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在一旁自做她的聋子,听到田氏的鬼叫十分的不耐:原本她就因为不能阻止红袖出府,而对太夫人十分不满,只是不好发作;但是田氏不同,她冷冷的看过去:“叫什么叫?没有一点家教的样子,你父母就是这样教你的!”
田氏只能住口,收回手来看着那破了皮正在往外渗血的手指,呜咽个不停:那五哥儿是故意的,他踩了自己的手也就罢了,居然还在地上搓了搓——细皮嫩肉的手哪里经得起这个,自然变成了现在惨不忍睹的样子。
可是沈夫人不去斥责儿子,却反过来怪自己,这让田氏满肚子的气。
红袖不再理会田氏的呜咽与断断续续的分辨,她继续说了下去:“府中,除了寡居的婶娘与嫂嫂们,其它人像弄一方男人的手帕并不难;这一方手帕上并没有特别的记号,并不能以此寻到主人;这样的帕子更加易得了,只要是随便一人就可以绣一方出来。”
沈妙歌连声称是,一面称是一面还悄悄的扫向沈太夫人:“有道理,我原来就是这样想的,只是却没有机会说出来。”沈太夫人闻言狠狠瞪了一眼沈妙歌,却没有出言喝斥红袖。她也不是傻的,虽然想把红袖这个碍眼的弄出府去,却也知道现在红袖所说是有道理的。
红袖暗暗嗔了一眼沈妙歌,继续说了下去:“用这样的一方帕子来定一个女子不贞之罪,是不是太过草率了?如果真以此对江氏嫂嫂定罪,那沈府的夫人们——”说到这里,她看了一眼沈太夫人。
她的意思很明白,如果他日有人拿着一方男人的帕子说是沈太夫人的,那太夫人是不是也要定个通j之罪处死。
沈太夫人自然是听得明白、看得清楚红袖的暗示;所以她的脸色变得很难堪:“一派胡言!岂是一方帕子定罪的,还有婆子的话为证。”
红袖看也不看沈太夫人,只对沈妙歌和沈夫人道:“说到那婆子之言,满院子里的人只她一个人看到了,此事太过奇怪;她说江氏嫂嫂下药——给那么多人同时下药岂是容易的?再说了,哪个院子里没有一两个对主子心怀怨恨不满的人,说不定那婆子就是对江氏嫂嫂有仇怨,而且,一人不能为证,律法都有明言的。”
她说完之后忽然想起:“她知道的是二十一世纪的法律,这个时代的律法是不是也有这样的要求,她还真不知道。”
下意识的她看向了沈妙歌,沈妙歌却对她点头,他不奇怪红袖知道律法,因为红袖很喜欢看书的,而且所看之书很杂,看到一些律法的东西也不为怪。
沈太夫人听到红袖的话,还真是不好辩解。不管是人证、还是物证,的的确确就像红袖所说有很多的疑点,不能以此来认定江氏不贞;不过她还是对江氏不能释怀,多年前的那桩事情,可以算是沈府的梦魇
而且,红袖的不贞已经不成立,如果江氏的罪过也被洗脱,那她这一次的脸可丢大了:媳妇。孙子都已经不服她,再加上江氏的事情,她日后有什么威信可言?日后,媳妇,孙子等等更加不会把她放在眼中了。
太夫人的眉头紧锁,一时间心思自江氏。红袖身上转回,低头想起了自己切身的事情。
红袖继续把江氏事情的疑点说出来:江氏的确是和人有私情,却没有通j之事;而且那该死的幕后之人,还幕后之人还把红袖牵涉到局中;她如何能如此一走了之,让那设局的人高兴?
她走也要走得正大光明、理直气壮,走也要走的让那幕后之人胆战心惊,夜夜难眠!
第98章忍无可忍便无须再忍
红袖点出江氏一事中的所有疑点后,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沈太夫人:她相信,如果沈太夫人平心静心,如果不是对j情如此敏感,如果不是对自己看不顺眼,沈太夫人自己也能想清楚明白的。
可惜的是,沈太夫人的眼被太多的东西蒙上了。
红袖收回目光,慢条斯理地说道:“其实此事并不难查清楚,那方帕子的用料、绣线、针法等等都有出处吧?虽然这些事情要查是繁琐些,但也不是查不清楚的;而那婆子更简单,只要寻其他人问一问,便知道她是不是对江氏嫂嫂心怀怨恨,所言只是为污主子清名。”
说到这里,红袖看着田氏似笑非笑地说:“夫人,其实还可以顺便查一查,田氏是不是与江氏嫂嫂有什么过节—那手帕可真是太巧了些。”
沈妙歌闻言知意,立刻接过了话头去:“是啊,太巧了;帕子能那么巧落到田氏手中,又那么巧在江氏嫂嫂在被人下毒误认为喜脉之时,这帕子就到了太夫人面前。”
田氏听到此处脸色大变,刚要争辩时,沈夫人开口了。
“说到田氏和江氏有什么过节的话,我倒是想起了一些事情;这也是袖儿提及,不然我还真想不起来了,因为这事实在是有些远了。”
沈夫人说着话看向田氏:“我记得你是在江氏进门时有了喜的,嗯,大概是六七个月的样子,是不是?”
田氏的脸色已经有些发灰,颤着身子点了点头,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而在第二天全家一起用过团圆饭后,你们孙辈的媳妇回去时,江氏却跌倒绊了出去,正正撞在田氏的身上,把田氏自廊上撞到了廊下,江氏也跌落在田氏身上,而田氏身上那个成形的男孩也就此流掉了。”沈夫人说到这里,看向田氏的目光有了怜悯。
“此事让老祖宗很恼火,彻查后知道是一个丫头恶意推江氏,所以才致使田氏坠胎,只是,只是田氏那一次却受伤颇重,差一点丢了性命,虽然后来田氏的人虽然救了过来,但却自那之后,自那之后,不能再生育。”
沈夫人说到后来,声音也低了下去,怎么说,田氏当年的遭遇十分的可怜可悲。
“可惜也的是,此事后来却没有查出什么,只找到那个丫头,哎……!”沈夫人长长一叹没有再说下去。
而沈太夫人也想起了此事来,看向田氏的目光有些不善来。
田氏直到此时才抖着嘴唇道:“那撞人的丫头居然在夜间趁看守之人睡熟,用一根腰带吊死了;我当时失去孩子的确是极为伤心的,不过、不过此事原本就怨不得江氏;我和江氏早已经说开此事,而且后来的感情还是不错的;此事、此事怎么能算是过节、”
此事当然算是过节!红袖和沈妙歌对视一眼,心里当然不同意田氏所说;田氏眼下只有一女,但是庶子却有三个之多——她也不得沈大爷欢心,沈大爷最喜欢的却是给她生了两个儿子的妾室。
田氏如果因当年的事情对江氏成恨,并不难理解,不过让红袖不解的是,她居然能忍了这么多年才对江氏动手,这有些不合常理。
“你真的不恨江氏?”红袖淡淡的开口:“那丫头左也不撞、右也不撞,偏偏撞了江氏;而江氏左也不倒、右也不倒,偏生生的倒向了你,而且那丫头居然还好端端的一根绳子了断了自己;就算不是江氏嫂嫂的主谋,但你落得终生不能再养育孩子,江氏嫂嫂怎么也脱不了干系。”
田氏听到红袖的话后,脸上的肌肉扭曲了起来,不过她还是硬声道:“是那丫头撞她,并不能怨她。”却没有再多一些的话来。
沈夫人轻轻的加了一句:“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撞了江氏的丫头也算是她房中的丫头,那时我们府中安排给她的丫头呢。”
红袖闻言轻轻点头:“大嫂嫂还真是大心胸呢,居然不恼江氏嫂嫂,还和她做了手帕交,只是不知道大嫂嫂是不是夜夜都能睡得熟。”
田氏的脸扭曲的更加难看,她哑声道:“不、不是江氏的错,平日他又娴静的很,我才认为她是好人,同她相交不错的。”
红袖依然平平淡淡的到:“大嫂嫂没有看错,江氏嫂嫂就是好人啊。只是她太过柔弱,所以才会被j人所乘,现在被害得如此惨,真是可怜。”
她就是要刺激田氏,她忍了这么多年,对着“仇人”强颜欢笑,心里有多少苦?在这个就快要大仇得报的时候,却又峰回路转,江氏很有可能会脱身事外,这让田氏如何能受得了?
红袖相信再有几句话,田氏一定不会受得了。
不过红袖高看了田氏,她已经受不住尖叫起来:“她是什么好人?!她本就是有j情,现在还怀了孽种,她如果是好人天下间就没有坏人了!”
红袖却还是平静无波的样子:“不是说过了嘛,江氏嫂嫂是被人陷害,我也请了名医来给她解毒世上只要有毒药,便会有解药的;只等得三天,江氏嫂嫂便会清清白白的洗净那恶人泼在她身上的污水,她可就是一个好人。”
说完,红袖看了一眼沈夫人,又扫了一眼沈太夫人:“而且,太夫人和夫人也是相信了江氏嫂嫂的,大嫂嫂还是不要再如此说江氏嫂嫂了,免得伤了一家人的和气。”
田氏闻言真得气疯了、气狂了:“她就是恶人!她就是恶人!她害死了我的儿子,害得我不能再生养儿子,现在她还偷人怀了孽种那是我儿子来找她报仇了!”
红袖却不再言语了,有田氏这两句话足矣。
沈太夫人的脸色已经辩不清楚,不过她的两只眼睛却冒着恶狠狠的白光:她盯的人不是红袖,是田氏。
不过红袖却要走了。
她该说的都说了,该做的都做了:江氏的事情,有沈夫人和沈妙歌在一定会水落石出;现在,到了她走的时候。
她看向沈妙歌,轻轻的道:“我走了。”
沈妙歌自然是听到她说不回郑府的话:“你去哪里?”她并不留她,只问她去哪里;他所担心的是红袖的安危。
“我去我们的宅院啊,我可是你的妻呢,这里容不得我,我回我们自己的家不可以吗?”红袖微微一笑。
沈妙歌立时想起老侯爷曾经把沈家老宅给了他们,当即便点头:“一切小心在意,我会时常回去的。”他是想天天能回去。
红袖微笑点头,看向沈夫人:“夫人,我走了。”
沈夫人听到红袖说要去沈家老宅,自然是放心的:“嗯,去吧。路上小心,我会多派两个侍卫的。”
红袖轻轻点头:“谢谢夫人。等我父亲送我的侍卫到了我那里,我便让侍卫们回来。”
沈夫人原想劝几句,不过想了想还是做罢了:就算是红袖想留,也有人容不得红袖用沈家的侍卫吧?
沈太夫人已经喝骂起来:“你要走要去了沈家妇的身份再走!而且那是我们沈家的老宅,你一个外姓人凭什么去那里,小心我打断……”
沈妙歌看向沈太夫人:“祖母,祖父已经把老宅给了我们。”
沈太夫人这时才记起,但是她的怒火依然不灭:红袖这是在示威啊!她要赶红袖出沈府,可是红袖却要自己走,并且不是回娘家,而去自己的老宅——这算什么?她喝道:“你敢走?!”
红袖回头看了一眼沈太夫人,微微一屈膝:“太夫人,留步。”然后转身便向门外走去。
沈太夫人的怒喝,红袖是充耳不闻;而门外的韵香等人不知道屋里发生了什么事儿,看到自家主子毫发无伤的出来,便放下了心。
至沈太夫人的喝骂,韵香看主子不理会,她们也就全当没有听到。
“吩咐人备马车,你们回去收拾行李,我们今天走。”红袖平静的吩咐着韵香等人。
“走?!到、到哪里去?回、回……”韵香扫了一眼红袖身后的上房,心想沈家又欺负我们姑娘了?那姑爷是干什么的?!
“不,我们去沈家老宅。”红袖说此话时,回头看了一眼上房:那门开着、帘子掀着,太夫人的喝斥声可是清楚的很。
韵香等人虽然不明白,不过知道现在不是问的时候,便答应着
沈太夫人终于借着露珠的手赶了出来,“你还真反了。”伸手便向红袖打了过来。
她身后的沈夫人和沈妙歌急忙去拦她,而红袖想借着走下台阶避过这一掌,“太夫人,您留步就好,我这就走,您还送出来做什。”
红袖并不想如此恶劣的同沈太夫人说话,不过沈太夫人骂她、辱她还不行,竟然要打她,还当着沈夫人以及一院子奴婢。
沈太夫人当她郑红袖是什么,就算是一个四品武将的女儿,不,即便是平民的女儿,她也是个人。是沈妙歌的妻子,是沈府的主子奶奶。
沈太夫人真是让人忍无可忍,古语有云:忍无可忍便无需再忍。红袖看一眼沈太夫人,便道:“韵香,我们走。”韵香和映秀齐齐声声地道:“是,姑娘。”
红袖昂首挺胸地带这两个丫头向门外走去,她没有半丝愧疚在心,自然每一步都走的踏实,没有避开丫鬟婆子探究的目光。
沈太夫人没有想到满院子的人不听话,气得喝道:“你们没有长耳朵吗?再不拦住她,每人去领四十板子!”
而沈夫人和沈妙歌都叫道:“不许动,哪个敢动”虽然他们出于孝道不敢往下说,不过丫头婆子还是明白的。
不过,最终丫头婆子们还是动了,她们的直接主子是沈太夫人啊,先保住眼下的小命再说吧。
众人愁眉苦脸的上来拦住红袖,不过没有人敢去拉扯红袖,只是站成了人墙立到红袖面前,阻止了她的去路,婢仆们当中也有聪明人啊。
红袖看了一眼众婢仆,知道她们也不是自愿,便住足回身看向了沈太夫人。
沈太夫人看到红袖被拦住,心中的怒气并没有减不过却多了一丝得意,在沈家,谁也跳不出她的掌心!
quot;你再走啊,你不是很厉害吗?”沈太夫人指着红袖道“我这就打断你的腿,看你还能不能走!”
“来人啊,给我捉住她!”沈太夫人指着红袖喝道“拖下去打断她的腿!”
丫头婆子们一时没有动,她们哪里敢动?虽然不知道主子们之间是出了什么事情,但是打断沈府将来主母的事情,她们是不敢做。
红袖静静地看着沈太夫人,“太夫人是想让我破门而出了?您是真得不在意沈家的名声,那就恕袖儿大胆了,我,今天是走定了!那沈家老宅我也住定了!”
第99章为了日后
——沈夫人和沈妙歌听到红袖的话后,看沈太夫人无动于衷都急喝丫头婆子们散开;可是丫头婆子们没有听沈太夫人之命去捉红袖,自然是不敢再散开放走红袖了。
沈妙歌和沈夫人看了看红袖,知道所有的错不在她;而他们是不能让府中闹出这样的乱子来,便只能看向沈太夫人:“太夫人,三思,三思啊!”
沈妙歌已经跪倒在地上:“太夫人如果生气,孙儿愿代袖儿受罚,请太夫人收回所命,一切以沈府为重。”
他是沈家的子孙,沈太夫人的亲孙子;此时,他只能以身代罪,希望沈太夫人能放红袖走:“太夫人原也是要让袖儿出府的,现在就让袖儿走了吧;不要再闹出什么事情来,损了我们沈家的名声”
沈太夫人气得真想踢沈妙歌一脚:她是想赶红袖走,只是不是让红袖这样走!而且,现在要损沈家名声的人是红袖,不是她。
“给我拖下去,打断她的腿!”她根木不理会沈妙歌的苦求,一样喝斥着丫头婆子们上前去捉红袖;她今天一定要给红袖个厉害,让红袖知道凭着几手功夫是翻不了天的。她在听到红袖的破门之说时也愣了一下,不过她立时便认为红袖只是吓吓她——一和离红袖都不同意,怎么可能会做出破门而出的事情来。
红袖再次听到太夫人要打断她的腿之后,对沈夫人道:“夫人,对不起了。”
说完,她不再理会任何人,转身对婢仆们说:“你们让开吧,不然就不要怪我拳脚无眼了。”她知道不能怪这些婢仆们,所以才会先打声招呼再动手。
婢仆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轻轻的摇了摇头闭上了眼睛:打便打吧,她们如果让开沈太夫人也不会轻饶了她们;反而是五少奶奶应该知道她们是迫于无奈,说不定会手下留惜不会打她们太重。
红袖看丫头婆子们闭上了眼睛,心下轻轻一叹便一声轻喝,上前推倒了两个丫头,一马当先便向外闯去:二三十个丫头婆子,哪里是红袖主仆的对手?不过一刻红袖便闯出了院子。不过她们主仆下手时很注意,虽然把丫头婆子放倒一地,却没有伤到一个人。
现在,红袖当然不能算是破门而出:破门指的是连闯府邸的二门和大门出去,闯出去之后也就和沈家再无半分干系。
不过红袖可以赌沈太夫人就是气疯了,也不会让她真得破门而出:那沈家可真是丢脸丢大了;所以,这一次她就是安心要大闹沈府,而忍的那个人只能是沈太夫人————她只能忍下这口气,放红袖出府不可。
沈太夫人没有想到红袖真得敢动手打人:当着她满院子的下人,红袖此举如同打了她两个响亮亮的耳光!她?br/gt;
侯门娇第5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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