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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薄欢凉色第23部分阅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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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薄欢凉色作者:肉书屋

后宫·薄欢凉色第23部分阅读

没有睡意,离宛城越远,就意味着离北越越近,等在那里的,只是另一场噩梦的开始。或者说,李哲对于我来说,已然成不了噩梦,让人害怕的面对的,只有真情实意之下的绝望,现在我对他没有任何情感而言,提不起那般憎恨,只是感到下半生死寂一般的日子等在面前,就好像一张洞开在时间里的血盆大口,余生的快乐,自由,就如此被生生吞噬。即便我曾经何等坚忍不拔,如今,都免不了从心底生出不可自安的挫败和颓然来。

而至于江欲晚,时过境迁之后,仍旧成了一道时时都会隐隐作疼的伤口,从不曾痊愈,我可以佯装不记得,可以佯装不在乎,可只有在夜深人静之时,方才感到,所谓清醒着,薄凉着的人们,也不过只是高明的表演者,非但自欺欺人,也将其他人一同蒙骗。

我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刚转过身,看帐篷外似乎有一行人匆匆而过,身后略有吵杂声,似乎有事。我翻身坐起,走至帐篷口,听见外面窸窸窣窣的似乎有人再说话。

“怎么会来的这么快,快去通知公子。”而后一阵慌乱的脚步声,越传越远。我掀开门帘,转眸一瞧,果然二公子的主帐亮了灯火,帐里人影攒动。

“小姐,您有何吩咐?”侯在外面的丫头走过来问我。

“口喝了,找点水喝。”

“奴婢这就去寻,小姐里面候着吧。”说着转身走了。

等到那侍女进来,我开口问她:“外面吵声把我闹醒了,来的什么人?”

侍女也是一脸茫然:“好像是士兵,匆匆忙忙赶回来,像是出了什么大事。”

大事?能让他们紧张的大事,难道是江欲晚已经迎头赶上,企图叼走到了他们手中熟鸭子不成?可若是果真是江欲晚追来,那也就说明沉香和小唐应是安全到达,传了该传的消息,我可放心一些,但掐指一算,又觉得时间间隔似乎太过短暂,那两人动作也并没有这般快。

我喝过茶便更是精神,那侍女点了油灯,陪我坐在帐里。过不多久,外面的吵闹声越发大起来,我正犹疑着,帐帘被突然掀开,冷风窜进,外面冲进来一个年轻男子,一副银亮盔甲加身,神色慌张:“公子有令,即刻拔营赶路,小姐收拾好了尽快随我来。”

我本是和衣而卧,现下连头发都没乱一分,起身就可跟着他走,但见他慌乱异常,随口问道:“如何夜半里拔营?”

那人看我一眼,沉声道:“公子有令,加快速度赶路。小姐莫管太多,赶紧起程吧。”

夜里风凉露重,清寒圆月一轮,冷辉似霜,原本静寂无声的营地一时间人影恍恍,所有人的动作极快,拔帐,收营,灭火,装车,有条不紊,却也让人感觉得到充斥其中的紧张气氛。

我被一行人带往营地后面的停车马的草地上,东西被杂乱无章的丢进车厢,根本来不及摆放,我跟两个侍女挤进其中,只有勉强一些地方可委坐,甚至连轿门都还未来得及关,车便猛然行进,速度极快,似乎后有追兵迫近那般急。

而夜深人静之时,荒山野岭之间,马蹄声铮铮作响,车轮辘辘轮转,在静谧的深谷之中,乍然而突兀,显得尤为真切骇人,也不知道到底是谁追在身后,竟把二公子吓得如此狼狈,这哪里是赶路,分明就是逃亡。

因着山间无路,矮丛被马车碾压成片折倒,高低不平,轮子转过,剧烈颠簸不说,车厢便开始摇晃不稳,我和几个侍女不曾防及,被闪得人仰马翻,狠狠撞作一团,疼的两人哇哇大叫。

我大力扶助窗框,扯过帘子往后瞧去,月光之下,盔甲折光,可见身后跟了长长一条队伍,正极快跟进。而前方带队的人马数量不多,正从茂密树林中贯穿而入,似乎想要翻过前面那座山。

与从前跟江欲晚逃亡也是如出一辙,一般而言,若非知己知彼,甚至清楚知晓对方逃亡路线,否则绝不敢贸然追进,尤其是这种茂密树林,栖身埋伏很是容易,若没有防备,一举歼灭绝不是难事。而二公子已然为了躲避风声,扎营深山,竟也被人发觉,紧追不放,难道这里有内j告密?我心神一晃,不由想到一个人。

两个侍女显然被突如其来的紧张吓坏了,彼此抱紧蜷缩在角落,每一次车厢颠簸,便会大叫不止,我扶住窗框,随时注意窗外的状况。

然后,一路上山已是让车厢摇晃不止,下坡来时,只觉得车厢根本没有减速半分,而是让马匹加足马力,一路狂奔而下,车轮碾过地面上每个凸起,都会引发剧烈震颠,来势之猛烈,都足以让车厢先是骤然腾空扬起,而后颓然重重摔落在地,车厢不稳,便随着晃动左右旁斜,仿佛在稍微偏出一分,整个马车就会倾翻在地。

而车厢里面的所有物品和人搅在一起,我们被抛向车板,身子结实撞上硬物,而后翻滚落下,疼痛感如潮水涌来,劈头盖脸的将每个人淹没其中。

一波还未过去,一波又至,可这一次,马车未能幸免于难,落地之时因倾斜的角度太大,人又随着滚落至倾斜的那一侧,结果车厢顺着力道,惯性翻转,我只觉得眼前景致一转,天地倒置,手虽然没有松开木栏,可根本撑不住身子被抛的大力,只感到手掌之间揭掉皮肉般的刺灼疼痛,我顺着马车倾翻的方向跟着被抛了出去。

那一瞬间,人无知无觉,仿若失去重量一般,如鸿毛之轻,在空中不住翻转,然后狠狠落地,那一瞬,我觉得似乎灵魂都被震离出躯体,仿若五脏六腑否被剜除胸腔,喉头有甜意直往上涌,而后,身体在布满荆棘石块的地上滚出了很远。

我感觉不到疼痛,也看不清楚眼前,只是听见耳边呼呼风声穿耳而过,有无数马蹄溅落耳边的轰响,我不知道自己滚了多少圈,终而瘫软的停在一边,停下了片刻,方才感觉回归身体,遍布我全身,只有一种极致的感觉,那就是疼痛。钻心刻骨的疼,从头到脚,无处不疼。

我趴在地上,过了很久依然觉得头昏而沉闷的疼着,半张脸稍有知觉,方才感到自己似乎窝在水洼之中,那种湿润粘稠感渐渐清晰起来,我闻到一股血腥味道。

动了动手,勉强抬起沉重的脖颈,张眼之际,惊得忘了喘息。即便没有灯光,可清霜月色之下,我仍旧能看得清楚,从我脸颊涟涟而下的红色,似乎淹没了我全身,我忍痛动了动手肘,反掌一看,那红色鲜艳无比,已近妖异,正顺着手腕不断嘀嗒往下流淌。

身侧传来轻微的呻/吟声响,僵硬而疼感的扭头看去,身侧的马匹已经停住了脚,有人正举着火把朝我这里寻来,我身不能动,却可在灯光的晃照之下,看见一出可怖的画面,那是被马匹践踏以致不可分辨面目的尸体,头颅半碎,面容塌陷进头颅里面去,眼珠外翻,垂挂在头侧。

胸口,脖颈,腹部也已看不出个原貌,只是看到些许余留的内脏皆摊在外面,散落在地上,像是铺了一路绽放蔷薇娇艳的绣毯,从尸体之下,一直蔓延到我身下。只有那两只完好无缺的双手双脚,依稀可辨,这人就是曾侍候我的侍女之一。

感觉全部回归,身体的疼痛感愈发强烈,并非是伤在皮肉的浅痛,而是从身体内部不断蔓延而出的钝浊沉重的痛。我伸手摸了摸下巴,脸颊,方才发现,那些铺天盖地的血色,并非出自我身体。

“快来,人找到了。”人声很近,我已无力看来人是谁,只是知道急忙走来几人,然后抬起我,往来时路走去。

“救……救命……”身侧呻/吟声响变作轻而断断续续的呼救,可无人应答。

我只听头顶那人冷酷声色:“一个侍女,不要也罢,快走,别耽误行进,若是让那江贼追上,可是谁都别想活了。”

“这女人该不会死了吧。”

“快送回去医,她死了,可是不得了的大事。”

我有些迷迷糊糊,身体本是疼痛,又被大力拉扯,摇晃,等到将我抬回马车之上,我已经有些直觉涣散了。原来,追在身后的人,真的是江欲晚,他应是为李哲擒我而来吧,可我宁愿再次落入李哲之手,青灯金佛的度此余生,都不愿再见江欲晚一面,再经历一次撕心裂肺。只是因为不见,疼虽不能少,却也不会再添,陷入昏迷之前,我这般做想。

不知我昏睡了多久,醒来时候,马车仍旧不断前行,我被颠簸的浑身做疼,身边有个中年男子,似乎正在照顾我的伤情。

“小姐醒了?可还觉得疼?”

我动了动身子,遂点了点头,但听他道:“索性是没有伤到内脏,外面的擦伤也不严重,可能是摔倒了头,所以昏沉,周身疼痛也是正常,等我们行至安全地方了,我再给你熬点药,喝了就没事了。刚刚已经施了针,可有感觉好一点?”

我挣扎扶着车板坐起,头疼的钻心,沉沉似乎坠了铅块一般:“先生,我们这是去哪?”

那中年人上前扶我,让我靠坐在车板边:“这哪里知道,那江贼倒也精明,追击的正紧,原本公子也想停下先让小姐休息一下,可情势危急,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我蹙眉,扶头:“已经追近了?”中年人点点头:“江贼带兵天下闻名,公子行军仓促,又无准备,还被那贼子三面包围,已是跑疯了的。”

我闻言连忙转身,扯过窗帘,夜依旧黑如墨漆,山下苍茫一片,幽幽树影,连绵山峦,一望无际,可就在身后不远处,隐约可见闪烁火光,看似不够清晰,可距离也并不算远,若是肯再僵持的追一两个时辰,怕是必定会被追上。

再转到另一个窗,山坡上仍可见光,二公子这一队人马确是已被三面包围,只有眼前一条上山之路可行,便跑红了眼,乘着夜色,一路狂奔往前。

夜风寒凉,从四面八方灌进马车之中,我的一颗心跟着摇晃的马车一般,起伏不定,难以平静,江欲晚只追不攻,显然已经知道我就在这队伍之中,可若是本身二公子和袁鹏浩本就是打着瓮中捉鳖的把戏,那现下如何不见袁鹏浩前来救援?

眼看身后的火光越发追近,二公子这一对人马反而减慢了速度,我正纳罕至极,马车却减慢停了下来,我忙掀帘张望,却见前面来了一行人,不由分说,扯过我胳膊:“公子要见小姐,得罪了。”

那人不懂怜香惜玉,我几乎被强拖而行,从马车一直带到二公子和一群将领身前,我抬头,看见他站在磐石之上,正凝眸朝山下巡视一圈,遂冷声道:“三面皆有人马追击,怕是想逃难矣,前方又是断崖,恐不能行,不过此处倒也甚好,收腰窄道,倒也可以让我们以一抵十。

派走求救的人应是已可联络袁大将军了,我们只要熬到天亮,定会与将军一起将那江贼围在其中,来个瓮中捉鳖,以除后患。”

话音刚落,他微垂眼看我:“萧重沄,若是江欲晚要求的本是你,许是你还有条活路可走,若是他只是一心剿灭我这一军,只怕是要委屈你香消玉殒,芳魂早断了。”

转而目光又往下撇去,原本一派悠然自得的表情此时已是绷如缰纸,眸含怒光:“尧屈,下面两个山坳之处,你派上三千人埋伏。”

“末将领命。”

“韩亭,山坳之前一里地,带一万骑兵先行击江贼迎头部队,一字排开,与尧屈的人马接头,将三路人马挡在包围之外。”

“末将领命。”

“陈顼,你便在山坳之后一里退守,三千足以,再隔一里地,再守三千五,无论如何,也要撑过天亮,等待救兵。”

“末将领命。”

“可是这样一来,公子这里就只有五百人马了,可是够安全?”

二公子目光如炬,冷面无情:“无妨,就算全军覆没,我也要挨到袁鹏浩来的那一日,若是道道关卡全破,那……”

目光一转,直直望向我:“至少还有这女人可挡,那年强气盛的江欲晚倒也多情爱色,与这前朝废妃还曾是含情脉脉,这次居然敢瞒了李哲前来救她,怕是也是有了别的龌龊心思。

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看来不假,不然也不至于一再往后推迟大婚之期,还能代军远征去寻皇帝的女人,这可是割了那皇帝的面子,也了惹无双的嫉妒之心,可见她还是有点分量的。”

我闻言一震,竟不知晓我走以后,居然发生这么多的是非,心里不禁冷叹,既然无双是权宜之娶,江欲晚还何须一再推脱大婚之期,还瞒着李哲前来寻我,他若不是将我双手奉上讨好李哲,难不成是为了娶我回去,准备与我偕老?岂不笑话?

“其他人跟我退回崖边,快。”

我被身侧人架起胳膊,拖向身后的断崖崖顶,山顶狂风肆虐,犹是这个入秋的光景为甚,薄衣本不挡寒,现下风卷贯穿,宽袍鼓起,衣袂阔袖翻飞似舞,风从每个缝隙窜进,贴着皮肤到处游走,不胜寒冷。

探眼往山下望去,迎面而来的不只是冷风清辉,还有山下暗影阴森之中藏着的勃勃杀气。二公子只有两万人马,江欲晚这等名将,需要的也只是几百人,便可破他,现下仗着收腰窄道的地势优越,恐怕难挡。

我微转目光,望向两处山坳后方的坡处,火光似天降金龙一般,龙头昂进,不曾环绕在守兵外围,而是以一种各个击破的姿态,与躲在山坳里,和迎击他们先头部队火光相接,迎头痛击。

区区一万三千的人马,若是挡,自是不够,二公子下令连成一片,便是摊薄了兵力,让防守犹如灯纸一般,一触及破,实为最致命的败笔。

山下兵器相接,锐声刺耳,喊杀声如潮,火光晃照之下,银盔玄甲,两两相缠,就似双蛇扭绞,激烈异常,可放眼望去,倒是玄甲更胜一筹,月光所至,便可见玄色生亮,威武矫健,势不可挡。

二公子观战的表情愈发紧绷,在火光的映衬下,似乎受刑剜肉之痛一般,而痛心之余,更有一种惧色显露在面上,仿若年深日久,闻之色变,连身体都不自觉微微战抖,唇角抿紧,呼吸急促。

“公子,禀报公子,北坡的一翼已经被破了,折了一千人。”从山下歪歪斜斜的爬上来一人,面目惊恐,浑身血迹斑斑。

“什么?才多少时辰的功夫竟折了一千,调,快调兵力过去救援,快。”二公子面色极为难看,咬紧的脸颊肌肉抽动。

“公子不得调,那一路带兵的是个姓曹的,而那江贼身后至少五万大军,窄道这一路就是他亲自带兵的,调了过去,岂不是……”

“让你调,快去。”二公子几欲恼羞成怒,上前一脚踹翻侦察小兵,哑吼:“再废话,在这就劈了你。”

“是,小的知道了。”说罢,小兵连滚再爬的朝山下奔去,很快便被夜色掩没了。

众人见势,本想张口的也就此作罢,二公子心高气傲,此时恼怒不已,谁人还敢上前纳谏。

“这群废物,白白平日里养了那么多时,到现在居然一点用都不顶,死了也是活该。”言毕,撩摆转身,眼色怒转,看向我这边,步步逼近:“把这女人给我绑了,压到前面去,我倒是要看看江欲晚如何一刀杀了她,再踏着她尸体,来降我。”

身侧的士兵得了命,七手八脚的用绳子紧紧将我捆牢,而后拎着拖走,我被置于入牙口的最前端,身后便是二公子一等人坐镇指挥的帐篷。

膝盖下是薄衣,身上是粗绳,冷风,残枝,碎石,时间越久越觉得关节又冷又疼,可时候久了,反倒麻木无觉。呆在这里唯一的好处,便是面对山下的一片惨烈,一览无遗。

到底是实力相差甚远,山腰上的火光大亮,映亮了半边天空,那玄洪凶猛,锐不可敌,银甲似乎案上细沙漫滩,虽仍在负隅抵抗,可却大势不再,眼看被洪潮步步吞噬,剩余兵力一退再退,已经将身后可守的地域,越缩越小。

旗倒,马栽,惨烈的嘶吼声在耳边此起彼伏,仿若要穿越云霄,直奔九天之外。那乍艳的血红艳色更是铺天盖地,浅黄的火舌轻舔,倒是渡了一层浅浅金辉一般,画满了漫山遍野,锦色照人。

我闭眼,清风声响犹在耳边,拼杀声更近,无需再看,这一战的结局,已是不言而喻。战线拉得太长,兵力太少,所守之处不堪一击,便是再如何用兵如神,恐怕也难有回天之力。

身侧不断有伤兵上崖顶通报战况,我虽听不清楚他们所报,可我听得见二公子怒吼咆哮之声,再看眼下已经几欲攻顶的火光一片,已然心知肚明。

夜色已经浅了,天边晨星愈发明亮,隐约可见火舌已然窜到崖顶,许是过了收腰窄道,就在身下不远了。只听身后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约有几百人的一队人跟着先前传信的那人匆忙下去,而后刀剑相接的声响更是清晰易闻,仿若就在身前草屏后面。而那火光也如明灯一般,我连举着火把的人都可看的一清二楚。玄甲,军旗,战马,近了,近了,那人到了。

“快,把萧重沄给我压过来。”

我被拖了过去,二公子持剑站在石上,长眼怒瞪,面色苍白如病,看着匍匐在地上的小兵,声色微颤:“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公子,全破了,收腰窄道给破了,陈顼将军带的六千余人,全殁,现下还有四百余人仍在赴死抵抗,可终究不敌大军压境,公子,这里也难保了。”

我抬头一望,二公子身侧也只有十几人在,那小兵身后拖着一条长长血迹,他跪在那里,身下一滩鲜血粼粼。

二公子怔了半晌,似乎自然自语,来回踱步:“怎么会还没有消息,眼看天就要亮了,这么些路程应是早已可派救兵支援,为何还不到?为何还不到?”

他突然恍然大悟一般,猛地转身,朝身边那人看去,嘶吼道:“难道袁鹏浩就跟那方愈一般,皆是出卖了我?”

“公子,公子……”山下又跑来一人,连滚再爬,边爬边喊:“公子,袁将军的大军到了,到了。”

“咣当”长剑掉落在地,二公子满面喜色,疾步上前,一把扯住那人衣领:“人呢?人在哪里?可曾上山?人数多少?快,快去送消息,快。”

“回公子,将军的人马还在后山,人数似乎足有十万之多,那江贼五万人马折了五分之一,最多还余四万,袁将军这次一定会顺利全歼。小的这就去送信,公子放心。”

那人刚走,二公子看了看山下火光,便在混杂着兵器响声,惨绝人寰的呼救声中,仰天大笑:“老天未弃我,江欲晚,你这次死定了。”

“萧重沄,如何?你便看着你那情郎,如何粉身碎骨,死在这荒郊野岭吧。”他面上笑不可支,可那笑容却并非真心实意,而是阴鸷而侥幸,灯晃之下,似乎鬼魅附身一般。

我扭头,朝小兵所言的后山望去,却有隐约火光闪烁,可我却只觉得这二公子幼稚的可笑。袁鹏浩是何等角色,他故意带兵迟到,并非是打算来救他于水火,而是打定了先以他祭江欲晚那五万大军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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