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薄欢凉色作者:肉书屋
后宫·薄欢凉色第27部分阅读
笑,用另一只手环住他腰身,哽咽道,“我真的没事。”
被击退的人潮去而复返,一会儿工夫,又大片密集地聚在我们周围,我回头再望,身后的人已经所剩无几。而四面燎原的大火已然越发蓬勃,倒在地面的,站在山顶的,所有人都被围在其中,这是一场生死对峙,先慌的人,必然败阵。
“将军……”身侧传来一声声高呼,我听到了,那是曹潜的声音。
“他终于来了……”他低声念叨,可声音方落,只闻一声巨响,在声音传来不远处骤然爆出。天摇地动之间,那朵巨大绚烂的火花,将墨染苍弯衬得恍若白昼一般光亮。
所有人都是一震,只听那巨大声响在山谷之中,迅速散开,来回激荡。而从火墙之外,有人穿刺而入,一行人马恍然而至,快得不似真实。
大刀扬起落下,所向披靡,人潮如沙,轻吹即散,那人从中而来,仿若浴火而生的凤。随他而来的一行人亦是很快散开,将褐潮挡在外围,不容一物,不留一命。
“将军,曹潜来晚了。”
江欲晚微微额首,侧身扯过我的胳膊,伸向曹潜,“快带她先走。”
曹潜点头,接过我手臂,便要扯我上马,我顿知江欲晚的意思,挣扎着不愿离开,“我不走,我不能走。”
江欲晚并不理会我,只是冷声交代曹潜,“袁鹏浩用火炮攻营,怕是岩平那里已经没指望了,你带重沄破出此处,即刻马不停蹄地下山,我许是还能拖上一段时间,山脚下的戎柑镇自然有人接应,不可耽误,快走。”
我被曹潜大力扯上马,困在他身前,我拼命挣扎,肩膀的血流得更多,已经染红我胸前大片盔甲,那套软甲缝隙间满是莹莹艳红,可我已顾不得,几近歇斯底里地喊:“江欲晚,你答应过我,绝不离开,你不可失信。”
又是一声巨大声响,乍亮的瞬间,整个连绵群山亦被照得通亮,而后是火星四溅,忽明忽暗的万里夜空,犹如电闪雷鸣,骇人不已。那火光越发靠近此处,许是下一炮,就是此处。
“重沄,对不起,我,做不到了。”他身后火色蹿高,刺目而绚烂,大片大片的火焰,被风一吹,如舞女水袖飞舞,饶是妖烧魅惑。还是那张丰神俊秀的面容,仍是那样一双俊艳无匹的瞳眸,可此时此刻,他却像是一道幻影,明明在我眼前,却是我无论如何都触及不到的。
我眼前模糊一片,只是定定地看着他,“我不信,我不相信你骗我,江欲晚,我不信……”
喊声震颤整个夜空,话一出口,便是泪流满面,胸口之间似乎筋脉尽断,血液凝滞。我已然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只觉整个人已然空了.轻飘飘,毫无分量。
“求你,江欲晚,不要走,别丢下我,求你……”我声嘶力竭地哭喊,拼尽我今生今世最后的一点儿气力,将手伸向他,血从手臂滴答流下,顺着手挥舞的方向溅出,甚至溅到江欲晚的脸上。
“别丢下我,别……”我仿若溺水中急欲寻求一根救命稻草,可抓在手里的却只是空,空空如也。
他就那般看着我,仿佛透过我,看尽沧海退尽,看尽桑田成灰,只是眨眼间,便又恢复沉寂,那眼中还有晶莹流动,那瞳人分明忍痛含情,却见他嘴角微微上扬,终是凝成一抹凄凉笑意。他淡淡开口,嘈杂之中,这句话溢出他的口,却仿若时间静止,我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有那一句,真真切切,展耳欲聋地回荡在我心口之间,“忘了吧,重沄,忘了我吧。”
又是乍然晃亮万里夜空的刺目之色,我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手突兀地僵在半空,保持执拗的姿态,不愿收回。
映入我眼中的是江欲晚焦急催促的神情,马狂奔,渐离原处,穿过片片火海,踏过尸横遍地,我仍旧痴痴地看着那道浴火中的身影,不愿转眼,只怕一眨过后,人便不见了。
“江欲晚……”嘶喊最终还是被淹没在一声又一声的狂暴炮声之中,马不停地往前,一刻也不停留,我只能扭头看见身后越发遥远的山顶,看见无数朵盛大光华的火色蔷薇傲然怒放,所有的一切都被淹没殆尽,只留下那触目惊心的美,成为我眼中,最后定格的一幕。
我只是不懂,为何每一次感情结尾,都要以这种方式让我生不如死。年少时候有心,顾盼生辉皆是女儿情怀,不够透彻,亦不够真诚,但我相信,那个人是头顶永不会塌的天。最终,天塌地陷,我踩在所有亲人的尸体上苟活,终是懂了,透彻了,人生不过如此。
成年之后有情,隐忍而凉薄,冷眼旁观,就算再无人可依,至少我还有自己,若是真正坚韧,便无人可伤。他不再是天,他是一棵遮风挡雨的树,恒久不变。可风平浪静之后,那个发誓不再放弃我,离开我的人,也已不再,我却仍旧两手空空。
“忘了吧.重沄,你忘了我吧。”
我望着帐顶发怔,心里无数次想起江欲晚最后这一句话,想起他那凄凉而卓绝的神情,便刻骨铭心地疼过一次。我更愿意相信那不过只是一场梦境幻觉,乌落山未陷,江欲晚未死,他许是不久之后便会回来寻我,再微笑挑眉,唤我一声:“重沄。”
“小姐,起来吃药了。”
沉香唤我,撩开帐子,一股熟悉的苦药味道飘来。我醒来已经是三天之后,一切归于平静,死一般的平静。大夫每日都来,说是我失血过度,身体孱弱,需卧床慢慢调养。可我无所谓,那人已经不再,我虽活着,可人却已经死了,吃不吃药,也不再重要。
我只是不曾想到,江欲晚安排在镇上接应我们的人,竟是方愈。
我每日都派曹潜到处打听乌落一战,可每次探回的结果都令人心寒,有人说:那一战,玉石俱毁,无人生还。有人说:袁军大胜,江欲晚尸骨无存。到底结局如何,无人可知,只是得知那一晚山间爆响不断,最后猛然一声,仿若山崩地裂一般,天地皆颤,久久不停。然后故事戛然而止,再无后续,所有关于那场战争的前因后果,不会再有任何答案。
“重沄,你吃些东西吧,不然身子受不住的。”方愈站在我床前,轻声劝道。
“方愈,我有一事求你。”
“重沄,人已死,你再去冒险,终究不值。”
我浅笑,看向他,“若说我还能活着,也就是为了他一人而已,上天不喜我感知何为淡薄,偏是让我心里留下一个又一个恨之入骨之人,我若不死,便是他死。”
“或许也不用你亲自动手,北越那里传来消息,李哲病重。”
我闻言抬眸望向窗外,深秋已至,寒意迎面而来,声色便如那秋意一般冷冷,“送我去北越,在李哲死之前。”
起程前,沉香仍旧劝我,便是连曹潜也不情愿我走,可他亦是想去,从乌落下来已久,曹恚迟迟未到,曹潜早已心知肚明,若不是应了江欲晚临终嘱托,怕是早就寻到秦染报仇雪恨。
“让她去吧。”方愈帮我准备上路所需,轻声道,“她是何种性子你们都清楚,拦是拦不住的,不如成全她,许是她还有条活路可走。”
我敛目,走到方愈身侧,抬眼看他,“沉香交托给你照顾,我若还能回来,便带她走,若是我无归期,就托你把她许一好人家,相夫教子,过这一生。”
“小姐,你不要丢下我……”沉香哭着跑上前,死死地扯住我黑色宽袍一角,不愿松手。我怔住,那一句话仿若惊天巨雷,乍然在我心口之间劈出一道深深的伤口,许是没有人可知,当那句话脱口,我的一生便全部交到他手中,生或死,皆无更改,可他却不愿与我同生共死,宁愿以他一条命来换我。可他并不知晓,有时,活着倒不如死了,只因活着的人,要用一生去祭奠那个早先转身离开的人,一生何其漫长,每个静夜,每次黎明,连呼吸都是疼痛,疼不可耐。
可江欲晚又何其狠决,此命抵彼命,仿若下了道毒咒,让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我伸手,轻抚沉香乌发,“好好活着,无论我在哪里都会记得你,沉香,不是人人都有机会获得这一切,我不曾拥有,所以我希望你能拥有。”
轻叹溢出口,我转身上马,再扭头看方愈一眼,“江欲晚未曾杀你,你现下帮我这个忙,我们两清。”
方愈面色微黯,半晌,他仰起头,双目直视我,“为何你肯信我?”
我移开目光,再无留恋,扬鞭策马,遂大声道:“因为江欲晚信你,我便信你。”
从戎柑到北越,我与曹潜连夜赶路,只用一整日时间,等到入了陵安,又耗了半日之久。入城之后,曹潜自有安排去处,几个可信之人仍在陵安,暗中联络之后,方才见面。小居是曹潜常去之处,几人约好见面,我便随着曹潜一并过去。
几人得知曹潜仍旧活着,又悲又喜,席间自是涕泪横流,言语无尽。再见我时,仍有恭敬,倒也十分蹊跷,为何江欲晚战死乌落,而我和曹潜却能安然脱险,只是碍口不得问。
“几位是否知晓父亲去处?”曹潜迫不及待发问,几人皆是摇头叹息。
“我们也不知曹公到底所去何处,可原本在曹公手下驻守舞涓的五万人马,后来却是由副将带回陵安,为秦染亲带。而军中有传言,曹公之死,应是秦染所为,亦是如此,将军方才得不到救援,被那袁贼困死乌落。”
曹潜本已猜到结局,却在亲耳听闻之后,仍是怒不可遏,赤红了眼,砸了酒杯,猛地站起身,便往外闯。几人见势不妙,赶紧阻拦,“便是要报仇雪恨,也要从长计议,这秦染现在今非昔比.那皇帝很是重用,你单枪匹马过去,岂不是受死?”
现下的状况我已料定,秦染便是踩着江欲晚的性命方才步步高升,可他却忘了伴君如伴虎的道理,李哲未必比江欲晚精明善算,可他却极其善疑,尤其秦染那自作聪明的性子,在李哲面前,万万要不得,而我当初的断言,便必是他日后的下场。
“曹潜,勿急,我们慢慢商议,我亦是不服卖主求荣之人,恨他入骨。”
曹潜哀寂地转眸,他看我,泫然欲泣,“小姐,我……”
“曹潜,你父亲这笔血债,还有数万将士的血,不会白流,我都记在心上。”
“可小姐您不能……”我扬手,止他下文,无谓道,”欠的人命,必要用人命来偿,这是公道。”
我和曹潜又在陵安城等了几日,由可信任之人摸清宫中情况,方才好下手。因中玉关外还有叛兵未服,秦染钦点十万大军,带着两位将军亲赴中山之地剿敌。他不在,正是我的时机。方愈虽未到,却也早有书信往来,他告知我,从宛城带到陵安的一行人中,仍有熟人,比如老李,比如佟迩。
跟着老李从夹道送菜一起进宫,容易得超出想象,似乎江欲晚不在人世,李哲便可高枕无忧,守城并不十分严紧。可想他现下躺在龙床之上,心事全了,再无后顾之忧,连死都心安。通风报信的人入了后宫,没等太久,便又见故人出来传见。我穿过北越王宫殿,跟在徐苏身后,一步步踏入深宫之中,去见一个人,一个信过,恨过,恼过,最终已无知无觉的一个人。
“娘娘啊,皇上时日不多了,再见您一定欢喜。”徐苏边道,边拭泪。
“徐苏,听说秦染深受皇上器重?”
“秦大人精通文韬武略、忠心耿耿,自是圣上得力助手。”
我莞尔,“养虎为患,尚不自知,蠢矣。”
“娘娘是何意思?”徐苏不明所以.却已到了李哲门前,他抬头看我,我微微侧身,道:“因为人是这世间最可怖的,聪明人尤甚。”
红漆鎏金雕花大门被缓缓推开,发出沉重而压抑的声响,汤药苦味迎面而至。我迈进门槛,撩起珠帘,绕过屏风,手边皆是金质玉雕,漆画宝鼎,从前熟悉的一切,又上心头,可现下,这一切早已黯淡无光,仿若被时间带走了色彩,带走了生命,只留一片徒然。越靠近,那药味便越浓重,光线越沉暗,还未走至内室,便听有人哑声轻唤:“重沄,可是你?”
折身而入,两个丫鬟端着药碗站在门口,看我一眼,亦木然地收回目光,俯身一拜,鱼贯而出。
我走进内室,但见李哲一人卧在榻上,明亮黄衣犹在,形已骨瘦如柴,那原本清俊儒雅的一张脸,却早已枯搞蜡黄,发髻松散,微微绾着,那双多情眼眸,却已再无半分光泽,浑浊得让人犹疑他是否还可看得见。
他在笑,面上褶皱堆成一道:“我真是想不到,临死之前,还能再见你一面。”
我站在他对面,轻声道:“我也意料不到,我竟还有命能再见你一面。”
李哲吃力地支起身,他以袖掩口,猛咳不止,似乎要把胸腔之中的心肺一并咳出,待到安稳,他喘息着放下袖子,那一抹红色,显而易见。“你知晓,我不会杀你。”
我垂眸,走上前去,拿起矮桌上的帕子,坐在榻上,轻拭他嘴角,“可有人想杀我。”
李哲转眸,眼光无神地死死地盯着我,猛地扯掉我手中的帕子,扔到一边,冷笑道:“说到底,你还是为着帮江欲晚报复才来见我,我凭什么要帮你?江欲晚本就该死,他狼子野心,他谋逆叛国,他滛乱后宫嫔妃,任凭哪一条,不够治他一个死罪?”
歇斯底里的怒吼之后,李哲面色苍白,喘息更急,两条胳膊已然支撑不住瘦弱的身体。他重重地往后一栽,倚在厚厚的锦垫上,大口喘气,直至平息。
我转眸,一字一句道:“你并非帮我,而是帮你自己。”
李哲看着我,反问:“杀秦染,于我有何好处?”
我笑道:“在你心中,江欲晚这人比秦染,如何?quot;
李哲并未犹豫,脱口道:“连袁鹏浩十万大军都栽在他手上,秦染这等自是比不得的。”
“便是连你都承认秦染不是江欲晚那般顶天立地的英雄人物,可如今事实便是,江欲晚真正死在他手上。这世间最怕什么?你是一朝天子,是万臣之首,你岂会不知,不忠不孝之人,难担重任之理?江欲晚战死乌落,唯一败在秦染一人手里,他先杀曹恚,再调救兵,我曾亲眼所见,为了剿杀江欲晚,火炮所到,丝毫不顾忌自己手下将士,怕是那十万大军,将有两万,是死在秦染手里。因为他怕,怕江欲晚活着出来,他的日子便到头了。”我与榻上人四目相对,“人有弱点,方才好利用,你以为秦染贪权,方才易擒住他软肋,为你所为?你可曾想到,这般人的心,是永不会臣服于某一人的,即便那人是当今天子也不例外。他能出卖一手提拔他,最有可能问鼎九五之尊的江欲晚,还有什么是他不敢想、不敢做的?待到你百年之后,幼主即位,他还能把谁放在眼里?你现下器重他,就等于,你在为你身后的幼子埋下祸根。”
我话一出口,李哲面色瞬息万变,坐起身来,双目怒睁,分明猜忌、怀疑。李哲本就是多疑之人,他的心思,我最清楚,这样一个天子,是百姓之苦,亦是群臣之累。他曾痴情,他曾真爱,可我终究比不得李家江山之重,所以我被舍弃,那么,天下之间,还有什么,比得过江山社稷?自是没有。而将死之人更是急于料清身后之事,唯恐谁功高盖主,篡权夺位,一介明君皆是如此,何况是心胸狭隘的李哲?他的软肋,一击,即中。
“更何况,江欲晚从广寒宫里移出的半分天下财富,秦染本是一清二楚,我若没有猜错,他对你,仍旧谎称那些财宝是在徐庄之战被袁鹏浩所劫吧?可让我来告诉你,那些东西从来就没有从江欲晚的手里离开过,江欲晚一死,东西自然落在他一向信任器重的秦染手中,可他却迟迟不打算告知你真相,你道是江欲晚敛财只为谋逆,那秦染隐报,又是为了什么?想来你这般精明,亦不需我多言,你好生想想。”
言毕,看着李哲的表情,我起身要走,李哲忙唤:“你去何处?”
我住脚,答他:“我哪里也不去,就待在这皇宫之中,看你百年之后,李家天下,如何更朝换代,江山易主。”
自此,我便在宫里住下,隔日佟氏前来看我,明是送了些东西,实则打听消息。从前,我对她百害而无一利,所以她下药害我,可我却并不憎恨,就是因为我从没有诞下皇嗣,方才可以和李哲划分得泾渭分明,没有爱,连恨都提不起。而如今,我已是百利而无一害,她心知,秦染权大,对修家和膝下过继来的皇子而言,皆是危险,除秦染是势在必行,可她没有正当理由,亦说不出口,一说,便野心毕露,反让李哲疑心。
现下由我替她张嘴,便求之不得,她根本无须再害我,倒是要谢我才是。言谈之间,她委婉提到一人,我本无心多说,却在听见这人时,怔了一怔。
“你和她皆是苦命,一个有情人难成眷属,一个望眼欲穿却困死闺中,皇上赐婚早下,可江欲晚战死,无双这个将军夫人的头衔却是再也摘不掉了,容她许了他人,却始终是带着寡妇的名声,难免不好听。”
“过些时日便好了,无双郡主早被皇上封为无双公主,身份显赫,人又聪慧,不会看不开的。”我又想到当初无双与我道,无论如何,她永不言悔。没有人能预知未来,若是她知晓有朝一日会变成如此局面,当初还会不会自作聪明、处心积虑地设计江欲晚,还会不会说出那句,永不言悔。
“可惜就可惜在她也是有情之人,江欲晚死讯刚到,她便立誓此生永不再嫁,终究是一个情字害人啊。”
也许只有如此,方才能保住新继任的北越王的封地和名声,还有她高高在上的尊贵吧,她若嫁人,脱去将军夫人的光环,她便一无所有,她还能选择余下的人生吗?背叛了太多,算计了太多,最终再也不能放下,亦走不出那些谋算,反而是白白困住了自己。
“既然皇上已经回了北越,德妃他们应该就在此地,已是迎回宫了吗?”我探目望向窗外,不经意一提。
佟氏挪步走近,眉梢微挑,波澜不惊地道:“那一行人都接回宫了,不过德妃却不在这里。”
我转眸问道:“为何不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