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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命(完结)第28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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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远丝毫不顾,只张望于内寝间,但见嬷嬷女应皆是半身染血,心神大痛,几步迎入帷幕间,一股子猩血气扑鼻而入。但见楼明傲双手缚縍在床柱上,长发散落,纠结着身下的血水,床褥连换了几床,新血旧血凝结僵冻。

温步卿回身间正对上司徒远怔呆的身影,狠狠咬了牙根:“出去!”

司徒远半晌未反应过来,只盯着楼明傲垂落的手臂心下狠狠一痛。温步卿再顾及不上他,回身取了银针扎在她指尖以刺激她清醒,苍白细弱的手指间尽是针眼斑斑,看得司徒远猛闭了目。

楼明傲甫一清醒,迷离中望向温步卿,声音干哑虚薄:“我是不是——生不下来?!”

温步卿强持镇定,双手横压在她腹间,忍道:“气逆不行,儿身难转,万要再坚持一分。”

楼明傲心中明白他大抵是安慰自己,故作了安然,只转眸间忽对上司徒远的目色,忍不住偏过头去,再不看他。司徒远几步欺上,握上她的腕子,心下无以思量,只呆呆望向温步卿:“孩子…不要了。”

此言一落,周身忽而静下,楼明傲只觉得满眼的泪咕咕涌上,艰难出声:“我不想见你。”分不清是累是痛,仿佛感觉全然麻木怠尽,神智却十分之清醒。

司徒远捏着袖口为她拭去冷汗,静夜沉沉,这三日间他满头无绪,如今见到她这副模样,心口生生被撕裂,空空洞洞的疼痛驱之不散。

司徒远跪在床前,俯身跪下,良久不动。

“要怪……就怪我吧……”他的声音竟然在抖,言出这番话几乎是歇斯底里,“孩子可以不保,但你无论如何要坚持住。我再不会要求你什么,再不!那些…我可以不要。”

楼明傲深深呼吸,她是怎么了,明明很恨,明明不想原谅,却在期待……那份拥抱和温暖……如此的期待,却又如此的绝望……意识恍惚中,五指紧紧攥了他的手,脸颊贴上他的冷袍:“我信你,这一次我信你。你说不要,我就信。你知道我的脾气,如果你骗了我,我一定会离开。你…看着办。”

转而回眸,揽她于身前紧紧相贴,一滴冷泪落在她发间,她并无知觉。

指间相触,却是颤而又抖,楼明傲勉力一笑,苍白虚弱:“可我…想要孩子。”

屋外风雪连天,夜黑如鬼魅。司徒远一身单衣负手而站。寒风凛冽刺骨,尤记得母亲离世时亦是同样的风雪交加夜。月华隐去,堂屋间的破啼哭声扫去天边最后一缕阴霾……雪停了。

“恭喜爷贺喜爷……“这一声渐渐淡去,眼中忽而一热,清泪顿洒。

阿九小剧场第六十二章龙凤呈祥

第六十二章龙凤呈祥

长长一梦,生死轮回。

玄溟殿前冷光仄仄,火光烧天,黑夜如昼。她跌俯在地,声声哭断了肺腑。三天三夜,亲眼目睹那个弱小的身躯被化作灰烬,坚强的起身,于寒风中一点点拾起四处飘散的骨灰。空洞的眼神,是那样坦然,没有悲伤,没有愤恨,仿佛什么都没有,又好似什么都有。

再以后,盈国卫都再没有那个叫叶芷的女人。

她成了众人口中相传的魔,纵日奔跑于玄溟宫城,以一把匕首刺穿了法王活佛——那些披着佛祖法衣的恶棍。盈国君家再容不得这般子妇,他们弃她,唾她,辱她,用百虫侵袭她的身子,活活要撕裂她的每一寸肌肤。时间终于停止于那一刻——

“上言,动手吧”她凝神看着他并不平静的眼眸定定出言,这是她第一次亦是最后一次求他。

“叶儿”那一声喑哑无力。

“上言”她低声唤了他,伸手附上他的鬓发,“我要你和大盈同生共死,不要追随我。我不要等到百虫侵身痛苦而亡,我宁死在你手中。”他怔怔看着她,腰间握在手里的剑紧了又紧,终于毅然拔出。

她看着君上言的剑自身前贯穿而入,艳目的血色映上眼底,连着男人的面容渐渐模糊,她淡然而笑……

熟悉的曲调婉转缠绵,女旦空灵凄凉的念腔直刺入耳膜——“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

一阵强光猛然间刺破黑暗,楼明傲赫然抬眼,入目的是一张痛心疾首的脸,那样的哀伤欲绝,眼中有着不顾一切的狂乱和深深的惊恐。听不见他的声音,只感觉他的泪水纷纷落下来,灼热的落在我的脸上,颈间,胸口,衣领……是那样的滚烫,温暖了她冷寂的心,却也那么的痛,心似刀割,不是很尖锐,却能刻骨铭心。

猛地呛咳起来,一手拉上司徒远,哑声急道:“孩子呢?”

床尾处嬷嬷忙抱着个朱红锦缎走来,福身一跪:“夫人,小公子粉雕玉琢,煞是可人。”

襁褓已入司徒远怀中,那姿势极为不自在,看着楼明傲虚弱一笑。伸手扒着襁褓露出小脑袋,虽不是期盼已久的女儿,但乍见那乌溜溜的一双眸子望着自己心下最柔软的一处地方,似有甘烈泉水淌过。

司徒远忽而皱起了眉头:“满脸皱巴巴的,似个小老头子。这点不好,像我喜欢蹙眉。”

楼明傲默默望了那小脑袋好一会儿,靠在司徒远肩上,微喘了口气:“真好,看来娘娘庙没有白拜…”

司徒远转眸盯着她,那眼神很深,忽而道:“阿九比他好看。”

楼明傲目不转睛盯着他,浑然说不出一个字。

“可见你是疼晕了,不记得自己生生疼了两次吗?”司徒远淡淡咧了嘴,“是双生,我们阿九也在。只是气滞太久,哭声闷闷的,温步卿抱着她在侧间医治。”

楼明傲呆滞着双目,看着孩子,又看看偏间的身影,与司徒远彼此对视,二人竟同时流下泪来。

月子期间,天气日渐转暖,桂嬷嬷煲粥蒸补膳不辞辛劳日夜递送,岑归绾几人倒是来来回回几趟,楼明傲立下规矩,但凡看她女儿儿子第一眼都是要留下礼金,索性在百日前又狠狠捞上一笔。自一双子女出生后,司徒远总是借故由兵部溜回院子里住,顺路经过亦要落轿,去暖厢阁子抱着阿九转上几圈再嘱咐嬷嬷们几句方才撤下,儿子的||乳|名未起,他倒是憋了两天,愤而疾书了一个“允”字,自此日日唤着阿九小允。楼明傲知道他嘴上从不说什么,但满心欢腾却是溢于言表的,尤以他对阿九的宠爱更甚,只要那丫头在,他一双眼简直就落不到其他的地方。

这一日,好容易哄得阿九入睡,将她交到桂嬷嬷手中,她自己亦累得精疲力竭。倚在软榻上,翻了几本册目,看了两行便觉困意袭来,渐渐阖目睡去……朦胧中,听得帘外有人低语,璃儿低声应答了什么。

楼明傲懒于去管,侧身向内而眠。

忽听桂嬷嬷失声低呼:“什么!怎不早来禀报?”

睡意顿时消散,撑起半身,望向窗外蹙眉道:“外面何事喧哗?”

一声落下,璃儿掀了帘子迈上来,竟是满面光,反倒看糊涂了楼明傲。璃儿几步上前,侧身附耳道:“主子,陈夫人前日里生了个面目青紫憋死的男胎。这会山庄正乱着呢。”

楼明傲冷看了她一眼:“你就这高兴了?!我还道什么呢。”

“高兴,不仅高了兴,还想放鞭呢。”璃儿扬了笑意,久久不散,“日里她那般处处不留情,可算是老天开了眼,让她吃了苦头。还是我们主子厉害,一口气儿女双全了。”

“哼,也是差那一口气,我认就没了。”楼明傲狠狠瞪了她一眼,生产那时的危急,至今是心有余悸,“也算是待我不薄,辛苦一次就齐全了。只是再没下次,再让我给他生个一儿半女,还不如拍块砖头让我自己解决了。”

“解决个什么?怀了你还能不生?!”堂外间声音一凛,屋内二人霎时闭嘴。璃儿忙迎去掀了帘子,司徒远正抱着阿九稳步而入,之前听了楼明傲那番气话,屏息憋气不言声。

楼明傲披上袍子伸手要接过阿九,反被司徒远转身挡了回去,悻悻收了手,自是明白只要他在,女儿是没得抱的。索性只抻了脖子过去,对着怀抱里的女儿做鬼脸,引得阿九咯咯直乐。

“怎么就抱出来了,我刚差嬷嬷抱去睡。非你一回来就鼓捣醒她。”偏了个身子拉上角毯子披上,实怕这屋里不足暖厢房的热度。

司徒远靠在榻头,自顾自道:“小允不喜笑,阿九天天都会笑,没个原因都会乐,我看着欢喜。”

楼明傲只觉得自己简直没办法同这男人说话了,三句话,两句答非所问,还不如从前五个时辰憋出三个字的清减利落。

阿九小剧场第六十三章人生又四年

第六十三章人生又四年

又是一年暮春初夏,草长莺飞间四载如流水般无华而逝。四年前一双子女出生时,司徒远亲自于后花园植起的木樨树足有半人来高,嫩枝青叶,顿显处处生机。

曲迭裙曳徐徐拖过冰冷玄色的地砖,环佩琳琅,楼明傲发现四年的时光,不短不长,恰恰总会有些不需言语的变化。这豫园的碧荷开了又谢,谢了再开,眼前亭楼瑶池,无比熟悉,又无比陌生。人生给了她最平静安然的四年,她深深沉溺于其中。

人是懂得习惯的动物。为人母,为,为园子的女主人,为山庄的主母,她从来都是依着自己的习惯做事。如果说承欢膝下是一种福气,楼明傲自当觉得那是自己唯一残存的福气。

“婶婶喝茶。”环池瘦亭中,阿九正端着茶杯晃晃悠悠递给岑归绾,而后又回身从嬷嬷那端了另一碗递给温步卿,看似恭恭敬敬道:“温叔叔喝茶。”

璃儿笑着看阿九,“小祖宗,还有你爹爹呢。”

阿九抿唇一笑,旋身扭头直捏上最后一碗。司徒远正坐在亭子一处的藤椅间细细翻着户部的折批,见阿九端茶迎向自己,眉间肃意微转,忙伸手接过。就在司徒远接过的刹那,楼明傲却见阿九抿嘴邪邪一笑,粉嫩的小脸于日光下更显清透莹润。楼明傲自也瞧出了这小丫头的心思,揣着笑意静静摇着团扇,不忘和岑归绾寒暄上三两句。

司徒远面色不动喝上几口,阿九便再也忍耐不住粘了过去,拉上司徒远的袖子,“爹爹,好喝吗?”

略皱额头垂头掠上她满脸笑意,故作了沉稳道,“好喝。”

失望如迎头浇下的冷水,阿九脸色一沉,回身看着温步卿,可怜兮兮道:“小温,不灵了,我说要多放一些盐的嘛。”

岑归绾扑哧一声笑了,忙对身后的嬷嬷说,“快给主上换杯茶。”

司徒远这时才显出一脸难看,轻描淡写了道:“白水即可。”

阿九捂着小嘴乐呵呵退到温步卿身边,二人甚是投缘,玩闹起来从不分个大小。楼明傲只道这女儿是越发难教养了,索性佯装生气,一手揽过小阿九,“胡闹,竟敢捉弄起你爹爹来了,可是他平日把你宠得紧了,你倒真分不清轻重了呢。”

阿九小嘴一撇,满是无畏,“娘亲当年不是也这么做的吗?小温说的。”

“你——”她瞪着这个大人通的小孩,只觉得自己平日里的威严于小阿九面前怕是做了粪土。

还不待楼明傲发火,司徒远已上前将阿九揽到自己怀里,拉着她坐在自己膝上,扬起几丝笑意:“孩子说的对,你何来的火气?”说罢笑对阿九,“阿九,还是你心疼爹爹,只放了盐巴进去,你母亲当年可是掺了辣椒和生芥。”

阿九这才小心翼翼回头看了看楼明傲,看她不再一脸严肃,方舒了口气,拉上司徒远的袖子,“爹爹生气了?爹爹不喜欢阿九了?”

司徒远摇了摇头,阿九还是不放开他,忙问,“那爹爹还是会最喜欢阿九?!”

但笑不语,只以眼神示意。

阿九倒是个会看眼色的,笑得双眼眯成一条缝,油乎乎的嘴唇即落在司徒远半边脸上:“送个亲亲给阿九最爱的冷美男爹爹。”

楼明傲只得无奈的笑笑,他们父女从来都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从未见过司徒远如此乐于接受别人的调侃,但凡阿九说了什么,他永远都是一脸甘之如饴的满意深情。

瘦亭外接环石桥上,司徒墨正牵着小允的手走来。五米之外,司徒墨即笑弯了一双明眸,几步迎上来凑到楼明傲身前讨巧道:“娘亲,桓辅叔叔给我们扎了纸鸢。”

身后小允稳步而至,面目清朗秀雅,素色罗衫,宽摆长襟,皆是规整有则﹑一尘不染。站得笔直,复弯腰躬身行礼,声音清淡:“小允请父亲母亲大安,请温叔婶娘福安。”

此声落,笑闹顿时一寂。

楼明傲只觉得这儿子时常规矩得让自己头皮发麻,仍满是笑意的回应,拉至身前亲近道:“儿子,一家人就不用这些虚礼了。”

小允微眨了眼,复转身面向司徒远,等着他的吩咐。

司徒远由折子里抬了眼,景瓷兰的杯盏入手,转了目色,淡道:“你母亲亲说的是。还有…风兮来的赋江月描完了吗?”

“是。”小允面色不动,既而轻言,“还差一段,儿子这就去补上。”言罢转身而去,再不多留一会。

反倒是阿九看不下去了,由着司徒远肩头翻下来,挤到楼明傲裙间,仰着小脑袋手一指几步远去的小允:“娘亲,他也真的是你生得吗?”

颇为无奈叹了口气,不只阿九问了不下数十遍,就连她自己也常常怀疑,转眸间叹息一声:“应该是。”

阿九嘟起嘴,扯着楼明傲的袖子:“他一点都不像我。”

楼明傲亦随着歪头:“是阿,那么不可爱,真不知随了谁了。”言罢,不由得飘向司徒远。

“随我。”端茶的人翻开另一份案折,说得不轻不淡。

倪悠醉绕了廊头走来,其身后跟了宫中的小太监:“爷,宫里又派人来接阿九了。”

空气中一片沉闷,众人皆不出音。只阿九几步走了上去,拉着小太监的袖子:“是长生哥哥想阿九了吗?告诉长生哥哥,我爹爹不喜欢我总住在宫里呢。我是司徒家的阿九,不是他皇家的女儿。”

小太监忙挤出满目笑意:“今儿西洋的舞班子来了朝京见圣,我们小皇子说了,阿九定是喜欢那些新奇东西的,特来请阿九小姐过去。”言罢小心翼翼打量司徒远的眼色。

但见司徒远沉吟半晌,忽而看着阿九问道:“阿九想去吗?”

阿九一脸为难,伸开五指,声声稚嫩:“阿九都五天没见长生哥哥了呢。”

司徒远微一点头:“那就去吧,明一早爹爹接你回来。”

阿九被人带下不久,司徒远亦面色平淡离了席。楼明傲知道他心有不快,忙跟了上去,走至半月湖畔,追上他的步子,揽住胳膊拉下了步调。二人于沉默间走上好一段路。

这三年虽然平淡,但更是因为上官逸和司徒远二人皆以忍耐相对。

阿九满月后,上官逸便有心过继那孩子,嬷嬷宫侍本是候在了园子外面了,只司徒远抱着阿九于内室中一动不动,寸步不让。而后司徒远自请连降三极,又由兵部调至户部行任,由此远离军职,上官逸才作罢过继之心,只是从来对阿九格外关照。封赏恩赐接连不断,更是时常差桂嬷嬷领着阿九入宫,随着长生与阿九亲近。而这一切,司徒远都是能忍即忍了。

想今日于他面前亲自领走了阿九,心里还是多少存了不快。

“相公,你又不舒服了?每一次接了阿九走,你都要闷上好久。”楼明傲叹了口气,复又瞧上他眉眼,“我知道你心里的疙瘩,其实阿九和长生亲近,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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