为那新媳妇卫氏性情孤傲,因出身官宦家,浑不把商人家出来大嫂梨君放在眼里,梨君为了压制卫氏,搜罗了许多有关卫家,预备卫氏闹得不像样子,予以打击。

果然其中就有杨氏一折戏,那杨家女子说钟情也可,说失了妇德也可。

那落第男子姓罗,原是杨府二小姐小时候定下未婚夫婿,是两个母亲指腹为婚口头约定,没有婚书那种。罗家后来出京而去,多年不通信息。杨家一年年兴旺发达起来,杨二小姐后来另许了别家。

恰在去年杨二小姐出嫁不久,这倒霉孩子上京投亲赶考来了。杨家好言劝说赔情,只说交通不便,婚事有异,公子另娶亲,愿意帮助他钱财求取功名。

罗公子无奈,只得依从,一来二去,罗公子与杨家庶出三小姐生了情,三小姐有了替嫁意思。合不该罗公子又落第,无颜求亲,竟然夤夜逃去。

三小姐一等不来,二等无信,便寻了短见。

用梨君话说,二人定然有了首尾,否则不会寻死。到底有无首尾,只有当事人知道,据说,三小姐服侍的丫头奶娘尽数发买了。

不过梨君知道,那罗公子是蔡州人士。官宦出身,父死母在,其他不知。

这些消息到手,已经九月十三。赵栖梧回家告知母亲,他母亲也查得一些消息,只没有这般详尽,两下里消息合拢,证明杨家女儿不洁。杜氏得知卫太君明知女方有亏妇德,却故意隐瞒,迎娶进门,只气得浑身打颤。悔不该之前走明道耽搁时间,没有早起从这些阴私着手。

母子两个愤恨难当,却也知道,没有真凭实据,想要退婚难以登天。母子商量后,赵栖梧毅然决定,要去蔡州寻访罗公子,给杨家来个釜底抽薪。

回头再说瑶草,自那日方氏收走了玉佩,瑶草若有所失,不过心底上存一丝念想,到了自己十五岁或许会有转机。因为谷雨悄悄透露过,两下里约定,十五及笄订婚。

却不料不过半月,瑶草便死了心,虽然方氏一再严防死守,错不过瑶草管家多年,很快获悉了赵栖梧被赐婚的消息。

倒也不是有意透露,只因衙门众人大都认识赵栖梧,却不知道柯赵预备论亲,都为赵栖梧高兴,说他得门好亲,今后肯定平步青云了。

瑶草闻讯,顿时心里空落落,不知什么滋味。是夜夜半难眠,飕飕爬到园子里一颗公孙树上数了半夜星星。

青果青叶在树上陪着,石榴莲子在树下放哨,天将拂晓,星星退去,瑶草方才回家歇息,就此发了高烧,嘴角起了一撩水泡。

方氏心知这是知道了赵栖梧消息所致,也不敢告知柯三爷,生恐柯三爷雷霆震怒,只敢让青果装病,抓药治疗,不过感染了风寒,兼之心病。

方氏也不敢明着劝说,只是细心照料,所幸瑶草这些年锻炼,身体底子厚实,不过三天,已经病症消除,只是人变得文静了,不似之前笑口常开,倒似恢复到七岁以前沉默寡语。不过日常起居,上学理家,教导弟弟,却是更加勤谨,毫无懈怠。

瑶草这一收敛,双胞胎最为郁闷,因为沉默的姐姐不带着他们爬树,也不带着他们偷偷打鸟射鱼了,每次只说:“你们玩,我看着就高兴。”

时间很快进了十一月,这一日方氏偕同瑶草园中散步,一时走到水榭,方氏指着满池子枯荷残叶道:“看这莲池,春赏荷花,夏食莲子,秋日花谢了,叶枯了,藕塘莲藕也成熟了。春夏秋冬,花开花落,不是人能左右,我们只能接受。旧的去了,自有新荷绽放,等着你赏析,很不比为了一春一秋交替悲苦。”

瑶草听着一贯直来直去的母亲饶舌说话,不由嘴角翘翘,终于忍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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