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春暖作者:肉书屋
花开春暖第47部分阅读
边挪了挪,低低的说道:
“这事,也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我和小景,也是偷听来的。”
李小暖忙挪了挪,贴到程恪身边,俯耳过去示意着他,
“你说!”
程恪贴到李小暖耳边,低低的说道:
“大师是皇上嫡亲的弟弟,听说还是双生子。”
李小暖愕然睁大了眼睛,低低的惊呼道:
“我从来没听过皇上还有弟弟,还是嫡亲的。”
“嗯。”
程恪神情凝重起来,斟酌着说道:
“说是一生下来就会说话,先皇说是妖孽,要溺死,也不知道后来怎么回事,竟然活下来了,一直养在宫内的佛堂里,好像是再没说过话,先皇死后,突然开口说要出家,就去了福音寺,我问过父亲,父亲说他洞明天机,世事皆知,不是凡人,皇上凡有大事,必先去问了他才做。”
李小暖心里凛凛然恐惧起来,他知道她的来历?还是他和她一样的来历?
程恪低头看着面色苍白的李小暖,急忙伸手搂了她,
“别怕,这都是传言,都是传言!你别放心上,他不过佛法精深,是得道之人罢了。”
李小暖艰难地抬头看着程恪,声音有些暗哑的说道:
“他能他真是不是凡人。”
李小暖垂着头,沉默了片刻,才接着说道:
“他说他看得到人的魂魄,我还以为他胡说八道骗人的。”
程恪苦笑起来,轻轻拍了拍李小暖问道:
“他怎么跟你说起魂魄来?”
“嗯。”
李小暖垂着眼帘,含糊着说道:
“他说我福泽好。”
“他替你医病,守着你念心经,也是因为看你福泽好?”
“他是这么说的。”
李小暖头靠在程恪怀里,垂着眼帘低声说道,程恪眯着眼睛响了片刻,轻轻笑了起来,低头看着李小暖说道:
“我听古萧说过,你看书只要一遍,就能记住了,不管学什么,只要看一眼,就通了,是真的?”
“也不全是。”
李小暖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
“记东西时快一些,要学东西,跟平常人也没什么不同,古萧自己笨罢了。”
程恪笑着说道:
“古萧不笨,不是特别聪明罢了,小暖,你聪慧处无人能及,大师只怕是看到了这一处,才对你另眼相看的,要说福泽,只怕姑母和小景的福泽更是深厚,听父亲说,有一年,大师说天下难处太多,要请个福泽深厚的来福音寺帮他烧这头香,请的就是姑母,当时姑母已经怀了小景,皇上对小景一直疼爱非常,一时因为他是幼子,二来,”
程恪顿了顿,接着说道:
“父亲说大师从来没有明说过,这福泽深厚的,究竟是姑母,还是姑母肚子里的孩子,或者二者兼有。就是这样,大师也没对姑母或是小景有过什么特别之处过。”
李小暖凝神听着程恪的话,迟疑了一会儿,抬头看着他慢吞吞的说道:
“天禧三十三年的头香,是我帮大师烧得。”
程恪半张着嘴,愕然看着李小暖,半晌才恍过神来,呛了口说般连咳了几声,掀帘往外看了看,转头看着李小暖,低低的问道:
“这是,还有谁知道?”
“老祖宗,我只和她说了。”程恪舒了口气,低下头,满眼笑意的看着李小暖,伸手揽过她,闷闷的笑了起来。
“怪不得,从娶了你,我就事事顺心。”
两人叽叽咕咕的说着话,不大会儿,车子就进了山门,洛川在车子外头禀报了,李小暖忙侍候着程恪穿了衣服,程恪跳下车,上了马,赶到前头去了。
车子在寺里停下来,竹青和玉扣扶着李小暖下了车,赶到王妃车前,虚扶着王妃下了车。
空秀方丈早就迎了出来,引着四人进了大殿,大殿里头,法事已经开始了。
王爷和王妃上了香,跪倒行了磕拜礼祭了李老夫人,程恪和李小暖也上前拜祭了,程恪陪着父亲就坐在殿里听经,李小暖扶着王妃,转过大殿,周夫人带着严氏已经迎在殿后了。
几个在观音殿坐着听着经,跟着做完了法事,王爷和王妃就启程回去了,古家住了一个院子,程恪和李小暖住在了李小暖往常居住的、离林子最近的那处院子里。
傍晚时分,程恪陪着李小暖出了院子,沿着林间依稀小道,往隐在密林深处的院落走去。
院子大门和往常一样应手而开,和往常的空无一人不同,大门里垂手站着名穿着雪白直缀的中年僧人,冲李小暖微笑着,双手合什见了礼,转头看着程恪,声音平和的说道:
“大师吩咐了,请程公子在门房里候着。”
李小暖笑了起来,转头看着程恪说道:
“往常兰初陪我来,也是在这门房里等着我的,里头的茶喝,还有点心吃。”
程恪显得有些尴尬鄂抬手揉了揉鼻子,笑着点着头,看着李小暖沿着院子中间的甬道一路进去了,才转身进了门房里静坐等候着。
李小暖沿着青石甬路一路进了正院,正屋门口侍立着的中年僧人打起帘子,李小暖进了屋,唯心大师端坐在南窗下宽大异常的榻上,正慢慢喝着茶,见李小暖进来,招了招手,李小暖满脸笑意,脚步轻快地走到榻前,侧着身子坐到了榻沿上,探头看着唯心大师面前的杯子,惊讶的问道:
“大师今天怎么喝起泡茶来?”
“嗯,喝了一阵子了,倒别有一番意趣。”
大师缓缓抿了口茶,慢慢品着,李小暖笑了起来,去了鞋子,盘膝坐到大师对面,取了另一个杯子,从紫砂壶里倒了杯茶出来,端起来品了两口,笑着点着头,
“这才叫茶呢!”
大师微笑着摇了摇头,放下杯子,仔细打量着李小暖,点了点头,
“不错!”
李小暖喝了杯里的茶,重又给大师和自己杯子注了茶,抬头看着大师,伤感的说道:
“今天是来送老祖宗回去的,她明天就要启程回上里镇了。”
“嗯。”
大师似是而非的“嗯”了一声,看着李小暖,和缓的说道:
“不过一个轮回罢了,有来就有去。”
李小暖点了点头,端起杯子喝了几口茶,抬头看着大师问道:
“大师,福泽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
大师喝着茶,淡然的问道,李小暖放下杯子,看着大师说道:
“己之福泽,必是敌之祸端,大师说是不是?”
大师满眼笑意的点了点头,
“你说的有道理。”
李小暖歪着头看着大师,大师嘴角露出笑意来,看着她,轻轻摇着头说道:
“别想太多,只看眼前就是。即使天道,也有错乱更改的时候,来是始,去是终,纵然知道终是终,这条路还是得慢慢走过去,既然走了,就好好欣赏一番路上的景色吧。”
李小暖呆了半晌,轻轻点了点头,看着大师低声问道:
“大师知道我从哪里来的吗?”
唯心大师轻轻摇了摇头,李小暖直直的看着他,紧接着问道:
“大师从哪里来?”
唯心大师微笑着又摇了摇头头,
“我看不到,没人能看到,佛家有句话,自来出来,往去处去。”
李小暖歪着头,笑着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谢大师指点。”
大师微笑着点了点头,李小暖将壶里的茶叶倒出,重又泡了壶茶,陪着大师喝着茶说了半天闲话,眼看着夜幕浓重下来,才告辞出来。
程恪有些焦躁的在门房里来回走着,见李小暖出来,急忙迎了出来,中年僧人递了盏灯笼给程恪,程恪接过谢了,一只手揽着李小暖,出了院门,小心的沿着林间小径,往回走去。
林子里,小径两侧,每隔十几步就亮着盏灯笼,指引着程恪和李小暖,两人走过后,灯笼就悄无声息的熄灭了。程恪和李小暖身后,陷入一片黑暗和安静。
第191章心急
两人很快回到了居住的院落里,沐浴洗漱,吃了点饭就歇下了。
第二天,两人一大早起来,陪着周夫人等人一起请了灵,重又祭拜辞了李老夫人的灵位,看着周夫人等人的车子走远了,才上了车,往京城回去了。
隔天,兰初从长青县赶了回来,和李小暖仔细禀报着:
“见了大姑奶奶,看着倒还好,我去的时候,那个邹氏也在边上侍候着,谨慎恭敬的很,眼皮极活络,我也没搭理她,只和大姑奶奶见了礼,说了两句话,大姑奶奶就把她打发出去了。”
兰初顿了顿,看着李小暖小心的说道:
“那邹氏生得果然极好,看着一脸的温婉柔顺,极是可人。”
李小暖皱着眉头,点了点头,
“大姐姐说什么没有?”
“我用话探了几回,大姑奶奶一句也不愿意提邹氏,我也不敢再多问,旁的倒也没说什么,只说过几天就准备动身回去台州,说是想着家里长辈还没见过小少爷,如今姑爷有邹氏侍候着,她也放心得很,就想着干脆带着孩子回去台州,等过了年就从台州直接赶到京城来,听大姑奶奶那意思,姑爷明年任期满了,想到京城谋个差使,她先过来,一来收拾收拾家里,二来,也提前过来准备准备。”
“这是她的意思,还是金志扬的意思?”
李小暖看着兰初,拧着眉头问道,兰初想了想,迟疑着说道:
“我也没好细问,看大姑奶奶那话里话外的意思,这事,姑爷必定是知道的,也愿意了的,看样子,应该是姑爷的意思。”
李小暖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咬着嘴唇沉默了片刻,缓缓点了点头,含糊的说道:
“好!想进京就更好了,万事便宜。”
兰初看着李小暖,迟疑着说道:
“大姑奶奶留我住的这两晚,姑爷都歇在邹氏房里。”
李小暖恶心般皱了皱眉头,半晌才叹了口气,看着兰初,低声说道:
“这毕竟是大姐姐的家事,旁人不好多管,等她进了京,听她的意思吧。”
兰初点了点头,看着李小暖,轻轻的叹了口气,告退出去了。
转眼就到了十五日,李小暖早早起来,穿戴整齐了,去正院会了王妃,王瑞紫堂请安去了。
红福站在院门口,正伸长着脖子,翘首以盼的等着李小暖,看到她下了轿子,急忙奔出来,拉着李小暖的袖子,满脸欢喜,流着长长的口水兴奋的叫着:
“糖妹妹!糖妹妹,糖!吃糖!”
李小暖笑意盈盈的从荷包里取了粒桃脯,塞到红福嘴里,笑着吩咐道:
“你乖乖的站在这里等着,不能动,不能说话,也不能乱叫,等我磕了头请了安再来跟你玩儿。”
红福吸着口水,用力咬着嘴里的桃脯,兴奋的点头答应着,直直的站着,一动不动,李小暖笑着拉着她进了院子,指了个地方给她吩咐道:
“站在这里。”
红福重重的点着头,又直直的站定了。
王妃满脸惊讶里带着好笑,看着李小暖说道:
“这傻丫头是小恪从上里镇带回来的,她还记得你?可见这傻子心里也分着好歹呢。”
李小暖回过身,依着中年仆妇的示意,和王妃一起走到院子中间的垫子前,磕头请了安,站起来,笑着低声说道:
“她那里能记得我,不过记得蜜饯的味道罢了,老祖宗这院子里,必是没有蜜饯吃的。”
王妃忙点着头,
“可不是,老祖宗不吃甜食,这院子里倒真是没有过这东西。”
李小暖笑眯眯的走到红福面前,红福张着嘴,满眼渴望的看着她,李小暖转头看着院子问道:
“红福,今天的花搬了没有?”
红福忙摇着头,
“那今天早上吃的什么?”
红福兴奋起来,急忙叫道:
“糕、肉肉汤!”
“红福真聪明,今天一下子就说出来了!”
李小暖从荷包里掂了块桃脯塞到红福嘴里,笑着夸奖道,红福咬着桃脯,口水一路滴了下来,李小暖用帕子给她擦着口水,转头看了看笑吟吟的站在旁边看着的中年仆妇,等红福咽了桃脯问道:“这几天嬷嬷们是夸你了?还是骂你了?”
红福两只眼睛一会儿聚到一处,一会儿分到两边,举起双臂抱着头,吭吭哧哧起来,
“骂骂了,不夸。”
“红福又不肯烧火了?”
红福头往后仰着,不肯答话,李小暖板起脸来,
“嬷嬷让你干活,你又摔东西了?”
红福放下手臂,甩着手臂扭起身子来,
“糖妹妹,不不敢了。”
李小暖板着脸看着她,也不说话,红福身子越扭越慢,头垂下来,伸出手,小心的拉着李小暖的衣袖,
“糖妹妹,不敢了。”
李小暖面容放松着露出笑容来,点了点头,取了块桃脯塞到红福嘴里,
“红福要记着,好好干活才有饭吃,才有肉吃,糖妹妹才给你糖吃!”
红福急忙点着头,
“记住了,记住了!”
中年仆妇满脸的惊讶和笑意,王妃惊奇的看着,转头和中年仆妇说着话,
“这红福谁也说不下,小暖的话,倒是说一句听一句!”
“她知道少夫人待她好。”
中年仆妇恭敬的答着话,王妃点着头,
“这红福虽傻,心里倒明白。”
李小暖又塞了块桃脯给红福,郑重的交待她好好干活,才转身扶着王妃,出了院门,上了轿子走了,红福站在院门外,眼巴巴的看着李小暖的轿子走得看不见了,才磨磨蹭蹭的回到院子里。
晚上,程恪回来,两人吃了饭,李小暖拿了本书,歪在榻上,陪着程恪处理带回来的公文。
程恪屏退了屋里侍候的丫头婆子,伸手拉过李小暖,低声说道:
“诚王上了折子,说是皇上病了,他忧心不已,夙夜不能成寐,自己不敢擅离,就遣了长子周世远进京侍疾,替他尽了这为人子的孝道。”
“皇上答应了?”
“折子刚到,人也到了。”
程恪摊着手,哂笑着说道,李小暖皱起了眉头,
“皇上怎么说?”
“没怎么说,只说诚王孝心可嘉,就没让周世远出宫,没让他回诚王府居住,安置到了景和宫,那里原是诚王开府前的居处。”
李小暖拧眉思量了半晌,转头看着程恪问道:
“景王呢?”
“小景这周世远脾气性格儿,极像诚王,不过就是没诚王那股子狠劲儿,胆子也小得多了,小景,也不是太担心。”
“他住进宫里,也只好尽尽孝了,旁的,只怕都不便利。”
李小暖靠在程恪胸前,低声说道:
“这事,也不知道诚王是怎么想的,这周世远,今年十三岁,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了,若是单纯送来尽孝,倒还好,若是旁的”
程恪直起身子,低头看着李小暖,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你说得对,还是宫里好,万事都在皇上眼皮子底下,大家都方便。”
程恪想了想,直起身子坐了起来,
“我去趟景王府,你别等我,先歇着吧。”
李小暖点了点头,扬声叫竹叶送了衣服进来,侍候着程恪穿好,又替他穿了斗篷,程恪走到屋门口,仿佛想起什么来,转过身,看着李小暖认真的说道:
“我就是晚一会儿回来,还是要回来歇着的,你放心。”
李小暖一口气窒在喉咙里,一时说不出话来。
程恪笑眯眯的看了看一脸恼怒的李小暖,转过身,大步往院外出去了。
诚王长子周世远进京尽孝,皇上心疼他年纪小,没舍得让他出宫,就安置在了景和宫居住,又让他每日到国子监读书,把他交给了国子监祭酒郑大人教导着。
京城安静之下,暗流涌动,诚王场子居于景和宫,可见皇上的宠爱,若是照着皇太孙的例,那就该请了太傅教导,却让国子监祭酒郑大人教导,郑大人可是古家的姻亲,古家和汝南王府、和景王府
圣意难测,周世远这滴热油又滴进了冷水里。
李小暖嫁进汝南王府一个多月了,月信再一次准时来了,王妃有些坐不住了,屏退了众人,拉着李小暖坐到榻上,低声说道:
“我虽说生小恪晚,你大姐姐,可是一成亲就怀上了,小恪对你好不好?”
李小暖脸上飞红着点了点头,王妃舒了口气,放下心来,接着说道:
“照理说我也不用这么急,可我哪能不急的?急的我是夜里都睡不安稳,云欢给你的那药,吃完了没有?”
“嗯。”
李小暖低低的“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