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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春暖第82部分阅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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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春暖作者:肉书屋

花开春暖第82部分阅读

老太妃和王妃守着精力旺盛的过份的阿笨,左看左好右看右好,就没一处不好的地方。

春意弥满了各处,秦凤路陇州城外,草木繁盛,人流不息,仿佛比哪一年都热闹繁华,城门处,往来不息的人流中,有眼尖的,仰头盯着城墙近顶处的一处隐约的字迹,好奇的叫着:

“快看,那是什么东西?谁在那上头写字?怎么爬上去的?”

好事者聚众仰头看着,议论着,那模糊的字迹却无论如何也辨认不清,有人叫了一句,

“泼点水试试!”

有好事者真取了桶水来,却泼不到那么高,一个壮汉自告奋勇的接过剩下的水,大吼一声,用力泼到了那片模糊的字迹处,水所及处,字就鲜明的显了出来,

“……但得众生……”

有识字的高声念着显露出来的几个字,兴奋的催促着,

“再泼再泼,看看到底写的什么,这事有意思,这么高的地方怎么会生出字来?得看看到底写的什么,说不定是菩萨显灵呢!”

众人哈哈大笑着,起着哄,提水泼水的也来了兴致,有凑趣者,竟找了只喷水车来,汲了水,喷到了那片字迹处,字迹鲜明的显现了出来,竟是一首诗,

“耕犁千亩实千箱,力尽筋疲谁复伤?但得众生皆得饱,不辞羸病卧残阳。”

看热闹的人群哗然而叫,喧然惊叫议论起来,陇州府出怪事了!

城墙下看热闹的人群走了一批,来了一批,文人书生们摇头晃脑的念诵着,拍着折扇,连声赞着‘好诗好句!’猜测着这是不是有人以此来博取文名,贩夫走卒们不识字,仰头当神迹看着,有那虔诚的,跪在城墙下磕着头,甚至有人上起香来,一时成了陇州府最大的新鲜奇闻。

隔了两三天,半夜起,陇州府淅淅沥沥下起春雨来,早起开城门的老卒走出几步,按着斗笠,仰头看着那片字迹,昨夜一场雨,许是把字淋没了。

触眼所及处,老卒呆怔住了,那字在雨中更加鲜亮,仿佛活过来一般,字旁边,竟显来张清晰的人脸来,老卒半张着嘴,傻了片刻,突然跪在雨中,冲着城墙,喃喃祷告着,恭恭敬敬的磕起头来,门洞里的几个年青守卒愕然看着跪倒在雨地中、磕头不已的老卒,忙抓起斗笠胡乱戴在头上,冲了出来。

几个人扶起老卒,将老卒掉在雨地中的斗笠重又给他戴在头上,顺着老卒颤抖的手,看着城墙上的那首诗,和那个面容温和,正怜悯的注视着众生的人像,惊讶的点着人像,叫了起来,

“又出怪事了!出画了!”

“那是古大人!连中三元的古大人!”

老卒嘴唇抖动着,激动的声音嘶哑的叫道,

“我在这守了几十年的门,我认得出,一眼就认得出,那是古大人!冤死的那个古大人,连中三元的那个古大人!文曲星古大人!”

雨下了一整天,城墙下,被拥挤不堪的人群踩的一片泥泞,城墙下原本繁盛的草木也被踩得仿佛从来没生过一根草,靠近城墙处,扔出了一个高高的香烛堆,在淅沥的雨中冒着青烟,和雨丝混在一处,衬得那墙上的人像和诗句神圣中带出些神秘来。

秦凤路安抚使兼陇州知州赵远明背着手,远远看着那高高的显在城墙上的古志恒和诗句,感慨的紧紧咬着牙,努力不让自己失了态,古年兄,公道自在人心,清者自清!

赵远明呆呆了站了大半个时辰,才转过身,吩咐着从人:

“传令下去,城上城下,着人仔细看着,别让人靠近,任何人不得擅动。”

从人答应着,裹了裹蓑衣,往城里跑去传令去了,赵远明回过身,长长的叹出口气,冲着城墙长揖到底,转过身,回去城里写折子去了,这事,一定要禀了皇上处置。

远远的,李福贵袖着手,微微抠搂着腰,仿佛一脸愁苦的站在城门口的角落里,眯着眼睛看着直直立着,一动不动的赵远明,看着他长揖到底,转身进了城,才长长的舒出口气来,调过眼神,看着那越堆越高的香烛堆,眼神里溢出满满的哀伤。

一个面容平常,衣着举止处处平常的年青男子,袖着手走到李福贵身边,略后半步站住,顺着李福贵的眼神看着那堆青烟缭绕的香烛,声音极轻的说道:

“回吧,上头说过,事结了赶紧回去。”

“嗯。”

李福贵答应着,又仰头看了眼在城墙上俯视着众生的古大人,似有似无的垂了两下头,转身往不远处两辆围着靛蓝粗布围子的车子走去。

年青男子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上了后面一辆车子,车夫抖动缰绳,驾着车子往京城方向疾驶而去。

第331章余荫

四月末,六部吏考结束,程悯川连考了几场,总算功夫没有白费,考进工部做了名不入品的小吏,夫妻两人高兴不已,齐氏特意让人备了桌酒菜,一家人吃了顿庆贺饭,程悯川喝了几杯酒,满脸红晕,有些熏熏然起来,齐氏打发奶娘抱了孩子下去,侧身坐到程悯川旁边的圆凳上,看着心情极其舒畅愉快的丈夫,掂量着,笑着说道:

“这些日子,家里真是喜事连连,母亲平安到了南边,一切都好,今天大哥收到信儿,让大嫂过来说了一声。”

程悯川忙放下杯子,转头看着齐氏,

“母亲身子还好吧?三弟呢?”

“都好,哪能什么不好的,都好,那是南边,都好,在南边都好。”

齐氏葫芦提的答道,程悯川头晕晕然着,放心的舒了口气,齐氏瞄着他,谨慎的说道:

“前儿我和大嫂出去,刚巧看到一处大宅子,唉呀,真是处风水宝地,里头树也高房也新,地方又宽敞,偏上家急着出手,卖得极便宜,你看,要不,咱们买下来吧?”

程悯川手里的杯子顿在了半空,

“买下?买下干什么?咱们要大宅子做什么?又没分家!”

“你看看你,又犯犟劲了不是,这买宅子,跟分家有什么事的?你儿子总要长大,要成亲,往后还要生儿育女不是?这宅子今天不买,明天你也得买吧?这会儿,手头现有银子,又赶着这么合适的宅院,不赶紧买下来,难道赶着急用的时候再去买贵的?”

齐氏一迭连声的质问着,程悯川脸色红涨,眨着眼睛,抬手点着齐氏,突然放下手,重重的叹了口气,齐氏瞄着他,淡淡的低声说道:

“你也省省心吧,上头有大哥作主,母亲心眼里只有三弟,你呀,省省吧,你再有心,也没人理你不是!”

程悯川面色?暗下来,闷闷的连喝了两杯酒,长长的吐了口闷气出来,挥着手,

“随你随你。”

齐氏舒了口气,笑盈盈的站起来,伸手拿开程悯川面前的酒壶,

“好了,别喝那么多了,就是高兴,也要看着些量,我说,你明天赶早去趟王府,见见世子爷,这选入工部的事,总是跟他说一声才好,我也过去见见世子妃,总要说一声,都是一家人,咱们自己可不能先见外了。”

程悯川点了点头,

“这话在理,你明天早些叫我起来,恪弟每天走得早,我得赶早过去。”

齐氏愉快的答应着,示意婆子收拾东西,自己上前扶着程悯川,进去歇着了。

陇州知州赵远明的折子不过十来天,就八百里快报递进了宫中,皇上捏着折子,慢慢的念着赵远明抄进来的诗句,长长的叹着口气,将折子放到案上,看着内侍吩咐道:

“传古萧来见朕。”

内侍躬身答应着,悄无声息的退出,出去叫人去了,不大会儿,内侍引着紧张的额角渗汗的古萧,到了殿门口,示意他止住脚步,自己恭谨的进去禀报了,片刻功夫,内侍出来引着古萧进了殿。

古萧紧张的大气不敢出,也不敢抬头往上看,依着学过的礼仪,跟着内侍走了几步,长揖跪倒在地,舒展着手臂,行着磕拜大礼。

皇上随意的歪在榻上,看着跪倒在大殿正中,紧张却一丝不苟的磕着头的古萧,脸上露出丝微笑来,抬手示意着内侍,

“起来吧。”

内侍躬着身子上前,轻轻扶了一把,拉了古萧起来,古萧垂头垂手、恭谨异常的站着,等着回话,皇上仔细看着他,温和的吩咐道:

“过来一点,让朕仔细瞧瞧。”

古萧忙长揖答应着,小心的往前蹭着步,连走了十来步,也没听见皇上的声音,依礼部的教导,皇上不说停,这步子就不能停下来,古萧硬着头皮继续小步往前蹭着,一直走到离榻两三步的地方,皇上才慢慢‘嗯’了一声,古萧忙顿住脚步,暗暗松了口气,

“抬起头。”

古萧小心翼翼的抬头看着温和如邻家老者的皇上,稍稍呆了呆,皇上瞄着他脸上闪过的惊讶,笑着问道:

“惊讶什么?朕跟你想的不一样?”

“回皇上,不是,是,那个不是,回皇上,是跟下臣想的不一样。”

古萧紧张的结巴了起来,哪还有心思去想哪能回话,老老实实的所答即所想,皇上稍稍直起身子,

“噢?哪里不一样?”

“回皇上,皇上和气的很。”

古萧紧张的答道,皇上脸上露出笑容来,

“和你祖母一样和气?”

“回皇上,下臣的祖母在时,不大笑,不如皇上和气。”

皇上脸上的笑容凝了下,往后靠过去,扫了眼几上的折子,沉默了片刻,才看着古萧问道:

“你祖母平时是怎么教导你的?”

古萧为难的咽了口口水,想了想答道:

“祖母说我天资平平,让我守份惜福,还说过,”

古萧喉结动了动,又咽了口口水,低声接着说道:

“让我做个富家翁。”

皇上伸手揉了揉眉间,似有似无的叹了口气,

“你祖母有你父亲那样惊才绝艳的才华在前,这天下,哪还有一个她能看得入眼的人?她说你平庸,不过是跟你父亲比着罢了。”

古萧眨了下眼睛,有些不知如何答对,张了张嘴,又眨了下眼睛迟疑起来,皇上看着他,笑着问道:

“你要说什么?”

“回皇上,祖母最喜欢小……汝南王世子妃李小暖,祖母说她比父亲聪明。”

皇上呆怔了下,看着古萧,突然失笑起来,一边笑一边站了起来,走到古萧身边,抬手温和的拍了拍古萧的肩膀,

“你是个实诚孩子,心地淳良,这是古家的福份,淳良了好,实诚了好!这人,本本份份才是惜福,往后好好做学问,守份做人,就是你的大福。”

古萧连声答应着,听得莫名其妙。

皇上看着他,又笑了起来,转头看着内侍吩咐道:

“传朕的意旨,古萧升两级,享双俸禄。”

内侍清脆的答应着,古萧忙跪倒在地,磕头谢着这莫名其妙的厚恩,皇上一边看他一边笑着吩咐道:

“去跟小恪说说话去,把你和朕说的话,说给他听。”

古萧答应着,又磕了几个头,跟着内侍退了出去。

程恪听了古萧的话,抬手点着古萧的额头,恨恨的说道:

“你个混帐东西!你提小暖做什么?你升了官领了双俸禄,爷得进去请罪了!”

古萧满头雾水,这样的九曲十八弯,哪是他能转得过来的?程恪点着古萧的额头,对着他满眼的茫然,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中,软软的着不了力,只好恨恨的跺着脚,转身往宫里请见去了。

程恪进宫请见,足足过了一个多时辰,才告退出来,皇上往后仰着,靠在靠枕上,仿佛睡着般闭目养着神,内侍悄无声息的上前,轻轻盖了层夹被,皇上睁开眼睛,低声吩咐道:

“叫人备轿,嗯,先去享殿,朕要去给祖宗上柱香。”

皇上的声音越说越低,最后一句,几乎低不可闻,内侍答应着,取了衣服斗篷,侍候着皇上换了,在殿门口上了轿子,一路往享殿去了,皇上一个人关在享殿里,呆了一刻多钟,出来换了暖轿,也不回殿内,径直出了宫门,往福音寺去了。

程恪回到家中,和父亲关在内书房说了半天话,出来抄了陇州城墙上的四句诗,命人送到汇古坊,在古大人文集后面加刻上这一页。

宜人的季节,总是过的太快,炎炎六月,戴着只大红绣花肚兜的阿笨,已经爬得飞快,爬着爬着,还要猛然掉头,往另一个方向疾速再爬,王妃经常被他这猛然的转向转的头晕,等恍过神来,那个灵活异常的小东西,已经爬出了两三步远,老太妃对于阿笨的灵活,极是满意,要不是刚出娘胎,她就给洗筋伐髓,哪有这么聪明、灵活、健康、可爱、天下第一绝无之一的重孙子!

王妃极其担忧着阿笨的安全,万一磕着碰着哪怕一星半点的,可都是要命的大事,干脆又细细挑了四五个婆子、七八个丫头,补到了阿笨原本就庞大无比的丫头婆子队伍中,李小暖闷闷的叹了口气,半个字也没多说,说了也没用不是。

那些积年的老农,果然说的极准,今年是个风调雨顺年,北边南边,都是一片丰收景象,禀报丰年的折子雪片般飞到皇上案头,让了了那桩最大心事的皇上,更是心情愉悦,人也精神了不少。

李小暖却忙了起来,调度着银子、管事,往粮产丰厚的几路地方赶,低调的收着粮食,再悄悄的运回到京城附近堆进库房,李小暖又拉着程恪往各个改成了粮库的庄子看了一遍,唯恐收来的粮食霉坏了去。

古云姗更是忙得脚不连地,北边的腌肉等物,今年的量比去年翻了无数倍,又要忙着腌肉等,又要忙着收粮食,看着人入库,又担心着日日翻晒没有做好。

第332章抓周

京城、两浙路和其它各处地方粮食收的还算顺利,但收的并不多,那些大商家,不明就里,却敏感异常,不过晚了几分,就跟在李小暖搅起的暗流后头出了手,跟着高价收起了粮食,原本丰年谷贱,但这个丰年,谷价倒高了几纹钱,丰收的农人喜悦异常,李小暖却闷气的不行,她多花了银子,粮食却没能收到那么多。

北地收的就更少了,几乎没有收到什么粮食,李福贵亲自跑了一趟,细细查访了几天,就让几个掌柜停了收粮,在北地大举收粮的,是颜家,这个锋刃,只能避过。

李福贵回来禀报了李小暖,李小暖缓缓叹了口气,这天下聪明人多的是,那些大商家,那些托着同乡、同气连枝、纵横各地的大小商人们,这份反应与气魄,令人佩服,李小暖心里微微一动,转头看着李福贵,慢吞吞的问道:

“两浙路的商人,到其它各路收粮的,必定不少吧?”

李福贵看着李小暖,笑着说道:

“少夫人,咱们商号原本就在两浙路商人中执牛耳,这几年更是风声水起,耳目稍稍灵通些的,都知道是少夫人的产业,那两浙路的商家,哪家不是紧紧盯着咱们,想跟着发财的?少夫人放心,咱们的管事,可没人冒这个傻气,敢犯了少夫人的令,只是这事,哪要说什么?一句话都不用说,只看着咱们这么大手笔收粮,满两浙路,眼睛就都盯在粮食上了”

李小暖闷了口气,李福贵这话说的,半分错也没有,可不就是这样,是自己没想周到,唉,这笔银子,看来是挣不到多少了,李福贵看着气色闷闷的李小暖,轻轻咳了一声,低声说道:

“少夫人收这粮食,我大约能估摸出用处来,这样也好,咱们动的早,今年的余粮,只怕六七成都在咱们两浙路商人手里,真要用,也不过少夫人一句话,如今咱们商号,别的地方不说,在两浙路,那可是说一句算一句的。”

李小暖叹着气点了点头,这钱财,随缘随份随命,可强求不得,李福贵说的也是……李小暖慢慢挑起眉梢,笑眯眯的看着李福贵问道:

“听李伯这意思,咱们的掌柜在两浙路,那可是很威风的?”

李福贵笑得一张脸如同盛开的菊花,

“哪有什么威风?我和亭伯整天跟那些掌柜们说,人家越是敬重,咱们就越是要谦和知礼,少夫人今年腊月里见了那些个掌柜,也要敲打着些,这一张扬,就失了份了,这是当年老祖宗的话。”

李小暖站起来,冲着李福贵微微曲了曲膝,郑重的谢道:

“多谢李伯提点,小暖知道了,外头,还烦请李伯和亭伯多费些心,跟那些掌柜、管事们说,爷的人,可时时盯着他们呢,但凡有敢犯禁者,可没有第二回机会。”

李福贵忙站起来,往后退了半步,长揖到底,

“少夫人这是做什么?老奴哪敢?少夫人放心,有我和亭伯看着,少夫人放心。”

李小暖直起身子,让着李福贵重又坐下,吩咐人取了两大包上好的老参过来,笑着让道:

“福伯和亭伯养好身子,康康健健的,就是小暖的福份,这两包老参,福伯留一包,再给亭伯送一包过去,平时炖个汤,泡个茶什么的用吧。”

李福贵起身接过,又说了几句话,就告退出去了。

古云姗这边,忙着将腌肉发到各路,再收着各路各地运进来的粮食,直忙到七月底,才算将该发出的发出,该收来的粮食还只有一半进了库,一半还在船上缓缓的往京城移动着,严氏的产期却到了眼前,古云姗只好先丢了手上的事,忙着细细准备起严氏生产的贺礼来,又去了趟福音寺,虔诚的烧了几柱高香,替严氏听了一天的平安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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