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公主亲自挑选了不少的侍卫和仆从,重新负责起公主府的事情。
旁人不知道林若为何如此做,只有林若自己清楚,她害怕自己对林君逸还抱有幻想,也害怕最后会忍不住再去找他,更害怕他娶妻之后还来诱惑她的心,所以她只能毫不犹豫的出手,在心意没有动摇之前,将所有与他有关的羁绊亲手斩除。
包括赶走他派来保护她的人,以及堵死他所知道的府内密道,让他和她之间真的断了所有的联系。
这样的做法和自伤一般,令林若总是会隐隐作痛,却又只能选择长痛不如短痛,一次解决掉所有的麻烦。
她正想得出神,萧逸之走了进来,笑道:“若儿可准备好了?今日可是你上早朝的第一天呢,千万不要失了礼数。”
林若回神,说起上早朝,她心里难免紧张,靖远帝早已经下旨让她开府置业,但一直没有明确要她参与早朝,直到昨日,靖远帝才让人带了口谕,让她今日务必上朝。
她看了看身上的玄色凤凰朝服,微微向萧逸之点了点头,脖颈显得十分僵硬。
萧逸之扑哧一声笑了起来,道:“若儿可是在紧张?”
不等她回答,他便自顾自的说道:“我当年也和你一般,临上朝前满手都是汗水,现在看来其实没有什么,你只要看着前面的人怎么做,自己跟着做就是!毕竟是第一次上朝,陛下不会问你难题的,也不要你参奏什么,不会出什么乱子的。”
有了萧逸之这番安慰,林若渐渐安下心来,与萧逸之一同乘车赶往皇宫。
他们到时,宣政殿里已经聚齐了不少的官员,三三两两站在一起,怯怯议论着近日来的大小事情。他们见到林若,大多表情不自然,林若心里清楚得很,他们要向她行礼,可又怕落一个趋炎附势的名声,不与她行礼,又怕得罪了她这个靖远帝最宠爱的女儿。
女子干政,即便前朝有了先例,却也不能被大多数的男人所认同。可是,她的存在实在是微妙,又不能随便得罪,便出现了这大家都尴尬的局面。
好在,萧逸之一直与她并肩而立,这让她轻松许多,便是对上林君逸的清冷目光时,她竟也是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
尽管,她心里难以平静,可表面上做得实在是好,她暗暗告诉自己,就是这样,早晚有一天,她可以不再为他牵肠挂肚。
胡思乱想间,百官已经到齐,太子何旭也已经出现,此时,萧逸之无法再陪伴在她的身边。按照朝制,她的地位仅次于太子,该是站在太子身后,百官之前才是。
当她垂首站在太子何旭身后时,太子何旭十分自然的扭头看她,低声道:“若儿近来可好?”
她抿唇打量太子,发现他虽然看着很有精神,却消瘦不少,两个眼窝深深陷下去,本来十分黑亮的眸子显得有些浑浊。不由的,林若想到了四个字,纵情神色!
想来,太子何旭与子满在一起,定是太过荒滛,说不定还服用了那能够延年益寿的丹药,才会成为现在这个样子。
“若儿在看什么?为何不回答我的话?”
闻言,她忙笑了笑,道:“近来我休息不好,所以有些恍惚,哥哥不要见怪。”
“休息不好?可是萧逸之对你不好,你都怀了他的孩子,他难道还……”
何旭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可是林若能够感觉到他矛盾的心理,一方面担心她被人欺负,一方面又憎恨她的背叛。
到了此时,林若不得不承认,太子何旭对真正的公主,是有感情的,所以才会对她多番包容。
只是可惜,这感情到底浅了些,空留在外表而已。
她为难的笑了起来,小声道:“哥哥,是我对不起你。”
她话落,何旭竟然红了眼睛,死死盯着她,半响不语,最后方才咬牙切齿的说:“总有一天,你会后悔自己的决定。”
说这话时,他的眼睛特意看向她的小腹,露出阴冷的神情。
林若一震,双手下意识的抱住自己的小腹,他不会是想要对付孩子般?随即,她告诉自己,不会的,若是他忍不下这所谓的背叛,恐怕早就已经动手了。之所以不动手,多半是顾忌萧家和太后的势力,既然如此,在时机没有成熟之前,他定不会轻易动手。
只是不知道,那个子满可靠否,更不知道,他会不会将她和林君逸的事情告诉太子。
林若站在那里,好似热锅上面的蚂蚁,着急得只恨不能立时找林君逸和子满问个明白……
就在这时,靖远帝身边的孟一走上了殿前,高声说道:“今日陛下身体不适,免朝!”
闻言,朝臣们议论不止,下意识看向左丞相萧赞和太子何旭,可是他们二人都没有说什么,转身便走。
林若心神恍惚,正打算跟着众人离开,却被孟一拦住。
“公主请留步,陛下有请!”
她一怔,预感告诉她,靖远帝并没有不适,也不是贪恋美色而卧床不起。他今日的举动,是有意为之,就是不知道,他的目的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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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林若怀着满心的狐疑,跟随孟一到了万寿宫中,如她所想的那般,此时的靖远帝并没有纵情神色,身边甚至没有一个多余的人,正襟危坐在正殿的榻上,显然是等候她很久了。
见到她来,不等她行礼问安,靖远帝已经摆了摆手,眼睛看向孟一。
孟一会意,为林若搬了一张椅子,而后便将整个大殿中的奴婢都遣了下去,自己也跟着退了出去。
林若好笑的看着这一幕,也深刻意识到,靖远帝多疑的本性已经是根深蒂固,令他对任何人的信任都有所保留。作为一个帝王,这大概是通病,作为一个人来说,这般疑神疑鬼却是很累的。
“若儿,你可知道父皇叫你来所为何事?”
靖远帝阴冷的声音传到林若的耳朵里,使得她回了神,摇头道:“请恕儿臣愚钝!”
“那日在国宴上你也看到了,安泰公主一心想要招林君逸做驸马……”
林若心里咯噔一下,没有想到靖远帝找她前来是为了商量这件事情!
她的心里,一时间充满了苦涩的味道。对于她来说,无论是帮助林君逸娶到安泰公主,或者帮助靖远帝破坏林君逸的计划,逼得林君逸没有退路,哪一种都是一种残酷的煎熬!
上面,靖远帝还在继续说道:“依照朕的意思,安泰公主嫁给你的兄长最适合,或者做朕的皇后也是可以的。可那安泰公主似乎铁了心,非林君逸不嫁,听闻她今日还联合了朝臣,欲再次上奏此事……”
听到这里,林若算是明白为何靖远帝避而不朝,定是没有办法再将朝臣们的上奏拨回去,所以干脆装病,不给朝臣上奏的机会。只是,大家都知道,这拖延的方法虽然一时有用,却不能一世有用,再说眼下的局势,西凉国与大绥朝联姻已经迫在眉睫。
她思忖片刻,小心说道:“父皇,儿臣愚钝,实在是不明白,那林君逸是父皇的心腹,还是个、是个阉人。他做了安泰公主的驸马,既能稳住安泰公主的心,又能顾全大局,简直是皆大欢喜的事情,父皇为何不允许呢?”
“哎……”靖远帝长叹一声,揉了揉眉头,说道:“若儿,你毕竟常年离京,很多事情不知道!朕虽然很是宠爱林君逸,可这人深不可测,实难让人接近。而且,他还是河西郡王府的世子,是戴罪之身,谁知道他若是做了安泰公主的驸马会有什么后果?毕竟,当年真人的预示很明显,这篡位的人定是有林家脱不了关系,朕如何能够看着他与安泰公主结成连理?”
林若心思一动,原来靖远帝对那预言的迷信并没有因为贺罡元的死而罢休,他只是选择将它埋在了心里。
因为林若曾经也与此事有关,不便多嘴,遂试探道:“既然如此,父皇不如就忍痛将林君逸杀了吧!若是父皇下不了手,儿臣愿意为父皇代劳。”
她说完,一直在留心靖远帝的反应,见他睁大了双眼,一副吃惊的模样,好一会,方才意味深长的看着她,道:“若儿所说不错,只是这件事情全怪朕当初一时心软,错过了杀他的最好时机,现下已经找不到合适的借口动手了。而且,前方战事一触即发,安泰公主的态度实在是太重要了!他们西凉国不比我大绥,她身为公主,也可能是将来的储君……”
林若的心回到了原地,她提议杀林君逸,不过是表明一个态度,她与林君逸之间毫无牵连,毕竟半年以前,靖远帝还为此事怀疑过他们二人!
如今看靖远帝的态度,是全然相信她了。以她的推测,靖远帝表面上说得道貌岸然,其实心里,还是贪图美色,还是因为那该死的占有欲作祟,而不能眼看着林君逸与安泰公主做夫妻!
“父皇,说起这件事,儿臣也有所耳闻,现下胡人马蚤动,若是我们处理不好与西凉国的关系,怕是……再说,林君逸只是个阉人而已,与安泰公主即便成婚,也只是有名无实,不能对我们造成什么威胁,父皇何不……”
林若没有再说下去,点到为止,靖远帝身为帝王,再是荒滛无道,毕竟从政多年,这些事情他心里自然是有底的。
他颔首,道:“你所说不错,但是安泰公主最好还是能够做我皇家的媳妇,父皇叫你来就是为了商议此事!”
“父皇的意思是……”
“你与安泰公主年龄相当,私下多与她接触些,看看有什么法子,让她自愿嫁给你皇兄,最好,能够让她与林君逸反目成仇。”
林若一愣,靖远帝这话说得含蓄,她却是完全听懂了他的意思,他这是要让林君逸没有翻身的余地,只能一辈子做他的禁脔。
她的耳边,又响了袭香哀求的话语,看样子,袭香所说不假,靖远帝对林君逸的耐心快要告吹,他的处境十分危险。
想到这里,林若有些释然,林君逸虽然私底下密谋娶安泰公主,可他如此做,到底是身不由己,并非有意的背弃!
她起身,跪拜在地上,道:“父皇放心,儿臣一定歇尽全力促成此事!”
靖远帝颔首,道:“你做事一向沉稳,这件事情十分棘手,纵使办不好,朕也不会苛责于你!”
林若心里清楚得很,靖远帝这番话,不过是宽她的心,她若真办砸了这件事情,定然会受到严惩。不过,那又有什么关心呢?只要能够帮到林君逸,让他没有后顾之忧,她自是心甘情愿的!
才这般想着,靖远帝忽然蹙眉看向外面,大吼道:“是谁在外面?给朕滚进来!”
他话落,一个小太监战战兢兢的跑了出来,小心跪在地上,道:“陛下饶命,奴才想着陛下还未用早膳,特意过来问陛下可想吃什么东西……”
林若认得这个小太监,时常跟在靖远帝身边,大约也是他的男宠。
这些人,为了争宠,手段和谄媚的心思其实比后宫的妃子们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是平时,因为靖远帝的个人喜好,对他们比对宫妃们宽容许多。
林若一笑,正准备退下去,将空间留给靖远帝和他的男宠……
哪知道,靖远帝倏忽大怒,一下站了起来,冲到一边的剑龛旁边,嗖的一声将剑拔了出来,满脸杀意的步步逼向那个小太监。
小太监吓得连连后退,对靖远帝颤声祈求道:“陛下饶命,饶命呀,奴才只是关心陛下而已,绝无半点不忠呀……陛下明鉴,陛下饶命……”
不等他说完,也不等林若反应过来,靖远帝已经拔出剑,对着那个小太监的胸口,一下刺了进去,再狠狠拔了出来。
鲜血从小太监的胸口喷了出来,喷得到处都是,让富丽堂皇的大殿一下显得十分妖异。
林若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当血溅到她的罗裙上时,她差点想要大声喊叫出来。
小太监的双眼大大睁着,扑通倒地。只怕,他到死也想不通,明明只是按照靖远帝一贯的习惯来献媚,为何白白葬送了性命,还落了个不轨的名声!
这时,靖远帝将剑丢在了地上,一副嫌弃的模样看着地上的小太监,道:“此人看着忠心耿耿,却敢在外面藏头藏尾,定然心怀异心。朕的身边,绝对不留这样的人!”
林若骇得心惊胆战,下意识想要咽口水,却发现嗓子眼里干涸得紧,留给她的是一片刺痛。
她不敢正视靖远帝,她深知,他这般做,一半是因为怀疑小太监,另一半是为了警告她,警告世人,让所有人都知道,背叛他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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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林若退出万寿宫,风一吹,冷得不由打了一个寒战,这才发现,原来刚才紧张得满身大汗,现下遇了风只剩下一片凉意,使得他如同被置身了冰窟中一般。
靖远帝杀鸡儆猴的方式,或许一贯有效。可是,他不知道,当他用生死来威胁别人时,他也在激起别人以生死反抗他!
她看了看万里无云的蓝天,双手下意识的抚到了自己的小腹上面,心里暗道,无论怎么样,也要帮林君逸达成他的心愿。
她大步走,欲到太后的宫殿中请安。走到长廊的一处转角处,忽然伸出一只手,一把拉住了她,吓得她差点没有大叫出声。
对方在她发出声音之前及时捂住了她的嘴,小声道:“若儿,是我,不要怕!”
闻言,林若一震,林君逸居然在这个时候进宫来了。
见她镇定下来,林君逸方才松开了手,直直看着她。
在他开口之前,林若蹙起了眉头,率先问道:“你怎么在这个时候进宫,难道不知道自己的危险吗?”
林君逸被她这般责问并不生气,反倒是笑了起来,眉宇间尽是柔情,说道:“若儿,你还是关心我的!我还以为你生我的气,不会在理睬我了!”
林若焦急的神色逐渐淡去,没有多大一会,她已经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冷哼道:“人总有念旧的情怀,何况我区区一个女子?”
林君逸最是了解她,岂会不懂她话里的意思?
她说她在念旧,其实是在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他对她来说已经是过去,他们之间的感情也已经过去,不能再继续下去,只能用来缅怀。
他脸色变得惨白,白得没有一丝的血色,白得他一刹那如同一张薄纸般,只要有一阵风出来,他就会颓然倒下去。
见他如此,林若心里何尝不痛?
可是,其中的利害关系,其中的得失和胜败,她早已经想得太过清楚,他们之间再也没有未来,与其纠缠不清,还不如长痛不如短痛。
她笑了笑,漫不经心的又说道:“看在昔日的情分上,我提醒你一句,陛下已经对你起疑,你还是担心些吧!”
她的话语太过无情,让林君逸想要从中找出一点真心是那般的困难。
他的眸子再次暗了下去,小声说道:“难道,你从此以后就不打算原谅我了吗?”
林若笑得更加灿烂,嘴角咧到耳根处,好似天真无邪的孩子,露出一口皓洁的牙齿,不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君逸何必多此一问,你不是向太医询问了我腹中孩子的情况吗?你以为,我与逸之有了孩子,还会和你有未来吗?”
林君逸的心下一痛,手不由捂住了自己的心口,这里真疼,疼得他以为自己中了剧毒!她说得不错,他确实找过为她诊脉的太医,询问她腹中孩子的情况。而老太医也回答得干脆,她腹中的孩子有一个月了!
一个月前,他正在西凉边境与安泰公主四处躲避刺客的追杀,这个孩子,无论如何他也不会是他的!
本来,他是不相信的,心存侥幸,以为她是因为生他的气而故意让太医撒了谎,所以还找袭香问过。但是从袭香那里得到的答案,也与太医所说的一般,她腹中的孩子,确实是一个月!
他握住了她的手,手指乃至全身都在颤抖,嗫嚅道:“若儿……我知道,你肯定是有苦衷的。不管怎么样,我、我都可以原谅你,只要你、只要你……”
后面的话,林君逸实在是说不下去了。即便曾经无数次想过放开她,想过让她和萧逸之过平淡的生活,可是真到了这一刻,他才发现,对她的感情已经深深融到了他的骨血之中,使他难以割舍!
只要一想到,以后他们就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他便痛不欲生。
他想说什么,林若大抵是清楚的!她微微偏了偏头,借着这个姿势,将酸涩的泪意逼了回去。心里暗暗安慰自己,知足了,他能说出这番话,不管他对安泰公主怀着怎么样的心思,她都该知足了!
当初,是她不顾一切要贴上去,没有考虑到后果,也没有考虑到他的感受。如今,便还是由她来结束他们两人的这段无望的感情,一手促成对他最有利的婚事吧!
想到这些,她也是心痛如刀绞,世界上,大概属她的爱情最讽刺了,明明很爱他,却要不顾一切的让他做别人的丈夫!
她摇了摇头,尽量显得云淡风轻,道:“君逸,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可是,你要清楚,人是会变的!尤其是女人!你给不了我安逸的生活,给不了我想要的东西,甚至连普通丈夫能做到的事情你也不能……”
他听得双眼通红,呵呵笑了出来,道:“你不用再说了,你的意思我懂!”
说着,他上前,在她不及反应的时候,已经重重把她抱到了怀里,狠狠亲住了她的唇。
他的吻,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绝望的啃咬,不大一会,两人嘴里便弥漫着一股浓浓的铁腥味道。
她没有挣扎,也不敢靠近,只是握紧了双手,强迫自己保持镇定吗,不让他察觉她一丝一毫的情绪!
终于,他松开了她,对她低喃道:“祝你和萧逸之白头偕老,幸福美满!”
说完,他不再看她一眼,转身便走。
林若愣愣站在原地,眼泪簌簌落下,痴痴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他的背影那么的萧索和孤单,好似随时会跟着风而去一般,让她想要伸手将他抓住,再也不放开。
可是,这也只是想想而已!她知道,两人之间算是完了,这一次离别,是真的离别了!以后,即便相见,也只是陌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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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林若没有心思再去太后的寝宫问安,失魂落魄的回了公主府,走到院中,林墨与萧逸之正坐在她寝居前的树?br/gt;
后宫乱宫廷第2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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