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春暖作者:肉书屋
花开春暖第62部分阅读
微笑着打量着水嫩娴静的如出水芙蓉般的戴三小姐,温和的说道:“真是让人移不开眼睛。”
戴三小姐眼睛亮闪闪着,掂着脚尖,往母亲身边挪了挪,羞涩的笑着。信王妃满眼笑意的看了看戴三小姐。往旁边挪了几步,笑盈盈的示意着李小暖,“这是姚国公夫人。”
信王妃指着坐在陆夫人不远处,一位五十岁上下的老夫人介绍道,姚国公夫人端坐着,正焦灼而渴望的紧盯着远处的诚王妃,根本没听到信王妃的话,也没留意到已经站在自己身边的信王妃和李小暖,信王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看远处的诚王妃,提高了声音叫道:“夫人。”
姚国公夫人依旧全神贯注的盯着诚王妃,还是没听到信王妃的话,紧挨着姚国公夫人站着、也同样焦灼着看着诚王妃的姚四小姐先恍过神来。忙摇着母亲,急急的低声提醒道:“母亲,信王妃和和您说话呢。”
姚国公夫人一下子恍过神来。猛的站过身,慌乱的理着衣服,曲着膝,语无伦次的告着罪,“我……看到诚王妃……走神了。年纪大了,糊涂了,王妃恕罪……王妃看着气色真是极好发,是?我竟不认识……”
李小暖心底满是疑惑,这姚国公家嫡长女曾经和程恪议过亲,后来。又有了诚王强要给徐盛融议亲的事,她盯着诚王妃做什么?她家嫡长女早就出嫁了,还能有什么事?
“这就是安福郡主,汝南王府世子妃。”
信王妃脸上半分不悦也没有,热情的介绍着李小暖,姚国公夫人只经镇静下来,仔细看着李小暖,满脸笑容的曲膝见着礼,“早就听说世子妃生得好,气度更好,这见了才知道,这通身的气度,也就郡主才能有。”
李小暖温和的笑着,曲膝还着礼,姚四小姐好奇的看着李小暖,随着母亲见着礼,姚国公夫人拉过姚四小姐介绍道:“这是我的么女儿,过了年才十五岁,女儿都是娘的心头肉。”
李小暖微微挑了挑眉梢,惊讶的看着姚国公夫人,心里突然明悟过来。忙转头看向信王妃,信王妃眼底满是愉悦的笑容,立即赞同道:
“可不是哪家的女儿不是娘的心头肉?往后,可要好好的挑个好人家嫁了才是,心头肉若是做了人家的脚底泥,这当娘的,心都得碎了。”
姚国公夫人脸色泛着苍白,笑容勉强着,又转头看向了诚王妃。信王妃抿嘴笑着,拉着李小暖往前走了几步.接着介绍着旁边的一位老夫人:“这是礼部尚书钱继远的夫人林氏。林夫人,是钱氏的母亲。”
信王妃转头看了眼侧妃钱氏,李小暖微笑着和林夫人见着礼,林夫人看起来极是温文尔雅,温和的笑着还着礼,信王妃仿佛很欢快的笑着,微微眯了眯眼睛,招手叫着花厅门口、远远的站在人群边缘的一位中年妇人,转头看着李小暖,笑着说道:“我介绍个人,你一定得认识认识。”
李小暖转头看向正急急忙忙的碎步赶过来的中年妇人.妇人看着仿佛三十岁左右年纪,身段长相都极好,柳眉杏眼,皮肤细白,眼波流动间,风情就透了出来,两颊稍稍用了些胭脂.喜庆而不突兀,穿着身靛蓝衣裙,身后跟着个十五六岁年纪、和妇人长得极像,却更水嫩好看的小姑娘。
妇人奔到李小暖和信王妃面前。微微有些紧张的堆着满脸笑容,恭敬异常的深深曲膝行着礼,小姑娘也跟在妇人后面,曲膝见着礼,信王妃垂着眼帘,俯视着深曲着膝的妇人和小姑娘,笑着介绍道:“这是新任御史邹应年的夫人唐氏,这是邹家二小姐,说起来……”
第251章流言
信王妃拖着声音,转头扫了眼侧妃钱氏和林夫人,清晰异常的说道:
“你们也算……往远了说,到底也算是你们府门下之人。”
唐氏谦恭异常的陪着笑,李小暖带着得体的微笑,目光淡漠的从唐氏和邹二小姐身上掠过,仿佛没看到有什么人、什么东西在自己面前,悠然转过身,看着林夫人,微笑着说道:
“元宵节的时候,我们爷说满京城最该去看看的地方,就要数城南大慈云寺,就带着我去开了眼界,正巧看到钱先生正和一郡才子正拧眉苦想着呢,本来我们爷应该上前去拜见,可我们爷说,钱先生那性子,见不见礼倒不大在意,可若谁扰了他写文作诗,那可就真要恼了,就没敢过去。”
林夫人眼风扫过似笑非笑的信王妃,堆了满脸笑容的唐氏和满身局促尴尬的邹二小姐,态度谦和的陪着闲话起来,
“倒是世子爷最知道我们爷的脾气,他那个人,一拧着眉毛想他那文啊诗的,就六亲不认,唉,说又说不得。”
“钱先生的文字风骨,我们爷都是极佩服的,常和我说起呢。”
李小暖笑盈盈的奉承道,信王妃见两人简直要长篇大论的说起家常来,眉头身躯他蹙了蹙,用力盯了钱氏一眼,钱氏根本没看到信王妃递过来的眼神,正眉梢轻扬着,往母亲身边蹭了蹭,笑着接道:“父亲性子耿直,一把硬骨头,只爱这文字诗词上头的事,今年大慈云寺的灯会,出了件稀罕事,世子妃听说了没有?”
“噢?你说的是哪一件?”
“你不知道?今年大慈寺的灯会上,也不知道哪个促狭鬼,竟只写了半阕词出来!从元宵那天晚上到现在,不知道多少人掂记着这半阕词,绞尽脑汁想对出下半阕来,父亲更是天天念叨着,一门心思想着要对个天衣无缝的下半阕出来,简直是走火入魔了一样!”
钱氏一边说一边笑一边叹,表情极是明朗生动,李小暖挑着眉梢,表示着惊讶,眼角余光瞄着脸色渐渐难堪起来的信王妃,转头看着林夫人惊问道:
“真这样天天想着?”
“嗯,可不是!”
林夫人一边笑一边点着头,眼角瞄着满眼寒意的盯着女儿的信王妃,干脆拉着李小暖坐到旁边的椅子上,话语也亲热起来,
“可不是这样!就把那几句什么光转、什么鱼龙的,念来念去,就没个安生的时候!要是世子爷在京城,真该让世子爷拖着他去打打猎去!”
信王妃脸上笑容不减,顾盼着和姚国公夫人说起闲话来,唐氏和邹二小姐站在旁边,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硬生生被晾住了,唐氏脸上一直热闹的笑着,仿佛在凝神听着不知道谁的话,邹二小姐经事尚少,脸色红涨,局促的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请大家入席吧。”
几个正热闹专心的说着话,诚王妃稳稳的过来,声音极客气却没有一点热气的让着众人,唐氏带着邹二小姐,也不知道冲谁曲着膝,趁机往门口退了出去,找自己的位子去了。
信王妃带着站起来,半个主人般笑着让着大家入座,姚国公夫人紧盯着诚王妃,眼里再看不到旁的任何人,也顾不得其它,急忙挤过来,凑到诚王妃身边,拉着她的衣袖,仓惶而恳切的低声的问道:
“王妃,那事?”
“我都查明白了,是府里管事,受了人指使……那管事我已经打发了,你只管放心,我们诚王府,断没有这样以势压人的理儿!”
姚国公夫人长长的舒了口气,身子松软着前后摇晃了两下,眼角带着泪,连连点着头,哽着声音说道:
“谢王妃大劯。”
诚王妃微微有些动容的看着姚国公夫人,又瞄了眼同样松了口气姚家四小姐,似有似无的叹息了一声,低声说道:
“我也是有儿女的人,你只管放心,回去好好给四小姐挑户好人家吧。
李小暖背对着三人,仿佛和林夫人说着话,却凝神听着三人的话语,心底轻松而感慨的舒了口气,她猜的不错,必是徐家想借着和姚国公府往年有过婚约的由头,想再压着姚国公家攀亲,‘府里管事受了人指使’,能指使诚王府管事的,除了诚王妃,也就是侧妃徐氏了,徐盛融那个人渣,也不知道能见人了没有……
宴席结束,李小暖随着王妃告了辞,靖北王世子妃陈夫人将两人送到花厅外的空阔地上,看着两人上了车,才急忙转回来送别的客人去了。
古云姗既看中了城南那座宅子,价钱上也就不大肯多计较,很快就交割了银子,和严氏看着,将宅子放在了周夫人名下,请经纪行出面,又将定契的日子提前了一年,没几天,就拿到了地契。
严氏将收拾宅子的事,一力承担了过去,遣了自己的陪嫁嬷嬷掌总,从经纪行错了各行当过去,打扫院落、修缮房屋、清理园子,又将园子里的湖,重新种植过了。
古云姗悄悄过去看了几遍,指点着各处的修縒,布置,见各处都妥当了,和严氏一起,又从李小暖那里借了孙嬷嬷、魏嬷嬷、兰初等人过来,用了几个晚上,指挥着众心腹丫头婆子,将收拾好的嫁妆,悄悄搬进了新宅子,先遣了珍珠带着人悄悄住了过去,自己带着孩子,还住在金宅,只等着搬家的机会。
靖北王妃生辰后隔天,唐氏就带着女儿,上门求见李小暖,门房直接挡了回去,唐氏又连来了两天,见毫无缝隙,就坐了轿子,带着厚礼,去古府求见周夫人去了。
严氏听了婆子的禀报,眯着眼睛,错了半天牙,想着李小暖的交待,到底没敢让人一顿乱棍打出来,仔细想了片刻,细细交待着婆子,
“你去问她,她用什么身份,来求见咱们家老夫人,是御史家夫人呢?还是别的什么身份!若是御史家夫人,咱们家和御史,可不敢亲近,若是旁的什么身份,这妾通婢,请她到后角门求见去!”
婆子明了的笑着,连连点头答应着,
“奶奶放心,您就瞧好吧!”
婆子告退出来,站在府门口,态度傲慢、极不客气的大声传着严氏的话,唐氏脸色紫涨一片,坐在停在大门外的车上,猛的将帘子甩下,大声吩咐着:
“回去!也别把人看扁了!”
远在长青县的金志扬和小妾邹氏的种种恩爱和邹氏的各种贤良之处,因着妻子古云姗的妹妹古云欢,弟媳严氏的闲聊,又因着郑家媳妇们和严家媳妇们的到处闲聊,越传越广、一直传进了汝南王府,传进了汝南王妃的耳朵里,汝南王妃不安起来,叫了李小暖过来,屏退了丫头婆子,满腹忧虑的交待道:
“听说是正经摆了酒席抬进来的贵妾,又这样处处贤良,竟传出这样大的名声来,也怪不得上回见云姗,竟憔悴成那样,这孩子也是个心实的,竟还这样诚心待着她!这话我不好说,你过去她府上也不便当,就请她过府,细细交待她,你跟她说,这样不成!这样的贵妾,这么放任着,早晚得出了大事去!让她这会儿就遣人去长青县,就说她病了,孩子没个放心的人看顾不行,先叫了她进京,一进府,什么也别说,先找了错痛打一顿再说,一定得狠了心调教好了才行!可慈悲不得!”
李小暖眨着眼睛,意外之极的看着王妃,一时愕然的说不出话来,
王妃叹了口气,拍了拍李小暖的手,温和的交待道:
“你也是个实心孩子,这做了妾的女人,最是得陇望蜀,按说既当了妾,就得安份着,可真能安分的又有几个?往后,你也得能下了这个狠手,调教得个个安分才好!云姗家这是贵妾,若不是这样,就该提脚卖了,再选好的侍侯就是!”
李小暖呛了口气,咳了几声,连连点头答应着,微微犹豫了下,又连连点着头,
“我这就让人去请大姐姐过府说话。”
王妃忧虑的皱着眉头,叹了口气吩咐道:
“快去吧,告诉她,要狠得下心才行!这也是为了孩子!”
李小暖答应着退了出去,遣人去请古云姗了。
转眼到了月底,离一个月期限还有三天,千月前一天就遣了个小厮过来,求见李小暖,第二天巳正时分,李小暖理好了家事,兰初、竹青两人在屋里垂手侍立着,婆子引着千月进了屋。
千月依旧是一身黑衣,长揖见了礼,从怀里取了份薄册子出来,垂着眼皮,双手奉了上去,
“禀少夫人,小的遣人查了将近一个月,大事小情,按年份,都记在这册子上头了,请少夫人过目。”
“嗯。”
李小暖看着千月,点着头吩咐道:
“念吧。”
千月重重吞了口气进去,抬头看着李小暖,李小暖掂着块果脯放在嘴边咬着,
“我听着呢,你念吧。”
第252章又被欺负了
千月耷拉着眼皮,翻开了册子念道:“邹应年幼孤,与母至贫无靠,其母甚爱之,||乳|其至七岁……”
李小暖咬着果脯笑出了声,忙摆着手说道:“这一段跳过跳过,从他成亲念起。”
千月耷拉着眼皮,还是面无表情,翻了几页,继续念道:“初娶同县刘氏,刘氏家富,妆奁甚丰,邹始得凝神于学……”
“刘氏生了几子几女?成亲后几年死的?”
李小暖打断了千月,千月又翻了一页,“刘氏无出,成亲五年后病去。”
“然后又娶了谁?”
“刘氏死后次年,由上司作伐,于杭州府任上娶继妻文氏。”
“也是大富之家?”
“是,原是杭州府余她县首宫。文氏妆奁极丰。”
“文氏几子几女?成亲后几年没的?然后呢?”
“文氏只有一女,嫁给了同僚之子,如今随夫在福建路任上,文氏是生女时难产死的,之后邹应年没再续娶,天禧二十四年,妾唐氏生子后,邹应年就将唐氐扶了正,唐氏育有三女一子,长女给了金志扬为妾,次女、三女尚待字闺中,其子今年十一岁。”
千月一口气说道,季小暖满意的点了点头,夸奖道:“这样就对了,要问一答十才好。”
千月抿着嘴,垂着头,只当没听到季小暖的夸奖,季小暖示意着兰初,拿了千月手里的册子过来,翻了翻,拧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转头看着千月问道:“文家现在还有谁?如今境况如何?”
“回少夫人,文家人丁单簿,文氏只有一个弟弟,叫文清贵,今年二十九岁,因是独子,又是老来之子,自小惯得厉害,外号文大傻子,吃喝嫖赌俱全,天禧二十六年,文清贵父母死于那场疫病,父母死后没两年,文清贵就账光了家产,其妻诉到官府,求了和离,如今无子无女,穷因潦倒,在杭州府以帮闲为生。”
季小暖微微眯起眼晴,“这唐氏,是什么来历?”
“唐氏是文氏的表妹,因家贫,自小依附于文家长大,文氏怀孕后,就替邹应年纳了唐氏为妾。”
“文氏之女出嫁时,妆奁如何,把文氏的嫁妆都带走了没有?”
千月怔了一下,苦恼的长揖告着罪,“回少夫人,这一处,小的没有留心,小的回去就让人去查。”
“嗯,让人去查查,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文氏那个弟弟,那个清贵,穷因成那样,就没找过邹应年和他这个唐表妹打过秋风?”
“表姐。”
千月先纠正道,再接着说道:“找过,因他只要手头有点银子,不是嫖就是赌,邹应年给过几次,就没再接济过他了,邹应年是官身,亲姐姐又没了,文清贵倒不敢纠缠。”
“嗯。”
季小暖垂着头,缓缓翻着册子,凝神思量了半晌,抬头看着千月问道:“你说,文清贵要是听说他姐姐的死,也许有些个不明不白,他姐姐的妆奁本来是要留给他的,现在却被别人占了,会怎么做?”
千月抬起头,看着笑眯眯的季小暖,直截了当的说道:“他没那个胆子。”
“那就交给你了,一,让他觉得他姐姐的死,不明不白,得讨个说法,二,他姐姐的妆奁,被人占了,得要回去,那是他的银子,他没胆子,你就想法子让他有胆子,接他进京,越快越好,杭州府漓这里,不过几天的路程,我给你十天,怎么着也够了。”
千月闷闷的看着季小暖,李小暖歪着头看着他,却吩咐着兰初,“把那枚‘财’字章给他。”
兰初立即从荷包里取了板小的一枚赤金牡丹花样的小章出来,托在手心里递到了千月面前,季小暖抬了抬下巴,
“拿着吧,若要用银子,也不必过来禀我,就凭这个章,到通海钱庄支银子就是,这事,不能让人看来或是猜出跟咱们府上有半点牵连。”
千月接过赤金章,托在手里看了片刻,袖到了袖子里,季小暖看着一直耷拉着眼皮,几乎毫不动容的千月,恶作剧之心骤起,
“你们爷光顾着使唤你,就没想过给你寻门好亲?你也不小了,也该娶个媳妇,成个家,只是你长成这样,往后娶了媳妇,你媳妇看你长得这样,可怎么受得了?时了,平日里,你穿门越户的也惯了,若是看中了哪家始娘,跟我说,我替你求亲去。”
千月低垂着头,紧紧抿着嘴,咬着牙闷“哼”了一声,抱拳过头告退道:“少夫人若没有别的事,小的就告退了。”
李小暖不说话,只笑着点了点头,千月等了片刻,没听到声音,忍不住抬头看向季小暖,季小暖见他抬起头来,叹了口气说道:“我都点了半天头了,你怎么还不走?”
千月一口气堵在喉咙里,逼着手往后退了几步,出了屋,大步往院外走去。
千月在汝南王府门口上了车,端坐在车上,思量了半晌,抬手敲了敲车厢板,“去户部。”
丰子掉了个头,往户都方向疾驶而去。
小厮进去请了见,回来禀报着:“回爷,景王爷已经回去吃饭歇着了。”
“嗯,去景王府。”
千月沉声吩咐着,小厮跳到车前横板上坐了,车子掉转头,往景王府去了。
周景然正满脸疲倦的躺在内书房摇椅上,看着面前长揖见着札的千月,打了个呵欠问道:“出了什么事了?这么大白天的来找我。”
“回王爷,是少夫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